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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带球跑失败了(森木666)


“嗯,以前夏天经常去乡下抓鳝鱼和泥鳅。”和他说话的间隙,郁楚又摸到了鳝鱼的藏身之地。
他将两腿叉开,堵住了其中一个洞口,手腕子摸索半晌,再找准时机用力一捅,便揪住了鳝鱼的头。
梁絮白从他手里接过鳝鱼丢进桶里,又问,“谁教你的?”
郁楚:“袁老师。”
梁絮白皱着眉,脸上写满了不开心:“你和袁殊关系很好?”
郁楚手上动作一顿,几秒后才回答:“小时候一起玩过。”
梁絮白还想再问点什么,郁楚已经绕到另一侧,并叮嘱许陵将塑料桶也提过来。
另外几人在塘里叫嚷了许久,总算摸出了一条鳝鱼,却因鳝鱼太过灵活,他们抓握不住,又让其滑溜回浑浊的池水里,再难寻觅。
塘中动静过大,引来了不少游客观望,其中不乏有节目组或者嘉宾的粉丝,总能听见尖叫声从岸上传来。
后来气氛被拉满,导演甚至邀请了好几位游客下塘,和嘉宾们比试摸鳝鱼的速度。
“这条鳝鱼的颜色怎么不太对劲,有纹身诶!”也不知是谁开了这个口,立刻引起了在场之人的注目。
说话之人手里握着一柄钓具,那条“鳝鱼”的尾巴正沿着铁丝缓慢地往上卷。
导演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当即喊道:“快丢掉快丢掉!那是蛇!!!”
钓到蛇的嘉宾尚未反应过来,梁絮白便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手里的东西夺走并扔向池塘中央。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回神,连滚带爬冲上岸了。
“水蛇,没毒。”梁絮白说。
闻言,众人无不松了口气,惊慌之余却又不禁失笑,竟是连蛇与黄鳝都无法区分。
这一趟收获颇丰,其中主要功劳非郁楚莫属。
他在池塘里消耗了太多体力,回到小洋墅后便不愿动弹了。其余几人将他奉作功臣,叮嘱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只管带嘴吃饭就好。
梁絮白见他脸色较差,不免担忧:“还好吗?”
郁楚盘膝而坐,虚虚地靠着沙发壁:“有点饿。”
早餐的稠粥本就不顶饿,他在池塘里又消耗了太多体力,这会儿委实饿得慌。
因妊娠反应的缘故,他这几日的饮食都没多少油水,除了三餐之外,其余时间都是靠梁絮白偷偷塞的水牛奶果腹。
闻言,梁絮白飞速回到房间给他拿来两瓶牛奶:“你好好休息,我去煮黄鳝——想吃什么口味的,红烧?还是响油鳝糊?”
郁楚摇头:“我现在对所有肉类都有排斥反应,你别管我,根据大家的口味来就好。”
十几斤鳝鱼处理起来并非易事,但由于剖杀的场面太过血腥,导演便没有录这段,直接让工作人员帮忙洗杀。
这天的午餐折腾到下午两点才有着落,众人饿得前胸贴后背,饭菜上桌的那一刻,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偶像包袱都顾不上了,在镜头的拍摄下狼吞虎咽。
紫苏叶能中和鳝鱼的腥气,再佐以泡椒、黑胡椒、花椒叶和姜蒜,足以将红烧鳝鱼的鲜香彻底激发出来。
郁楚这个阶段对气味十分敏感,但好在梁絮白对腥味的处理拿捏得很好,他闻不见味儿,便可以安心吃着酸口的时蔬。
许陵见他只顾着吃素,于是好心地用公筷夹一筷鳝鱼肉放至他碗里:“楚楚,这些鳝鱼有三分之二出自你手,你要是再斯文下去,这锅美味佳肴可就见底了!”
他一起头,另外几人也坐不住了,相继往他碗里添肉:“对对对,你可得多吃点,别便宜了他们!”
