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书虽然会打架,但格斗技巧和军人出身的褚弈根本不在一个量级,几个回合不到,他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可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仿佛对自己身上的伤毫不在意,一双烧得通红的眼睛只是死死盯着跟前亲密的两个人,像是要把他们盯穿。
他攥紧拳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咬牙切齿的冷笑:“褚弈,你是他的狗吗?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还要不要脸?”
等到姜渔给他把脸上的脏污都擦干净,褚弈才站起身,嗤笑道:“我听我老婆的话,理所应当,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还是说有的人没老婆,心里就阴暗嫉妒得慌,跑到别人地盘上来犯贱。”
“你!”
徐晏书上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看着姜渔被褚弈牵着手,却一点儿也不反抗,只觉得眼睛像是被一把刀子扎穿,恨不得把褚弈那双猪手给砍了。
“都给我闭嘴。”姜渔不冷不热地打断两人的再一次交锋。
他松开褚弈的手,步履翩翩地走到徐晏书跟前,用那张给褚弈擦过脸的纸巾,轻柔地拭去男人脸上狼狈的血迹:“徐晏书,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忙为我解毒。”
姜渔看了眼那张脏兮兮的纸巾,随手将其扔进垃圾桶里,语气淡淡道:“你要是愿意帮忙,就和褚弈一起留下来,要是不愿意,就请你滚吧。”
蓊郁的山林中,阳光从树叶罅隙间洒落,鸟鸣悠悠,处处萦绕着安详与静谧。
倏尔,一阵巨大的嗡鸣声由远及近,自穹顶落下,螺旋桨在半空中掀起翻滚的气浪,惊起一片片鸟雀。
直升机大剌剌停在了寨子的中心广场上,丝毫不顾礼节,蛮横而霸道地闯入了这片安宁的世外桃源。
男人身高腿长,一身修剪合度的意大利西装,裤料包裹的长腿从直升机舷梯上踏下来,周身气质沉肃而凌冽。
他的目光如同冰寒的刀子,不带一分情绪地扫过周围聚集上来的苗人,唇线紧抿。
不多时,上前和苗人交涉的属下回到他跟前,面露难色道:“先生,这些苗人好像不会说汉语,问他们夫人在哪儿,只会一个劲儿摇头。”
闻峋面上如同覆了一层寒冰:“楚流青呢?”
“我在这儿呢。”
一道声音笑吟吟地回答道。
闻峋转过身,只见来人坐在一个木制轮椅上,长发披肩,卷曲的头发编成数个小辫子,上面还丁零当啷地坠着铃铛,眉眼弯起,笑得一脸贱样。
正是当初偷走他妻子的罪魁祸首。
霎时间,男人狭长眼眸中漫上血色,周身几乎爆发出杀意。
他上前几步,对着轮椅上的人居高临下道:“姜渔人呢?”
楚流青无辜道:“我也不知道呀。”
闻峋衣袖下的五指攥紧:“楚流青,我没有那个耐心跟你废话。”
楚流青很是无奈地叹口气:“我说的也是实话呢,你要是不信,自己去搜好了。”
不消他说,闻峋自然一落地就派人去搜了,可不多时,他派出去的人回来了,皆是摇头。
闻峋盯着楚流青,脖子上浮现出道道青筋,往日里沉稳端肃的气质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现在仿佛一只焦躁暴怒的兽类,因为丢失了自己的配偶而变得浑身都充满杀意。
他冷睨一眼楚流青打着石膏的左腿以及右臂,语气森寒:“把人交出来,或者,我把你剩下的手脚也废了。”
楚流青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哎呀,我都说了没有,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闻峋眸光阴狠,骤然揪住楚流青的衣领,将他从轮椅上提了起来,一拳砸在他的鼻梁骨上:“我再问你一遍,姜渔在哪儿?”
迎面挨了一拳,楚流青仍然漫不经心地笑着,甚至勾唇吹起了口哨:“不知道呢。”
闻峋抓着他的领口,又是哐哐哐数拳砸上去,拳拳到肉,空气中几乎炸开骨骼碎裂的响声。
“姜渔在哪儿?”
