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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能有什么坏心眼呢(路晚星)


“实在不行你就按着通讯录打,你这么大的人了,总能找到一个闲人来替你解决问题吧。”
“如果真的谁都没接,你就……”
乐清时无奈抢答:“我就拨打妖妖灵,对吧?”
顾行野:“。”
少年无奈地用手勾了勾男人的掌心,软声:“知道了老公,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刻在脑子里了,你就放心去上班吧。”
男人绷着脸,移开视线。
嘁,乐清时当他愿意管?
他很忙的好吗,只是为了确保伴侣的人身安全,不得不负责一点。
看了看少年没心没肺的侧脸,男人的眉心并未舒展反而越来越收紧。
算了,他比乐清时年长许多,不能跟小孩一样赌气任性。
男人苦口婆心地给出最后一次反悔机会:“你对这绘画课感兴趣吗,如果没兴趣的话现在退也来得及……”
不料,少年幽幽叹了口气,倏地发问:“老公,你今年几l岁啊?”
顾行野默了一会,道:“……二十九,怎么?”
乐清时没回他,过了一会,男人听见他嘀嘀咕咕地掰着手指——
“二十九也不老啊……”少年小声嘀嘀咕咕:“怎么会这么啰嗦呢?”
跟他爹爹和兄长们一样,罗里吧嗦的,话要翻来覆去说到他烂熟为止,听着都想睡觉了,一会影响上课可怎么办呀。
顾行野:“…………”
好好好,被欺负了最好别哭着撒娇找老公。

接下来的一路,顾行野都安静如鸡了——只除了表情有些难看之外。
没办法,再“啰·里·吧·嗦”下去,他都要被嫌弃老了。
但男人胸膛中的郁气无处发泄,过了一会,顾行野还是闷声道:“你自己认认路,这里离公司挺近的。以后熟悉了,下课后就可以自己回家,或者来公司坐坐。”
说完,男人似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于冷淡了,怕小作精当着别人的面就甩脸色,于是又道:“你自己去我车库里挑一辆喜欢的车,等过阵子再给你配专门接送你的司机,行吧?”
顾行野现在的几个司机相互轮班,可以顺带接送乐清时,但却不能专程接送他。
因为有时会突有急务需要外出,顾行野需要马上出发,所以司机这个职位不能有排班空缺,需要全天待命于他。而且顾氏的司机都是经过筛选的信得过的老司机了,被调走了的话一时也找不到可以顶替的。
乐清时没有意见,软声道:“好哦,我听老公的。”
男人不吭声了,心下微微烦躁。
他有些弄不明白小作精的作与乖之间的平衡点了。
怎么要求个分房睡,小作精就能把他胸前的睡衣哭湿一片,又是要人抱又是要人哄的,作得他头疼。现在让他自己回家他反而没意见了?
按道理不该是反过来的吗?
毕竟夫妻是不是睡一张床,别人都看不见,但有没有人接送却是一目了然的。
不对劲,小作精该不会是憋着坏呢吧?之后又找到借口委屈,可以朝他闹,获得更多的便利和权限?
顾行野眉头紧锁,还没等他想明白,巴博斯就停靠在了一栋极具现代感的写字楼前。
目的地到了。
顾行野跟着下了车,打量了一下小作精将要上课的地方的周边环境。
交通便利,人流量也挺大,大门处还有门卫看守,安保这块做得还行。经过一个小庭院,就是一个富丽堂皇的高档酒店风旋转门,条件看着也不错,建筑很新,怪不得能收那么高的学费了。
小作精看着也很高兴,眼神亮亮的。
顾行野眉心微蹙,想着第一天上课,要不还是把人送进去算了。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司机就缓缓降下另一侧的车窗,低着脑袋往外看向男人,道:“顾总,您上车吧,再晚就有些迟了。”
作为顾行野的私人司机,他跟姜秘书一样是掌握着上司的每日行程表的,所以才能清楚的知道今早有个商展需要顾行野作为重要参展人出面。
顾总习惯良好,虽然业内地位卓然但从不恃才放旷,从不迟到,永远都是提前半个小时到场,这种严谨负责的态度也正是那么多家企业都愿意与顾氏合作的原因之一。
一听这话,顾总不急,顾总夫人先急了。
乐清时轻轻推了推立在他身旁的男人,乖顺道:“老公你快上车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老师给我发了课表,我知道教室在哪,下了课我就回家去,不在外面逗留。”
男人已经提前把机构的负责人的名片推给了乐清时,少年已经加上了他要上的课程的任课老师了。
顾行野嗯了一声,但仍然站着没动。
顾行野:站如松.jpg
乐清时疑惑地稍稍歪头,思考了一下,又甜甜的软糯出声:“谢谢老公这么忙还送我过来~”
这话听着舒心,男人紧蹙的眉头稍稍舒展些,但步子仍然没迈开。
顾行野又沉稳的嗯了一声,不动。
乐清时:“?”
