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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嫁山神(余生田)



余冬槿与遥云对视一眼,两人从各自的眼神中确定,后头说话这人,确实就是贺纯没错。
余冬槿沉默了下,两人有对视一眼,然后余冬槿拉着遥云进了雨具店里。
渔具店老板坐在柜台后面,疑惑的看了两人一眼。
余冬槿对他笑笑,假装欣赏起了店里的油纸伞。
果然,没过一会儿,外头雨稍微小了一些,一个细长眼的高个子穿着上好布料裁制出来的书生袍,打着伞从纸铺里出来了,他身后,比他矮一些的贺纯没有伞,但好歹戴着一顶遮雨的斗笠,弓着腰抱着一油纸包的东西,与前头那人一起向着城东去。
留云县挺注重教育的,备考秀才的童生的书院便建在城东,书院里名次高学习好的学生,报名读书和住宿都是免费的,但纸笔书墨妖学生自理,贺纯便是这一类学生。
但即使如此,郭娘子每日辛苦的磨豆腐做豆腐供孩子上学也很不容易,加上她还要存钱供孩子考试,所以母子两的日子过的很是拮据。
郭娘子之所以一心要供孩子读书,据说是为了完成她丈夫的遗愿,那位同样早逝的先生也是位读书人。
余冬槿走到门边探出头,看着逐渐远去的贺纯背上湿透的衣裳,又看了眼他那书生袍下,那裤脚上分明不甚明显,被郭娘子细心处理过的补丁,叹了口气。
遥云对贺纯没什么兴趣,在后面将他刚刚多看了几眼的油纸伞买下,来到他身边打在两人头上。
余冬槿抬眼看了看自己头顶的伞骨与伞面,对上遥云:“你哪来的钱?”
遥云:“……”他摸摸鼻子,实话实说:“最近城里的灵物给我上供的。”
余冬槿大为震撼:“还有这事?”立刻追问:“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遥云:“就这段时间,晚上你睡着的时候。”
余冬槿这段时间白天忙,晚上就睡得很沉,遥云弄他他都不醒,反正就是一个字,累。
余冬槿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晚上的状态,但他还是很不满,十分不讲道理道:“那你也该喊我看看的,是什么灵物啊!”两人慢慢走近雨里,余冬槿又问:“还有,这伞可不便宜,你到底藏了多少私房钱?可恶,居然背着我做这种事!”
遥云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件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对,他道:“我就是想着,以后出门逛街用这钱给你买东西吃,你不是喜欢吃糖葫芦么?”他又与余冬槿道:“你放心,我收钱之前都查过了,那些找得到主人的,我都给人家还过去了,有一半应该是走商的,太远了我感应不到,暂时便用着,以后找到人了,我会还的。”
他本来也不差钱,只是平日里他自己用不上,余冬槿又不要,就没在洞府里取。
听见这话,这下子轮到余冬槿觉得对不起遥云了,他顿感愧疚,说:“对不起啊。”
遥云疑惑,不知道他干嘛忽然道歉。
余冬槿惭愧道:“我忘记给你零花钱了。”他好过分哦,他们店里,遥云的忙碌程度比他可要高上不少,但他一直把两人合伙赚来的钱自己拿着,现在想来,真是不应该。
虽然已经是夫妻了,但遥云现在既然已经下山生活,那手上肯定要有钱才行的呀。
遥云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不由哭笑不得,“我其实用不着。”
余冬槿摇头:“这不就用着了么?”想给他花钱买小零食,那也是用着了呀。
还下着雨,卖糖葫芦的小贩举着草把子,正愁眉苦脸的躲在屋檐下躲雨。
余冬槿走过去,巴巴的看了眼遥云。
遥云不由眼中含笑,拿出了两文钱,为媳妇儿买了一串个头最大的糖葫芦。
余冬槿美滋滋的举着糖葫芦,和遥云打着伞,不紧不慢的走在雨幕里。
两人闲着没事,还拐弯去了趟伯武叔店里,结果还没到地方,便遇到了举着伞脚步匆匆的伯武叔。
他一心埋头赶路,都没看见遥云与余冬槿,还是余冬槿把他叫住:“伯武叔,您这是往哪儿去呢?”
李伯武这才回神,停下了匆忙的脚步,“冬槿?”然后与两人道:“我那三舅子人找到了!现就在我大舅子家,我得赶紧看看去。”
现在才找到人?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余冬槿惊讶不已,“人没事吧?”
