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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能有什么坏心眼呢(路晚星)


小作精跟他闹了一天了,现在终于把人搂在怀里,才有了点家的实感。
顾行野揉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无奈地放柔了声音问道:“你哭什么,手真烫到了?我看看,嗯?”
男人宽大的手掌连同少年细嫩的手腕都包住了,说罢低头去仔细检查。
少年的手指纤细又软嫩,毕竟是男生,没到什么柔若无骨的夸张地步,但骨架很小,像柔韧的青竹,修长而有韧性。他的皮肤也滑嫩到似乎轻轻一推就能推起奶皮子,又好摸又好捏。
确实没烫伤。
少年像是被触犯了猫爪在上定律的傲娇猫猫,不高兴地把手抽出手,嘟哝:“都说了没事了……”
乐清时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玻璃心了,抿唇,又闷声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吃吗?”
他仔细想了想,有什么委屈还是得等老公吃饱了才好算账。
那年猪,都是要养得白白胖胖的,留到过年才杀的呢。
少年的眼泪就悬在眼眶里漾着水光:“你、你怎么不吃啊,我做了好久呢,觉都没睡。”
语毕,顾行野敏锐的观察力让他迅速发现……
门缝底下默默跟来了一双皮跟的管家鞋。
——毫无疑问是关心小夫妻俩新婚生活的陶伯。
顾行野:“……”
他之前还跟陶伯说过,今晚不吃任何东西,也不让他们告诉乐清时的。
此刻自己要是吃了……岂不是显得很打脸?
那面子不是直接就着粥喝掉了吗……他身为一家之主,颜面何在?
偏偏怀里爱哭的少年等不到回应,鼻子一酸又要哭,声音带上了鼻音显得奶乎乎的格外好欺负:“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顾行野……”
顾行野:“……”
坏了,老公都不叫了。
男人脸色绷得紧紧的,跟乐清时僵持一秒,还是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勺温热的粥送进口中。
算了……人总不能为了脸,连老婆都不要吧。
——补充:只是名义上的老婆。
在陶伯面前,姑且给娇气包一个面子,不能显得他太没有话语权。
否则分分钟掉眼泪,还要他来哄,烦人。

第56章
顾行野喝粥的本意是想简单哄一下爱哭包就算了,结果没想到随着温热粘稠的粥液入口,男人幽深的瞳孔倏地缩小了一圈。
粥液带着丝丝的甜意,口感不稀不稠,而是一种椰浆般的润泽口感,温度也刚刚好,一抿就是温热的胶皮米油。
顾行野不自觉地又主动喝了两大口,暖甜的粥液入腹,抗议已久的胃部也终于得到了安抚,扰他许久的疼痛感渐轻。
因为男人主动喝了两大口,回过神来便动作一顿,有些尴尬。
偏偏少年还期待地把小脸仰到他跟前,仿佛忘了上一秒还在蓄力眼泪,立刻就露出了甜甜的小梨涡追问男人的吃后感:“老公,味道好吗?”
“我不敢弄得太甜了,怕你不喜欢,就只放了两勺姜枣蜜,还用凉水过了一下才给你端上来的,好吃吗?”
这姜枣蜜也是温胃补血的好东西。
顾行野微微抬眼,只见门缝底下那双狗狗祟祟的管家鞋竟然贴得更近了!
不难想象此时一定有个人正毫无仪态地趴在门板上偷听!
顾行野:“……”
一阵尴尬的对视之后,男人硬邦邦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尚可。”
反应平淡一点的话,脸皮倒不至于太疼吧。
陶伯也真是的,仗着他看着自己长大,便年纪越大越有些顽皮起来了。下回得说说他,他跟乐清时平淡的生活到底有什么值得关注的。
少年煮粥耗时不短,此刻没有得到天花乱坠的夸赞倒也不灰心沮丧,反倒很懂事地点点头:“嗯!”
得到小作精这么个懂事乖巧的反应,男人反倒不适应地挑了挑眉,问道:“我都没夸你,你还这么听话?”