“哎呀,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闻峋双目血红,眼白处爬满蛛网般的血丝,深凹的眼眶扭曲可怖,宛如地狱里走出来的魔鬼。
他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查到姜渔被楚流青带到了这里,而到现在居然还是一无所获,这种巨大的落差与失控感几乎将他逼疯。
就在这时,林间倏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不同于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这响声仿佛有什么软体动物从潮湿的落叶与泥土中游过,冰冷粘腻,听起来直让人脊背发凉。
“蛇!有蛇!”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闻峋猛然转头,只见一大群密密麻麻、五彩斑斓的蛇正从四面八方爬来,这些蛇仿佛听从指令般,灵活地绕过了站在最外圈的苗人,不偏不倚地朝着他们这群外人游走过来。
他带来的保镖们极为训练有素,瞄准最前面的蛇群砰砰砰射.出了数支麻醉枪,但面对潮水一般的蛇群,这无异于杯水车薪。
心腹阿锋疾步上前:“先生,蛇群数量太多了,先走吧!”
闻峋却仿佛听不见一般,眸光死死盯在楚流青身上,手里的麻醉枪抵住了他的脑袋:“姜渔到底在不在你这儿!”
楚流青惋惜一般地叹了口气:“宝宝一开始的确是在我这里,不过,宝宝是个很坏的小骗子,明明说了喜欢我,却又在和我结婚之后,偷偷和褚弈那条臭狗跑啦。”
闻峋气得脸都快裂开,咬牙切齿:“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楚流青看着他的脸,仿佛见到什么令他极为兴奋的事物,瞳孔骤然放大数倍,如同幽绿的蛇瞳一般,闪烁着诡异又激动的光芒。
他鲜红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因为,看着你这张蠢狗一样又丑又贱的脸,真是太有趣啦!”
闻峋双目几乎暴突,他抓着楚流青的长发,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他的头皮都扯起来,另一只手则攥着坚硬的枪托,如果砸核桃般,恶狠狠地一下下砸在楚流青脸上,直将枪.管都砸得微微变形。
“先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周遭的蛇群越来越多,眼看男人还发疯一样,双目血红暴凸,丢了麻醉枪,赤手空拳劈里啪啦地往楚流青那张笑嘻嘻的脸上砸,阿峰咬牙,让周围几个保镖强行将闻峋从楚流青身上拉了起来,厉喝一声:“走!”
回国后,姜渔被安置在了一幢临湖别墅,也就是徐晏书之前修建的,准备把他关起来的宅子。
只不过,姜渔住进这座宅邸的用意已经和徐晏书的本意相反,他并非被迫被关进去,而是自己主动住进去的。
在修建这座宅子的时候,为了防止里面的人逃跑,各种安保设施建设得十分健全,周围布满了高达七八米的铁丝网,全天通电。
宅子里的各个出入口,就连通风口都设有人脸识别系统,连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姜渔想得很简单,闻峋和楚流青现如今都在发疯一般找他,这两个都不是好对付的,而这里防备森严,刚好防止那两条疯狗进来。况且这里离徐氏的研究所和私人医院都很近,要做什么检查也都方便。
只是他这么想,却有人不乐意了。
褚弈看着他,一张俊脸酸得像根腌萝卜:“老婆,我在国内也有庄园,你干嘛非得住徐晏书这儿,不是说好了只让他帮忙,不做别的吗?你天天跟他呆在一起,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
姜渔“啪”地给他一巴掌:“我想住哪里就住哪里,要你废话。”
徐晏书乜褚弈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你这么听他的话,还不是被他当成用过就扔的丧家之犬。”
褚弈眸光凶戾地瞪视回来:“你不是狗,那你眼巴巴地跟过来做什么?还一路盯着别人老婆看,贱不贱?”
徐晏书手指紧握成拳,呼吸重重起伏几次:“这是我的府邸,我住这里理所应当,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别人府上撒野,你祖上没教过你何为礼义廉耻吗?”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徐晏书脸上。
他愣愣地抬起头,便见姜渔冷冷道:“吵死了。”
褚弈见徐晏书被扇了,虽然心里对姜渔扇别人巴掌这件事有点醋,但想着姜渔是在维护他,又颇有些狗仗人势的得意,张嘴就对徐晏书嘲讽道:“听见没?老婆嫌你吵呢,闭上你的狗嘴。”
“啪——”
又是一记耳光平等地落在了褚弈脸上。
褚弈捂着自己的脸,神情发懵地望着姜渔:“老婆?”