李伯武道:“说是没什么好大事,哎,也不知道他怎么搞的。”
余冬槿:“那您快去吧,我们就不耽误您了。”
李伯武连连点头,“诶诶。”然后继续迈着大步子往他大舅子家赶。
看着他得背影,余冬槿忍不住和遥云嘀咕,“这可都大半个月了,人才找到,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幸好没什么事。”
遥云摇摇头,他没去关注,自然也不知道。
两人又买了些果干零食,才手牵手回去。
这会儿,郭娘子家的豆腐已经卖完了,她关了店,正和刘家奶奶坐在前院里借着天光做针线活。
余冬槿听见她们聊天说话的声音,原本因为吃到了酸酸甜甜的果干和糖葫芦而开心的脸上,眉头轻轻皱起,他想到之前抱着东西,跟在那姓王的富家少爷身后,被雨淋湿了脊背的贺纯。
遥云知道他在愁什么,可贺纯的事情他们又能如何管的到呢,于是搂着余冬槿的肩头,让他先进屋再说。
余冬槿坐在厨房里的案台边,把糖葫芦插在这张破桌子上的缝隙里,嚼着嘴里的梅子干叹气,“贺纯是个好孩子,他比刘成还要小一岁呢。”
贺纯少年老成,性格沉稳,个子也比刘成高一点,余冬槿之前还以为他比刘成要大,后来与邻居们相处久了聊得多了,才知道那孩子比刘成还要小八个多月,隔着一年,算是一岁。
余冬槿穿越之前都二十五了,刘成和贺纯在他眼里真的就是小孩,今天看见贺纯那样,他心里挺难过的。
遥云把灶里的火点着,余冬槿的鞋子刚刚被打湿了,他要烧点热水让他擦脚,“那书院里应该有不少这样的情况,穷人家的孩子被富人家的孩子欺凌,这种事只要不是太过分,书院里的先生应当是不会管的。”
余冬槿点头,也知道肯定是这样的,毕竟这只是县城里的县学,又不是什么大书院,而且就算是那种大书院,也难免会有这种事发生的。
之前原主的同窗,那个钟秀才不就说过么?他们那书院里也有喜欢人捧着他的有钱少爷。哎,这世间就是如此,有才的不如有钱的。要是碰见了那种就喜欢整你让你低头的,穷人家的孩子还能怎么办,想要不那么难过,便只能屈服了。
余冬槿叹了口气,撑着脸发愁。
遥云打来热水,先拧了帕子给他插手擦脸。
余冬槿被搞得不好意思,他这会儿清醒着呢,便自己拿过帕子,自己来。
两人之后脱了鞋一起泡脚,余冬槿踩着遥云的脚玩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主意,他问遥云:“郭娘子家,是不是只有豆腐和豆腐皮来着?”
遥云垂眸看了着余冬槿那双踩在自己脚背上,软乎乎白嫩嫩的脚,顿了顿才回:“嗯,就这两样。”
余冬槿一拍手:“那就妥了,是时候研究研究豆腐菜了。”
油豆腐、兰花串、千张、腐竹、豆干、腐乳、干豆腐、冻豆腐等等等,一大堆的豆腐菜等着他来开发呢!这些大部分都可以用来凉拌冷吃,很适合他们小店。
嘿,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遥云说:“都听你的。”然后拧干帕子,为他和自己擦脚,接着把人抱在了自己怀里。
余冬槿坐在他怀里,揽着他的脖子有点迷惑,“抱我干嘛。”说的好好的,干嘛动手动脚!
遥云没说话,拿起他插在桌子上的糖葫芦,吃了一颗在嘴里,然后低头给余冬槿喂过去。
余冬槿立即红了脸,脚趾发麻,推了推他的胸膛,没推动,只得承受了这份突如其来的热情。
他含着红艳艳的糖葫芦,含含糊糊的,“你干嘛呀?”
遥云埋在他的肩窝里:“就想亲亲你。”
余冬槿好不容易吃下这颗山楂,闻言笑了,捧着他的脸在他嘴上叭叭叭的亲了几口,然后问:“现在感觉舒坦了?”