因为同样是做饭,上回少年来顾氏大厦送午饭,他也只平平地点评了一句还可以,然后还一时脑抽问是不是真的是少年亲自做的。
结果少年立刻就被冤枉得委屈了泪眼,还伸出被燎出了大泡的手,还……还不知羞耻地求亲亲。
好在后面闯祸的刘部长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救他一命。但自己之后严厉惩罚了刘部长以及他徇私舞弊安插进公司的爪牙,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有点恩将仇报了……
“不夸也没关系的,因为这个粥本来就很简单嘛,有手就能做,没有技术含量,根本没有我的发挥空间呢。”少年轻轻歪了一下头,暖色的灯照在他脸上又轻又软。
“所以不用夸我的,但是粥你得喝完,这可是我大半夜不睡觉爬起来给你做的哦。老公要是浪费的话,我会生气的。”乐清时神色认真,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诉求。
顾行野一怔,一种奇怪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已经二十九岁,各种坏毛病已经成型,很难再改正。
而且高处不胜寒,他身边已经没有几l个敢对他提出什么要求的人。
纵使他的生活习惯不好,顾妈妈偶尔会打电话来关怀他。但母子俩相处模式甚至比上下级还要客套生疏,她时常想关怀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好多给他转发一些相关推文。
顾行野看到了,会公式化地回复一下,并且表达感谢,实则没有记在心里。
陶管家也会多劝几l句,劝不住也就算了。
如果他有要求要沏茶或者喝咖啡,陶伯也只能无奈地为他冲泡,甚至药物也是他来管理的。
从来没有人会这么直率地要求他——你要吃我做的东西,不吃的话我就会生气。
生气,多么没有威胁力的一句话。
但小作精偏偏用着莽撞而热忱的目光说出这么微不足道的一句威胁,这么生涩的表达却硬生生把顾行野今天这颗热了又冷,冷了又热的心给撞了个七零八落。
男人垂下眼帘,遮去眼底复杂翻涌的心绪。
算了,或许他可以糊涂这一回,他想。
就算真的是虚情假意也没有关系。
“乐清时,我们和好吧。”
“你别跟我生气了行吗?”
男人前所未有的放低了姿态,用那张刻薄的唇说出了堪称温柔的话哄着怀里白皙又柔软的少年。
谁知怀中本来还很乖的少年倏地把眉毛一蹙,开始杀猪算账。
乐清时突然把手一抽,不高兴地转了个身,屁股在男人腿上碾磨一下,生生给顾行野扭得侧颈青筋都暴凸了。
大掌急促地按住他不让他乱动,刚刚还软下来的声音又生硬起来:“你扭什么?”
怀里娇软得像个白玉丸子一般的少年突然手也不让握了,腰也不让搂了,理不直气也壮地霸占着男人结实的大腿,骤然发难。
“我不要跟你好。”少年声音恢复清冷,哪有刚刚的温软。
顾行野:“?”
“为什么……”顾行野感到费解:“粥我可是一滴都不剩的喝完了!”
顾行野在做生意这一行上几l乎没吃过亏,此时却感觉自己误入了杀猪盘,气得音调都变高了,也不在乎是否被人偷听了去,只愤怒地要给自己讨一个说法。
门外终于偷听到了想知道的答案的陶管家欣慰一笑,乐悠悠地终于转身下楼去了。
唉,剩下的一些夫妻闺房小打小闹,他就别不识趣地打扰了吧。
只是,想到少爷言之凿凿地说他什么也不吃的磊落宣言,再想到少爷刚刚中气十足的怒吼“一滴不剩的喝完了”……陶伯就想笑。
无所谓,小少爷会出手。
此刻房内,顾总就像一个血本无归的可怜人,神情都恍惚了。
妈的,面子是一点不剩。
老婆是一点没哄回来,血亏。
在商界无往不利只有宰人的份的顾总骤然被宰,气得眼睛都泛红了,不依不饶地讨要说法:“为什么?”
乐清时抿唇,可怜地垂下眼睫:“我只是跟你吵个架,你就又凶巴巴的对我,刚才也不肯吃我做的东西,要我三催四请低声下气的你才喝……还把我的床褥搞得那么乱,我的被子,一看就是被你打了一顿的。”
“你这么凶,我怎么敢再惹你?要是我以后又怎么让你不高兴了,你是不是真的要揍我?”少年说着说着,鼻腔就一酸。
顾行野一怔,无奈地把人转过来,尴尬地对视了一会,才摸着人软乎乎的脸颊低声解释:“我……我那不是在凶你……”
“我不知道是你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就抛下我睡着了。我没吃晚饭,所以以为是陶伯让人送上来的……我之前就说过不要吃东西了,所以一下子有点冲,不是对着你发脾气。”男人干巴巴地解释着自己幼稚的行为,耳根都红了。
乐清时听完,好悬是不委屈了,但眉毛一蹙,依旧认真道:“对陶伯也不可以那么凶,老公你要尊老爱幼,不能做暴君。”
顾行野耳朵更烫了,薄唇一抿,沉声:“知道了,那我明天去跟陶伯道歉,行吗?”
