我不想运动(奥特姆)

“小征，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实渕玲央也凑过来。
“不是，刚才球不是不小心打飞了吗，去捡球，遇到了赤司认识的人。”叶山小太郎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指了指那边。
“那边的场地，是音驹的篮球部吗？以后说不定会对上呢。”虽然说音驹也不是什么强校，但是实渕玲央也不会多说什么。
“不会，流加入了排球部。”
“换了部门吗？”
“嗯。”赤司征十郎点了点头。
“没见过也就是不是首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有点意外。”叶山小太郎还在想之前的话题，见赤司征十郎看过来，连忙摆摆手。
“没事，流的话，在赛场上打不过我们，但是如果作为辅助，可以传出来最舒服的球。”
“怎么说呢，”赤司征十郎组织了一下措辞，“可能是因为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很强的缘故，流传来的球会很符合接球的人的个人习惯，就好像球本来就在我手里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赤司征十郎会让比水流留在替补队伍。有价值的球员他都要掌握在手里。
“听起来有点酷，但是这样的话他的定位也有一部分是PG吧，不是跟你，还有那个幻之第六人重合了吗？”
“嗯，所以我说你们没见过。他不常上场。”
或者说是比水流不常上场打很引人注目的球。在国中奇迹的世代为尊的情况下，拉开绝对分差的第四节 有时候会让替补上场。
但要是觉得他会被排挤那就错了。
在帝光篮球部，有实力的球员就会被人尊敬。
而且，比水流不常上场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要留比赛去锻炼新人。
他是替补没错，但是也同样是和奇迹的世代一届的学生。为了延续辉煌，锻炼新人是有必要的。所以对于赤司征十郎这样的安排，比水流没有异议。
“不过排球啊，看来是遇不到了呢。但是IH的时候倒是可以遇到小征的其他队友。”
“继续训练吧。”
“但是那家伙……”叶山小太郎一边嘀咕一边比划着比水流的身高。刚才遇到的墨绿色头发的少年不是很高，看起来也没有多少肌肉，怎么打篮球啊。
“怎么看都不像实力很强能得赤司另眼相看的样子吧。”
“好了，这现在跟你也没关系吧。”实渕玲央拍了一下他。
“知道了，玲央姐。”
不可否认的是，在体育运动上，身体素质对每一项运动的影响都很大。
用篮球来举例，紫原敦的技术其实并不是最好的，但是他很高，力量也很强，所以就很厉害。
紫原敦打篮球的时候甚至会有小动作，冲撞的时候也会小心翼翼的——毕竟伤到别人就不好了。
也正因为如此，紫原敦后来打篮球的时候一直没什么兴致，甚至在奇迹的世代因为天赋突飞猛进而产生隔阂的时候，他是第二个开始变化的。
对于排球，也是同样的说法，长得高的人拦网也可以更加便利，就像“铁壁”伊达工业。
只要轻轻一跳，就可以碰到有些人要努力跳得很高才能触碰到的网之上。
但是身体素质又不是决胜的关键。
对于排球来说，六个人都强，才是最强的。
排球部和篮球部的训练是错开的，而且使用场地不同，除非机缘巧合，否则真的很难碰到一块。
跟比水流同行的夜久卫辅也没在意，刚才那个球注意到的人不多，反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跟大家聊两句就过去了。
他们自己排球的训练才是重头戏。
“发球加油！”
“再来一个跳发！连续得分！”
比水流抱着球来到发球区，墨绿色的眼眸映着整个练习赛场上的球员。
对面现在后排的是夜久卫辅和三年级的学长，前面拦网的是黑尾铁朗和海信行。
他这么想着轮换过后的阵型，在哨声响起之后缓缓往前走两步，抛球。