姜渔目光从他们两个身上扫过,语句清晰地说:“徐晏书,我需要你的人联合褚弈请过来的专家,尽快研制出能够解除我体内毒素的药,至于褚弈,我也需要他从军方请过来的人保护我,不让闻峋和楚流青进来。”
“你们对我来说,各有各的用处,缺一不可。所以,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吵架,否则,我见一次,扇你们一次,听清楚了吗?”
褚弈咬牙切齿地盯了徐晏书半晌,闷声闷气地说:“知道了老婆。”
姜渔转向徐晏书:“你呢?”
徐晏书拳头几乎捏碎,他看着姜渔那张美丽而平静的脸,最终还是咬着牙说:“他不许住在这里,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姜渔冷眼看着他:“要么你们两个一起住这里,要么就都给我滚出去,你们选吧。”
褚弈最终还是和徐晏书一起,在临湖别墅里住下了。
原因是徐晏书强行要将褚弈从别墅里赶出去,褚弈便又和他打了一架,闹出的动静吵到了正在游戏室打游戏的姜渔,两人脸上一人挨了一巴掌,消停了。
于是徐晏书内心再怎么不爽,还是只有让褚弈这条怎么也赶不走的哈巴狗留了下来。
不过,他恨恨地把褚弈安排在了一楼靠近客厅的客房,还是离姜渔卧室最远的一间,而他和姜渔的卧房则在三楼,彼此相邻,只隔了一个过道。
卧房在修建的时候就设计成了双人间,很宽敞,床上躺四个人都没问题,但姜渔现在没毒发,自然不允许他们任何一个人进来,把两人都关在外面,独自睡了一张大床。
㑲楓 褚弈盯着徐晏书,那样子恨不得把他的皮扒了,明明在海岛别墅的时候,姜渔每天晚上都是和他一起睡,到了这里,却连门都不让他进了。
徐晏书脸上倒是没什么反应,睇着褚弈冷笑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夜深人静,少年睡在宽敞柔软的大床上,雪白手腕搭在枕头边上,乌黑纤长的眼睫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睡颜恬静安稳,仿佛从童话中走出的睡美人。
一阵微凉的夜风吹过,他背后的卧室大门发出极轻的滴滴声,蓝色的电子屏幕上显示已解锁。
浓墨一般的黑暗中,男人身形高大,脚步鬼魅般无声无息地逼近,在少年白皙脸颊上投下暗影。
皎皎月色下,少年的脸庞精致漂亮,宛如被月光照耀的白雪,唇不点而朱,似雪中的红樱。
这样漂亮的,被上苍偏爱的一张脸,仿佛生来就是应该被人爱着的,来自四面八方,无边无际的爱像大海一样包围着他,所以他随手取用,肆意践踏,似乎都成了理所当然。
徐晏书望着这张自己曾经用充满爱意的目光看了无数次的脸,眼底几乎浮起灼烧般的痛恨。
他恨姜渔将他的爱踩在脚底肆意践踏,更恨自己面对这样的羞辱,竟还是像条狗一样,被姜渔招招手就勾过去。
他深知自己放不下姜渔,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除姜渔以外的任何人。
即使,即使他不得不与别人分享同一个爱人,他也只能忍受着火烤般的痛苦,饮鸩止渴般,渴求少年偶尔施舍下来的一点爱意。
徐晏书伸出手,指尖触碰上姜渔线条柔软的侧脸。
少年面容白净,睫毛如同鸦羽,缓缓地起伏着,温热的呼吸铺洒在他的指尖,像是蝴蝶轻飘飘拂过的翅膀。
姜渔的睡颜安静而温软,像是沉入了黑甜安稳的梦,梦里也不曾有什么事让他的心产生一丝波纹。
至始至终,遭受痛苦的只有他一个人。
徐晏书目光灼痛,指尖力道不自觉地放大,用力地捏紧了少年的下巴,力道大得在那白嫩肌肤上擦出红痕。
睡梦中的少年眼睫颤了颤,不舒服似的,清丽的眉毛微微蹙起,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轻哼。
徐晏书看他这副模样,又下意识地怕把人弄疼了,迅速地收了手上的力道。
即使和姜渔分手已久,从前恋爱时的许多习惯还是深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他对姜渔总是温柔的,一点疼都舍不得姜渔受。
可下一刻,少年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睡梦中微微调整了下姿势,柔软脸颊轻轻蹭过他的手,像是觉得舒服一般,枕着他温热的掌心,呼吸匀净地继续睡了下去。
徐晏书身形霎时一顿。