乐清时终于眼睛一弯,嘴角翘翘:“嗯!”
打一巴掌要给颗甜枣,少年凑上去在男人紧抿的薄唇上亲了一口,软声:“那我们和好了!不愉快的事情就翻篇吧。”
顾行野立刻道:“好。”
“那我们睡觉吧。”乐清时说着就从男人的腿上下来,想走,还一边摆摆手说晚安老公。
顾行野:“?”
男人先是虚握了一下抓空了的手,愣道:“你要分房睡?我们都和好了。”
乐清时心虚地挠挠脸蛋,暗道被发现了。唉,其实他今天把老公赶走,突然觉得一个人睡大床好舒服哦,可以肆意卷成各种各样的饼饼,还没有人压着他。
被识破就没办法了,乐清时有些遗憾:“是哦,那好吧。”
男人危险地眯起眼,打量他:“你今晚在房间里干什么呢到底?”
他不说还好,一说乐清时又委屈了,蹙眉:“画画啊,还能做什么?难道跟不三不四的朋友玩吗?”
顾行野被自己说过的话一噎,脸色不大好看。
但又念及刚刚跟少年和好,不想再吵架的份上,他硬生生忍了下这口气,再出口时语调不免染上几l分阴阳怪气:“哦,我还以为你画了我就满足了呢。”
乐清时闻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还不是你不给我钱,我要还人家钱啊,我又没什么别的拿得出手的……”
少年声音越说越低,悲伤了。
他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天之骄子,现在竟然沦落到要卖画还钱,他才是杀猪盘里的小猪呢。
顾行野一怔,犹疑开口:“你……没看到我给你转账吗?”
乐清时眸子睁大,傻乎乎地看他:“啊?”
顾行野:“……”
“你……”顾行野语塞,无奈了。
少年这么笨,他真的很担心还要不要让他继续上劳什子课,不会真的被人随便掏出点什么新奇玩意就拐走吧?
又笨,长得还漂亮。
那坏男人不是排着队来骗他吗?
“算了,等会我给你弄吧。”顾行野无奈,起来要跟乐清时回主卧。
乐清时却甩开他去忙活吃完的餐具,语气有几l分紧张:“老公,这是甜的,如果不收会有张郎的。”
身后传来男人闷闷的笑,鼻息就像呼在少年耳后一般滚烫,少年耳朵上的热意晕到了脸颊上。乐清时只觉身后一热,一具结实的男性躯体就附了上来,将他松松垮垮地围在自己和案几l之间。
男人笑他:“胆子这么小,一个小小的虫子都能怕到现在,那你怎么不怕黑?刚刚还一个人睡得那么香,就不怕半夜进虫子了找不到人帮忙吗?”
这话虽是调侃,但多少带了点个人恩怨在里面。
顾行野确实是不太高兴看到少年抛下自己睡得那么舒坦的样子。
明明之前是小作精缠着要和他睡,说一句分房睡就哭得梨花带雨,活像欺负了他似的,搞得他到现在还不敢再提分房睡的话题。
结果他看在吵架的份上,安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跟他睡,居然还被赶走了。
可见小作精演技还没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只怕在心里美滋滋正好可以借机不跟他一个大男人演什么戏了。所以刚才明明和好了还故意装作分房睡,被他戳破时的小心虚表情也没能逃过顾行野的双眼。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深邃的瞳孔闪着寒芒。
他是不会让乐清时如愿的。
既是乐清时先开始的,那他即使不情愿也要演完。
乐清时只觉得身后的热度越来越明显,一双像镣铐一样坚固的手臂顺着他的腰线摸了上来,细细地摩挲。
一根手指挑开边界,有着向下移动的趋势。
乐清时吓得夹紧了双腿,不自觉从鼻腔发出轻哼:“唔……”
小作精吓坏了,可怜巴巴地叫唤:“老公耍流氓……”
虽然现在是晚上,可是这里还灯火通明呢!
