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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渣男又结婚十年后(安日天)


佣人们搬来了椅子,谭申像个提线木偶,沉默地坐了下来。
“有什么想说的么?没有的话,我送你去机场吧,虽然赶不上之前的航班,但我可以叫人帮你买最近的航班。”
“任闻正,”谭申的嗓子仿佛被沙子磨过,变得格外沙哑,“那年酒吧的人,是你派过去的?”
任闻正抬头看了一眼地下室的灯。
诺大的地下室,只有一盏顶灯,而这盏灯,高悬在他和谭申的头顶,刚好能照亮这一小片。
无形之中,这里像极了审判室。
审判着当年的对与错,审判着彼此的良心和底线。
“我什么都没做,”谭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我只是喝醉了酒,看那个男孩有点像顾方圆,凑近了看了看,发现他不是,我就推开他了……我就推开他了……”
“是你,任闻正,是你拍了照片,发给了顾方圆,对不对,对不对?”
谭申的声音哀伤极了,仿佛失去了于他而言,最珍贵的宝物。
“你为什么要去那个酒吧呢?你明明是个直男,为什么要去同性恋酒吧呢?”任闻正并没有回答谭申的质问,而是选择抛出了他也疑惑了很多年的问题。
“我想要试一试,”谭申肩头耸动,仿佛战败的野犬,每一个字都带着心头流淌的血,“我想要试试,我能不能和同性恋近距离接触,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向顾方圆告白。”
“我想告诉他,我好像也没有那么排斥同性,我早就喜欢上了他,我想让他原谅我,我想和他在一起,像从前那样。”
任闻正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低声开口:“不觉得太晚了么?”
“如果没有你的出现,那一切都不会晚,”谭申抬起头,看向了任闻正,他的眼底溢满了仇恨,“是你做的,对不对?”
“你憎恨我抢走了顾方圆,但谭申,最先选择推开他的人是你。”
“圆圆在枫城做交换生的时候,不管我怎样旁敲侧击,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你一句不好。”
“他是那么坚定地选择了你,一次又一次踏上了回申城的火车,直到最后一次。”
“明明和我在一起的时光更轻松惬意,明明和你在一起只会得到侮辱和伤害,他还是选择靠近你。”
“他会认认真真地为你选礼物,不能太便宜,因为他珍惜你,不能太贵,因为他理解你,我陪他挑了一下午的礼物,我几乎要放弃了,因为他的眼里和心里都是你,没有任何移情别恋的可能。”
“但你做了什么呢?”
“谭申,你把那份礼物砸碎了,大冬天的,你让顾方圆滚。”
“我接到了消息,我看到了顾方圆拖着行李箱在街头行走的照片,那一瞬间,我再也没有了放弃的冲动。”
“是你的自卑与幼稚,推走了圆圆,即使你选择告白,他也未必会答应你。”
“他未必会答应我,但绝不会和你在一起,”谭申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始反驳任闻正,“如果我真的告白,他整个人又会绕着我而转,他会在意我的喜怒哀乐、在意我的一切,他绝不会考虑去枫城,更不会给你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
“任闻正,那时候,我才是和他相处了十年的人,而你不过认识他几个月,你猜,他会不会为了你,选择离开我?”
任闻正笑了起来,很温和而宽容的笑,他甚至点了点头,说:“不会。”
然后,他正对上了谭申略显惊讶的表情,补充了后半句:“但你刚刚的幻想并没有真的实现,你没有得到告白的机会,顾方圆对你失望至极,他和我一起回到了枫城,我们在一起了,最后结婚了。”
“谭申,现在换我问你,你觉得,假设你刚刚成功带走了我太太,你对他说出当年的真相,他会选择和你一起离开么?甚至,他会选择和我离婚么?”
“……”
谭申什么都没有说,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样心知肚明。
“时间曾经是你的优势,”任闻正的手指敲了敲座椅的扶手,“现在是我的优势了。”
“总要让他知道一切真相,知道你究竟是一个多么虚伪而阴暗的人。”
“即使他会为此而痛苦难过?”
