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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生(噫吁嚱鸭)


安排的宿舍是单人单间, 通过刷指纹进出, 而就在姜白榆刷开寝室门的一瞬间, 一股大力从身后压住他的肩膀, 将他整个推入房内,紧接着“嘭”地一声响起, 门被人紧紧阖上。
姜白榆在对方触碰到自己的刹那间就已经反应过来,奈何压住他的人力气太大, 姜白榆费了些力气,才折过身,反手用小臂压着对方的脖颈将人压在玄关处的墙壁上。
天色昏暗,室内没有开灯,隔着黑暗,姜白榆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但他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神色,语气堪称冷淡地开口叫了对方的名字,“宋纪。”
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的人闻言低低地闷笑一声,双手随意摊开靠在颊侧,做出投降的姿态。
“好凶啊,甜心。”
即使要害被人扼在手里,宋纪面上仍旧毫无波澜,他的视线透过面前略长的额发,落在姜白榆的脸庞。
在白日里没有办法正大光明去细看的人,宋纪只能在黑暗中用贪婪的目光一点点将对方的面容舔舐而过。
那幅曾被岁月揉碎的山水画已经逐渐舒展开来,露出深邃而悠远的模样,薄薄地沁着水雾的眼眸此时因为愠怒而微微发亮。
很漂亮。
无论是现在的姜白榆,还是曾经的姜白榆,都对宋纪有着无法自抑且致命的吸引力。
而宋纪在看着姜白榆的时候,姜白榆也在看他。
可惜当下的姿势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再加上对方稍微蓄长了发,稍长的发尾顺着他垂头的动作从两侧垂下,落在姜白榆的小臂上,有些痒。
在面对姜白榆时,男人自然而然地卸去了身上那副温和的伪装,姿态松弛而闲散,却也显得更加深不可测。
“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
“巧合。”
宋纪悠悠地拉长了语调,在看见姜白榆微微压低了眉眼之后,气息有短暂的停顿,随后错开了话题,“怎么,见到我让你很不开心么?”
姜白榆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次莫名提前让他来研究所学习的事儿——原本他才入学没多久,还处于摸索学习阶段,至少要到一年以后才能有机会真正地来这种正式的场合参观学习。
想到这,姜白榆抿了抿唇,没什么感情地陈述:
“所以,我进研究所学习,也有你的原因。”
“不,就算没有我,凭我们阿榆的本事,最后也会获得这个资格。”
“我只是提早了一点。”
——因为实在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
姜白榆没说话。
他的神情被另一个人看得分明,宋纪在沉默片刻后,轻轻挑起一个笑,“这么长时间,阿榆有没有想过哥哥?”
“我不想。”
几乎是宋纪话音刚落,姜白榆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忙着实验、写论文、还有各种各样的竞赛……这三年里,不知道是因为忙于课业还是姜白榆甚至没有回过一次南江。
“是么。”
宋纪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低声开口,声音既和缓又带着轻哄。
“但是我很想你,宝贝。”
姜白榆被宋纪语气中轻微下沉的情绪影响,手臂的力道微微放松,而男人则抓准了这个空隙,在姜白榆松懈的一瞬间,宋纪抬手扣住姜白榆的手臂,另一只手向前扣住他的后脑,随后倾身向前。
熟悉的气息宛若一张张狂的网,将姜白榆彻底包裹。
这是宋纪在重逢后送给姜白榆的第一份礼物——
一个血腥、疼痛、窒息的吻。
姜白榆在反应过来后立即剧烈推搡起来,但无论他怎么捶打眼前的人,宋纪都岿然不动,扣在他腰间的手臂仿佛铁铸,咬在他唇上的力道也没有丝毫放松。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毫不留情地入侵姜白榆的领地,唇舌纠缠间,将他所有的气息都掠夺殆尽。
什么温良无害、风度超群的贵公子,都是假象,姜白榆想。
三年没见,这个男人分明比从前疯得更厉害了。
在他即将背过气前,男人似乎良心发现,给他留出了一丝换气的间隙,姜白榆趁此机会,抬手毫不留情地给了面前的男人一拳,成功终止了这个吻。
“宋纪。”
姜白榆喘了口气,和人拉开了距离。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
宋纪抬指蹭去唇角的血渍,狼一般的眼眸死死叮嘱姜白榆,随后发出一声轻笑,“我想干|你,算吗?”