顾行野:“。”
男人英俊的面容微微有些僵硬,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烦躁。
啧,不是乐清时自己要求的每天分别必须要有早安吻和晚安吻?
上回他不肯给乐清时亲,结果小作精还生气了,拽着他直接磕出血来,结果闯了祸一脸委屈的也是他。经此一役,顾行野彻底不敢小瞧乐清时的作精水平。
为了不再让小作精找到借口发难,以及自己前不久才把人弄哭又吓哭,所以顾行野才想着对他态度好一些,弥补一下——比如乐清时要亲他,他勉强接受一下。
但一向找到机会就要贴贴的小作精怎么还愣在那里了。
“啧。”男人发出一点催促的声音,继续跟他大眼瞪小眼。
明明是小作精想亲他,总不能让他先开口吧!!
毕竟他自己是不想被亲的。
要是由他先提,那还不得把小作精美死了。
不行,不拒绝已经是他的底线,他不能退让太多。
…………其实,乐清时也不是不想亲他老公一下啦!
但他们每次亲密一般都是在比较私人的空间,但现在可是在外面啊……虽说也没谁在看他们,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是不要做出这种事吧?
太、太伤风败俗啦,乐清时脸红红的想道。
可老公再不走,司机大叔都要着急了。
乐清时心一横,紧张兮兮地环顾了一下周围,洁白的贝齿不自觉轻咬下唇。
本是偏淡的唇色,此刻笼上了水光,殷红的唇微微润泽,像刚刚剥开还沾着汁水的荔枝果肉。
少年微微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男人紧绷的唇角亲了亲。
顾行野只觉一股淡淡的馨香袭来,唇角一软,小作精就红着脸把头垂下去了。
男人呼吸一窒,有些不满意少年的敷衍。
好像是自己上赶着逼他似的,挺会拿乔。
顾行野轻轻碰了碰刚才被吻过的位置,总算放过,随口叮嘱了少年几句,才上了车。
终于把老公哄走,乐清时松了口气,自己翻出手机找到老师发的课表,边对照着进了写字楼。
结果乐清时根本不需要自己找地方,因为前台接待的老师一听乐清时的名字,态度立马热络了起来,给他倒了杯花茶,接着亲自领他去到今天的上课地点。
乐清时的确听顾行野说过自己的同窗们身份地位非富即贵,但不知道这家教育机构档次具体有多高,也不知道老公再给他报完课之后还额外充了十几万的会员服务费,还以为这里的老师都是如此亲切的呢。
他一边走一边听着接待老师的介绍,从她委婉的口气听出。
这里的学员可能都比较有个性,但一般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如果他有疑问的话可以随时寻求老师的帮助。
乐清时了然,大概就类似于国子学的官生末等班里的学子吧。
嘉和王朝的国子学分为官生班和民生班。
顾名思义,官生多为皇亲国戚、官生之子、土司子弟、乃至给朝廷上贡众多的富商之子等等,民生则是由地方官员引荐上来的民间俊秀。
官生班里的头和末可谓天壤之别,越是尖子班越严苛,越是末等班则越摆烂。因有阶级之分,末等班的学子卷卷不过民生班,贵贵不过王子皇孙,于是末等班风气多不正,上课不为读圣贤书,主要为了拓宽人脉、拉帮结派,早早站队。
许多臣子削减脑袋也想托关系将孩子送进班里,以期结识到背景深厚的贵人,梦想一步登天,有所荫庇。
是以学子们关系并不如面上的那么好,彼此都是抢夺资源的对手。
接待老师把他带到了地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走了。
乐清时跟着老公时间表出发,来得有点早,教室里还没来人。不过也不奇怪,一般风气不好的班学员们都喜欢踩点到的。
索性来得早,乐清时正好有时间熟悉熟悉环境,挑个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来。
这节课上的是绘画课,教室也布置得相当有艺术气息。
