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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遗落(问君几许)


后者却比他还会装,平铺直叙地说,“怪我,没提醒林先生,这边的几座山,有些最好不要随便上去。”
“这怎么能怪秦老板,不过秦老板您这是也要上山?”林钦舟走到他身后,很自然地将手搭在轮椅上,“山路不好走,要不我陪您上去?”
秦越腿上放着个环保袋,能猜出里面装的是什么,可他却直接矢口否认:“不用麻烦林先生,只是随便出来转转,没想着要上山。”
“这样啊,那看来是我误会了。”林钦舟说,“不过既然我们都是随便出来转转的,那我能不能邀请秦老板和我同行,免得我又误入什么不太方便去的地方。”
秦越抬眸盯了他一会儿,接着将视线转开,神色淡淡道:“也好。”
山下有条弯弯的小溪,两人沿着溪边走出去很远,小溪逐渐变得狭窄,最后汇成涓涓细流,一路流过另一座山头。溪流两边杂草丛生,密密麻麻分布着叫不出名字的各种树和植物。
有嶙峋的石块从溪水里露出来,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都有,阳光一照,溪面波光粼粼,浸没在溪水里的石头也跟宝石一样闪着光,特别好看。
偶尔还会有一两尾鱼从溪水里一跃而起,又顺着溪流往前游去。
秦越盯着某一处看了很久,接着偏头朝林钦舟说:“林先生,能麻烦您把我推到那边吗?”
他指了指某个地方。离他们很近,也就两三米距离,但他轮椅被林钦舟掌控着,自己动不了,只好求助于人。
“好。”林钦舟推着他过去。

第83章
秦越是想捡一块石头,只是拖着这副半残的身体,弯个腰都嫌困难,更别说是从溪水里捡石头。
在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之后,他心里莫名有些浮躁,表情看着很不高兴,时不时抿唇、蹙眉。
旁边,林钦舟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他这个样子很可爱。
但溪边的地面不太平整,他怕秦越摔跤,于是主动问:“秦老板想要什么,是想捡石头吗,看中了哪个,要不要我帮你?”
秦越早就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滚烫目光,平时若是察觉到有困难他一般不会勉强自己,可今天也不知怎么的,非要较劲,不肯放弃石头、也不领情,只冷冷地说:“不用。”
连带着弯腰的动作也难免大了些,结果一个不小心就重心不稳,整个身体猛地往溪水里栽去!
秦越其实已经做好了摔个跟头的准备,但林钦舟眼疾手快将他拉住:“当心——”
下一秒,轮椅被带动着向后撞去一段距离,狠狠压在林钦舟脚上,林钦舟痛得闷哼一声,“嗯……”
轮椅承载着他自身的重量,有一百多斤,秦越心里骤然一紧,扭头看向身后——
“有没有哪里受伤?磕到哪里没有?”林钦舟脸色煞白,可他并没有马上查看自己的伤势,而是急切地问秦越。
秦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怔怔地望着他,两个人的胸膛都剧烈地起伏着。半晌后,他闭了闭眼,沉声道:“我没事,抱歉、林先生。”
林钦舟瞳孔遽然缩了一下,有那么几秒,秦越以为他要发怒,但一会儿后他情绪忽然平复了下去,甚至朝他笑了笑,像是如释重负道:“没关系,没事就好。”
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得有些喘不上气,秦越下意识敛下眼眸。
身后的人就在这时退开了,秦越还来不及回头看,那人已经走到溪边,将一枚浅粉色的石头从溪水里捡起来,朝他扬了扬:“秦老板,你刚刚是不是想捡这个?”