梁絮白想阻止,却不便开口。
郁楚比想象中更加从容镇定:“谢谢各位的好意,我虽然会抓鳝鱼,但却不爱吃。你们喜欢就多吃点,别浪费了梁总的手艺。”
许陵失落地叹息:“那好吧。”
他既不吃,大家也不强人所难,梁絮白那颗悬在嗓子眼儿里的心总算收回肚中了。
节目组使用的杯碟碗具上印着梁氏集团旗下几个品牌的logo,用餐时摄影师便会对这些图案进行特写。
午餐结束,嘉宾们小坐片刻便回到了各自的院落,继续制作薰衣草手工物品。
节目组给大家提供了不少工具,许陵和郁楚挑了几个漂亮的模具和滴胶,准备制作滴胶标本。
郁楚善用植物编织出各色各样的小昆虫,许陵便将这些物品嵌入模具中,再以滴胶填充,待凝固之后即可取出。
每一个都精致漂亮,独一无二。
傍晚,节目组受到民宿老板的邀请,前往民宿享用烤全羊。
导演和制片人都知道老板的心思,旨在借助这档节目宣传自己的民宿。
但考虑到老板今日白天为他们免费提供了虾塘录制节目,便答应了老板的请求,顺道还能省去不少经费。
烤全羊宴设在民宿酒店后方的草坪上。
除烤全羊之外,宴席上还有好几道当地的特色美食,远远就已闻见了鲜。
草坪上方用led灯带和彩旗作装饰,晚风徐徐,捎来几分夏夜的清凉。
郁楚来民宿前特意备了一盒薄荷糖,他担心羊肉膻味儿过浓,会引起不适。
所幸这儿的场地够宽敞,空气里夹杂着些许夏花的幽香,足以掩盖住那些油腻的食物气息。
宴席丰盛,酒肉齐全,老板的慷慨为本期节目的录制做足了效果。
待众人吃饱喝足,导演建议民宿老板带领大家跳篝火舞,为今晚画一个圆满的句号。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孙行者~”
正这时,一通电话铃音响起,让哄闹的气氛短暂地安静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将目光锁在梁絮白身上。
他来京城之前特意交代过公司下属和那帮狐朋狗友,录制节目期间万万不能打电话骚扰他。
所以能在这个点给他打电话的,只有家里的那尊大佛。
录制仍在继续,梁絮白神色自若地接通了电话:“爷爷。”
“你是我爷爷!”梁老爷子的声音在电话里炸开,“小兔崽子,一声不吭就跑去京城了,连公司也不管,你想干什么?!”
梁絮白面露微笑:“谢谢爷爷关心,节目录制得挺顺利的,过段时间您就可以在电视上看见我了。”
老爷子一惊:“录节目?录什么节目?你有什么节目可录的?”
微顿,老爷子倒吸一口凉气,“你在陪那个小明星?!”
梁絮白:“哈哈,您真是有先见之明。”
梁老爷子被他气得胡须倒立:“小混蛋,小王八蛋!你大哥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成家了,你倒好,成天在外鬼混!”
梁絮白双眼弯成了月牙:“爷爷别担心,我录完节目就回来——二哥还好吧?”
老爷子的假牙磨得咯吱咯吱作响:“你和你二哥简直是一丘之貉!兔崽子,你别回来了!”
梁絮白恭恭敬敬地说道:“好嘞,那您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拜拜~”
两人的通话内容成谜,但依稀可从他的话语里感知出祥和的家庭氛围。
待他挂断电话,有嘉宾立刻露出了羡慕的眼神:“梁总真幸福啊,上节目还会被爷爷挂念着。”
梁絮白看了郁楚一眼,笑道:“我爷爷非常慈祥,以为我上的是相亲节目,让我早点带个孙媳妇儿回家呢。”
远在渝城的梁老爷子:“&%#*@#?……”

第三期节目录制结束,梁絮白空降嘉宾的身份也就到此为止。
但是他并没有离京返渝,而是找借口留在了度假村,白天待在节目组里,晚上给郁楚按完肚子就回民宿休息。
直到郁楚录完第四期节目,两人这才乘同一班飞机回到了渝城。
