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身边心事重重的小孩不同,陈颂声倒是很快进入了梦乡。
今日实在是奔波劳累,脑细胞也在思考的途中死了不少,若不沾枕就睡还真说不过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仍有些不稳当,不知是不是身边多了个人的缘故。
陈颂声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这种感觉好熟悉……总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东西……
此时此刻,医庐。
黑夜中,一只秃毛鸟正在匍匐前进。
这正是许久未曾出场的小伍。
距离它上次被主人寄养在这至今,已经过了数个星期。
小伍隐匿在草丛中,一双豆豆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医庐外的数个鸟笼。
那个冷漠无情的女人,曾将它关进这狭小又不见天日的笼子里过。
第一次进去时,它与一公一母两只鹦鹉关在一处,若只有这样也就罢了……
可那对鹦鹉情侣竟然敢带头当众嘲笑它没毛!
简直是触及了鸟的底线!
是可忍,孰不可忍,主人可忍,小伍不可忍!
那时候为了不打草惊蛇,小伍选择了忍气吞声,虽说那女人第二日就将他们分开了,可小伍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哪怕如今被主人接了回来,它也要亲自报这仇才是!
以它的眼力,何须多观察,只一眼能认出那对可恶的情侣。
不光如此,这里所有嘲笑过它的鸟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卧薪尝胆这么多时日,也到它出现的时候了。
锁定目标,小伍微微敛起翅膀,全身紧绷。
还好主人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竟然没发现它常常踪迹不明,这也方便了它摸清路线,就等着某一日杀上梁山。
月黑风高夜……正是一个杀鸟的好时机。
瞅准时间,小伍的爪子后退一步,瞄准两只鹦鹉栖息的笼子就是一个俯冲。
呔!受死吧!
第一个感受到这股压迫感的是雄鹦鹉。
睡得正香的它察觉到些许异动,故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不等它看清眼前景象,一道肉色身影便悄然而至。
对方速度极快,头一低一伸,趁雄鹦鹉毫无防备,随即准确无误地咬住了它的尾翼。
在对方惊恐的注视下,小伍冷笑一声,接着帅气一仰头。
月光之下,一根绚丽的绿色长毛摇摇晃晃地飘落在地。
绿毛公鹦鹉发出一声惨叫,用翅膀死死捂住了屁股。
哼,以为这样就有用吗?
小伍邪魅一笑,用自己打磨得极为尖利的喙准确无误地咬下另一根羽毛。
“嘎嘎嘎嘎嘎!!!”
屋内,杨齐茗在床上翻了个身。
被屋外的异动惊扰一瞬,她只是微微抬了抬眼,转瞬再度沉入梦乡。
屋外,被小伍接连拔光上半身羽毛的鹦鹉正绝望地缩在鸟笼角落。
就在这只鹦鹉身前,一只大了它足有数倍的无毛秃鸟正迈着爪子靠近。
绿毛雄鹦鹉羽翼上的羽毛早就被拔了个干净,此时就剩两只肉翅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却仍不忘一左一右娇羞地捂住胸口。
瞧着它着模样,小伍倒是畅快了不少,只是视线依旧缓缓下移,最终定在了它的下半身。
不待其反应,小伍张开双翅,邪笑着扑了过去!
绿毛雄鹦鹉尖叫一声,无助地捂住了自己身上仅剩的羽毛。
伍哥不要啊!!!
次日一早。
杨齐茗自床上坐起,万分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果然,颂声师弟说得没错。
睡眠当真有助于缓解压力,每次醒来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畅快。
神清气爽地推开窗,她正准备感受一下晨间新鲜的空气,却冷不丁被面前的这一幕震住了心神。
一排排本身关得好好的鸟笼不知为何全部都被打开,满地都是乱飞的各色羽毛,有几根甚至还被挂在了窗上。
最重要的是……所有鸟儿身上的毛居然都被拔光了!
无论是什么品种、大鸟还是小鸟,竟然全都一毛不剩!
