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现了一瞬,很快便被吹进来的微风裹挟着带出了车窗外。
而后车内又再度恢复到了安静的状态。
在这一段没有光亮的路段过去后,白小生看向何以蔺的脸。
看到他神色如常,并不像刚刚开口问了他问题。
而且也没有一副问了问题要得到答案的样子。
于是白小生便把它当做了错觉。
什么也没说。
而驾车的何以蔺也一直没有说话。
直到车开到了别墅,两人下了车,都没有提到过刚才那个似乎问白小生的问题。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在夜幕的收幕下。
平淡的日子继续继续了下去。
又过了半个多月,迎来了平淡生活的一个小起伏。
这一天,何以蔺再次和陈含雁约会了,只是这一次,何以蔺没有让白小生跟进去。
白小生在外面的车里等。
白小生在车里等着,有些无聊的往餐厅门口看着。
出他预料的是,还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就看到了何以蔺出来的身影。
只有他一个人。
并且状态看着好像不太好这样子。
等他走近了,这个感觉就更加明显了。
后座的车门被拉开,何以蔺坐了进来。
“赵叔,回别墅。”
何以蔺声音有些艰涩,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赵叔是何家十几年的司机了,主人说什么他就怎么做,从来不会问为什么。
何以蔺这么一吩咐,他马上就启动了车子。
白小生看着坐在身边的何以蔺,声音有些犹豫。
“……何总。”
何以蔺转头看了白小生一眼,眼球隐隐有血丝泛起。
他的握着拳头,挽到手肘上的手臂青筋毕露。
白小生这才发现何以蔺连外套好像都落餐厅里了。
先不说何以蔺怎么这么快出来,还不到一顿饭的时间,这个时间估计菜才刚上来。
还有为什么一个人出来了。
白小生看何以蔺现在这个模样就觉得好像有些……熟悉?
就好像……那次夜总会里的一样。
不登白小生问出,何以蔺就声音沙哑的开口对白小生说。
“叫陈医生到别墅来。”
说的时候,手还死死地握着拳头。
这下不用他说,白小生就什么都明白了过来了。
看了眼难受得弓下腰的何以蔺,白小生拿出了手机,打通了陈医生的电话。
挂了电话后,白小生看见何以蔺绷紧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细汗,整个拳头握的死死的,整个人在隐忍着。
餐厅离别墅有快一个小时的距离。
其实想要解决这个药,去中心医院还会更快点。
但是以何以蔺这个身份,好像确实是丢不起这个脸,所以宁愿忍受这一个小时的折磨。
白小生看了眼被何以蔺咬出了血丝的嘴角,顿了顿。
在巨大的情欲的冲击下,何以蔺感觉全身变得滚烫。
何以蔺绷紧着脸,细汗不断地在额角冒出。
他额角青筋直起,手心的指甲几乎都要嵌进了肉里。
在药力的冲击下,何以蔺感觉意识越来越混沌了。
他死死地咬着牙忍受着这药物的侵袭,用自已仅剩的理智去压制住它,连嘴角被咬出了血也不知道了。
直到腥甜的味道开始在嘴里蔓延开。
何以蔺低垂着头,绷紧着神经,感觉自已置身于熔炉中,在被里面的火灼烧。
灼烧着他的他的理智,也灼烧着他身上每一个细胞。
连带着身上的全部血液被火烤得沸腾了起来。
连呼吸也变得滚烫。
一时间,他迷蒙了眼睛,眼睛也逐渐混沌了起来,感觉自已失去了对外界声音的感知了。
整个人仅凭只剩下的一丝绷紧的理智吊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冰凉的手,伸到了他的薄唇前。
初秋时节,天气有些凉了。
而唇边握着拳头的白皙手背似乎因为天气也泛着丝丝的凉气,浇灌在何以蔺滚烫的薄唇上。
或许对此时的何以蔺来说,正常的体温在他这都是冰凉的。
炙热的呼吸打在白小生丝凉的手背上,在被降温后,又反弹到了何以蔺滚烫的唇上。
“何总,你嘴巴都流血了,难受的话就咬我的手吧。”
白小生清冷平静的声音在何以蔺耳里响起。
听到声音的何以蔺缓缓的抬起了头,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向手和声音的主人。
白小生看着何以蔺紧绷的牙关,再看了看他带血丝的嘴角,有些担心他咬到舌头,于是将手往他唇边递了递。
看到何以蔺只是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已,不为所动。
白小生凑近了些,以为何以蔺现在已经被药物侵蚀了理智,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所以打算捏住他的脸颊,动手将他的手给他咬。
但是还没等他那只要捏他脸颊的手伸过去,他放在何以蔺唇前的手便被滚烫的手掌抓住了。
白小生抬眼间,撞入了何以蔺充满情欲的眼睛里。
紧接着,便被一股猛力猛的一拽,将白小生的身子猛拽着向前。
被修身的黑西装勾勒出的纤细的腰肢,一只火热的大手禁锢上了,带着不可抗拒的架势。
下一秒,唇上覆上了一片滚烫。
然后,白小生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白小生向何以蔺靠近的时候,身上的凉气随着他的靠近,扑面而来打在何以蔺身上。
冰冰凉凉的。
这股冰凉。
浸润着何以蔺的每一个细胞。
一如那天晚上,在电影院的时候。
男生冰冷带着水汽的手掌,覆上了何以蔺温热的手腕上。
那一瞬间,触手的冰冷,与男生手心里细软的掌肉,以及掌心那层薄薄的手茧。
男生道歉时,那低低的,细软绵绵的声音。
都让何以蔺有片刻的失神。
很庆幸的是,电影院里的灯光很暗。
所以没有人看见他,因为这个触碰,瞬间僵硬的身体,他绷紧的脸庞,微滞的呼吸。
以及那,因为这一触碰,不该有的身体的反应。
那天后,何以蔺一直压抑着自已的欲望。
自已对于自已保镖的,不该有的欲望。
直到他的保镖再次带着他的冰凉朝他靠近。
于是欲望再也压不住了。
在药物的驱动下,看着白小生毫无防备的样子,何以蔺睁着被欲望猩红的眼。
带着他的灼热,被释放的欲望,以一种几近占有欲拉满的姿态,不容抗拒的架势,大手扣住了眼前人的后脑。