教室四周的墙面上都方方正正地挂了好几幅画作,挨在学生们的画架旁边。
乐清时擅长水墨画,自然也更青睐水墨画,于是在一副山水画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对于绘画,乐清时一向是有自信的,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但这门课却不一样,是个叫做“素描”的绘画课程。乐清时不太了解什么是素描,于是有些惴惴不安。
乐清时是个爱学习的乖宝宝,课前就会把需要的学习用具都准备好。因为不知道需不需要用到墨水,乐清时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了一点放在桌角。
乐清时没等多久,学员们就陆陆续续的踩点进来了。
乐棋一进来就猝不及防的跟端坐在座位上的少年四目相对,怔住,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乐棋心中惊骇,是乐清时向顾行野告状,说自己在上才艺班,于是也紧接着把他也送进来了吗?
……不会吧,这里可是很难进的,乐康都是托了一下人脉才把自己安排进来的。顾行野在外面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怎么会同意花精力把乐清时也塞进来?
乐棋正惊疑不定时,身侧有人嗤笑出声了,附耳过来道:“诶,乐棋,就是他把你爸气进医院的?”
说罢,周围响起一小片窃笑,乐棋的脸顿时窘迫的涨红了。
乐清时前脚刚走,乐父受伤住院的消息就不胫而走,虽然没把其实是屁股被扎伤的消息传出去,但也实在足够丢人了。
乐棋怕被圈里的好友嘲笑,于是先一步在群里吐了苦水,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大意为他哥上门说的话不太好听,把乐父给气进医院了云云。
乐棋尴尬地笑了笑,勉强道:“哥哥口直心快……”
“没事,咱们不带他玩儿。”有人道。
乐棋心下一喜。
是的,就算顾行野把他也塞进来又如何,他们的小团体早就已经抱在一起了,没有乐清时插手的机会。而且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巴佬留在这里,只会被排挤。
有人好奇问道:“顾行野怎么会把人送进来的?”
另一位公子哥即答,笑道:“可能刚嫁进去就会嫌弃没文化,什么都不会了吧,留在家里看着也烦心,干脆丢进来接受一下艺术的熏陶。”
倏地,一个有些骄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都堵在这里干什么,别挡路。”

第46章
听见这个声音,众人一惊,纷纷让出一条道来,陪着笑道:“舒少,我们在讨论新的插班生呢,好像是乐棋的那个哥哥,你知道吗?”
舒晨眼皮也不抬,他当然知道,圈子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但他并不感兴趣。
一是他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二则是……他其实有点颜控的。
长得不好看的他一律不想搭理。
有钱之后就变坏,抛弃发妻的人在这个圈子里并不少见,多半就是富裕之后嫌弃糟糠妻不够好看、配不上自己了,然后转头找了个更年轻漂亮的罢了,区别只是乐家的那个一开始是赘婿,从身份上矮了一头。
就这点事情也值得翻来覆去的说?
舒晨懒洋洋地走进来,与坐在位置上抬眸看来的少年四目相对。
只见那个传闻中文化水平不高、气质也不佳的“乡巴佬”竟生得殊丽无边,明明只是穿着低调的暗色服饰,却丝毫不减损他气质带来的仙气,反而更突出少年卓越的五官条件了。
端的是冰肌玉骨,色若春晓。
舒晨:“……?”
