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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错位(熊小小)


沈天遇总是希望能把它喂胖一点,但是好像不见成效,小猫倔起来的时候说不吃就不吃,梗着脑袋不理人。
刚来的时候还把沈天遇抓伤过,现在手背上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红色印记。
保洁阿姨白天来打扫卫生时会帮着喂猫,她建议过雇主换一只猫来养,市面上有很多名贵漂亮的品种猫,或者想要强壮些的,土猫都很皮实,价格也不贵,无论哪种都比这只小白猫性价比高。
不过不知为什么,沈天遇还是照常把这小白猫养着。
小白猫被养了几个月之后,脾气温顺许多,但还是瘦瘦小小的,不漂亮也不粘人。
沈天遇好像也不在意猫对他是什么态度,他喂猫的时候时常放空地看着猫咪,好像在看猫,又好像在透过猫看别的东西。
猫也不怎么搭理他,吃饱了就自己去阳台上蹲着,或者在院子里疯狂跑酷。
猫和主人就这么以古怪的方式相处着。
沈天遇打开了家里的电视机。
电视机里似乎是在放新闻,后来又开始放啤酒广告和烂俗的情感调解节目。
他从衣柜里拿了睡袍,去浴室洗澡。
这些习惯是最近养成的,他一回到家就会把所有灯打开,然后打开电视机,把音量调到最大,让整栋别墅都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
他不太在乎电视机里到底放着什么,反正只是为了让房子里有点声音而已。
声音传到家里的每个角落,就好像填补了每个地方的寂静。
沈天遇三十多年的人生里,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个人度过的。
他曾经以为一个人只要足够强大,就可以习惯独处,享受寂静。
后来才发现,寂静也会让人陷入恐慌。
无边的寂静中,人仿佛被关进了没有钟表的密闭空间里,时间的流逝速度是不稳定的,人的内心也会无限放大,然后逐渐吞噬表面的平静。
他会想起过去,想起自己曾经也被一群朋友环绕,也有人无条件地爱他,看他的眼神总是亮晶晶的,不掩饰任何的爱慕。
如今身边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小猫陪着他。
他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月末,闻潭久违地回到了春安县。
闻溪晨要和女友举行婚礼了,按照习俗,国内一场,国外一场,国内的就是在老家春安县。
闻潭犹豫过要不要去,毕竟已经和父母断绝关系四年多了,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的联系,回去估计会很尴尬。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要去。
他是为了小叔叔而去的,为小叔叔送上祝福是最重要的事,其他任何因素都干扰不了他。
坐上高铁,列车飞快地在田野上穿梭。
恍惚中闻潭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几年前,他还是个高考不久的学生,满怀着对首都的兴奋和期待,坐上了风驰电掣的高铁列车。
只是当时的目的地是京安市,而这次的目的地是春安县。
下午六点多,列车抵达了春安县。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闻溪晨的婚礼在春安县最大的一家酒店举办,酒店有些老了,但是规格还算气派。
闻潭背着包走进去,看到大堂里的显示屏循环播放着一对对婚礼新人的合照。
闻潭想过会遇到父亲,但没想到这么快。
宴会厅里里外外用玫红和淡粉色装饰着,气球假花,不算华贵,但也热闹。
他走进宴会厅大门的一刹那,正好和父亲闻墨礼四目相对。
闻墨礼正笑得满面春风,在与亲戚邻居谈笑。
与他对视的瞬间,闻墨礼的笑容如同凝固的猪油一般,僵在脸上。
亲戚邻居看到闻潭回来,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不是说小潭忙工作回不来吗。”有人问闻墨礼。
也有人走上前来,和闻潭寒暄:“什么时候到的,你爸还说你在国外工作忙回不来了呢。”
闻墨礼回过神来,挤出一丝笑,道:“这孩子,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我也吓了一跳呢。”
闻潭看了一眼闻墨礼,没有戳破。
小叔叔的婚礼,他不想破坏气氛。
闻潭对众人笑了笑,道:“小叔叔的婚礼,我自然是要赶回来的。”
有人热情地告诉闻潭:“你妈和你妹妹去洗手间了,估计过会儿就回来了!”