何以蔺低头吻了白小生。
怎么会,一看到他的脸,就再也离不开视线。
怎么会,心中的喜怒哀乐都被这个叫白小生的人轻易的掀起。
这让他感到烦躁。
看电影那天后,他察觉到了自已的想法。
自已对自已的保镖那个不该有的想法。
这不很正常。
他觉得自已这样很不正常。
也很不应该。
而这种不正常的不该有的情感,就不应该放任下去。
于是何以蔺尝试让自已步入正轨。
他在他母亲再次给他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在陈含雁跟他说他们要不要试试的时候他答应了。
他想着,自已或许真的应该谈个女朋友了。
他觉得自已说不定是因为憋太久了,所以憋出病来了,才会对自已的保镖有了莫名其妙的情感。
于是他尝试着和女人在一起,想着这样应该他能让那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消失。
可是这个方法似乎作用不大。
甚至好像让他更严重了。
他开始看到白小生和别人有说有笑就受不了。
看到白小生盯着别人看就不高兴。
并对此占有欲越来越强。
他看见白小生和女佣说笑,他就把女佣换掉,后来男佣也不行,到后面,换成了上了年纪的,他才稍稍安心。
明明是想要根除自已对白小生不该有心思才选择和那女人在一起,可是何以蔺不知为什么,在前面几次“约会”都没有让白小生跟着去。
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是下意识的,本能的不想要白小生看到那样的画面。
后来他意识到这样的自已莫名的显得有些不坦荡,带着鬼鬼祟祟的,就不悦了。
自已行事向来光明正大,哪怕在,哪怕在商战上被敌家用阴招对付,他也是“光明正大”的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光明正大的阴。
怎么到了这种小事上,倒显得那么畏缩了。
于是在下一次何以蔺把白小生带上了。
但是他又干了莫名其妙的事。
明明只是想表达一种坦荡,他却借此想要看白小生什么反应。
他吃完饭后,他问他。
“看到我和陈含雁在一起,你有什么想法。”
他也不知道自已问出这一句,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只知道,在得到一句“百年好合”后,那一瞬间,心里快气死了。
经过昏暗的路段的时候, 一切都是朦胧的,正如何以蔺早已经变得有点朦胧的心。
他下意识的没由来的问了一句话。
“白小生,你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
这个他很想要知道的答案。
但是他问完后,又觉得自已似乎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明明的尝试是步入正轨,就不应该关心自已保镖的这个问题。
跟他没有关系。
所以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即使内心很希望白小生听到这个问题,然后回答他。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和平常一样过。
只是他那该抑制住的情感,还在一天天的开始泛滥。
他将它压制住。
觉得这个只是一时的。
觉得总有一天能步正轨的。
直到有一天,他再一次去茶水间的时候,听到了两个女员工的对话。
两个女员工聊的比较投入,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到来。
聊的主角是其中一个女员工,她最近和一个男人陷入了暧昧期。
但是她并不知道自已喜欢上了那个男人。
她在对和她同事诉说自已的烦恼。
说自已好像生病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感觉患得患失的。
看到那个男人看别的女人,她就会觉得他喜欢那个女人。
并且有种他看谁都喜欢,但是喜欢的对象绝对不可能是自已的感觉。
但是自已还是忍不住会去想看他。
想和他待在一起,和他岁月静好。
然后另一个女同事听到这个,就点醒了她。
说你这是,爱上人家了。
不是生病了。
何以蔺听后默不作声的接完咖啡出去了。
没有理会才发现他出现在茶水间,惶恐的站起身喊“何总”的两个女职员。
就到办公室后,何以蔺想了很多,看了眼在办公室了那边沙发上坐着的白小生。
想到了他对他的一些想法,并一一和那个女员工的对上了号。
他想到了那天晚上,他看到白小生和陈含雁坐一边时心里的不悦。
想到了,他突发奇想的想要自已开车带着白小生去那个景区。
想到了明明有洁癖的他,后面他却又再次故意拿走了白小生喝过的那咖啡。
就如同那次烧烤一样。
何以蔺突然觉得,他做的这些想要步入正轨的举动好像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它没有起到任何压制的效果。
只会让他看见白小生对此似乎无动于衷地时候,心里横生不悦。
所以这个行为只有影响他情绪和浪费时间的作用。
想明白了的何以蔺,直接就在电话里和陈含雁说了尝试失败的结果。
但是陈含雁说想要和他见面谈一谈。
他想了想,这样在他母亲那里也有交代。
和平点。
于是他就去了。
就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陈含雁那个女人会给他下药。
关于陈含雁,何以蔺是知道她的情况的。
陈家向来重男轻女,女方没有任何的继承权。
想要得到一份体面的财产分配,就要看她能为家里到来什么利益。
比如,一个有实力的夫婿。
所以她是带着目的和何以蔺在一起的。
所以两人走到一起,一开始都是带着不一样的目的的。
何以蔺是为了试图让自已步入“正轨”,他带着这个目的,如今却发现这个一点作用都没有。
所以说这段关系自然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斩断。
而陈含雁。
当何以蔺去赴会,当面说出了结束的话时,她也对何以蔺也露出了自已的目的。
“你也需要一个挂名夫人不是吗?”