“秦枝说你是去国外治疗。”姜白榆没理他的话,停顿片刻,抬眸一眨不眨地看向眼前的人,“这就是你治疗的结果?”
“国外没有治我的药。”
宋纪偏过头,目光一错不错地落在姜白榆身上。
“只有你知道哪里有,宝贝。”
“只有你知道。”
姜白榆被他的目光灼过,猛地偏开视线,半晌,他才低声回应,“……我不知道。”
说完,姜白榆再次退后一步,抬手指向一侧的房门,“我们已经分手了,宋先生请自重,没什么事的话就请离开吧。”
“分手?我从来没说过我们分手了。”
宋纪哼笑出声,引得姜白榆蹙眉看过来。
“我们只是暂时分开而已,算不上分手。”
“这是你说的,不是吗?”
宋纪微微垂下眼,视线一点点滑过姜白榆的脸庞,“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楚,你希望我成为什么样的人,希望我用什么样的方式爱你,我已经能够做到了。”
“再给哥哥一次机会吧,阿榆。”
“你刚才的举动可不是这么说的,宋先生。”姜白榆冷笑一声。
唇上的咬痕还在疼,甚至能够隐隐尝到血腥味儿。
“我只是如你所愿地表现出原本的样子而已。”
“如果你不喜欢,最开始就该推开我。”
宋纪轻笑一声,垂眸靠近姜白榆,隔着一层浅薄的空气温声低语,“抱歉……我也是忍得很辛苦的。”
身后就是墙壁,姜白榆避无可避,只得直面这人,他被对方眼中的深意压得无措,只得低叹一声,试图劝说,“或许,你应该转移视线,去发现更适合你的人。”
“即使是拒绝,这样的话也不要再说。”
身侧传来的声音很轻,带着隐隐的偏执。姜白榆落在身侧的手腕被人执起,黑暗中,有人在他的腕间落下一个清晰而灼热的吻。
“Du bist mein Augenstern”
男人的语调低沉而婉转,夹杂着熟练的轻哄和真切的深情。
“我不奢求你爱我。”
“你只需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
滚烫的热顺着手腕处的肌肤蔓延至全身,姜白榆咬着牙深吸了口气,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
“嗯?”
无意义地轻哼,轻而易举地截断了姜白榆反抗的话。
宋纪一如既往的,是非常擅长抓住破绽进攻的猎人。
而姜白榆又实在太过心软。
直到很久以后,姜白榆才知道当时自认没什么浪漫情怀的人,对他说出的话其实是一句德语——
“你是我的眼中星辰,也是我的心尖上人。”

除了刚来的那一日, 余下在研究所里学习的日子,姜白榆实际上并不常见到宋纪。
一方面是姜白榆除了和同学泡在实验室里观摩,其余时间大多都会待在寝室里写撰写实验报告和论文, 一方面是宋纪即使再有身份, 也没办法总借着视察的借口来研究所。
即使偶尔遇上,两个人也会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如同两个最寻常的陌生人,在短暂的相遇后擦肩而过,又转向不同的方向。
但是唇上的被咬破的伤口总在无意识间提醒着姜白榆那个晚上充斥着疼痛和血腥的吻并非他的错觉, 告诉着姜白榆那个男人并未放弃着要和他纠缠的事实。
唯一令人庆幸的是对方并没有在人前做出什么越线的事儿, 仅有一件事除外——
在处理实验数据的时候, 因为过程稍微繁琐加上耗时稍长,姜白榆经常在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饭点,因为从前也常有这样的事儿,这次姜白榆也事先提前准备好了速食食品,虽然不够健康, 但好在能勉强解决用餐问题。
然而这样的事情只发生了一次, 等到第二次姜白榆再想通过面包简单地解决午饭的时候,没等他拆开包装袋,房门就被人轻声敲响, 然而等姜白榆将门打开的时候, 门外已经没有了人影, 只有门口的地板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制饭盒。
姜白榆在看见饭盒的一瞬间, 就已经猜到了送它来的人的身份。
明显花费心思的菜肴,不仅色香味俱全, 而且全都是照着姜白榆的口味来做的——这份心意却来自于一个眼下已经和他毫无干系的人,即使犹豫再三, 姜白榆还是选择拨通了那个时隔三年都未曾拨通的电话号码。
铃声只震了三次后就被对面接起,那头所处的环境似乎相当安静,此刻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宝贝?”