闻潭嗯了一声。
他四处望了望,想把礼物给闻溪晨。
有人好奇地问他:“你这两年在京安市具体是做什么工作啊?问你爸,你爸也说不清楚,只说你是在互联网大企业,每年奖金都几十万,肯定挣得不老少吧?”
闻墨礼尴尬地咳了一声。
闻潭看了他一眼,淡道:“我在裕海市,不在京安市。”
“哎……?”
闻墨礼额上隐隐有冷汗,连忙找补道:“他有时在京安,有时在裕海,经常有出差嘛,很正常。”
“小潭谈女朋友没有啊,这么大了,也谈得了,别跟你小叔叔似的,拖到三十多了才结婚。”
“现在小孩儿结婚都晚,三十多也不算大。”
“瞎说八道,三十还不算晚?女的三十多都算高龄产妇了!”
“我侄女倒是和小潭年级相配呢,可以加个微信……”
亲戚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望着闻潭的眼神十分热切,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晚辈,而是在看一块肥厚的资源。
闻潭听得烦。
得知父母这几年在老家是怎么说他的,也让他更加烦躁。
他们并不关心他的任何事,也从来不联系他,却还是会为了自己的面子,在老家吹嘘他的工作。
他只觉得荒诞和可笑。
恰在此时,后门开了。
闻溪晨和未婚妻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闻潭立刻挤出人群,跑上前去,把背包里的盒子递给闻溪晨:“新婚快乐。”
盒子里是一部最新款的手机,不算多贵重的东西,但也代表了他的心意。
当年上大学,家里只愿意给他买一个最便宜的老人机,还是闻溪晨从工资里挤出钱给他买了最新款的手机,说手机太便宜可能会被同学看不起,让他好好读书,享受大学生活,不要怕钱不够用。
闻溪晨自己生活却是极简朴的,一部手机能用六七年,屏幕裂了就修修补补继续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换手机。
如今他终于也有了钱,可以给小叔叔买最新的手机了。
闻溪晨高兴地把盒子接过去,狠狠抱了他一下:“我以为你……”
闻潭知道他想说什么,笑道:“你的婚礼,我一定会来的。”
闻溪晨的未婚妻站在他身旁,笑得温柔和煦。
片刻后,方静秋和闻心悦从洗手间回来了。
方静秋一看见闻潭,脸色也瞬间变了。
不过相较于闻墨礼的尴尬不快,她的脸色更像是有些古怪,带着些说不清的复杂,欲言又止。
闻心悦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直接问他:“你居然来了?”
闻潭淡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闻心悦脱口而出:“你都四年多没回……”
方静秋拽了闻心悦一下。
闻心悦自知失言,讪讪地闭了嘴:“没什么。”
幸好周围人也没注意她说了什么。
他们只是觉得古怪,这闻家的闻潭好像一直和家里人不亲,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和父母妹妹关系好像都淡淡的,没什么话说,也没什么久别重逢的喜悦。
闻潭不管周围人的目光,也懒得去和家人装和睦温馨。
婚礼进行的过程中,他就只是默默坐在圆桌旁,安静地喝橙汁和吃菜,注视着舞台上的新婚夫妻。
一家四口各怀心思,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一直忍到婚礼结束。
只是婚礼途中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有一个环节是播放新郎新娘的旧照片,其中一张照片是闻溪晨的大学毕业集体照。
闻心悦等环节一结束,立马兴奋地把闻溪晨拉过来,问他:“小叔叔,毕业照中间那个帅哥是谁啊,好帅啊,跟明星一样。”
闻溪晨笑着打趣:“小姑娘家家的,才多大啊,都开始想着找男朋友了哦?”
闻心悦做了个鬼脸:“我马上就成年了!”
方静秋:“这死丫头就这样,一看见帅哥就走不动道,小时候我抱她去商场玩儿,她看见长得帅的化妆品店员,哭着喊着要人家抱呢。”
闻溪晨:“跟我同届毕业的人,可也都三十多了哦,怎么,你想找个大叔谈恋爱呀?”
