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纯爱耽美 > 全文免费阅读

娇气,但软饭硬吃(蒲中酒)


教习长老狐疑:“当真?”
眀冀点头,“长老明察,眀冀绝无虚言。”
教习长老知道对方这是在袒护水鹊,仍旧吹胡子瞪眼,“那光是逃避早课晨功足有月余,少宗主,这又算多少鞭啊?”
涂钦午刚才让眀冀抢先护了人,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转头当即学了人家的话,拍拍胸膛,义薄云天地说道:“长老明察!是我强迫少宗主和我一同逃课的,少宗主是被迫的!”
他说得格外诚恳。
正是这样才显出来古怪了。
教习长老盯着涂钦午肩膀的两只小脚印子。
小宗主有两人给护着,也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吓的,眼泪汪汪。
立即躲到涂钦午和眀冀的背后,小心翼翼地探头来看,眼中含着一泡泪,好像下一秒就要掉小珍珠。
哭眼抹泪的,鼻尖红红,“长老……你要打,你就打他们吧,打我会打坏的……”
说话是一点江湖义气也不讲。

教习长老叹了一口气。
他如今已有金丹修为,在宗中,是实力除了宗主外,排得上一二的,在这灵气日渐稀薄的下界,也算得上有名有姓。
他自小进入悟真派,陪同悟真派经历过将近四百年风风雨雨。
眼看着前任宗主因为境界不得突破,寿元殆尽,原地坐化,仅仅留下一个先天道体的养子。
眼看着当初的半大少年,五岁练气,十岁筑基,三十金丹,到后来百年元婴,挽救岌岌可危的败落宗门,如今更是下界中屈指可数的化神期大能,坐镇悟真派,让旁的宵小之徒不敢欺侮门内弟子。
上次宗主闭关出来的境况,仿佛就还在昨日。
他们当时迎接宗主出关,却不知道宗主从哪里抱回来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不顾在场长老目瞪口呆,面色淡然地说这是自己的血脉,将来定要继承悟真派。
因着宗主微生枞是先天道体,他们本来以为少宗主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带领悟真派跻身下界仙门的上游。
结果……
教习长老重重叹一口气。
他看了看躲在两个小少年之后的少宗主。
光是初冬就冻得脸白鼻红的。
教习长老哪里敢真的罚他?
惩戒堂的几鞭子下去,少宗主恐怕是半条命都要去了。
自小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的,可怜得整个宗门的心神全系在他一人身上。
又是纯阴之体……要么洗髓换骨,要么成年后走房中采补的秘法,否则就只能止步筑基境界。
长老们轻怜痛惜,宗主更是千依百顺,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坐拥整个门派的至宝温养长大的。
正是这样,才宠坏的。
水鹊还在探头探脑打量他的反应,教习长老佯装怒气地瞪了回去。
横眉立目,拿涂钦午开涮,杀鸡儆猴,“钦午,你自己逃避早课晨功也就罢了,怎可拉着少宗主一起胡闹!”
又是从墙上摔下来,又是和人冲突要打架的。
教习长老装的三分怒气上涨成五分,指着涂钦午教训道:“宗门念在你情况特殊,平时多有礼遇,如今你却偭规越矩,视科条门规等同无物,自去惩戒堂领十五鞭子!”
涂钦午是人间界大金朝的皇室中人,去年被送过来悟真派。
悟真派本来不收这种身份与尘世牵涉太重的弟子,但大金朝皇帝许诺以国境内西南的灵脉相赠,今后还会为门派内下山历练俗尘的弟子提供便利,悟真派最终还是妥协了。
念在对方身份特殊,门内对吃穿用度的划拨,给对方的从来都是上等的。