天气日渐炎热,四十多度的高温经久不散。
郁楚返回剧组后,需要补拍多场戏份,工作量陡然增加了不少。
再过两日便要手术了,他却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他的助理奚晓晓、经纪人沐蓉,以及……姐姐。
如果手术成功,最低需要修养大半个月才能返工;假如失败了……
时至今日,郁楚仍然无法接受自己肚子里揣了个小生命这一事实,他总是让自己陷入忙碌之中,认为这样就能减少遐想,短暂地忘却烦恼。
可是临到头了,已经容不得他退缩。
上午拍完戏,郁楚偷偷给姐姐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端的郁湘非常开心,然而郁楚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些不对劲。
“姐,你怎么了?”他有些焦急地问道。
郁湘的笑声透过电话传入耳膜,极轻、极淡:“刚做完放疗,还没缓过劲儿。”
通常情况下,治疗乳腺癌的流程多以手术为开端,后续再进行化疗、药物治疗以及放疗等,但是郁湘选择了保乳,并且接受医生的建议,用上了“新型辅助疗法”,所以流程有所更改。
继化疗缩小肿瘤、手术切除之后,她现在正处于放疗阶段。
郁楚见过放疗的机器。
在普通人眼里,那是一台大型的烘烤机——
患者躺在机器里,乳/房被高温炙烤,皮肤变成了焦炭一样的颜色,犹如枯萎的老树皮,触目惊心。
而郁湘吃的药会抑制白细胞和雌激素,同时还会不间断地拉肚子,并伴随有脱发、皮肤分层变黑、发胖、以及内分泌紊乱等副作用。
化疗破坏卵巢,郁湘虽然已经放弃了婚姻,但她还是想保住生育功能,所以她在做化疗之前选择了冻卵,并且后续会定期打戈舍瑞林,保护卵泡免受化疗损伤。
原本一个清秀瘦弱的姑娘,短短两年时间,变得肥胖、黝黑,身体各方面机能都大不如前。
癌症的治疗过程非常漫长,且曙光渺茫。
郁湘是郁楚现在唯一的亲人。
于郁湘而言,亦如是。
直到这一刻,郁楚才知道自己的执念未消——
他放心不下姐姐,也无法弃剧组和综艺节目组的众人于不顾。
“好好工作,别担心我。”姐姐的话音再度响起,打断了郁楚的思绪,“你现在换家公司之后事业顺风顺水,粉丝也越来越多,姐姐相信你未来一定会做得更好。”
郁楚心里苦涩难言,他想说他的未来已经被一个孩子给打乱了,却无法将其宣之于口。
他知道姐姐不会嫌弃他是个会生孩子的怪物,但他自己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
“姐,我……”郁楚迟疑,想把自己的情况如实告诉给郁湘,可开了口,却不知该怎么说。
“嗯?怎么了?”郁湘问他,“你想说什么?”
“我——”
“郁楚。”
话音未落,梁絮白的声音自后方传来。他下意识闭嘴,将到嘴的话尽数咽回腹中。
郁湘似乎也听见了有人在叫他,以为是工作上的事,便说道:“你先忙吧,医生催我去药房拿药,就不打扰你了。”
“嗯,拜拜。”挂断电话后,郁楚调整好情绪,朝梁絮白走去。
梁絮白说:“我做了手撕包菜和西红柿豆腐汤,都是酸口的。”
郁楚凝眸看他,脑海里不自禁想到了些什么,眼底的情绪有过瞬息的泛滥。
但很快便收敛殆尽,让人无从捕捉。
末了,只道出了一声“谢谢”。
许是天气太过炎热,郁楚回渝城后胃口大不如录节目时,即便同样是出自梁絮白之手的饭菜,他也吃不了几口。
梁絮白见他只喝了小半碗汤,问道:“不好吃?”
郁楚摇头,眉心轻拧:“吃不下了。”
梁絮白也没强迫他多吃,便说道:“吃不下就不吃了,我在你的休息棚放了很多牛奶,你要是饿了可以喝点奶垫垫肚,或者直接打电话告诉我,我给你送饭过来。”
“梁总,你没必要做……”
“中午去我那儿休息?”
郁楚怔了怔:“什……什么?”