闻心悦语出惊人:“大叔有什么不好,网上都说呢,年纪越大越会疼人!”
亲戚们都哄笑起来。
方静秋佯怒,拍了闻心悦的脑袋一下,却不是真的责怪,笑容里满是纵容和疼爱。
闻潭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母亲和妹妹,仿佛一个局外人。
闻溪晨被闻心悦闹得没办法:“行行行,我让工作人员再播一遍,你指给我看,是哪个。”
工作人员很快把片子重头播了一遍。
闻心悦抓着闻溪晨的胳膊,热热闹闹地看照片:“嗯,对,往后,往后,往后……停!”
闻潭漫不经心地跟着他们看。
等闻心悦说“停”的时候,也跟着抬起眼睛。
闻心悦兴奋地指着屏幕,对闻溪晨道:“小叔叔你看,就是手腕上戴黑色手表的那个男生!左数第七个!是不是很帅!”
闻溪晨看清了她指的是谁,第一反应却是转过头来,看向闻潭,目光里带着些惊慌。
闻潭攥紧了手里的筷子。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种场合下,隔着屏幕和十年的时空,他会与二十二岁的沈天遇四目相对。

闻潭垂下眼睛,默然地盯着面前的玻璃杯。
闻墨礼和方静秋四年前并没有见过沈天遇,所以并不知道照片上的这个男孩就是沈天遇。
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闻心悦浑然不觉,还在拉着闻溪晨的袖子,吵着要让他帮忙介绍。
闻溪晨用笑容掩饰尴尬:“都快十年了,我跟这同学不太熟,早就没有联系方式了……”
闻心悦一脸的不信:“你们上学的时候不加微信的?”
闻溪晨:“我们当时大学的时候确实不用微信,都用QQ呢。”
闻心悦不依不饶:“那,其他同学总有他的联系方式吧,或者,或者你去找你们大学的辅导员,他肯定有学生的手机号吧。”
“小悦,”闻墨礼呵斥道,“你才多大,满嘴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显然是对女儿热情主动的出格行为感到不满。
闻心悦撅起嘴,转头去向母亲撒娇:“妈,你看爸!我只不过想认识一下小叔叔的同学而已,他就这么凶……”
方静秋:“人家比你大那么多,你交哪门子朋友呀。”
闻心悦:“我一个月后就高考了,说不定就考到京安市的大学去。你不是一直说,让我和成绩好的人玩儿么,小叔叔的同学,肯定特别优秀,我认识一下人家怎么了。”
“说不定,说不定我就也考上A大了呢,成了小叔叔的校友。”
“再说了,哥哥上大学那会儿还寄宿在小叔叔的老同学家里呢,我只不过想认识一下,为什么不可以。”
这话一出,桌子上顿时凝固了。
全家人都知道闻潭和“小叔叔的老同学”那档子事儿,除了闻心悦。
当年东窗事发,闻心悦还小,所以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闻墨礼拉下脸:“你小叔叔都说了没有联系方式了,你这又是让找其他同学,又是让找辅导员的,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闻心悦不服气:“小叔叔又不是外人,有什么求不求的。”
闻墨礼:“那你也没礼貌!溪晨工作那么忙,又不是应该帮你,你拿这些事来烦他,小姑娘家家的,自己也不嫌丢人。”
方静秋淡淡开口:“小悦问的是溪晨,你在这儿凶什么。溪晨不乐意,我们小悦也不会强求。”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旗袍,挽着发髻,美则美矣,看起来疏离又冷淡。
闻心悦满眼期待地看着闻溪晨:“小叔叔,你就帮我介绍一下,好不好,好不好嘛。”
闻溪晨面有难色:“呃……”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时,恰巧新娘来喊闻溪晨一起去敬酒。
闻溪晨立刻站起身,对他们躬了躬身:“我失陪一会儿。”
闻溪晨走后,方静秋轻声笑起来。
“看见没有,你小叔叔不乐意带你一起玩儿,人家有人家的社交圈,你还没考上京安市的大学呢,在这儿妄想什么,”方静秋拍拍女儿的头顶,“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好好高考,其他的高考之后再说。”
闻心悦不甘心地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闻墨礼却不干了,压低了声音,面有怒色:“溪晨的婚礼,你在这儿瞎说什么呢。”