即使他从嬷嬷那里学到很多……可那都是熄灯之后的操作!
在黑暗中的嬉闹才算是闺中情趣,这灯火通明的与光天化日也无异了。
乐清时虽然在努力地朝现代人的三观靠拢,但一时之间顶多接受无人时的亲亲,再露骨的可就不雅了。顾行野的手被夹着,有恃无恐,见他这么怕,笑着轻哄道:“不用你管,放着吧,一会会有人来收拾的,不会引来虫子。”
乐清时松了口气,随即不乐意的轻轻挣动,想把腿间的手拱出去,小声埋怨:“老公不要,你手好粗的,摸我我会痛……”
男人眉梢微挑,心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一点都不识货。
顾行野也不解释,只沉声恐吓道:“别乱动,现在夜这么深,小虫子都出来活动了。”
“你要是吓到它们,它们就会到处乱飞的。”男人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如此说道。
“飞?!”乐清时吓得音调都升高了一度,然后立刻放下什么餐具,用手捂住嘴,眼神惊恐。
顾行野老神在在地点头:“上回我没告诉你吗?”
乐清时吓得吞了口唾沫,嗓子发干,怂唧唧地贴近了顾行野——这个吓唬他的罪魁祸首。
少年干巴巴道:“没有哇……你上回说的是,南方的小孩骁勇善战,都、都骑着张郎哥去上学的。”
男人心情愉悦地搂住少年纤细的腰肢,听了这话憋笑差点憋出内伤。
顾行野不知道乐清时是真的害怕,毕竟华国小孩儿哪有不认识四害的?还只当他是顺着自己当时说的话在开玩笑。
连骁勇善战都出来了,还给虫子起什么尊称。
小孩儿去上课之后果然开朗风趣不少,都会开玩笑了。
顾行野接着他的话,语气正经地说:“对啊,南方蟑螂不仅大,还会飞。乐清时,你见没见过驯鹰人?就是那种抛出去,主人一声令下就会回旋飞回来扎在手臂上进食的。”
乐清时吓得口水都不敢咽了,也贴得更紧一些:“啊?那、那……那它们会往人脸上飞?”
顾行野蹙眉略一思索,猛然发觉这句话无需添油加醋就已经是真的了,便沉默了下来。
乐清时只觉自己勘破了可怕的真相,再也不敢拉拉扯扯,听话乖巧得像只假猫一样被带回去给男人暖被窝。躺在被窝里,少年还不安地问道:“老、老公,要不你给我买个面罩,我戴着睡可以吗?”
顾行野想也不想地拒绝:“别闹,那样睡不舒服,我的房间没有虫子的,家里打扫得很勤快,也消杀过了。”
洗漱过后的男人靠在床上,晃了晃有些犯困的少年:“别睡,起来收钱了。”
少年唔了一声睁开眼睛,瞳光懵懂。
男人自然地把人像小奶猫一样拎进怀里搂着,再把少年困倦的脑袋瓜搭在自己肩膀上固定住,拿过乐清时的手机开始为自己洗清一整天无辜蒙受的冤屈。
顾行野气愤地拽过少年的一根指头解了锁——这指纹也是他帮忙输进去的。
乐清时被吓怕了,乖乖地任他动作,闻言温顺而轻缓地眨了眨眼睛,露出个柔软的笑来。
他知道自己误会了老公,就变回了又乖又甜的小娇气包,轻轻蹭了蹭男人的下巴:“老公帮我收嘛。”
顾行野:“……”
男人无奈地点开跟他的聊天框,往上划,微微侧过手机给他看:“喏,这不是?”
顾行野抓着他的手帮他点接收。
帮了,但没完全帮。
男人俊朗的眉蹙着,看似不满地嘟囔着:“手机要我帮你开,连钱都要我帮你收,娇气死你算了。”
乐清时露出个好脾气的笑来,又觉得点得手都累了,低头去看:“老公你以后少发一点,点这个好麻烦啊。”
他都点了好几l下了,还没收完吗?
爹爹给他零花都是直接丢个钱袋子过来,或者让账房给他送来月银,也没有点来点去这么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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