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不夜君)

赵恺一般，但姜凌是真有意思。
“小号啊？”赵恺扫了码，看到微信昵称瞪圆了眼睛。
A奢侈品代购。
“我另一个号是具尸体，你加吗？”林霂深说着点了同意。
赵恺点进去看到密密麻麻的朋友圈，才相信这不是小号。
除了代购奢侈品，这个朋友圈都快成树洞了，有时候一天发十几条，从吐槽天气不好到秀美食，什么都有。
赵恺想到关于林霂深的传闻，不可思议看了姜凌一眼，“我还第一次遇到这么神仙的有钱人，感情职高那些人都是道听途说。”
“也可能是神经病。”姜凌扫了林霂深的二维码，“下次收保护费我就不亲自上门了。”
林霂深靠着椅背笑起来，“我想知道，职高是怎么传我的？”
“有钱、乖、看上去好欺负，还有，长得像个小姑娘。”赵恺说：“闻名不如见面。”
“前三个就算了，说我长得像小姑娘的，等会儿把名字发给我，我让他看看小姑娘的拳头有多温柔。”林霂深一手点着手机，看着姜凌的名片啧了一声，“还有，你这个昵称，我看着像骂我。”
“那请问可以滚了吗？”姜凌看了眼手机，“十一点半了。”
今天江舒染估计比较忙，还没来得及查岗，林霂深叫了车，“走吧，让司机绕一下，先送你们。”
姜凌的自行车还在学校，这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走回去怎么也得半小时，恭敬不如从命上了车。
他俩住同一个小区，把他们送回去之后，林霂深刚到家门口，手机响了。
接起来江舒染就在对面埋怨，“这么晚还不睡？”
十二点打电话问人怎么还没睡，和半夜叫人起床上厕所有什么区别？
“就睡了。”林霂深说：“和同学聊天。”
“少和同学深交，七中不是什么好学校，我当时就说，让你去私立……。”
“国家公立机构还容不下我？”林霂深忍住怒气，“妈你觉得我以后能不能拯救宇宙？”
江舒染沉默一会儿，叹了口气，“宝宝，你是不是怪我们陪你的时间太少了。”
又开始了，你说东她说西，你说天不错，她说还是烤红薯好吃。
“不是。”林霂深打断她的话，“不早了我睡了，妈你应该还有工作要忙吧。”
“是啊，我和你爸还要陪客户吃饭。”
“去吧，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林霂深对着窗子深吸几口气，闻见院子里飘进来的草香才平静下来，坐在书桌前打开了游戏。
这么晚，在线的人没多少，顶头的好像是前几天才加的好友，叫——捅你腰眼子。
林霂深记得这人一手打野玩得贼溜，当时加他是因为觉得他技术不错，和一群求送皮肤的坑货不一样，全局一句话都没说。
点开排位把人拉进去，林霂深紧接着发了条消息。
“哥哥，求带。”
对面没说话，林霂深直接开了游戏。
游戏开始，腰眼子一楼先选了打野，然后二楼也选了打野。
撞了位置，二楼倒也没多话，换了射手。后面林霂深选了辅助，四五楼依次上单和中单，和平开始了游戏。
进去之后林霂深先跟射手，刚到线上，腰眼子就被对面中野辅抓了，蓝没拿到，还送了命。
中辅两个控，加上打野，明显是冲着反野去的。
己方上路和中路是两个呆瓜，还在清兵。林霂深跟的射手放空一个技能，紧接着就开始骂人。
“这么菜玩什么打野”
林霂深：“……。”手那么长的射手，还带着辅助，摸都没摸到敌人一下，哪里来的脸骂人。
“哥哥，我来跟你。”林霂深发完消息，无视对面辅助已经下来帮着抓人，直接往野区走。
蓝没了，腰眼子复活直接刷红，林霂深躲在草丛里，以防对方再来反。
“辅助你怎么回事，不跟射手跟什么打野？”
中路那个呆瓜也紧跟着开骂，看样子和射手是双排。
“我爱跟谁跟谁。”林霂深说：“我心情好了我在峡谷遛弯儿看风景。”
“你等着举报吧！”上路也跟着开腔。
很好，三排。
林霂深正想再接再厉怼人，腰眼子总算说话了。
“别和傻*论输赢，跟我。”
“我让他们一个野怪都拿不着。”