随后跳了起来，胳膊抬起向后摆，肘部抬高，整个人像一张弓一样。
当眼眸与排球平齐的那一瞬间，摆动胳膊猛地击球！
排球在空中受到了重击，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就朝边线扣去。
是出界？还是没有出界？
一瞬间的思考，没有迟疑，三年级的学长跨步接住了球，不过排球在空中划过弧线，又飞回了对面的场地。
“——机会球！”
跳发球的力度比夜久卫辅预想的还要大——通过学长接球的反应他能看得出来。
而且，感觉好像算准了他自己会犹豫，会让三年级的去接那个本来就偏向学长一些的球……这种感觉真是…很微妙啊。
“别在意。”
那边，山本猛虎一传到位，球飞到孤爪研磨头顶，二传手看着球思考了一下。
音驹的二传培养一向以机敏和球感高为主，二传甚至也是整个队伍攻势的主导人。
“我来！”
孤爪研磨谁都没传，自己来了一个二次吊球。
山本猛虎打了个空，默默落地。
“连续得分！好欸！”
“发个好球！”
“话说，比水你对于团队配合好像有些生疏？”
黑尾铁朗在练习赛结束之后又一次休息的时候把人招呼过来。
“我记得你的申请表上有写曾经在帝光篮球部吧。”
“嗯，是的。”
“帝光的篮球部很出名，这我也是知道的，竞争压力估计也很大……一般出场的是首发我也清楚，但是，你、呃……很久没有团队合作了吗？”
怎么说呢，在刚才的练习赛里，比水流给他的感觉就是很生疏，好像不习惯跟人配合一样——有几个山本猛虎来一传的球明明是比水流离过来的排球的位置更近，但是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反应好像会迟钝一下，像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接球一样。
但是排球就是要大家都配合协作才能完成的运动，更何况他们可是防守的音驹，注重团队合作。
三年级的人比水流不熟，黑尾铁朗索性把人叫出来特意问问。
“国三的时候，更改了训练方针，更注重个人得分能力。而且在篮球部我只是替补，一般和其他人打的也是one on one。”比水流大概解释了一下。
“这样啊，我知道了，那多磨合磨合吧，比水。”黑尾铁朗朝他笑了笑，像一只翘尾巴的猫。
“毕竟，排球可不是一个人的运动。”
“我们可是最注重团队合作的音驹。”黑尾铁朗伸手拍拍比水流的肩膀，“跳发球很帅，但也要融入集体啊，比水。”
“嘛嘛，你也好好休息。接下来加油，前辈我对你寄予厚望哦。”
“好。”
“不要这点都和研磨很像啦，你们只是同桌不是什么很久没见的亲戚吧。”

第十九章
“…小黑，我的游戏机。”穿着红色外套的黑发少年跟在有着张扬的发型的黑尾铁朗后面。
“驳回驳回，到底是怎么带过来的啊研磨，真是。”
“可是，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就是因为是最后一天，所以我才要等回去了再给你。”黑尾铁朗笑眯眯地摆摆手。
“好了，快去排队拿饭吧，研磨，不奢求你加餐，但记得吃完哦，这可是标准套餐。”黑尾铁朗拍了拍幼驯染的肩膀。
“…我知道了。”
每日一讨要游戏机失败，孤爪研磨朝比水流旁边走过去。
“失败了吗？”
孤爪研磨没出声，点了点头。
忽然，比水流伸手抓住孤爪研磨的衣袖，把孤爪研磨拉着快走了两步。
“怎么…啊。”
在被拉过来之后他才注意到了刚才险些撞上的有着银色短发的人。
“…抱歉。”
这个人什么时候走过来的，他怎么没看见？抱着有点疑惑的心情，孤爪研磨道了歉。
“没事。”对方摇摇头，不过他好像很意外地瞥了比水流一眼才离开。
趁着这个机会，孤爪研磨确认了他的学校。对方穿着的是洛山的校服。
与此同时，比水流也确认了他的学校，而且……跟黑子哲也很像的存在感低下吗？这么想着，比水流下意识看向那边的赤司征十郎。