宋纪率先开口,语气沉缓,带着极浅的笑意。
姜白榆选择性地忽视对方的称呼,直截了当地开口,“宋纪,你在监视我?”
“唔。”
电话那头的男人模糊地应了一声,“说监视太过分了,阿榆,我只是太了解你。”
“忙起来的时候连身体也不顾,这种习惯可不好。”
“在这件事上你可没资格说我。”姜白榆下意识反驳,在反应过来之后,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那头在很短暂的停顿后,便有几道很低的笑声沿着电话线滚进姜白榆的耳膜,几乎让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挂断电话的冲动。
似乎担心将人彻底惹恼,宋纪在察觉到姜白榆气息的变化之后就立即扯开了话题,“怎么,菜色不合你的口味么?”
见人没有回答,他倒也不介意,自顾自地接着问,“那你喜欢什么,都告诉哥哥,哥哥明天给你做,好不好?”
姜白榆对这人岔开话题的做派有些无语,他抿了抿唇,“不需要。”
“宋总每日事忙,不需要浪费时间来做这些事儿。”
“给你做,不算浪费时间。”宋纪轻轻笑了笑,“我做我的,吃不吃是你的事儿,不喜欢的话,那就倒掉。”
姜白榆闷着声儿,半晌才回了一句,“无赖。”
他说完就果断地挂了电话,徒留电话那头的人短暂的怔愣过后,听着手机当中传出的忙音,倏地笑出声来。
“真可爱。”
继姜白榆抗议无效之后,每到固定的时间点,寝室的房门便会被人自外敲响。
男人捏住了姜白榆的性子,知道他不舍得浪费,但是又巧妙地把握着进退的尺度,在姜白榆的边界线上反复试探,让他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除此之外,宋纪的厨艺似乎比起从前还要好上不少,从没送来过重复的菜色,让姜白榆忍不住怀疑对方在国外的这几年是不是把功夫都花在了下厨上。
偏生这人在行动上是一副完全不顾及别人感受的恣肆模样,又在那晚说出那样一番话,却再也没有正面地同姜白榆相处过。
让人完全摸不清他的想法。
而在研究所实践的阶段就在这样的互不打扰的相处中迎来了尾声,姜白榆收拾好行李,再次回到了京大的校园。
就在姜白榆重返学校的那天上午,突然接到了几通来自南江的电话。
因为手机日常关了静音,姜白榆直到放下手中的行李从衣袋中拿出手机时,才看见手机屏上显示着的几个来自张定的未接来电。
除了逢年过节以及每个月的固定时间,姜白榆会通过视频通话和他们一家人联络以外,张定顾及着他平时学习忙,很少会出现在工作日的白天给他拨打电话的情况,而且这一打就是好几通。
不祥的预兆随着那一串没被接起的红色号码刺进肌肤,并沿着血液的鼓动一点点漫上心底,有那么一瞬间,姜白榆回拨电话的手都在轻微地颤抖。
“嘟、嘟——”
电话声响了十几秒后,那头传来张定的声音,能听出显而易见的沙哑与疲惫,“阿榆。”
“张哥。”姜白榆轻声开口,最先脱口而出的就是寻常的关心,“你和柳奶奶最近还好吗?”
他的话落下后,电话那头有短暂的停顿,再次开口时,张定的语气变得有些干涩,“阿榆,你最近有空,能回家来一趟吗?”
