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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出逃手札(故栀)


林郗淮垂眸,安静的喝粥。
艾赛亚撅了一下嘴,但想想得到对方亲口承认的“重要的家人”,他又很快的开心起来,扭头麻烦吴姨再加一个蛋。
突然,林郗淮感觉手肘被很轻的碰了下。
他微侧头附耳,身边的人已经靠近了些,声音放低:
“想去吗?”
林郗淮一愣,扭头看着秦洲晏的眼睛,听他轻声问道:
“弗罗莱尔度假村,去吗?”

说完,他就坐直了身子。
对面的艾赛亚恰好回过了头,看到了他们的动作,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
虽然是问两个人的问题,但艾赛亚的绿眸子直勾勾亮晶晶的看着林郗淮。
很显然,他觉得问林郗淮被回答的可能性更大。
“就一些事。”
这话明显打发不了艾赛亚,眸子仍不闪不避的看着人。
林郗淮放下勺子,平静开口道:“关于在医院功能上建筑设计要满足的需求。”
艾赛亚立马失去了探索欲,垂下眸子兴致缺缺的“哦”了声。
身旁的人很轻的笑了声。
林郗淮:“……”
艾赛亚早餐吃得快,吃完后待不住,很快跑到外面的庭院里玩去了。
秦洲晏扶着林郗淮坐到沙发上,缓缓开口道:“有什么想法吗?”
刚刚林郗淮说自己没有去过度假村,他感觉对方是想去的。
林郗淮侧头看着他:“我们是朋友吗?”
他问这句话,并不是要他在F和T当中去选,因为很明显,他们当然不是“宝贝”这个选项。
林郗淮只是觉得他们称作朋友好像也很勉强。
秦洲晏看着他的眼睛:“我们确实好像没有正式认识过对方,是吗?”
所有的信息都是在试探的言语中捕捉,就连名字的交换都是在有些荒唐的时机里。
“那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你好,我叫秦洲晏,在国外别人一般叫我Syphan,是一名神外医生。”
“父母两边的家庭都是家族企业,父亲和姐姐在负责管理公司,母亲是艺术家。”
“我从小在外公外婆身边长大,所以在D国生活,常居地和工作都在那边,现在正休假中,就来了伊塔伦纳旅游。”
林郗淮听完他所说的,然后在他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你好,林郗淮,北市人,是一名建筑师。”
然后空气就安静了下来,秦洲晏没忍住笑:“就这?完了?”
林郗淮顿了会儿,然后才低声道:“我父亲也是建筑师,母亲是一名摄影师。”
嗓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
秦洲晏仿若没有察觉,轻轻的“哇”了一声:“好酷。”
“嗯。”林郗淮眼睫很轻的眨了下,收回目光,看着不远处的空地,“我爸爸妈妈很厉害。”
他其实一直都很为自己的父母自豪,也想坦然的炫耀。
他们在各自的领域获过多少奖,你们曾参观的哪个博物馆出自我父亲,很著名的某个摄影作品以天文数字拍下被人收藏。
很多很多。
虽然他们的去世一直是他心里的伤,但他们不是。
他也从不觉得难以启齿。
只是他几乎不会向外人提起父母,一个是身边没有亲近的人能够去说。
偶有被人无意知道,他们就会一脸高高在上的表达可惜怜悯,感叹怎么会这样。
甚至有人说过:“真是可惜,你父母要是还活着,以他们的地位你就不用这么艰难了,路都能给你铺到世界尽头。”
“就像戚枕,他命多好。”
林郗淮握着高脚杯,感觉自己的心里烧得慌,甚至他都开始惊叹自己的情绪控制能力。
比起了解一个人的优秀,人们似乎对伤痕和他们觉得的“不完美”更感兴趣。
然后以“我抓住你的破绽了吧”的姿态蜂拥而上。
他不想被那样看待,更不想父母被那样的角度评头论足。
最后林郗淮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完,只是很淡的笑了下:“是,我命不好。”
林郗淮没有和秦洲晏说过自己父母去世的事,但他觉得以对方的敏锐也能猜出些什么。
在他受伤后,秦洲晏从来没有过问他,要不要联系家人。
而是直接提出了将他接过来的建议。
因为对方知道,林郗淮的身边没有人能照顾他。
但是现在对方的态度很平常,甚至悠闲的喝了一口咖啡。
林郗淮想了想,多说了一嘴:“莫那森酒店。”
秦洲晏轻轻“嗯”了一声:“是你之前住的酒店,在伊塔伦纳很有名,很多人去那里打卡。”
“是我爸爸的作品。”
秦洲晏的表情有些惊讶:“是吗?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聊过,好厉害,没想到林闻先生居然是你的父亲。”
林郗淮又非常“不经意”的开口道:“那你有看过莫那森的大厅吗?”