方静秋优雅地抿了一口红酒:“我们家从小帮了他多少,不说每年的学杂费,就说每年暑假报的游泳班,我从来也没计较过。现在小悦只不过是想认识个人,他都推三阻四的。你这帮腔也帮得好,我头一次见有人不向着自己女儿,反而向着外人的。”
闻墨礼着急地看了看周围,生怕桌子上的谈话被人听了去:“你胡说什么呢,小悦都知道,溪晨不是外人。”
虽然酒局上人声吵闹,但还是有被旁人听到的可能。
“是啊,是不是外人,你自然心里最清楚。”
方静秋撂下这句话,就沉着脸出去了。
闻墨礼一副烦闷的样子,迟疑片刻,也跟了上去。
闻心悦张大眼睛,看看父母的背影,又看看闻潭。
“妈说这句话什么意思?”她凑近来,小声地问闻潭,“我怎么觉得话里有话呢。”
“不知道,”闻潭有些倦了,“我出去抽根烟。”
婚宴上发的烟是红色软中华,闻潭摸了一根,出了宴会厅,走到阳台上去抽。
晚风透过窗台吹进来,凉凉的,很舒服。
他很少抽烟,只有在心情极度烦躁阴郁的时候,才会用这种方式来舒缓压力。
一整个晚上强迫自己和讨厌的人坐在一起,他已经快要到忍耐的极限了。
一支烟快要抽完的时候,有人走到他旁边,把他的烟头掐灭了。
“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闻溪晨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道,“坏习惯,要改。”
闻潭看着他把烟蒂扔进垃圾箱:“我已经二十三岁了。”
闻溪晨:“在我眼里还是小孩儿,那个从小跟在我屁股后面摔炮、打水漂的小孩儿。”
闻潭侧头看他:“不是在和新娘敬酒?”
“早就一圈敬完了,我看你不在桌上,闻心悦说你出来了,我就来找你了。”
闻溪晨手肘撑在窗台上,闷声道:“我真没注意那张照片上有沈天遇,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就不让他们放进去了。”
闻潭笑笑:“我知道。”
“回去吧,”闻溪晨拍拍他的肩膀,“风凉,小心感冒。”
两人一块儿走回去,路过拐角的时候,正好一辆装满食材的酒店推车经过,把路塞得满满当当。
“从旁边绕道吧,”闻溪晨道,“绕一圈,从左边过去。”
于是两人顺着左边的长廊走过去。
这条长廊嫌少有人经过,因为通向后厨,客人一般是不会来的。
经过一个楼梯间的时候,两人忽然隐隐听到说话声。
走近几步,声音清晰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听清讲话内容的瞬间,闻溪晨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干净净。
闻墨礼和方静秋在争吵。
方静秋冷笑着对丈夫道:“闻墨礼,你是个有本事的,儿子今天终于结了婚了,就彻底不打算管小悦了是吧?”

闻墨礼听到动静,回过头来,吓了一跳。
相较于闻墨礼,方静秋虽然也惊讶地挑起了眉毛,但显得淡定许多,微微扬起的笑容里透露出隐隐的玩味。
闻墨礼手足无措:“溪晨……”
闻溪晨看着面前这个年过五十的中年男人。
他曾经是他最敬仰的长辈,博学广识,亲切和蔼,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不计回报。
可他从没有想过,闻墨礼对他这么好的深层原因是什么。
他以为,仅仅是因为,闻墨礼是个好人。
在他因为接受过多帮助而不安的时候,闻墨礼曾经告诉他:“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不应该因为家庭原因被埋没,你应该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去施展你的才华,才不枉费你的天赋。”
闻溪晨的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善良淳朴,没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资产。
闻墨礼却是正儿八经的国企领导,多少也算是有头有脸,正因为他的资助,闻溪晨得以冲破了家庭的桎梏,一路跳级上了大学,成为县城里远近闻名的小神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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