偏冷色调红发的少年朝他点头微笑了一下，像是在证实他的猜想一样。一金一赤的异色眼眸和红色的头发搭配起来很亮眼，甚至因为偏冷色调的缘故，有些尖锐。
“…洛山的，认识吗？感觉刚才那个人好像有点惊讶你能发现他。”等排队排到没有洛山的人的地方之后，孤爪研磨才开口。
“认识某些地方比较像的人。”
“什么，存在感吗？”
“嗯。”比水流应声，点点头，换了话题：“准备吃点什么？我看有一份套餐份量不多。”
“那就也那份吧，和你一样。”
见黛千寻沉默着回到了洛山的队伍，实渕玲央问赤司征十郎，“小征，他好像可以发现黛的存在。”
“是的，他以前就是因为哲也才加入篮球部的，所以会比较容易发现。”红发的少年笑着回答。
“所以如果习惯了的话，视线诱导还是有概率失败的。”实渕玲央若有所思。
“玲央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是还是不太一样。流他虽然没有鹰之眼之类的技能，但是那份敏锐的直觉连我都不得不赞叹。”只是比水流这份直觉在人际关系里完全没发挥过罢了。
“连小征都夸的话，那肯定不一般了。”
“但是他现在不打篮球了，不过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阿嚏！”
吃着吃着饭，突然感觉鼻子一痒，比水流侧过脸用手帕掩住打了个喷嚏。
“比水？感冒了吗？”黑尾铁朗关切地问道。
“还是晚上没盖好着凉了？”
“不，我不会踢被子的。”墨绿色头发的少年收起手帕。
“那可能就是有人在念叨吧。”孤爪研磨慢吞吞地说道。
比水流的确不会踢被子。他睡起觉来端端正正，怎么笔直躺下的早上就怎么醒来，甚至只有闭眼和睁眼的区别。睡在他旁边榻榻米上的孤爪研磨最有发言权。
“也是呢，”黑尾铁朗点点头，虚空指了一下幼驯染碗里的肉，“研磨，吃肉。”
“…啰嗦。”
虽然这么抱怨着，孤爪研磨还是好好吃完了。
“明明是最后一天，训练都结束了，小黑就是不愿意松口，他们还要打兴趣赛。”孤爪研磨叹了口气。
“孤爪会被抓去当二传吗？”
“会吧，不过不太想去。”
“不想去，那要不要去别的地方。”
“哪里，集训的场地应该是……你是说你认识的洛山的人吗？”
“是，征十郎是好人，如果我们说去参观训练的话应该可以通融。”
“不是排球部的应该就没问题。要是排球部的话，小黑也会找过来，嘛，不过找过来也无所谓。”有着和猫一样眼眸的少年偏头看向比水流。
“走吧，趁着小黑他们没发现。”
其实也不是不想打排球，只是，偶尔也想任性一下，偷懒一下。
“留张纸条吧。”比水流一脸认真。
“好。”孤爪研磨笑了笑，颇有几分恶作剧的意味。
不过就是这样的话，黑尾铁朗回来找人，结果两个人都找不到，然后看到纸条时候的心情他就没法看到了。
有点可惜。孤爪研磨这样想着，跟着比水流一起往洛山的地方走。
“想看我们训练？”赤司征十郎听到比水流的话，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
“没关系，流，你和你朋友一起来吧。我会和教练说的，你们就坐那边可以吗？”
红发的少年指了指一旁的长椅。
“可以的，非常感谢。”
“赤司”和“征十郎”在比水流看来其实没什么差别，乐于助人，用语礼貌——比水流和他又没有什么关于竞争和胜利的冲突，所以无论是哪个赤司征十郎也不会面对他的时候气势全开。
“…完全不问理由啊，你们关系很好吗？”孤爪研磨感觉他们被安排地彻彻底底。
“没有。只是说过几句话而已。”
“这样的话，看来你之前说得没错，他真是好人。”
“是，征十郎的确是好人。”比水流深以为然。
“…不过说起来，篮球好像要比排球激烈一点啊。”黑发少年那双像猫一样的眼睛注视着场上分为两队的练习赛。
“不是说比赛程度，队内，好像也不太一样。”
游戏机不在身边，又是在别人的场地，孤爪研磨有些不自在。他一向对他人视线很敏感。
不过还好比水流坐得更靠外一些，挡住了不少人好奇投过来的视线。他有时候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同桌究竟是神经大条无意识做出照顾人的举动，还是特意这么做的。