“奶奶她想见见你们,她大概……”
后面张定的话似乎还在继续,而姜白榆却有些听不清了。
在结束这通电话的当天下午,姜白榆就向导师提交了假条,连带着给姜澍也请了假,兄弟俩一同坐上了前往南江的飞机。
飞机落地之后,姜白榆立马带着姜澍,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柳如茵所在的医院。
柳如茵是在姜白榆离开后的第二年突然倒下的,等到了医院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但在后来的治疗当中,她的身体已经逐渐稳定并恢复过来,没有什么明显的病痛感,甚至连精神也还不错。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一周前,情况再次恶化,大概是时候到了,这一次,死神似乎执意要带走她。
好在柳如茵表现得并不痛苦,甚至在醒来后还能和人轻松地谈笑。
疾病在迅速地摧毁她的五脏六腑,但奇迹般地,并没有给她带去太多的折磨。
像是上天对善良之人的奖赏。
于是姜白榆时隔三年再次见到的,就是柳如茵坐在病床上含笑对着他和姜澍招手的样子。
“我们小榆和小澍,已经长成大孩子了呀。”
靠在病床上的老人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她的声音很轻,像拖着尾巴婉转在夏夜里的风,永远藏着故乡的味道。而握住姜白榆的那只手指腹则长满树皮般粗粝的老茧,如同少时那般一遍遍反复摩挲过他的脸颊。
“好、好。”
柳如茵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语调没有很明显的起伏,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的高兴。
那天傍晚,柳如茵的精神头格外地好,他们在病房里说了很多话,涵盖了儿时的趣事,还有这几年的经历,直到夜幕缓缓降临,兄弟俩才离开了病房。
而在见过姜白榆和姜澍的第二天,柳如茵就像是完成最后的心愿一般,没有疼痛地走了。
那是一个洒满阳光、有花香和鸟啼萦绕的早晨。
柳如茵所在的病房外的景色很好,微风吹动的时候,有如茵的林叶沙沙地从一侧垂进窗里。
老人最终安静地阖上双眼的时候,因为周遭的气氛太过温暖祥和,围在病床旁的亲人在片刻过后,才静静地落下泪来。
姜澍看着面前这副场景,清晰地知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不死心地拉着姜白榆的手,瘪着嘴问,“哥哥,柳奶奶是离开我们了吗?”
“嗯。”
“她不会回来了,是吗?”
“嗯。”
小家伙眼里已经包了两包泪,他的年纪还太小,又是头一次面对亲近的人逝去,在这样的场景下,只能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太大的啜泣声。
姜白榆眼底发涩,喉结滚了滚,最终无声地抬手,将手掌盖在姜澍的发顶,小家伙顺着他的动作回过身来,将脸颊埋在姜白榆的小腹上,很快,那一片布料就被泪水浸透,贴在皮肤上传来湿濡的触感。
“姜澍。”
“你刚刚笑得很好看。”
“所以,哭吧。”
“哭吧。”姜白榆说。
哭声是最后的送别。
直到柳如茵的葬礼结束后,姜白榆才和收拾好心情的张定有了完整的交流。
而他一开口,则是控制不住地向对方表达自己的歉意。
“很抱歉,明明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我居然才……”
姜白榆说到这里,喉咙因为莫名的苦涩而有些发堵,他并不喜欢在事情发生之后再追悔莫及,但这一次,他真的抑制不住地感到后悔。
人总是要当失去之后才开始反思,普通人往往很难避免,姜白榆也不例外。
“别这么说,小榆。”张定顿了顿,又说,“你已经给了我们很多关照,也是真正把我们当家人,所以不用自责——生病的事儿,是奶奶不让我们告诉你的。”
“况且,从最开始奶奶生病的时候,你男朋友就已经来看过她了。”
张定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仔细看了眼姜白榆的神色,见他有些怔愣,才补充道:“原本那个人说是想要转到京市最好的医院去的,但是奶奶不肯,她想待在南江,所以没去成。”
“但是多亏他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又从别的地方调来了最好的医生,所以奶奶才能少了很多痛苦。”
“原本我们也不想无缘无故接受的,但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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