杨齐茗见状,连忙从窗里跳出来,检查所有鸟儿的伤势。
一通翻看下来,她倒是松了口气。
鸟儿们的毛虽然都被拔光了,但好在没有受伤,只是全都精神涣散的缩在角落,也不知是遭受了什么冲击。
仔细观察观察手心里躺平的绿鹦鹉,全身竟真的光秃秃一片,连根残留的羽毛都没剩下。
杨齐茗心中好奇,暗自嘀咕道:“真是,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居然比她奶过年杀鸡拔的毛还干净!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只永不言败的鸟。
这只鸟儿……它顽强、自立。
这只鸟儿……它坚韧、美丽。
这只鸟儿……曾被羞辱,但它绝不放弃!
卧薪尝胆数十载,一夜翻身成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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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收看——《小伍复仇记》。
一山枫林, 小屋。
淡青色的天穹蒙着浅浅的雾气,被橙黄的温暖日光包裹,湖面隐约闪着粼粼金光, 隐约映出岸边如火般炽热耀眼的血色枫林。
形如鸡爪的五角红叶摇摇晃晃地从枝头飘落,恍若不住翻飞的赤色云蛾, 最终跌跌撞撞地抵达湖面,漾起圈圈涟漪。
水纹一层一层荡向距离不远的湖岸,触及边缘又反弹回来, 将倒影中的枫叶吹散,一如破碎的斑驳光影。
未先雪盘腿端坐在木桥之上,凤眸微阖,似在闭目养神。他脊背挺得笔直, 今日一身的简约的浅云色长衫更将他那张脸衬得清冷脱俗, 风姿如玉, 宛若天人。
察觉到身后逐渐向自己靠近的脚步声, 未先雪一动不动, 慢慢睁开双眼, “你来了。”
见来者并未搭话, 未先雪于是自顾自起身,理了理外衫,继续说道:“我还以为师弟会向第一次见面那样迟到。”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未先雪嘴角扬起一抹不易为人所觉的弧度,缓缓转身, “倒是我……”
话音未落, 待他看清身后场景之时, 脸上的表情倏然僵住。
陈颂声小心翼翼地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尴尬地哈哈笑了两声, 随即朝着未先雪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哈……早上好……师兄……”
在他背后,一个矮矮的身影也探出上半身,露出一双写满警惕的双眼。
盯着未先雪看的同时,他也不忘抓紧陈颂声的衣摆。听见身前人打过招呼,这小孩似乎也放下了些许敌意,小小声地道了句:“你、你好。”
“……”
也许是因为面前这一幕于他而言有些冲击力,未先雪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刘钰辉看。
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见此情形,陈颂声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二人,而后抿了抿唇,连忙拉过刘钰辉向未先雪介绍,“师兄,这孩子是我……”
不等他说完,原先站在湖岸边的未先雪忽然一动,慢慢踱步朝二人走来。
陈颂声不知他要做什么,原本将要解释的话语卡在喉咙,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他朝自己靠近。
待双方的距离缩减到仅剩一臂,未先雪仍然就着这个低头紧盯的姿势,瞧得刘钰辉多少有些不自在,末了,他忽然开口道:“你……几岁了?”
与身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对上视线,刘钰辉犹豫片刻,攥着陈颂声下摆的手更紧了些,最终还是开口道:“七岁!”
“……”
眉心微微蹙起,未先雪轻啧一声,视线若有若无地看向陈颂声的腹部:“师弟……”
“你这孩子生得是有点早了啊。”
陈颂声抽了抽嘴角,“……我好像一句话还没说吧。”
生怕未先雪继续误会下去,陈颂声连忙拦住他蠢蠢欲动的嘴,三下五除二将事情描述了个大概。
“毕竟也不能把小孩一个人丢在竹屋里。”陈颂声颇为心虚地瞟了未先雪一眼,“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
得知来龙去脉,未先雪的表情倒是没多大变化,视线淡淡扫过刘钰辉全身,最后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原来如此……”
见面前男人琢磨不透的态度,刘钰辉心知处境危险,故咬了咬牙,脆生生地朝那个男人道:“大哥哥!我保证我一定会认真修炼!绝不偷懒!”
闻言,未先雪难得挑了挑眉,回问道:“真的假的?”
刘钰辉握紧拳头:“真的!”