任闻正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浮灰。
他不准备在谭申的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了,他该去陪他的“新婚”伴侣了。
“谭申,我已经给过了你一些机会,但很可惜,我的伴侣对你没有丝毫兴趣,甚至也不想得知当年所谓的真相。”
“你对他并不好,他过去不会像现在这样,整日呆在家里……”
“他过得很安逸、也很快乐,再也不会被你半夜吵醒,再也不用帮你解决各种烂摊子。我的确限制了他一部分的自由,但也规避了他再被类似你这样的人欺骗伤害的可能。谭申,你把他伤得遍体鳞伤,是我一个碎片一个碎片,重新将他拼凑起来的。”
“——我原本有机会弥补的。”
“可惜了,我不愿意再给你这个机会,”任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当年也知道你不配和他在一起,现在怎么这么不自量力?”
“是什么给你的勇气?靠我太太意外投保给你留下的赔偿金当做第一桶金,出国留学创业后的一点钱么?”
“他当年的死是假的,保险公司调查的时候自然会有端倪,是我出的这笔‘赔偿金’。”
“你出国留学、有所成就的源头,是我的一丝怜悯和补偿。”
“补偿费你已经领了,就不要在我面前再做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了。”
谭申也站了起来,他深呼吸了几次,说:“钱我会还给你。”
“那就不必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我伴侣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如果他不是把保险的受益人写成你,我也懒得多给你一分钱。”
“他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你,而你一直在伤害他,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当年那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任闻正,我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任闻正没再说话,而是径直向外走,谭申试图跟上他,又被任闻正的下属紧紧拦住。
任闻正迈出了地下室,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湿润毛巾,又重新擦了一遍手。
“等会儿叫医生再给他看看,灌点药。”
“是。”
“直接送他去机场,顺便帮他买最近的航班机票,好歹也是个明星,记得买头等舱。”
“是。”
“哦,对了,送他走前,从头发丝到脚底的鞋,仔细检查一遍,他应该是随身带了录音的工具。”
“……是。”
任闻正踏上了去楼上的第一节楼梯。
他突兀地想起,在十年前,他就是在上楼梯的时候,接到了下属来自申城的电话。
“任先生,目标人物进了一家同性恋酒吧。”
十年前的任闻正扶着楼梯的扶手。
一念之差。

他推开房门,一点也不意外地发现任闻正站在门外。
任闻正站得笔挺,他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像一半恶魔、一半天使。
顾方圆被自己脑海里浮现的形容词逗笑了。
他说:“怎么在门口,凹造型?”
“刚想推门,你就出来了。”
“孩子睡着了,咱们回去吧。”
“好。”
顾方圆和任闻正并肩向前走了几步,顾方圆很主动地抬起手,握住了任闻正的手。
任闻正回握住了顾方圆的手。
他们这对夫妻,一句话也没说,却默契地选择靠近,肩挨着肩向前走。
等到回了房间里,又默契地没有开灯,而是在黑暗中接吻。
顾方圆的手攀附上了任闻正的脊背,他啃咬着对方的耳垂,小声说:“你在宴会上好像没有吃什么东西?”
“等忙完了这一阵,我们再吃,好不好?”
“好。”
结果一忙就忙到了大半夜。
任闻正亲自去厨房烤了三明治、热了牛奶。
顾方圆一边吃一边忍不住说:“你洋人饭做得还真不错。”
“改良过的,”任闻正用小拇指点了点黄瓜片,“做中餐的话耗时比较长,而我担心你饿。”
“果然年纪大的比较会疼人。”顾方圆忍不住说。
“比年纪小的要好很多吧?”任闻正意有所指地回了一句。
“当然,零星萤火怎能与皓月当空比肩?”顾方圆边说边笑,“体验过你的好,我又怎么会再怀念从前的故人。”
“……你也就这么说说,”任闻正接过了顾方圆手中吃完了三明治而剩下的包装纸,折叠好放在了餐盘里,“如果我今天对谭申下了狠手,你一定会埋怨我。”
“我当然会埋怨你,我可不想你因为这么个烂人而触犯法律、把自己折进去。”
“你不会心疼他?”