林霂深屁颠屁颠跟着腰眼子，腰眼子去中路抢了一波线，四级之后紧跟着进了对面野区。
“出去举报死你。”射手死了一次，又骂上了。
“V10玩家不惧威胁。”林霂深说。
腰眼子还是那么溜，说到做到，接下来对面真的怪毛都没碰到，打野直接被打了个2-13。
推了水晶，林霂深想再开一局，腰眼子已经退出房间下线了。
这人挺酷。
林霂深打开玩家资料，看他现有的皮肤基本都是送的和打来的，大手一挥送了几个贼贵的皮肤。
【作者有话说】
游戏参照的是农药，作者青铜玩家且从不充值，有不对欢迎指正。
动动发财的手指点了收呀☆′｀☆。

第3章 世界就是这么小
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第二天晚上登上游戏林霂深就收到了腰眼子的邀请，他开了个5V5。
除了腰眼子，房间里还有个叫“我要挣大钱”的，仿佛在特意等人。
捅你腰眼子：不用送我皮肤。
林霂深：“……。”视金钱如粪土啊。
小甜心#：没事，谢谢哥哥带我。
我要挣大钱：妹妹也送我两个。
小甜心#：:）
做你的春秋大梦！
捅你腰眼子：你不是人妖号吧？
林霂深心里一凛，昧着良心说：“不是哦哥哥。”
腰眼子开了游戏，又是一通嘎嘎乱杀，连续几局都沉默不语，也没穿林霂深送的皮肤。
就喜欢这种眼里没有钱的，结束之后，林霂深拒绝乱七八糟的邀请，又给腰眼子送了几个皮肤。
林霂深对当女人没什么兴趣，纯属无聊，顺便整治渣男。
这个号之前林沐羽在玩儿，十三四的小女孩，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和人搞网恋被骗了好几万，后来看透红尘弃号跟着江舒染远赴国外留学，这个号就到了林霂深手上。
收拾完那个渣男，林霂深找到了一个消遣娱乐的好法子。
系统收到好友申请，林霂深点开，其中一个是刚刚对家那个技术还行的打野，昵称取得不错，叫“日落苏伦港”。
点了同意，还没十秒，就收到了苏伦港的消息。
“阿妹，加个Q和哥一起玩儿吗？”
林霂深：“……。”白感叹名字取得不错了，人挺土的。
一年多的渣男雷达让林霂深觉得，这是下一个目标。
“好的呀。”林霂深回完消息登上QQ，果不其然收到了好友申请。
看到QQ头像的一瞬间，林霂深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
这世界真尼玛太小了，余壮壮那张欠扁的脸框在框里，实在和“日落苏伦港”这几个字边儿都沾不上。
“妹妹，看你空间照片，才十三四啊。”余壮壮发来个小兔子转圈圈的表情包，又发了个哥哥摸头。
林霂深：“……。”
退出登录，眼不见为净。
空间里的照片是林沐羽发的，本人。平时除了登游戏，林霂深基本不上QQ，这个号也没几个好友，就没管过。
想了想，林霂深又登进去，把林沐羽的照片全删了。
这个火烈鸟，不止是校霸，还猥琐。
相比他，姜凌那样的校霸，简直不要太可爱。
想到姜凌，林霂深打开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我想吃炒饭，你这周末兼职吗？”
姜凌话里的意思明显是不想深交，不找点儿事儿和他接触，这么有意思的人岂不是错过了。再说，他炒的饭确实不错。
消息没人回，林霂深转去刷朋友圈，发现半个小时前姜凌刚发了条动态，是条宣传广告。
——夜宴烧烤周末大促，进店八折。
姜凌的朋友圈半年可见，只有这条宣传广告孤零零挂着。
林霂深分析，要么是对这家店有感情，要么是发朋友圈有好处。
“在。”
通知栏滑出消息，林霂深点进去，问他：“去了报你名字你是不是有提成。”
姜凌刚帮赵恺收完水果摊，看到消息顿了一会儿，回了个嗯。
林霂深不愧是学霸，脑子还挺好使。
“我周末带朋友去夜宴，东西备足一点，人很多。”林霂深说。
平白无故的好意让姜凌皱了皱眉，想到林霂深人生地不熟，能带的朋友大概是七中的学生，回了两个字。
“不用。”
