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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在为安稳退休而努力(兔尾草毛茸茸)


隐形的异能力其实相当特殊。
从字面意义上来讲,隐形可以理解为全身都变得透明,但是人体中血液的红色来自于输送氧气的红细胞,如果血液也变的透明的话,就意味着红细胞失去了输氧作用,人会立即死亡。
松末和辉作为天生的异能力者,与他的异能力相配套的是,他的血液颜色天生就比别人浅,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粉色,同时还有完整的输氧功能,但即便如此,隐形时也会影响他对氧气的吸收,这也是松末和辉隐形三小时限制的由来——因为时间过长的话他会大概率死于窒息。
所以松末和辉袖口上暗色的血迹必定是属于别人的。
坂口安吾知道这一点,所以问“是否遇到麻烦”,另一层意思是想得知血迹的由来,
但对方的回答是——“他受伤了”。
如果这句话是对血迹的解释,那么隐含的意思就是“因为他受伤了,所以袖子上沾到了伤口的血迹”,也就是血迹来源于他自己——但是这与事实相悖。
如果仅仅是对“麻烦”的回复,考虑到前后语境关联,又有点答非所问。
但也不能说是全然错误,因为“被发现,然后受伤”的确属于麻烦。
坂口安吾在楼梯口站定,又转头审视般的看了松末和辉的房间一眼。
所以——
真的很奇怪啊。
坂口安吾回去后,太宰治还没回来,但是也快了。
那个人质还在房间中,还是之前的服务生打扮,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移交给尾崎红叶审讯,从中榨出关于敌对组织的最后一点情报。
坂口安吾定定看了他一会,突然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扔到他身上,“换身衣服。”
恰在此时,太宰治回来了。
“安吾,储藏室的管理说,窃贼来了两个人,一个弄出些动静想要吸引注意力,来个声东击西,结果另一个窃贼刚得手就被发现了,匆忙下只能把两幅画毁了——但是目标为什么一定是那两幅画——咦?”
太宰治一低头,发现坂口安吾正在动手扒人质的衣服,“你……”
坂口安吾面无表情的把马甲从人质身上扯下来,“你如果想晚上去一探究竟的话,这儿不是有个现成的服务员伪装?”
“安吾,你不愧是……”太宰治笑了,结果话未说完就看见坂口安吾拎着马甲进了浴室。
“你干什么?”太宰治探头。
坂口安吾扶了扶眼睛,打开了水龙头,“不洗吗?”
太宰治没说话,两人对视片刻,坂口安吾将马甲扔过去盖住了太宰治的脸,然后径直走出了浴室:“那就不洗吧。”
太宰治把马甲扒拉下来,转头看见了安吾回房的背影——因为是套房,所以两人各一个房间。
“诶?安吾你原来洁癖这么严重的吗?”
坂口安吾摆摆手,听上去有点无奈,“你晚上应该不会叫我一个情报人员陪你吧?”
太宰治把马甲套上,发现有点大,“如果安吾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坂口安吾叹了口气:“饶了我吧。”
他关上房门,下一刻就靠在门上整个人无力的滑落在地,汗出如浆,面如金纸。
户川彻本人的相貌没有什么记忆点,但对于坂口安吾来说,人质身上的一切死物都可以成为他获取情报的渠道。
就在刚刚,坂口安吾在拿着马甲到浴室,太宰治尚未跟过来的那几秒内,对马甲使用了[堕落论],试图读取马甲的记忆看看能不能发现户川彻的真实相貌。
又因为时间实在太短,来不及筛选信息,导致脑海中一下子被巨量信息挤满,怕太宰治发现端倪,只能把马甲扔过去,趁着马甲遮挡太宰治那几秒的时间匆忙回到自己的房间。
现在坂口安吾坐在地上,感觉自己经历了一件纯棉马甲的一生——从纺线、织布、染色、裁剪,到换了一个又一个主人,最终穿在人质身上,参与了人质与户川彻在会场二楼的对峙。
如果将这比作一部两小时的电影的话,那么大概只有一帧是有用的,其他都是垃圾信息。
坂口安吾现在正处于一种疯狂把进度条往后扯的阶段,终于——
他睁开了眼睛。
看到了。
——一张沉稳、锐利但五官柔和的脸就这么出现在坂口安吾的记忆中。
坂口安吾开始编辑信息将新发现告知种田长官,想了想,又把松末和辉的疑点也报了上去。
第二天晚上。
万籁俱寂。
赌场最底层的修复室和拍品储藏室被警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铁桶一般。
冷白的灯光打在他们严肃的脸上,显得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某种高大冰冷的雕像,流露出隐隐的肃杀之气。
太宰治和户川彻一人一身服务员的衣服,隐在暗处。
户川彻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下了结论:“应该都是上过战场的雇佣兵。”
太宰治摸摸下巴:“有没有掩护我进去的可能?”