“心疼他做什么?他今天过来,不就是来找打的?”
任闻正笑了笑,又递给顾方圆一条湿毛巾,说:“他或许有很多苦衷和真相想对你说。”
顾方圆用毛巾擦了擦嘴唇,又擦了擦手,说:“你愿意告诉我,那就告诉我,不愿意告诉我的话,我也不想从他的口中知晓那些过往的事。”
“如果我告诉你,你或许会难过。”任闻正试探着开口。
“那就别说了,”顾方圆从善如流,他早就想清楚了,“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爱我,我爱你,我们现在过得很幸福。”
“即使我隐瞒了你很多事?”
“即使你隐瞒了我很多事。”
顾方圆笃定地回答,任闻正看了他一会儿,低头笑了笑,说“好”。
任闻正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顾方圆理解他,他或许想摊开了将一切说明白,解决所有的隐患。
但顾方圆不想把一切都摊开了说明白,他对他自己并没有足够的信心,他不知道在知晓一切真相后,他还能不能心安理得地、毫无芥蒂地和任闻正生活在一起。
一直以来,他都对任闻正拯救他于水火之中心存感激,他在他最狼狈不堪、最怀疑一切的时候出现了,他带他离开了令他伤心的地方,他带给了他全新的、幸福的、安逸的生活。
在谭申再次出现以前,顾方圆从来都没有设想过其他的可能。
比如,任闻正其实算计了谭申,某种程度上,他也是导致他狼狈不堪、怀疑一切的幕后黑手。
比如,任闻正一直在用各种手段阻拦着他和谭申面对面的沟通,以避免他的谎言被打破。
比如,任闻正带着他去了那家酒吧,彻底断了他和谭申在一起的可能。
比如,任闻正给了他很多次的选择,但每一道选择题都划好了选项,而他只能一步接着一步,走向他规划好的“幸福”。
顾方圆不后悔当年选择任闻正,不后悔当年选择离开申城,不后悔当年与谭申断绝联系。
但他会记忆,会惋惜,会自责,会愧疚。
他不想在多年以后再碰触到那些尘封的真相。
他不想知道他在某些事情上误会了谭申。
他不想知道谭申曾经也爱过他,也想过从歧路上回头、握住他的手。
他不想把已经既定的过往重新编辑,不想在每一次想到过去的时候,都会想起任闻正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他彻底死心、踏上了离开申城的火车。
任闻正很好,他的选择没有错。
但他真的不想了解,也不想审判,任闻正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顾方圆选择了逃避,任闻正同样选择了逃避。
他们默契地将这段尘封的过往继续尘封了下去,假装谭申从未出现过,继续过他们的幸福生活。
顾方圆每一次逛街的时候,都会发现谭申的广告照在减少,相信过不了多久,谭申的身影就会从这条购物街彻底消失。
——顾方圆已经知道,任闻正将谭申打包送上了出国的飞机,谭申或许不太愿意,但任闻正认真起来的时候,谭申是很难反抗他的。
谭申人走了,但顾方圆却能感受到,他和任闻正之间存在了一些隔阂。
表面上,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改变,依旧会交谈、会拥抱、会亲吻、会做不可描述的事。
但他和任闻正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绕过有关前任和申城的问题,谨慎地在言语动作间评估对方的喜怒哀乐,然后做出接下来的反应。
十年的夫妻,竟然有些相敬如宾。
任玄顾察觉到了他们之间莫名的气氛,开始创造各种机会,让他们更亲密地接触。
顾方圆和任闻正在孩子面前有说有笑,但等孩子离开了,有时候竟然会有些相顾无言。
——还不如大吵大闹一顿。
顾方圆如此想着,但他又的确没有理由和任闻正大吵大闹一顿。
这十年来,任闻正对他真的很好,他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也没有理由、没有立场和他大吵大闹。
但他就是觉得很不舒服,不知道是他和任闻正之间的这种相敬如宾的氛围,还是无力掌控自己人生的挫败与压抑。
他想,可能是他被惯坏了。