未先雪将目光投向陈颂声。
后者忙不迭点点头,一同表示自己绝对没问题。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训练。”未先雪微微扬起唇角,随即看了眼刘钰辉,“你的名字太复杂,从今天开始,我就叫你二憨。”
刘钰辉迷茫地挠了挠头,“好……好……”
“……”
陈颂声陷入沉思:“师兄他难道……是在暗指我是大憨?”
系统高兴地拍起了肚皮:[天哪,你终于有了点思想觉悟了!]
刚认领完名字的刘钰辉还未来得及消化更多,就被未先雪冷酷地下达了指令,“刘二憨,你和声声师……圣子大人进度不一样,我需要你从基本功开始,能接受吗?”
最后四个字明明是问句,落在刘钰辉耳朵里,却莫名品出了威胁味道。
感觉自己不同意就会被对方打死。
故他马不停蹄地点头,以表自己对本次训练的重视,“我明白!”
“很好……”未先雪缓缓点头,随即示意他跟着自己往外走。
一大一小走到距离湖边约莫二十米的地方停下,大的那个随手朝外指了个方向,“沿着这个方向,先跑……一个时辰吧。”
刘钰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一、一个时辰?”
“怎么了吗?”未先雪低头,脸上写满了莫名,“有什么问题吗?大家都是这么跑过来的。”
“这……”刘钰辉右眼皮狠狠跳了跳,张了张嘴,却又咽了回去,什么也没说。当下深吸一口气,朝着未先雪指明的方向跑去。
陈颂声在二人背后不远处眺望,见人已经溜得没影了,心中略微有些担心,和系统提起:“枫林这么大,这家伙要是跑丢了怎么办?”
系统冷静道:[没关系,地球是圆的,他跑着跑着,总有一天会跑回来的。]
陈颂声:“……”
送走了刘钰辉,未先雪神情坦荡,又慢悠悠地走到陈颂声面前。
“现在……”他微微勾起唇角,轮到你了。”
不知为何,对上他那张难得露出笑意的脸,陈颂声竟看出某种毛骨悚然的意味。
一炷香后。
陈颂声被一股大力掼飞,后背正正砸中树干,当即滚落在地。
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的手心再度抓紧了剑柄,他摇摇晃晃地支着若水逍站起,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不远处仍旧面无表情的未先雪身上。
他此刻的想法与一日前的刘钰辉不谋而合。
这个男人简直……强得可怕!
不等他过多思考,未先雪身形一动,转瞬间便出现在他面前。
下一刻,一道不带任何灵力的掌风迅速击中陈颂声肩膀,力道之大,连带身后的树干一齐断裂,再度双双飞出数米。
“唔!”
身后的粗壮枫树受到猛烈撞击,无数将掉未掉的青黄枫叶簌簌落下。胸口的疼痛牵扯肩膀,陈颂声不自觉痛呼出声,连握着的若水逍也不知在何时脱了手。
一片巴掌大的红叶正巧落到陈颂声脸上,将他的视线尽数遮盖。
稍顷,有只手兀自伸来,轻轻揭开红叶。
未先雪随手将叶片丢到一边,瞧着自家师弟这副惨样,百思不得其解道:“脚步虚浮,躲避太慢,就连反应力也不行……你这比试第一到底是怎么考上来的。”
回应他的,只有陈颂声装死的沉默。
“还有……”未先雪继续说道,“虽然招式都是对的,但力道完全错误,本身该有十成的威力只发挥了不到四成……”
陈颂声扒拉过身边的落叶,默默盖到了自己脸上。
呜呜呜别骂了别骂了。
见他如此逃避,未先雪眉心微蹙,毫不客气地从一堆枫叶中准确无误地揪住陈颂声的后领,将人一路提到湖岸。
盯住手下人半晌,未先雪轻轻将其放下,面上是前所未见的严肃,“抬头,看我。”
被自家师兄里里外外地揍了一通,此时陈颂声后颈还是痛的,扯一下都能龇牙咧嘴好半晌,故撇了撇嘴,“……抬不起来。”
未先雪:“……”
他无奈,只得将手覆在陈颂声肩上。片刻,一股暖流从被手掌覆盖的地方蔓延开,逐渐流向四肢疼痛的地方。约莫过了十多秒,陈颂声才惊讶发现受伤的地方竟都不疼了。
“我问你。”见他抬头,未先雪这才复又道:“你为什么修仙。”
闻言,陈颂声思索片刻,而后斩钉截铁道:“为了装逼。”
未先雪:“……”
他毫不犹豫地给了陈颂声一个脑瓜嘣。
后者被弹得嗷了一声,下意识捂住脑门。
“修仙之后,你要做什么。”未先雪静静注视着他,“筑基、锻体、练剑……这些做完之后,你要做什么?”