“嘿。”林霂深气笑了，直接发语音说：“你要断老板财路可别怪我告状啊。”
这人真是闲的蛋疼，姜凌懒得理他，把手机扔在床上拿了衣服去洗澡。
刚走出房门，姜明鞍打开门回来，手上提着喝了一半的啤酒，看见姜凌醉眼朦胧抬起眼皮，“去给我炒盘花生。”
姜凌回屋放下衣服，去了厨房。
家里厨房就是个摆设，常年不用，唯一的用途大概是炒花生。厨房里常年备着的也只有油盐，和花生。姜明鞍要是买点儿什么东西回家，也只会买这几样。
炸了盘花生放在桌上，姜明鞍已经把半瓶啤酒喝完了，又翻出白的倒了一杯，踉踉跄跄走到桌边就着花生米开始喝酒。
姜凌洗完澡出来，花生米和酒都见了底，姜明鞍瘫在椅子上正翻着手机网页，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赌博网站。
听见脚步，姜明鞍回过头，问姜凌：“你再过两天是不是发工资了？”
姜凌从他手里拿走手机，返回，找到历史记录，删除，然后回到桌面，结束了所有进程，“我说过，家里水电网煤气我会交，我不问你们要钱，你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
“你他奶奶的！”姜明鞍拍着桌子站起来，朝姜凌怒吼，“你是老子儿子，我问你要钱怎么了，我养你那么大！等小区拆了，你要多少老子给你多少！”
“那你等小区拆了再说。”姜凌仰起下巴，无形中给矮着半个头的姜明鞍压迫感，收着力道在他肩上推了一下把他推回椅子上，“我是你养大的吗？你邀约狐朋狗友赌钱我管不了，警察来了最多关你几天，我也懒得举报。但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网站你再敢去，我亲自送你去局里。”
姜明鞍喝得有点儿晕，吼那两句怒气冲头，跌坐回去之后居然半天没反应过来。
外面有人把钥匙插进锁孔，拧得有些急，姜凌知道是赵恺，朝着门口提高声音说了句：“没事，你回吧。”
外面赵恺停了几秒，拔走钥匙什么也没说。
姜明鞍这会儿才回过神，张嘴刚想吼，姜凌冷冷瞥了他一眼，愣是把他到嘴边的话瞥了回去。
这个残破不堪的家姜凌是一天都不想管，但至少在十八岁前，这间破房子要完好无损，就算是过街老鼠，也需要一个能窝着的洞。
林霂深第二天一到学校，就让周棋当传话筒，告诉全班同学周末在夜宴请大家吃饭，愿意的都可以去。
姜凌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小少爷临时起意的事儿，万一他不来，屯的货卖给谁？
所以当网约车一辆接一辆停在夜宴门口的时候，姜凌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五点多，夜宴才刚开始营业，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林霂深这个时间点选得非常精妙。
一群人看到站在门口穿着围裙的姜凌，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往里走。
林霂深最后一个到，和周棋一辆车，下车穿过人群不明所以看着姜凌，“你在这儿当门神呢？”
“有病。”姜凌骂了一句，把两扇门都打开，态度180度大转变，“欢迎光临。”
夜宴不大，一行人浩浩荡荡占了三分之二的位置，陈哥得到消息从阁楼下来，着急忙慌帮着一起招呼。
一群在学校里素了一个周的半大饿狼，货根本不够。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陈哥一边清点冰柜里的食材，一边问姜凌，“老吴那边还能送货吗？”
“他送过来要两个小时，来不及了吧？”姜凌把烤好的串从烤架挪到托盘里，“我怕小少爷是一时兴起，屯那么多货不新鲜了。”
“得，我去说，有多少上多少吧。”
“我去。”姜凌说：“我认识的人，是我没协调好。”