遥云也笑:“还成。”然后抱着他进屋穿袜子换鞋。
晚上,余冬槿累得不行,但还是强撑着身体坚持没睡,扒在窗前等灵物。
遥云无奈,给他裹好被子,“它们不一定会来的,你先睡吧,来了我和你说。”
余冬槿哑着嗓子,“我不!”他有点恼,这会儿眼圈还是红的,转头愤愤道:“都叫你不要弄了,你就是不听,你好过分。”
遥云自然心虚,小声:“我看你挺舒服的……”
余冬槿狠狠地瞪他,脸颊又开始发红,转头过去不看他。
遥云捏起他放在窗边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亲,下床去给他倒水。
今天天很黑,天上乌云沉沉,外头伸手不见五指。
遥云还未过来,余冬槿便看见了小巷那头,有六盏小灯泡出现了,他精神一震,立即把眼睛睁大了。

这条隔开李宅与隔壁郭娘子家的小巷很窄,所以在这样的夜晚也格外的黑。
因此余冬槿眨眨眼,看了又看,都只能看出这三个小家伙个头不大,完全看不出它们是什么种类。
三只小家伙也看见了余冬槿,但只见到他一人,于是此时都很拘谨,还是等遥云过来将水杯递给半天没有等到动物上前,颇有些悻悻然的余冬槿时,才犹豫了一会儿,瞪着三双亮澄澄的圆眼睛过来了。
余冬槿见状,立马来了精神,盯着黑漆漆的巷子里瞧,刚接过来的温水都没来得及喝。
遥云无法,自得重新把杯子从余冬槿手上拿回去,自己拿着一点点的喂给他。
三只高矮不一的小动物走近了。
遥云给余冬槿喂完水,适时端来了烛火放在窗沿上,将它们照了个清清楚楚。
烛光下,两大一小,黄棕色的皮毛油光水滑的,长得特别的好!
余冬槿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呼,居然是三只黄鼬!也就是黄鼠狼!
它们瞧起来,比圆圆墩墩显得更有灵性,彼此帮忙舔了舔毛后,就在窗下对着遥云与余冬槿像模像样的行了个礼,瞧着十分的人性化,嘴里话说的也更为利索,喊着:“见过山神大人与山神娘娘。”
这个称呼余冬槿可好久没有听过了,他忙道:“可别这么喊我,你们可以叫我大人或者别的什么,就是别喊娘娘。”
三只皮毛顺滑一看就过得很是滋润的黄鼠狼闻言,有点犹豫不决。
遥云开口:“便叫大人吧。”
三只又恭恭敬敬的给余冬槿重新行了个礼,口喊:“见过大人!”
余冬槿拍拍遥云的手,“去帮我把之前准备在厨房的鱼干拿来。”
遥云去了,三只黄鼠狼一听这话,顿感期待,三双黑亮的眼睛直往窗户里瞅。
余冬槿看得有趣,捧着脸问它们:“你们一直住在城里么?”
领头的那个个头大的回答:“回禀大人,我们兄妹三个都是来回的跑,有时在山里过日子,有时在城里抓老鼠,不一定一直在这边的。”
余冬槿惊讶于他能说这么长的句子,圆圆墩墩就完全不行,总是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话里奶音还特别浓,但这个黄鼠狼却不一样,他的声音更成熟些,虽然同样也是小孩的声音,但口齿清晰,更接近小学生。
他忍不住夸了句:“你好聪明啊。”
带头黄鼠狼顿时有些得意,忍不住翘了翘胡子,说:“那是,我黄一在留云这一片,那可是出了名的聪明绝顶智慧绝伦!要说聪明,这一片,我黄一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这口齿,还真利索,余冬槿好笑,“是么?可是我之前认识一只八哥,它看起来比你更聪明诶!”
黄鼠狼一噎,缩缩脖子,“您说的是不是黄翅啊?”
余冬槿当然不知道那只在他结婚那天,指挥着动物们给他送礼的聪明八哥叫什么名字,但他反正也只是逗逗小动物,闻言点了点头说:“应该是它吧。”
黄鼠狼忙道:“我和它不一样。”
余冬槿:“哪里不一样?”