顾方圆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看了一圈跟在他身边的保安,准备回去就找任闻正谈谈。
如果任闻正觉得他摊牌有助于他们的幸福婚姻,那就摊牌吧,大不了他骂他一顿、打他一顿,然后顺理成章地原谅他。
感情的世界里从来都不看对与错,他偏爱任闻正,那任闻正所做的一切,就都是对的、是可以被原谅的。
然而,在顾方圆返回公园门口、登上回家的车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位过去的高中同学。
那位同学热切地拦住了他,要和他去不远处的咖啡厅聊一会儿。
顾方圆也没有什么急事,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身去了咖啡厅,点了两杯饮料,和他聊了起来。
那同学问他:“你和谭申还在一起么?”
顾方圆摇了摇头,说:“读大学以后,我们之间发生了些矛盾,后来就没联系了。”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他弟弟在他读大学的时候重病身亡了,我们都说,如果你还在他身边,一定会出手帮他,他弟弟说不定还有得救。”
顾方圆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很平静地问:“什么病?”
“听说是一种罕见病,治疗的话要花很多钱,主要是没办法治愈,只能靠砸钱吊着命,是个无底洞。”
“谭家人也心狠,不愿意卖房子,先是各种募捐,被拆穿了还有房产就哭诉说不能降低生活水平,到最后,当然没人愿意再捐钱了。”
“他家就东借一点西借一点,但没什么人愿意借钱给他们,因为知道这钱借了就打了水漂,他们不会还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一下学期的事了,谭申的父母还去学校里找过他,回来就一直大骂谭申不孝顺,闹得沸沸扬扬的。”
——大一下学期。
顾方圆抿了一下嘴唇,说:“谭申当年也只是个学生,他一直勤工俭学,他没有钱的。”
“这不是还有你嘛?”那同学自以为开了个很好笑的玩笑,“如果你们那时候没闹掰的话,你和谭申形影不离,你又那么有钱,帮他也不难吧。”
“他们兄弟间关系并不好。”
“再不好,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谭申的弟弟死的时候,谭申竟然哭了,说真的,我从来都没见他哭过。”
“……你看起来挺恨谭申的。”
“我当然恨他,他一贯虚伪,活该和你闹掰了,也活该救不了他弟弟。”
“我不记得,他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我嫉妒他,这理由够么?”
顾方圆不再说话了,他正在消化他所知晓的一切。
那位同学却嫌弃不够似的,说了一句:“谭申的弟弟快死的时候,有人看到谭申出没在各种酒店里。他长得挺好看的,那时候应该是榜上富婆了,不然哪儿来得钱给他弟弟买水果、送他弟弟去打止痛针。”
“他没有。”顾方圆闭上了双眼,轻声地说。
“什么?”
“他没有出卖身体,”顾方圆提高了一点音量,“是我给他的钱。”
“那你怎么不多给他一点钱啊?你那么有钱,怎么会见死不救?”
“你是在道德绑架我么?”顾方圆睁开了双眼,看着他曾经的同学,“我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么?你这么心疼他弟弟,你给他治病出一分钱了么?”
“我又不像你一样有钱。”
“我有钱就活该被人算计么?”顾方圆觉得这世界真是荒谬至极,“只因为我和谭申的关系好,我就要被谭家人纠缠么?”
“谭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谭申不是他亲妈生的,是他爸骗了外面的女人生的,那女人挺有钱的,结果钱被骗光了、神智失常跳楼了、孩子也被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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