秦洲晏觉得他有些可爱,他伸手握拳在唇边掩了下笑意:“当然看过。”
秦洲晏:“一进去就能看到正厅里挂着的《星如》,很有名的摄影作品。”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顿了下:“等等,你刚刚说你母亲是摄影师。”他再次惊讶道,“不会是……”
“……”林郗淮静静地看着他,“你千万别进娱乐圈,这么歹毒的演技不要再让我看到。”
秦洲晏笑出声:“不,所有的夸赞都是真心的。”
林郗淮的手搭在抱枕上,无语的收回视线。
一瞬间什么复杂的情绪都散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天从我们的酒店房间里出来后,电梯里。”秦洲晏看着他的脸,“你和你父亲长得很像。”
“是吗?”林郗淮垂下眼,“其实我和我妈妈更像。”
秦洲晏温和道:“那我又多了解了一个信息,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林郗淮的肩很轻的动了下:“好吧,比勉强没有那么勉强了。”
话音落下,对面伸出一只骨节分明冷白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林郗淮也伸出手,和对方正式的握了一下:
“我也是。”
“那度假村?”
“去。”
林郗淮收回手,问道:“什么时候?”
“过两三天吧,等艾赛亚走后,那时候你的行动也不受到影响了。”
秦洲晏探身在玻璃杯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身边的人。
林郗淮正准备说不想喝水,男人的手腕就已经动了动:
“你的手有点凉。”
于是他沉默的接过捧在手上:“你不需要休息下吗?”
对方只在车上睡了那一个多小时。
秦洲晏没有坚持,站了起来:“正准备回房间,我去找艾赛亚进来陪你。”
“不用,别打扰他了。”
林郗淮总觉得对方执着于不让他一个人待着。
“艾赛亚。”秦洲晏朝着外面叫了一声,看着艾赛亚欢快的单脚蹦跶进来,回头笑着说,“看,他很喜欢跟你玩的。”
林郗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心底的静湖像是被投下了一颗小石子。
在离开客厅时,对方仿佛无意间落下一句话:
“你不也是吗?”
有人在一旁闹腾的时间总是会过得更快,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艾赛亚哭嗒嗒的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哥,你真的这么狠心让我走吗?”
外面的温度有些低,秦洲晏只穿了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但在寒风下并不显瑟缩之态。
他手心朝里,手背朝外的随意挥了两下,无声的“快走”。
林郗淮站在秦洲晏的身边,看着艾赛亚的模样觉得有点可爱。
“你哥不是也马上回去吗?过不了多少天你们就再见面了。”
艾赛亚丧着脸:“那我们呢?我和你什么时候能再见?”