户川彻沉思片刻,问:“有隐匿行踪的东西吗?”
太宰治:“没有。”
户川彻诚恳道:“那只有我把这儿半数的警卫解决了,才能掩护你潜入进去。”
太宰治:“……这叫潜入?”
两人对视片刻,太宰治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眨了眨眼睛:“要不试试好了?”
森先生交代的任务已经办完了,现在属于支线剧情,总之有枣没枣都打一杆子,成功了把画抢了,失败了就撤。
户川彻往太宰治脸上扣了个面具,然后拉开了枪械的保险栓。
咔哒一声在寂静的夜晚相当明显。
这一下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警卫顿时齐刷刷的看向户川彻隐蔽的方向,一道道目光宛如利剑。
户川彻舔了舔唇,就在他打算扣下扳机,来场名为“武力突破”的潜入时,一声枪响突然炸裂在耳畔,一个警卫应声倒地。
太宰治动作一顿,看向户川彻。
户川彻看了眼还放在扳机上的手,茫然,“不是我。”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如一颗炮弹般坠入了警卫的包围圈中,刺耳的警报声顿时再度响起。
户川彻看着那个单手持枪,身形强壮,虽然带了面具但是约等于没带的人影,默默放下了枪。
“是他。”
禅院甚尔。
禅院甚尔整个人灵活的可怕,以一种极端放肆的强闯姿态往修复室而去。
这儿的工作人员快崩溃了,拍卖会也就三天,结果连着两个晚上都出事,还是那种瞒不下来的大事,他对着对讲机怒吼,声音一度高到快要破音的地步。
“快来人!来人!又是他!”
“快把他拦住!”
户川彻心神微动,看着禅院甚尔如入无人之境一样闯入修复室,拿着一幅画就跑了出来。
警卫们跟上去,枪林弹雨全往禅院甚尔一个人身上招呼,枪口的火光像是一场小型的烟花,子弹顺着禅院甚尔逃离的方向扫射,又被对方灵巧躲过,跟排小尾巴似的嵌进地里。
户川彻将太宰治护在身后,目睹禅院甚尔越跑越远。
然而就在他即将把身后的警卫甩开的时候,走道另一端同样有警卫过来,一前一后呈现包夹之势,将禅院甚尔困在中间。
“站住!”
“把画放下!”
禅院甚尔低笑一声,懒洋洋的举手做投降状,警卫包围过来的时候,忽然作势要把画折了,又在一阵惊呼中停下动作。
狼似的眼睛环绕一圈,禅院甚尔嘴角一勾,忽然将画向后扔去,在众人一哄而上夺画的时候,他身形一闪,便如一只大雁一般脱离了包围圈,进入了楼梯口。
若非这个赌场在地下,他现在大概会直接肉身破窗离开,只给大家留下一个猖狂的背影。
太宰治瞥了眼被禅院甚尔扔回去的画作,双眸微眯。
那是——
尚未修复完成的《秋天的落叶》。
目睹现场版的追逐战后,户川彻回到房间。
五条悟盘腿坐在床上,身前放着一个硕大的纸盒,他整个上半身埋进去,在里面挑挑拣拣,扔出数个造型丑萌的玩偶后,缓缓的从中捧出了一个——熊猫。
五条悟盯着这个造型正常的玩偶片刻,忽然伸手捏了捏,然后又扯了扯,笑了起来,“这夜蛾老师放错了吧,哈哈哈!”