少年面颊温软,落在掌中仿佛上好的暖玉,属于姜渔的温度与香气贴着掌心传来,仿佛穿透了他的手掌,顺着血管直抵他的心脏。
徐晏书一颗心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起来。
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姜渔总是很黏他,他课业繁重,常常在实验室里忙到深夜,可不管多晚,姜渔都要在家里巴巴地给他打电话,说要等着他回来一起睡觉。
但少年嘴上这么说着,每次又总是等不了多久就睡着了。
徐晏书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少年穿着棉布睡衣,在柔软的被窝里蜷成一团的模样,怀里还抱着他买给他的兔子玩偶,或者是他㑲楓的衣服,好像一定要抱些与他相关的什么东西在怀里,嗅着他的气味才能安心睡着。
每每看到这一幕,徐晏书都心软得不像话。
他会在洗过澡后,把熟睡的姜渔拥入怀里,温柔地亲吻他的眉眼,嘴唇,但即使再情难自抑,也只是浅尝辄止,很少有把姜渔弄醒的时候。
而姜渔即使睡熟了,也会乖巧地承受他的爱意,感受到身侧传来的热度,还会迷迷糊糊主动把脸颊靠近他的怀里,或是像小动物一般,充满信任和依赖地挨蹭他的手。
就像现在这般。
旧影与今时重合,徐晏书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姜渔还是那个全心全意喜欢他的娇气爱人,而他也还是姜渔唯一的拥有者。
鬼使神差一般,清俊的男人俯下.身,吻住了睡梦中的美丽少年。
他吻得小心翼翼,仿佛极度克制,只敢挨蹭着少年柔软的唇瓣,用舌.头轻柔地舔舐,描画那姣好漂亮的唇形。
可到后来,男人的气息便无法自控般地粗重起来。
嫌这样还不够死,他的手掌从姜渔脸侧移到后脑,穿插.进乌黑蓬松的头发,牢牢承住了少年的头,将其往自己的方向托起。
因为姿势的缘故,少年的下巴被迫抬高,翘起来的圆润唇珠沾着水光,在夜色下微微发亮,他无意识地半张着红润嘴唇,一副待人亲吻的模样。
没有人能够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徐晏书一开始还只是在少年唇周舔舐,后来便只顾依循着本能,粗.大舌.头从狭小的唇缝里钻进去,探入温热湿.软的口腔,叼着粉红色的软.舌吮.吸,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力气用得多大。
黑暗中,男人高大宽阔的身躯覆在少年身上,几乎将身形纤瘦的少年尽数遮挡,他们的身躯紧紧向贴,徐晏书感受到怀中久违的温软,浑身沉寂的血液仿佛重新被唤醒,灼灼燃烧起来。
而就在他的手落到少年腰上,试图从松散的睡衣下摆钻进去时,少年长长的眼睫一颤,掀开了眼皮。
姜渔一双漂亮杏眼里还含着迷蒙的水汽,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挥下来的巴掌却毫不手软:
“啪——”
徐晏书被打得微微偏过脸去,昏暗的光线下,那张俊脸上看不出来肿没肿,但能看出来男人脸色十分难看。
姜渔才不管他心里想什么,又是一脚踹出去:“起开,你压着我了。”
徐晏书却跟雕塑似的一动不动,双臂撑在姜渔身侧,维持着一个将少年牢牢困在身下的姿势,像是在上方撑起一堵城墙。
男人一双眸子像是黑夜中的火星,目光灼烈又隐忍:“怎么,褚弈碰得你,我就碰不得?”
徐晏书在这一刻几乎开始怨恨起上天的不公,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褚弈占了,姜渔的第一任男朋友是褚弈,率先从楚流青那里找到姜渔的人是褚弈,姜渔毒发需要纾解时身边的人是褚弈,甚至从最开始,第一次占有姜渔的也是褚弈。
而他什么也没有,凡事都屈居人后,连被姜渔蒙在鼓里这件事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像个小丑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他认为既然命运不公,没有给他应得的东西,那他就自己来补上。褚弈得到过的,他也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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