她当着他的面,微笑着说出了他对他保镖的心思。
“我的动机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想到了。”
“但是你答应的原因,我其实本来一直没明白的,直到那次吃饭后,我就懂了。”
她跟她说。
“但是你总不能真娶一个男夫人进门吧?”
她很自信。
“你需要我替你打掩护。”
她说她不介意他跟他保镖的事,她要只是他夫人的身份。
看着眼前浓妆艳抹的女人,何以蔺再也没能在她身上看到当年素面朝天的影子。
他对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可是他对她的单纯和善良开朗是有目共睹。
可以说,他对这个女同学,是没有任何的偏见的,因为她在一群富家子女群中显得那么清新脱俗。
她是个可以被高傲的何以蔺承认对方是他的同学的存在。
所以那一次运动会,何以蔺才接下了她的水。
所以那几次忘记吃早餐的早上,他也接下了她的早餐。
关于流言蜚语,何以蔺没去管。
从小就为继承家业忙于各种事情的他没有任何精力去管。
因为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值得他去关注。
而之所以那么多人不选择试,偏偏是她,也是他想起了当年单纯的身影。
想到她是自已为数不多不反感的人。
于是就想或许她可以。
于是他就带着他的目的答应了。
而如今看到她这幅模样,何以蔺嘴角勾出了个冷笑,说了一句当年她说过的话。
“看来利益果然使人面目全非啊。”
听到这句话的陈含雁愣了一下。
浓艳的妆容下的面容似乎因此有些微微松动。
这句话仿佛把她的记忆一下子拉回到了从前。
读书的时候,陈含雁是何以蔺的前桌。
两人交流不多。
当时她之所以对何以蔺说这句话,也只是因为搞错对象了。
当时刚换桌位,何以蔺搬到了她的后桌,而她的后桌本来是一个和她关系很好的女生,两人经常在桌位上聊天。
当时的情况就是,在一堂自习课上,老师想让同学们放松一下就允许他们用多媒体看个电影。
电影是同学们随便选的。
讲的是一个单纯的男人,最后因为各种利益而变成一个连自已完全不认识的模样的人的故事。
看着主人公最后因此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然后锒铛入狱而不甘心的呐喊时,陈含雁有感而发。
但她当时忘了后桌已经不是她小姐妹,也和往常吐槽一样,回头对着后桌感叹了一句。
“利益真的是使人面目全非啊。”
看到了何以蔺的脸,陈含雁才惊觉自已后桌在昨天已经换人了。
当时的何以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说话。
她一下子有些尴尬,赶紧回过头了。
只希望他忘了她这突然的神经。
或者没听清她的话。
没想到他不但听清了,现在还记得。
陈含雁只是愣了一瞬,闻声很快就笑了。
“何以蔺,你一个利益至上的人,是怎么说得出这句话的?”
何以蔺确实是个利已主义者。
“因为我向来都是这样的。”
向来都是这样的,从未变过。
即使是读书时代,何以蔺也是这样一种人。
本来就是黑的,无所谓变黑的说法。
不像陈含雁,她以前可不是这样。
估计是也想到了这一点,陈含雁红唇一勾,柳眉微扬,显得眉飞色舞。
她没有再提这一茬,而是话题重归他夫人的身份。
“不管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但起码我还是个女人,不是吗?”
她眼神带着嘲讽,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朝何以蔺走进。
看着他脸色一变,知道药效终于发作了。
“一个可以当你夫人的女人。”
虽然很嘲讽,这一刻她居然将她是一个女人,作为这场谈判的筹码。
她向他走进,像伸染着红艳指甲油手指去抚摸何以蔺的脸。
被对方挥开了手,也也不懊恼。
这里早就被她清场了,而这个药效也是很凶猛的,没有多少男人能抵抗。
更不会有男人在中了这个药后,对眼前一个美丽的女人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