如果长成这样也算乡巴佬的话,那刚刚堵门口那帮人是什么?丐帮成员吗?
乐清时淡淡收回视线,不再去看他们。
他已经能感觉到这里的学风果然不好,同窗们并不欢迎他的到来,那他就也歇了结交的心。
然而那个在门口愣了半晌的同窗居然绷着脸,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到了乐清时身后的座位,坐了下来。
这一举动把刚才还在门口窃窃私语的人都整不会了,乐棋的脸色尤为难看。
舒晨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大家刚刚还在说着乐清时如何粗野跋扈,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气住院了,结果舒晨居然还主动跟他坐在一块?
换作其他人也就算了,但怎么偏偏是舒晨?
乐棋指甲掐进掌心里去,牙关咬紧。
舒晨可是他在这个班里笼络到的最重要的一条人脉!
舒家背景深厚,也是京市中家族历史底蕴较为丰厚的一脉。而舒晨则是舒家年纪最小的老幺,自小受宠,于是宠成了一个古怪的性子。
乐棋可是热脸贴冷屁股贴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让舒小少爷待见自己些的。结果舒晨一来就奔着乐清时过去,什么意思?
旁人脸色也有些微妙,而后有人小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舒晨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土包子啊,而是舒小少爷的脾气……你那个那么会气人的哥肯定受不了,说不定三两下就把他得罪了。”
另一人乍一听有些道理,接道:“是啊是啊,哎呀,没准舒晨就是故意坐过去找他麻烦,给你找回场子的。”
众人三言两语,气氛才总算融冰,乐棋的面色也和缓了些。
也对,舒晨的脾气古怪,压根没有朋友,还不是仗着家世好大家才贴着他。就乐清时那个不识好歹没眼力见的脾气,怎么受得了这种气。
“别这样说,我哥只是脾气不好些,但人不坏。”乐棋笑着跟着众人三三两两入座。
“是吗?”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男人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那我也去跟你哥打打交道好了。”
说罢,男人就大步走到乐清时身侧的位置坐下。
乐棋一愣,他同桌就拿手肘怼了怼他,幸灾乐祸道:“果然,我就说他身边的位置怎么那么抢手,原来都是去找他麻烦的!”
后桌也压低声音道:“那不是蒋文涛吗,方汶的青梅竹马?”
“对对对,就是他!大概是想给小青梅出气吧,不是听说方小姐约了乐清时出去一趟,一回家就大发脾气,拒不见人吗?”
乐棋正欲说点什么,余光却瞥见老师进来了,于是轻笑一声:“不说了,上课了。”
进来的是一位气质很温婉沉静的女老师,她先领着众人回顾了一下上节课的课堂要点之后,便清了清嗓子道:“昨天我已经在群里说过今天班上会来一位新同学。”
“新同学没跟我们上过前面的课程,也没有素描基本功,可能会跟不上我们的进度。所以我们这堂课就先不上新内容了,大家可以自由练习作画,画石像或者找模特互画,都可以,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
“至于新同学,这节课先跟着教程练习一下基本功哈,等熟练一些之后再加入我们的系统学习。”
女老师声音温柔,乐清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随即女老师拍拍手,自由练习时间就开始了,课室里重新恢复了窃窃私语的状态。
乐清时翻开老师发下来的基础入门教案,凝神看了起来。
一看,乐清时就有点懵。
无他,只是素描画实在和水墨画技法很不相同。工具变了不说,姿势和笔法统统都变得不一样了。
乐清时握着管家伯伯给自己削好的硬硬的铅笔,正仔细看着侧锋、中锋和顶锋的握笔区别。
少年看得迷迷糊糊,另一只手就摸进了小背包里,取出一条牛奶巧克力出来。老公出门前叮嘱他了,要是学习累了用脑过度低血糖的话,可以吃点这个。
倏地,乐清时的肩膀就被一根手指戳了戳。
乐清时回过头去,只见那个懒洋洋的少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一副被他抓到了的样子,道:“你怎么上课偷吃东西。”
舒晨在他身后憋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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