陈颂声迟疑片刻,“锄奸扶弱……建设宗门……守卫和平?”
“和平。”未先雪表情不变,抬头眺望远方,忽然转移话题,“第十一次仙鬼大战时,当时的黑风宗、也就是如今朝鹤宗的前身,它的宗主是当时修真界最厉害的仙尊。”
“在战役结束后,他联合其余几个宗门的宗主,于北疆设下封印,将所有的鬼族一同封入万里雪窟之下。”
“随着时间流逝,封印逐年削弱,于是宗主们约定,每隔一定时间便去加固一次,以防鬼族重新突破。”
“纵是如此,雪窟底下的鬼族大军仍在日复一日地破坏结界。就在数月前,距离北疆最近的太青宗报来消息,告知封印又有松动迹象。”
“这一次,是近千年来封印松动得最彻底的一次。五宗预计,最少也有一个鬼王逃离了雪窟,正潜伏在修真界伺机而动。”
“仙鬼大战在即。”
未先雪的视线挪回陈颂声脸上,“师弟,我问你,你怕死吗?”
得了未先雪批准,陈颂声躺在距离木屋不远处的一块草坪上休憩片刻。
枕着手臂,他抬眼望向蔚蓝的天空,太阳被云层尽数遮盖,只余些许光照。琥珀色的眼珠微微颤动,在碧空下显得愈发浅淡。
“系统。”陈颂声忽然道,“打仗……会死很多人的吧。”
系统:[据不完全统计,上一次仙鬼大战开启时,朝鹤宗约有五分之一的弟子仙陨。]
修真界最为强盛的宗门在战争中都有如此数量的弟子折损,更遑论是其余宗门。
沉默片刻,陈颂声叹了口气,“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我都没想过要做出什么来。”
“考了个不好不坏的大学,选了个说不上喜欢的专业,最后连死的莫名其妙的死,哪怕是重生之后,我也只是跟着任务走。”
“如果仙鬼大战真的来临,我又能做什么呢?”
话音落下,一向有问必答的系统也陷入了沉默。
“……”
不过数秒,系统才继续道:[既然如此,那就拯救世界好了。]
系统:[教育改变人生,进步驱动成长,尽你我所能,去拯救世界吧。]
“……”
“神经病啊。”陈颂声挪了挪屁股,“我刚被揍个半死,现在已经认清自己了。”
系统的声量陡然拔高:[哈?]
[你可是朕亲选的宿主,算半个天选之子了。]系统愤愤不平道,[你见过哪个主角因为一次打击就不去拯救世界了?]
陈颂声:“……”
陈颂声:“其实原来定下的任务对象不是你……什么锅配什么盖……我认了。”
陈颂声:“请问上面这段话是谁说的?”
系统:[……]
系统选择拒绝回答。
系统:[再说了,任务摆在眼前,你就一步一个脚印,凭借你的天分,我敢保证,问鼎修真界不是问题。]
遮盖阳光的浮云渐渐飘走,日光变得有些刺眼。
被它吹得有些动了心思,陈颂声思索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他攥紧拳头,“那就先定个小目标。”
系统:[提升战力。]
陈颂声:“强身健体。”
系统:[助人为乐。]
陈颂声:“建设宗门。”
系统:[然后……]
陈颂声坚定道:“拯救世界!”
系统欣慰地为他竖起大拇指:[好孩子,我就知道我没错看你。]
似是了却了一门大心事,陈颂声惬意地躺回草坪。
“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为了拯救世界而奋斗。”他眯眼望着遮蔽太阳的浮云全数飘走,“当然,现在还要先解决任务和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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