然后下一刻,熊猫如一颗炮弹般直直向五条悟冲去,飞起一脚被五条悟险而又险的躲过,熊猫翻身落地,奶声奶气:“才不是!”
五条悟很干脆的躲在户川彻身后,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就是表情有点夸张。
户川彻无奈:“你六眼是摆设?”
五条悟笑嘻嘻,从户川彻身后出来蹲下身,放肆的揉捏着熊猫,仿佛那只是一团棉花,“知道啦,完全自主型咒骸嘛,夜蛾老师真是下血本了,有一个咒核……嗯?未完成品?”
户川彻把熊猫从五条悟手中解救出来,说起了正事,他们怀疑羂索会继续换壳子,就让熊猫和其他咒骸分散开去,守住各个出口。
——赌场开在地下就这点好,不用担心人跳窗逃走,把守住几个出口后,就相当于瓮中捉鳖了。
“如果看见头上有缝合线的,一定要拦下他,然后及时通知我们。”户川彻嘱咐道,又抬头看向五条悟,说起了刚刚发生的事。
“也就是说,那个禅院甚尔已经疑似两次偷画了,而且这次偷的还是《秋天的落叶》,所以之前柳田建一要找的是不是也是这幅?”
户川彻回答:“或许吧。”
在赌场全体工作人员的提心吊胆中,第三天到来。
这是拍卖会的最后一天,但是因为前两天连续出事故,他们此刻竟有一种即将送走瘟神的感觉,巴不得这第三天早点过去。
此刻绝大多数拍品拍卖完毕,一些已经得到心仪拍品的客人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
羂索混在人流中,拿着已经调换好的画作,正大光明的从正门离开。
他此刻有种多年夙愿即将实现的激动,出去的时候阳光正好,金灿灿一片,仿佛连阳光都在为他庆祝。
熊猫刚好守在这个出口。
松末和辉没有帽子。
熊猫看着那圈极其显眼的缝合线,毫不犹豫的通知了五条悟。

此刻第三天下午的拍卖会刚开始。
户川彻和五条悟坐在会场中,接到了熊猫的电话——当然手机是现买的,这地方服务好到什么都能买到。
“彻,我看到那个头上有缝合线的人了!”
户川彻闻言神情一凛,“拦住他,我现在就过来。”
熊猫:“知道啦,我正——”
熊猫不说话了,片刻后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声音响起:“……诶?消失了。”
户川彻起身的动作一顿,皱眉,“消失了?”
赌场之外,熊猫看着眼前缓缓散去的烟尘和空荡荡的小巷,头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良久,才茫然的嗯了一声。
虽然他目前还是个未完成品,但是作为夜蛾正道未来的最高杰作,他自信还是有一定攻击力的,事实也的确这样。
那人因为他的突然攻击吓了一跳,立刻慌不择路的往一条小巷跑,熊猫追上去,期间几次攻击落空,激起尘土飞扬——并不是什么障眼法,也不是什么术式,对方就这么肉眼可见的变得透明,不过一两秒的功夫,就这么消失了。
熊猫向着羂索消失的方向跑去,东摸摸,西摸摸,什么都没摸到,这才确信对方是真的不见了。
作为才诞生不久的咒骸,熊猫觉得目前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上限,以至于有点混乱。
拍卖会上,那两幅刚修复好的画作率先开始拍卖。
主持人扯下画作上的红布,简要介绍了几句之后,以一种略带煽动性的语气高声道。
“经历损毁又重新修复的《蝉》,起拍价五百万,开始拍卖!”
周遭有人零星开始叫价,像是某种嘈杂的背景音。
“熊猫你看看地上有没有脚印。”户川彻起身走到僻静处,低声道。
熊猫闻言低头,他之前的几道攻击扬起了些许尘土,这些尘土落在地上,羂索踩上去就留下了浅浅的脚印,不是很明显,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出来。
熊猫找到了一排规律的脚印,有些惊喜的叫出声,“真的有!我找到了!”