林郗淮愣了下,然后很浅的扬了下唇角:“我们有联系方式。”
他没有给出承诺,因为大概率是不怎么会见面了。
艾赛亚念念不舍:“那你要来D国找我玩吗?或者我去华国找你。”
“等我以后回国后再说吧,得看时间安排。”
一般人说到这里,就已经知道是婉拒了。
但艾赛亚性子单纯,他不那么伤心了,脆生应好。
秦洲晏在旁边勾了一下唇:“行了,走吧。”
一旁等候的赵叔吴姨也与秦洲晏和林郗淮告了声别。
秦洲晏叮嘱道:“艾赛亚要提什么要求别随便满足他,有事通知我。”
“好的,先生再见,祝您和林先生度假愉快。”
林郗淮挑了一下眉,将近一周的时间,也不知道赵叔的本子记了多少。
上次无意看到的时候已经有点翻卷边了。
他礼貌和两位点了下头:“谢谢近日的照顾。”
“应该的。”
说完,他们转身上了车。
看着车辆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中,秦洲晏和林郗淮才转身往屋子里走。
秦洲晏开口道:“我们后天去弗罗莱尔度假村,可以吗?”
“明天有什么事吗?”
“这倒没有,这不是艾赛亚才走我们就去玩,有点良心不安吗?”
林郗淮:“……不好意思,你说你有点什么?”
秦洲晏拉开玻璃门,笑着转身看向人:
“我得解释一下,不是我一定要把他送走,是我舅舅舅妈,也就是艾赛亚的爸妈,已经被他弄得神经敏感了。”
“知道他在伊塔伦纳受伤,有些担心,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
林郗淮进入室内:“我又没指摘你送走他的行为。”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舍得,所以说清楚,不是我强行让他走。”
林郗淮对他的这个结论不置可否,只应道:“后天可以。”
他坐在沙发上看向窗外,突然觉得屋子里有些过于安静了。
没有艾赛亚的闹腾,也没有吴姨和赵叔在厨房里讨论菜谱和院子里移栽什么花的嘀咕声。
只有他和秦洲晏两个人。
不远处秦洲晏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想些什么?”
“在想……我是不是该回酒店。”林郗淮扭头看向他,“我的行动已经不受影响了。”
秦洲晏放在冰箱上的手一顿。
他看着对方,安静的想了想,最后问道:
“单独和我住,你是紧张吗?”

林郗淮的手随意搭在沙发靠背上,不闪不避的对着他的视线。
紧张?倒真的没有,他几乎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但觉得有点奇怪是真的。
曾经有艾赛亚那样活泼性子的人主动提起话题,然后说个不停,插科打诨,空气永远不会凝固。
可对方如果不在了呢?
他和秦洲晏少有的独处时光也是在外面。
在封闭的空间内和秦洲晏单独生活在一起,他觉得有些难以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不想过多的思考人际关系的处理。
何况无亲无故的住在别人家,也有点奇怪。
林郗淮收回视线,淡淡开口道:“怎么这么问?”
秦洲晏握着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矿泉水,走了过来。
“因为你突然考虑回酒店,我就想是哪里的改变让你产生这种念头?”
“唯一的变化不就是我们要单独住一起了吗?”
林郗淮开口道:“是因为赵叔吴姨他们走了,不是我们单独要住一起了。”
“区别在?”
“最简单的一点,我们吃什么?”林郗淮随意找理由道,“我住酒店,酒店能准点给我送餐。”
“你不会做饭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我会做。”
林郗淮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似乎在想大少爷居然也会做饭。
秦洲晏解释道:“我不喜欢私人住所被人频繁的出入,除了固定时间上门的家政,并不会找人专门照顾饮食。”
“我冒昧的问一句,是好吃的吗?”
秦洲晏笑道:“你可以尝尝。”
林郗淮笑了笑,既然主人家意思很明显,那他也不折腾了。
他觉得自己所想的秦洲晏都知道,能开口留下他,就说明他不用担心什么。
“那我今晚尝尝。”
林郗淮傍晚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秦洲晏正在处理食材。
开放式的厨房,没有任何视线的遮挡。
秦洲晏看到他,开口道:“说实话,虽然每天一起吃饭,但好像也只勉强知道你的口味,然后就是更青睐国内的菜式。”
“其他的都不知道,只要不重油不辣,味道不重口,你都对吴姨说好吃。”
每一道菜都平等的夸赞,其实就是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林郗淮走过去看了看:“我不挑。”然后他扭头看着秦洲晏在调料汁,问道,“土豆你要怎么处理?”