黄鼠狼言之凿凿,“它是天上飞的,我是地上走的,大人您不能这么比。”
余冬槿憋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嗯,你说的也是。”
黄鼠狼又翘了翘胡子,看起来骄傲极了。
遥云那来鱼干之后,就一直在余冬槿身边静静听他们说,看余冬槿高兴,忍不住也勾起嘴角,他把鱼干放到窗台上,余冬槿便探身给它们喂鱼干。
遥云吓了一跳,搂住他,“扔下去就是,不必喂。”
这窗台确实距离地面比较高,余冬槿探不着,只得说:“这鱼干是我之前专门做的,没放盐,原味的,你们应该会喜欢,尝尝看。”然后把鱼干扔给他们。
三只黄鼠狼各自用嘴接了,美美的吃起来。
它们之前来到近前后,一直是和人那样用后腿站着的,这会儿俯下身吃东西,余冬槿才看见,那带头的黄鼠狼的背上,居然背着个灰扑扑的小包裹,这叫它看起来更人模人样了,也更加可爱。
当然,也就他们夫夫俩会觉得这样的黄鼠狼可爱,放在这年头的普通人眼里,只会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妖怪。
余冬槿把整包鱼干往下一放,然后待它们吃了一会儿,才问:“黄一,你背上背的是什么啊?”
黄一这才想起来自己要给山神和娘娘的供奉还没拿出来呢,连忙拍了拍弟弟妹妹的脑袋,让它们别急着吃,先办正事要紧。
黄一道:“这是我们给娘娘……哦不,大人带的礼物!”
遥云挑眉,静静看着。
余冬槿感觉很稀奇,惊喜道:“给我的?”
黄一点头,嘴巴前爪一起,把背上的小包裹取了下来,然后跳到窗沿上,把包裹放上来后自己又赶忙跳了下去。
余冬槿带着万分好奇,看了看遥云,看他淡定得很,才动手打开了包裹。
里面居然是个木头盒子,挺精致的,盒子上刻着八仙二字,余冬槿愈发好奇,看了眼下头三只眼睛明亮,瞧着十分期待他的反应的三只黄鼠狼,不由一笑,将盒子打开了。
只见盒子里头,端端正正放着一块墨锭,墨锭上有雕花刻字,花是紫薇花字是八仙二字,瞧起来很是不凡。
居然是文房四宝中的墨,这……他也用不着啊。
余冬槿:“很漂亮,很不错。”他夸了句,才低头问三只:“不过,你们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遥云偏头,也看着它们。
黄一有点心虚,“是,是别人不要的……”
余冬槿当然没有觉得它们捡来别人不要的东西送给自己有什么错,但他很疑惑,“怎么可能,这样好的墨,人家怎么会不要呢?”
黄一:“真的,我不敢骗大人。”他连忙把它们捡到这块墨之前发生的事给山神和娘娘细细讲了。
黄一:“我真没说谎,就前天,城东那头有家姓王的大户家的猫告诉我们,它家里的粮仓特别大特别满,正闹老鼠,它抓都抓不完,所以请我们上门去帮它的忙。”说到这里,它和弟妹都没忍住,舔了舔嘴巴,像是想起了那粮仓里肥老鼠的美味,随后才接着说下去:“我们到的时候,正是前天晚上,在粮仓里与那肥猫饱餐一顿之后,它说它家三少爷最近特别喜欢晚上听曲儿,说那咿咿呀呀唱的还挺有意思,邀我们一起过去听……”
原来,王家的三少爷最近悄悄接了个唱曲的青楼女子进门,就在前天晚上,王家猫猫带着三只黄鼠狼去听曲的时候,这件事刚好东窗事发,王家的当家人,王家大老爷发现了这事儿,把自己不学无术的三儿子拉到祠堂,在众人眼下狠狠抽了一顿,杀鸡儆猴。
那三少爷是大老爷的继室生的,母亲家是常宁县的富豪,因此在家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爱胡作非为,他被打惯了,这事儿本来抽一顿也就过去了,抽完了他娘还心疼孩子,那药材和钱财宝贝是如水一样得给儿子房里送来。
可这事儿落在王家二少爷,也就是王大老爷原配生的二儿子耳里,就仍然觉得不够了。他们家猫儿机灵又闲得无聊,带着三只黄鼠狼把这二少爷的所作所为看的清清楚楚,王二少觉得他爹罚的不够,便偷了他爹好友给他寄来的上等墨锭扔了,嫁祸给了弟弟。
他把墨锭扔了,三只黄鼠狼见了,想到据说传说中的山神娘娘是位书生,于是便将墨锭捡了过来,今天晚上开开心心过来献宝。
黄一觉得人类很有意思,“胖猫和我说,像是这样的事,在它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那个王三笨的要命,每次都被嫁祸成功。不过那王二也不聪明,他爹再怎么罚他弟弟,他弟弟有娘在,都不会真的被怎么样的,他怎么就不懂呢?”黄鼠狼说的头头是道,眼里的精光比人闪的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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