“因为队内也可以竞争，我猜你刚才说的不一样的地方大概是这个原因。排球每个人短时间只能接一次球，篮球则不一样，只要单人够强，solo全场也不违规。”
“个人秀？”
“也可以这么理解。”
“这样的话，对手压力会很大吧。反正我想不出如果排球改规则可以单人solo的样子。”
“确实。”
孤爪研磨还记得，当初自己幼驯染黑尾铁朗忽悠他来当二传手的时候撒下的弥天大谎——说什么二传手站着不用动只要传球就好了，很轻松的。
哪种运动不累啊，真是的。
“我们的训练结束了。”赤司征十郎单手抱着篮球走了过来。
说来也怪，刚过来的时候孤爪研磨感觉还好，但是一旦赤司征十郎从赛场上走过来，敏锐的猫咪一瞬间感觉汗毛战栗，从走过来的异瞳少年身上感受到了压力。
“要来试试吗，流，one on one？”
“拒绝。”比水流毫不犹豫地回应：“和你打的话我肯定会输。”
“不是和我，是和千寻。”赤司征十郎面上挂着温和礼貌的笑容。
“就是和哲也很像的那个人，你也见过了，不是吗？”
“来打一场，怎么样？”
“…知道了。那来。”
后来的时候孤爪研磨问过比水流为什么不拒绝，他们来看洛山篮球部本来就是来偷懒的吧。
不过比水流回答他，直觉感觉拒绝的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孤爪研磨觉得好像也没错。
“one on one吗。”黛千寻啧了一声。
本来作为三年级却还只在篮球部中下游的他早就该退部了，结果退部申请书因为他过低的存在感被忽视了，然后黛千寻就被新来的小少爷发现，被邀请成为新的幻之第六人，被邀请成为首发。
而现在，在赤司征十郎的命令下，对上的是据说曾经是幻之第六人的好友，能力是什么不清楚，但是被小少爷夸过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前辈好。请多指教。”
礼貌的态度跟赤司征十郎如出一辙，只不过没有那种压迫感，看起来更普通一些。不过黛千寻不敢放松警惕。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安静地运着球，没有花里胡哨的运球，只是就这么拍着。
但是即使是这样安静又朴实——
“毫无破绽啊。”场外的实渕玲央开口。
先按耐不住的是黛千寻，他率先进攻了。
“黛要比那个小不点高不少呢，不知道能不能抢到球。”
“小征要让他们比，应该有原因吧。”明明不是一个学校，甚至都已经是排球部的成员了，只是想带着朋友来看看篮球，却要承受一场意料之外的one on one，实渕玲央怎么想怎么觉得对方有点惨。
“嗯，我想让千寻见识一下。”赤司征十郎并没有否认，而是微笑着点点头。
“见识什么……那是，野性？跟小太郎、不对，和小太郎的野性不一样。”
“让他见识一下，野性和绝对理智的最佳配比。”
“野性”是一方面，比水流最让赤司征十郎看中的是他即使在赛场上也冷静不受他人干扰的态度。
从以前篮球部日常训练时，比水流丝毫不受紧张气氛的影响就可见一斑。
“为什么急躁。你才是已经领先一分的人吧。”比水流注视着面前运球的银发男生。
“闭嘴。”
这是和他对上之后才能体会到的感受。明明领先的是黛千寻自己，对方却没有丝毫的紧迫，丝毫的紧张，冷静的就像旁边观战的赤司征十郎。
“被发现破绽了啊，黛他。”随着实渕玲央的感慨落地，比水流侧身前跨一步从黛千寻手中夺走了球。
上步，投篮，球进了。
“和流打的人，会有压力的积累。”
“为什么这么说呢，小征？”
“毫无紧张，毫无恐惧，即使快输了的时候也一样，冷漠得就像一个机器人。”说到这里，红发的少年轻笑出声：“没有期待，也没有失误，训练的时候他能做到的事情，赛场上流就一样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