“切丝。”秦洲晏倒料汁的手一顿,“你放着,我来……”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林郗淮拿起了刀,下落的动作迅速利落,是很熟练的模样。
切成的土豆丝粗细均匀。
秦洲晏等他处理完后放下刀,才开口道:“你会做饭?”
林郗淮拿过装着鸡腿的碗:“这个呢?”
“去骨划刀。”
听到后,林郗淮才一边垂头处理一边回答他的问题:“没说不会做。”
“做的怎么样?”
“很好。”林郗淮说得毫不客气,但又好像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很平静的阐述事实,“各种菜式都做得很好。”
秦洲晏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才走过去,从他的手上抽出刀:
“行了,你去坐着吧。”
做饭做得好,但看起来很不喜欢。
林郗淮正想说什么,秦洲晏已经开了口:“等会儿吃完后你帮我一起收拾,可以吗?”
他愣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但没有离开厨房。
林郗淮静静的倚着中岛台,看着对方有条不紊的熟练处理各种东西。
他是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做饭。
但他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坐着看秦洲晏做饭给他吃。
对方不像赵叔吴姨,被支付了高报酬来照顾他,以此感谢他对艾赛亚伸出的那只手。
秦洲晏不欠他什么,没必要体恤他的生活起居。
所以林郗淮想搭把手,或者还回去。
但秦洲晏还是发现了端倪。
做饭这事,可以追溯到林郗淮很小的时候。
在父母去世后,他被叔叔和婶婶接走,他们成了他的监护人。
但两家的关系其实并不融洽。
大概就是优秀的那个孩子太过于突出,因此从小就会遭到其他孩子的嫉妒。
他爸爸和叔叔就是这样的关系。
特别是长大后,不同的家庭生活天壤之别。
林闻也从不利用自己的职权和关系给他人大开方便之门,拒绝了他们所有的无理要求。
于是那些嫉妒和记恨如跗骨之蛆,日夜啃食。
以至于在父母去世后,落在了他们手上的林郗淮就成了一种发泄的途径。
他们是成人,自然不会亲自使用让人诟病的暴力手段。
但吃不饱穿不暖是基本,言语羞辱是常事,对他父母的羞辱、对他的羞辱。
他们辞退了家政,所有一切都让林郗淮来做。
其中就包括做饭。
最开始做不好的时候,他那些所谓的堂兄堂弟们会将菜食倒进狗碗里。
等狗啃食几口后,把碗踢向他,大笑着让他吃。
他的叔叔婶婶则会在一旁笑着看他的表情。
当然,他们不敢真的做到这份上。
因为当时父母各自圈里的朋友还会时时来看望他,他们怕把林郗淮逼急了。
然后又以父母的遗物威胁,让林郗淮配合着装出一副他被照养得很好的模样。
林郗淮不想堕落至死,他很努力的想要活得更好。
他知道,圆滑世故些,那样他的生活大概会好过一点。
于是他很快的学会了各种餐食,国内的菜系,国外的菜式,都有。
不止这些,他把他们所要求的一切都做得很好。
从5岁到18岁,直至成年后才是真正的解脱。
后来的他甚至已经能笑着夸赞叔叔的新领带真好看,然后无人时,在卫生间里反胃的吐出来。
没关系,并不影响他在多年后,让对方妻离子散,失去最重要的东西,然后一家人会穷困潦倒直至生命的尽头。
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林郗淮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让那些人影响过自己的情绪了。
但对他来说,做饭实在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过程。
连带着用餐也不算是享受,所以他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
“林郗淮。”
“嗯?”林郗淮的思绪被抽离,看向一旁的男人。
秦洲晏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可以帮我一下吗?”
林郗淮看了眼对方湿漉漉的手,伸手帮他把落下来的袖子向上挽了几圈。
“谢谢。”秦洲晏带着笑意道,“对了,你有厚衣服吧?那边非常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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