所有人敲着碗等投喂，叽叽喳喳烦得很，姜凌从后面拍拍林霂深的肩把他叫出去，公事公办商量，“我们备的货不够，有多少上多少，你看行不行，要是不够吃你点外卖送到店里。”
“我不是让你备货了吗？”林霂深问。
姜凌看着他，不说话。
“行，你以为我逗你玩呢。”林霂深诶了一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他们点的有多少你先上，每桌上点儿先吃，剩下的我解决。”
林霂深怎么解决就不关店里的事儿了，姜凌点了头。
姜凌回后厨之后，林霂深给老宅的管家打了电话，让他安排烧烤店送烤好的串儿到夜宴，越快越好。
姜凌负责烤串，陈哥炒饭，只剩最后一份的时候，姜凌说：“陈哥，留一份饭我来炒。”
陈哥顿时明白，喜笑颜开说：“行，你小子，除了赵恺，没见你和谁这么好。”
姜凌不觉得，小少爷有点儿过于烦人了。
【作者有话说】
姜校霸：别来沾边，不约！
林少爷：就喜欢你这副清高的样子。

第4章 离我远点儿
吃了半个多小时，管家安排的餐送到，店员打电话问林霂深是不是直接送进去。
“送进来吧。”林霂深说完出去带着送餐的人进来，把一大盘烧烤摆在一张空桌子上，招呼大家自己来拿。
周棋端了一盘回来，坐在林霂深对面小声问他，“林霂深，这是九香他们家的吧，这一大盘不便宜啊。”
送货来的人穿着工作服，餐盘上还印着店名，大家都看见了，一个个跟老奶奶抢打折品一样围着烤盘，周棋这一盘都是拿命抢来的。
“不知道，姜凌他们货不够，我让家里安排送来的。”林霂深拿了一串牛肉，闻着味儿挺香，入口感觉还不如美食街的地摊。
“在悦城，就是南城区最大的那个商业中心。听说他家每天定量，去晚了就没了，价格顶一般烧烤的两倍。”
“也就那样。”林霂深把没吃完的半串扔进垃圾桶，“全是香料味儿。”
周棋一脸我等不配和您比的表情，又问：“姜凌在这儿打工啊，听说他家挺困难。”
“要不我把他叫来，你问问？”
虽然也挺好奇，但林霂深觉得，姜凌不会喜欢别人明面上打听他的私事。
在哪儿打工，家里困不困难，都不关别人的事儿。家里是穷困潦倒还是腰缠万贯，也不该是同学之间谈论的事儿。
虽然也算不上同学。
姜凌端着炒饭出来，刚好听见林霂深后半句，“找我？”
“不找！”林霂深还没说话，周棋努力朝他挤眼睛，“你烤的串儿不错。”
“欢迎常来。”姜凌把炒饭放在林霂深面前，“牛肉没了，鸡蛋鲜肉炒饭。”
林霂深从周棋端过来的盘子里拿了一串排骨递给他，“都行，尝尝烤香料，他们都说不错。”
“九香是你们学校一个老师的老公开的。”姜凌没接他的串，“传到她耳朵里，她能记你到毕业。工作期间不准吃东西，谢谢。”
“我好怕怕。”林霂深把烤香料放进周棋盘子里，低头扒饭。
足足吃了两个小时，一个个摸着肚子离开夜宴，只给夜宴留下一堆青少年不爱吃的“残羹剩菜”。
林霂深让他们先走，结了账之后坐在靠门的桌子旁，等着姜凌出来。
姜凌不太想理他，但今天确实得了人家好处，不好当白眼狼，把残局收拾得差不多拿了一罐可乐出来放在他面前，“还不走？”
“等你。”林霂深看了一眼可乐，摇头说：“不喝，可乐杀精。”
小学时候林霂深想当运动员，篮球乒乓球短跑羽毛球，什么都行，于是戒了碳酸饮料。后来梦想破灭，这个习惯奇迹般保留了下来。
姜凌：“……。”
“你今晚能拿到多少提成？”林霂深又问。
“几百吧。”姜凌把可乐打开自己喝了一口，“这么年轻考虑挺长远。”
林霂深往外看着斜对角不起眼的奶茶店，“请我喝奶茶，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他家的奶茶不好喝，香精味比九香的香料还重。”姜凌不怎么喝奶茶，拿出手机搜了下附近，没几家奶茶店，差不多都要关门了，“你不会为了杯奶茶等半天，说真实目的。”
林霂深笑着转头看向他虎口处，“就爱和聪明人说话，告诉我纹身哪儿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