接下来不用户川彻说,他就沿着脚印一路跟了过去,大概十米左右的距离,当地上没有尘土只有水泥地后,脚印就消失了。
熊猫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去,“啊,脚印没了。”
“没关系,你先回来吧,现在估计已经追不上了,但是有脚印就说明不是瞬移之类的能力,可能只是单纯的隐身,总之你——”户川彻话没说完,忽然听到了拍卖落锤的声音,一抬头,才发现《蝉》以七百五十万的价格成交了。
“谁买走了?”户川彻看向跟过来的五条悟,刚才光顾着和熊猫说话了,再加上《蝉》似乎并不是目标,所以并没有像之前那么关注。
五条悟倒是留意了,但是触目所及都是戴面具的男男女女,最后只能说:“一个戴面具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吧。”
户川彻扫了一眼,发现在场符合条件的人起码有十几个。
五条悟微微低头,他这段时间个子长得飞快,与户川彻很快由平视变成了俯视,以至于他不能第一时间就看见户川彻的眼睛。
但是户川彻很快就心有灵犀的看过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落入五条悟的视野中,五条悟的心情忽然就有了些微的上扬,有些欢快道:“我会帮你留意的,反正拍卖结束后还有拍品交接这一环节,到时候对方肯定会出现。”
户川彻嘴角微勾,想揉揉五条悟的头发,结果刚抬手五条悟就低下头主动蹭了蹭。
户川彻看他,五条悟就抬头朝他露出一个笑。
面具后是苍蓝色的眼眸。
户川彻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只有自己的倒影。
他忽然有种被海水包裹住的感觉——柔软,温和,同时伴随着束缚与无措,就这么混合成绵密的泡沫一股脑涌了上来。
这时第二件拍品被抬了上来,主持扬声吸引在场客人的注意,抬手将拍品上的红布扯了下来。
“第二件拍品——《秋天的落叶》,一副被毛贼反复觊觎的画作,其本身想必也有难言的魅力,起拍价,七百万!”
户川彻一怔,循声看去,画作在精心设置的灯光下显出一种与自身价格相匹配的贵气。
户川彻从刚才莫名的情绪中抽离出去,对着熊猫嘱咐几句,让他快点回来后,和五条悟一起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新一轮的竞价已经开始了。
叫价一个比一个高,且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太宰治托着腮百无聊赖的看着现场激烈的竞争,“连着被偷两次,还能成为竞拍的噱头——真会做生意啊。”
坂口安吾淡淡道:“有名的画作总是有很多故事的。”
他的目光在画作上一寸寸梭巡——如果没有意外,此刻真画应该已经被松末和辉掉包了才是。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懒洋洋又有点嚣张的声音,直接把这幅画的价格抬到了一个无人敢争的地步。
太宰治和坂口安吾齐齐向后看去,不出所料看到了五条悟那头张扬的白毛。
五条悟沐浴在会场绝大部分人的目光中,翘着二郎腿适应良好,见主持人久不落锤,甚至还催促道:“有人吗?没人这幅画就归我了。”
主持人这才如梦初醒,落锤三次确定无人竞争后,高声道:“成交!”
羂索一路跑到泛起微微的窒息感,才解除了隐身。
他找了个安全的落脚点,有些匆忙粗暴的打开了行李箱,将画作从中取出的时候又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羂索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眼前的这幅画,拆开画作的时候动作堪称虔诚。
这就是书页。
费尽心思他终于得到了。
接下来只要一个故事,就可以让他多年的夙愿成为现实——世界将再一次进入咒术全盛的平安盛世。
羂索翻出了一把刀——书页上满是颜料,他需要将颜料刮干净才能正常使用,但是因为书页无法毁坏,他并不需要多么小心翼翼。
羂索将刀刃贴上画作,就在打算动作时,松末和辉的手机突然响了。
刺耳的铃声像是某种不详的预示。
羂索的心重重跳了一下,他紧盯着因为铃声而在桌面细微震动的手机,神情微动,接了起来。
电话是种田山头火打来的,“松末,情况如何?”
羂索声音有些紧绷,尽量不出错的答道:“得手了,等我把人甩掉之后就过来。”
种田山头火:“你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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