那是块心形的石头,和那年林钦舟过生日时秦越送他的那块很像,只不过这块更小、更薄一些。
“是。”秦越说。
林钦舟便将那块石头塞到他手心里,将他的手掌连同石头一起握在手里:“给你。”
他望向秦越的目光深邃有力,仿佛他递给秦越的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他自己的一颗心。
秦越简直不敢看他这道目光,倏地扭过头。淡淡道:“谢谢。”
林钦舟松开他的手,站起来,回了句:“不客气。”
他脚到底被轮椅压伤了,刚才有一瞬甚至觉得脚背可能都被碾碎了,起身的时候有些站不住,趔趄了下,龇着牙抽了一口冷气。
要是以前,他不可能这样忍着,肯定早就扑在秦越怀里哭哭啼啼的撒娇,要秦越哄、要秦越背。
现在秦越背不了他了,他也不需要人哄了。
想到这点,秦越胸口的气闷更甚,用力地握紧掌心里的石头,眼眸黯淡下去。半晌后,他声音很轻地说:“不如回去吧。”
两人是按原路返回,只是这次秦越自己摇着轮椅,没让林钦舟推,后者便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之前撞上的那条大黑狗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林钦舟心里没底,时不时往后瞥一眼,身体也挡住秦越的轮椅,生怕那狗突然发狂冲上来。
或许是他脸上的担心太过明显,到山脚下时秦越也跟着向后看了眼:“它叫大黑,是明明姐养的,看着有些凶,其实很乖,不用担心。”
林钦舟一点没看出来它乖,又不舍得反驳秦越,只好说:“是吗。”
“大黑,过来。”听出他语气里的敷衍,秦越干脆朝大黑狗招了招手,而那狗居然真的摇着尾巴狂奔过来,一下扑在秦越身上,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秦越的手和脸,嘴里时不时发出嘶哈嘶哈的声音。
尽管秦越说它不咬人,林钦舟还是有些发怵,戒备地盯着对方。
而且这狗力气太大了,轮椅在它的几番顶撞下往后动了动,林钦舟几次都被吓到,赶紧用腿用力抵住。
“汪汪汪……汪……”大黑却还兴奋得厉害,一个劲往秦越身上趴。
秦越被舔得有些痒,身体下意识往后躲,因为这样,他的头发很多次擦过林钦舟的手背,麻麻痒痒的,让人喉咙发紧。
“别闹,大黑,哈哈哈哈哈……别闹……”
“好了好了别舔了,够了……听话、大黑,给你拿好吃的……”
秦越看起来很喜欢这狗,重逢以来林钦舟还没见他这样开怀的笑过。这一刻,他忽然很不争气地开始吃一条狗的醋。
而这狗也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一听说有好吃的,真就停了下来,在秦越身边蹲得板板正正,目光殷切地盯着。
“来,吃吧。”秦越便从环保袋里拿出一只苹果,丢给它,那大黑狗叼着苹果一溜烟地跑了。
分明就是来骗吃的。
“狗还吃苹果?”林钦舟有些惊讶。
秦越笑得气喘吁吁的,脸有些红,说话时也带着很明显的喘息:“嗯,它什么都吃,不止苹果,白菜它都啃,不挑食。”
眉眼弯弯的,从林钦舟的角度看下去,恰好瞥见那两片颤动的眼睫,以及眼窝下的那颗小黑痣。
而秦越却在这时突然转过脸,笑盈盈地问他:“林先生要吃吗?”
林钦舟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苹果,要吃吗?”
那个环保袋里装的东西不少,除了苹果还有几颗橙子,林钦舟不想跟条狗吃一样的,就剥了颗橙子吃。
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是被拿到上山给姥姥姥爷吃的,最后却落进了他们自己和大黑狗的肚子里,也不知道姥姥姥爷知道了是何种心情。林钦舟这样想着,忽地笑出声来。
这么说来他和秦越真是有缘的,连上山祭扫都选在同一天,结果他哥就被他堵了个正着,连上山也不敢了。
他从前都不知道他哥居然是这样的胆小鬼。
也不对,他哥从来就是个胆小鬼,当年连句喜欢他都不敢说,非要他逼着才肯承认。他哥是躲在玻璃罩子里的胆小鬼。
秦越摇了下轮椅,改为面对着他的姿势:“林先生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点有趣的东西。”
一般人应该会就着这个话题问一句“什么”,但秦越却什么都没说,只“嗯”了一声。
这样冷淡的态度让林钦舟的好心情一下卸下去很多,撇撇嘴捂了下胳膊。
这几日天气很热,他胳膊上的抓伤有些发炎,一直没好,这会儿捂出一身汗,伤口也沾了汗渍,像有无数只虫蚁蛰咬一样刺刺的疼。
秦越似乎往他胳膊上看了一眼,但那速度太快了,几乎是一掠而过,所以林钦舟不是很肯定秦越是在看他,还是看别的什么。
“走了大黑!”就在他出神的时候,前面小路上突然拐出个瘦高个的女人,穿一身黑色连衣裙,长长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发髻。
大黑狗见了她,叼着吃到一半的苹果,在她腿上讨好地蹭着。
那女人皱眉骂道:“哪来的苹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路上的东西不要随便乱吃,当心毒死你!快吐出来!”