梁絮白说得很肯定:“去我那儿休息,下午我再送你过来。”
清月湾离剧组进,郁楚现在也确实需要靠午休来缓解疲乏,他便没有拒绝,于是向导演请了个假,旋即戴上口罩和墨镜,避开狗仔的视线上了梁絮白的车。
梁絮白的车大多以吉普为主,空间宽敞舒适,十分受用。
车后座有两个哈士奇抱枕,郁楚垫一个在腰后,舒舒服服地倚靠着。
不经意间,他发现中央后视镜上坠着一只已经干枯的、用薰衣草编织而成的蚱蜢。
——是前几天录制节目时,他送给梁絮白的那只。
郁楚盯着那只蚱蜢看了两眼,而后挪开视线,静静欣赏不断后退的街边风景。
来到清月湾,郁楚简单地洗漱之后就休息了。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魇断断续续,令他有种半梦半醒的错觉。
脑海里时而闪过郁湘憔悴的脸,时而响起父亲问他要钱的声音。
时而浮出粉丝们鼓励他往前走、别回头的文字,时而看见外婆坐在老槐树下剥着脆甜的花生米……
最后,他看见一个穿着粉色小裙子、头上扎着双马尾辫的女童从朦胧雾霭中向他走来,嘴唇微张,仿佛在和他说话。
郁楚试着去辨认女童的嘴形,想听听她在说些什么,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很难看清女童的五官。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置身何处、今夕何年,只觉得吸入肺里的空气愈来愈贫瘠,连带着五脏六腑也跟着难受起来。
“郁楚?”
“楚楚?”
有人在呼唤他。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鲜活,郁楚从梦境中挣脱出来,睁开眼的那一瞬,他贪婪地呼吸着四周的空气,胸膛起伏甚是明显。
梁絮白坐在床头,俯身替他擦去额角和颈侧的细汗:“做噩梦了?”
倒也不是。
郁楚摇了摇头,双肘撑在床面,缓缓起身。
“你出了不少汗,去洗个澡吧。”梁絮白说道,“正好你上次换下来的衣服还在这儿。”
郁楚应道:“嗯。”
剧组下午三点左右开工,郁楚没有在这儿久待,洗完澡便回到剧组了。
下午到晚上几乎全在补拍他的戏份,且主要场地都集中在娱.乐.城。
大概是房间内气温宜人,演员们都在状态,拍摄起来很容易过,补拍的部分倒是格外顺利。
晚上十点下工时,奚晓晓从微信聊天记录里点开一封文件递给郁楚:“哥,这是蓉姐刚刚发过来的,让我拿你看看。”
这封文件与某部正在秘密筹划的电影有关,沐蓉说这部电影是为盛星一哥程晔之量身定制的剧本,其制作班底雄厚,随便一个配角就足以让人争得头破血流。
程晔之是盛星的摇钱树,也是老板齐宣当前阶段力捧的影帝,凡是由程晔之出演的电影,票房都非常可观。
沐蓉还说,齐总让郁楚挑个自己喜欢的角色,剩下的事,公司会给他安排好。
这是一个在大屏幕上露脸的绝好时机,可郁楚却犹豫了。
毕竟,两天之后就是手术的日子……
良久,他回复道:「蓉姐,我可以过两天再给你答案吗?」
沐蓉:「为什么要过两天?」
郁楚:「我有一点私事要处理。」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敲出两个字:「尽快。」
这天晚上,郁楚睡得不安稳。
他被一些奇奇怪怪的梦纠缠了大半宿,醒来时浑身湿淋淋的,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早上奚晓晓过来接他去剧组,顺手买了两份早餐。
近来郁楚的饮食都是以清淡少油的素食为主,可出乎意料的是,今日的白米粥和奶黄包他都无法下咽,吃多少吐多少。
起初他也没怎么在意,以为是梁絮白这几天做的饭菜太好吃,把他的胃口养刁了,心想着到剧组后喝点牛奶充充饥便没事了。
可没想到,牛奶入嘴的那一刻,吐得更厉害了。
这一整天他都没法儿正常进食,连梁絮白亲手做的午餐也不例外。
导演担心他身体吃不消,便准了他一天假,让他调整好身体再来补拍。
谁知第二天亦是如此。
梁絮白放心不下,当即向他二哥汇报了郁楚的情况,梁宥臣顿了顿,说道:“你马上把他送来医院,我联系圣娅的邹主任,让她过来看一看。”
来到医院后,梁宥臣迅速安排郁楚做了血液、尿液以及超声检查。
邹先兰赶到特级病房时,郁楚正在输液。
她与众人简单地打过招呼,而后翻开输液卡,问道:“是妊娠剧吐?”
梁宥臣将检查报告递给她:“孕吐11天加重2天,血K?2.9mmol/L,尿酮体+++,体重较孕前下降3kg。”
邹先兰看完检查结果,侧眸看向病床上的青年,语气不复方才的严肃,稍显柔和:“最近睡眠怎么样?”
郁楚说道:“近半个月以来每晚都要跑两三次厕所,没有整觉,这两天更是频繁做梦,睡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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