“明明姐。”眼看着女人要从大黑嘴里抢苹果,秦越赶紧招呼了一声。
轮椅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发出骨碌碌的声音,瘦高个的女人这才发现他们,惊喜道:
“是小秦啊!我就说这狗东西又哪里坑出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上次就吃的上吐下泻差点见它娘,结果还不长教训——这位是——”
她话锋一顿,视线落到林钦舟脸上。
“民宿的客人,正好路上碰到了,就一起转转。”秦越说。
女人不怎么明显地打量了几眼林钦舟,冲他点了点头。
林钦舟:“您好。”
女人便又笑了下,然后说:“那你们慢慢转,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俩。”
说着就招呼着大黑狗一块儿走了,步子迈得很大,雷厉风行的。
后半程林钦舟一直没说话,闷闷的,看起来不太高兴。秦越朝他看了几次,想说什么又顿住了嘴巴。
林钦舟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却还是没吭声。
他就是在不高兴。因为秦越刚才的那句轻描淡写的介绍。
他就是想听秦越会怎么向别人介绍自己,才没在对方问询时主动出声,结果他哥倒好,直接一句“民宿客人”就把他打发了,气得他根本不想理人。
客个屁!我住我自己家怎么就客人了!

第84章
“刚刚那个是明明姐,别看她对大黑挺凶的,其实人很好,对大黑也好,大黑以前因为吃路边的食物不小心误食了老鼠药,差点没抢救过来,所以明明姐现在看它乱吃东西就会凶它。”
林钦舟觉得秦越是有些没话找话,但也没打断他,默不作声地听着。重逢以后他哥话总是很少,他爱听他哥说话。
“明明姐是岛上的自梳女,住在旁边那座山的姑婆堂,她每个月都会上山给过世的其他自梳女们祭扫。”
林钦舟还是一言不发。
秦越便问他:“林先生知道自梳女吗?”
林钦舟这才开口:“知道,秦老板是不是忘了,我出国前就是东城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偷偷观察着秦越,想从这个人身上看出哪怕一星半点的情绪。
可秦越藏的太好了,什么也没表现出来,语气很淡地说,“这样啊。”
“嗯。我小时候还认识一个姓翁的奶奶,也是自梳女,夏天的时候总是穿一身漂亮的旗袍,黑的绿的红的,各种颜色,特别洋气。”
“但岛上的孩子都不敢靠近她,我也不敢,因为大人们总告诫我们,说她不正常,会带坏小孩,叫我们见了她就躲远些……”
这回轮到秦越沉默,他脸上终于显出一点近似于于悲伤的神色,却又很快敛下去,垂下眼睛盯着腿上的环保袋。
林钦舟心尖被刺了一下,但没收手,继续说:“不过我以为现在应该不会再有自梳女了。”
“嗯,大环境一年比一年好,选择不结婚或者晚结婚的女性越来越多,但搬去姑婆堂的人却越来越少了,过去的许多偏见已经被摒弃,很多人家都开始尊重女性自己的婚恋自由,所以现在我们这边的姑婆堂只住了明明姐一个。”
“她家里人比较固执,觉得明明姐不愿意结婚就是败坏门风,不肯接受,明明姐受不了家里人的冷言冷语,索性搬去了姑婆堂。”
“不过明明姐以前是有过恋人的,后来那个男人死了,明明姐就不愿意再找别人……”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说到后面谁都没再开口,一路沉默着回到民宿。
小窈正在院子里晾晒床单被套,看见他们回来、夸张地扬了扬手:“老板,林先生,你俩怎么一块儿回来啦!”
“嗯。路上正好遇到。”林钦舟说。
小窈“噢”了一声,接着瞥见秦越腿上的袋子,奇怪道:“咦,老板,您不是上山祭扫去了吗,怎么又把东西拿回来了?”
珊瑚屿上有个奇怪的规矩,就是祭扫之后的贡品是要被摆在墓前的,不能拿回来,先人“享用”完之后就给有需要的流浪汉或者流浪猫流浪狗吃。现在秦越袋子里还是那些东西,也难怪小窈起疑。
“您没上山啊?”她问。
秦越:“……”
说谎被员工当面拆穿是种什么体验林钦舟不知道,但他现在快要笑死了,拳头抵在唇边才勉强忍住了,装模作样问秦越:“咳咳,秦老板,您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
秦越没什么要解释的,但脸更黑了,看向小窈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她嘴缝上。
后者这时才察觉出气氛诡异,颤颤巍巍道:“我说错话了吗?老、老老老老板,您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害怕。”
林钦舟受不了两人这样“含情脉脉”的对视,主动给小窈解围:“好了秦老板,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个小姑娘计较了,外面越来越热了,我推您进去,嗯?”
秦越脸沉得像锅底,但林钦舟这一声带着笑意的尾音直接将他周遭的低气压全打散了,他收回钉在小窈身上的视线,转而瞥着身后的林钦舟,却又不多看,一会儿就转开了目标。
只点点头:“嗯。”
就在小窈终于偷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听他说:“小窈,去取一些冰块来。”
小窈卸下去的一口气瞬间又提上来:“怎么了老板,您又哪儿受伤了?”
林钦舟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句里的那个“又”,眉头下意识蹙着。
“不是我,是林先生,被我的轮椅轧伤了脚,你待会儿直接把冰块送林先生房里去。”
“好的老板。”
被轧到的时候是真的疼,后来不知道是因为疼麻木了,还是因为有秦越在,居然没什么感觉,然而回到房间,看见肿得跟馒头一样大的脚背,那种疼到冒冷汗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林钦舟抱着自己的脚,龇牙咧嘴地“嘶”了声,正想拍张照片给某人传过去,搏一点心疼,房门就被敲响了——
“林先生。”
“进来。”
“林先生,我来给您送冰块。”秦越刚才说的是取一些冰,林钦舟便以为是放在茶饮里的那种小冰块,结果小窈拿过来的是一个冰袋。外卖保鲜那种。
林钦舟:“……谢谢。”
保鲜冰袋配上他现在这只脚,冻猪蹄无疑了。
但他突然想起在楼下时小窈那声“又”,心念一转,接冰袋的同时开玩笑说:“怎么我们民宿还有专门的冰袋啊,不会是哪次买生鲜留下来的吧?”
“当然不是,”小窈笑道,“是专门备着的,我们老板有时候会不小心磕着碰着,需要这个。”
冰袋敷到皮肤上的那刻,冻得每个毛孔都战栗着打开,连带着心也像被浸泡在冰水里,沉下去。
林钦舟捏着冰袋一角,口吻随意道:“秦老板是不是经常受伤?”
闻言,小窈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她撇撇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是啊,老板这样……难免会磕磕碰碰,不过这两年好多了,冰袋也是偶尔才会用到。”
冰袋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水珠,林钦舟压在上面的手指被冻得通红。他很慢地眨了眨眼,抬起眼皮:“你能跟我讲讲……你们老板的事吗?”
“啊?讲什么啊?”
“随便什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都想听。”林钦舟说。
“林先生……”小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您……真的喜欢老板啊?”
林钦舟将冰袋翻了个面,默认了。
“这样啊……”小窈笑了笑,神色变得很温柔,又掺着点若有似无的苦涩。
她是面对着椅背的姿势,两条胳膊搭在椅背上,随意地垂着,这时候十指却绞在了一起,“谁见了老板都会喜欢。但林先生,您不一样。”
林钦舟疑惑地“嗯?”了一声。
“老板对您的态度和对别人不一样。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但我看得出来。林先生,老板他命不好,过得很苦,我不知道您是一时兴起还是别的什么,但无论如何请您别伤害老板,他真的……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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