教习长老看涂钦午还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更是来气,“快去!领了鞭子再去思过崖思过一日!”
涂钦午忿忿不平,不敢表露,勉强低头一拱手,“是。”
不情不愿地大步往惩戒堂去了。
教习长老看着余下的两个小少年,“你们——”
眀冀的身形绷紧,倒不是由于等待发落而产生的紧张,而是因着背后躲着的人。
水鹊好像全然忘了刚才还叫嚣着,让涂钦午教训他一般。
涂钦午一走,他就自然而然地躲到眀冀背后,因为眀冀大了两岁,比他高了一头,他就扒拉着人家的肩膀,才好往外探出去看。
眀冀稍微侧过下颌,便能将水鹊眨巴眨巴眼,望着教习长老的那副样子观察清楚。
原来方才是真哭。
眀冀看到他圆圆眼角残留的水痕。
泪都抹到眀冀的棉布袍上了。
教习长老见两人没一个真害怕自己的惩罚,威严扫地,怒目睁眉地说道:“你们两个,鞭罚可免,一会儿跟着涂钦午一同到思过崖反省一日!”
水鹊在同龄人当中是个混世魔王,面对严肃的教习长老,他只有垂头丧气的份儿。
闷闷地道:“噢……”
慢吞吞地跟上了涂钦午离开的方向。
足下的小羊皮靴,踩得雪地里一脚一个印子。
眀冀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长老告诫时才回过神来。
“你就是明氏的孩子?”教习长老问着,以神识略过对方的督脉经络,缓缓颔首,“根骨不错,年纪轻轻,就达到练气中期了。”
眀冀礼貌地拱手,“长老过誉了。”
教习长老摇头,“你天资好,年龄又稍长,水鹊连练气的门槛都尚且还在摸索当中,你平时要多加担待爱护,多盯着他,可不能让他成日胡闹。”
他绝口不问方才发生争端的原因,也不宽慰眀冀,直接便指示对方要多照顾水鹊。
好像眀冀是门派新招来的,专门照料水鹊的侍童。
眀冀自知落魄散修出身,比不得悟真派宗主唯一的独子,他仍旧不卑不亢道:“是,弟子谨记。”
不论如何,有宗门可依,有真师传授,能在修真路途中解答疑惑、指名道要,眀冀即便是在外门当杂役弟子也会留下来。
何况他如今一入悟真派就是内门弟子?
不过是给娇纵的小公子当半个侍童罢了。
思过崖在悟真派群峰中最北方末端的山头。
寒风凛冽,全从北边吹过来,思过崖没有旁的山峰阻挡,风雪侵肌,刮得脸颊都疼了。
他们经过的铁索栈道,在空中摇摆。
即便是有修为傍身的眀冀,也感到有些发冷。
他看了看水鹊簌簌发抖的身影。
思过崖越往上,环境越是恶劣,专门作为让犯错弟子反省的地方。
好在他们只用在山腰的一处洞穴内思过。
山洞可以避风,里面比外面要好得多了,洞内有一张玉石打造的石床,旁边有一木架,上面放了一本簿册,是悟真派的门规。
到了思过崖,要么反复阅读门规打发时间,要么就在玉石上打坐调息。
两个选项,水鹊都不喜欢。
他进思过崖的时候,还向看守的师兄求救讨情,结果师兄正义凛然,“小宗主,教习长老传书过来,再三嘱咐我的,要我好好看守你们,可别让师兄为难了。”
水鹊的希求没有得到满足,怏怏不乐的。
涂钦午前头去惩戒堂领了十五鞭,走起路来一步一跛的,还龇牙咧嘴,让带着童稚的英气眉眼都扭曲了。
水鹊把随身带的还血丹丢给他,“我爹闭关前给我的,就十颗,分一颗给你。”
还血丹可以治疗大多数的外伤,还能补气血,强健经脉。
修真界的丹修在哪都是香饽饽、座上宾,悟真派正好供着一位素负盛名的丹修,每月炼出的丹药也就两三炉。
光是给派中的内门弟子都尚且不够。
更别说从下界流入人间界了。
涂钦午虽为人间界一国皇子,灵丹妙药见的也是不多的,皇室供起来的方士说是下界过来的丹修,实际上全是招摇撞骗的半吊子。
他说了声“谢谢”,收下还血丹一口闷了。
连水也不稀得喝。
水鹊努努嘴,指一指玉石床,“你穿的貉绒披风用来垫着好了,服用了还血丹要立即打坐调息才好发挥药效的。”
涂钦午想说他不需要用貉绒披风垫玉石床。
水鹊有点别扭地说道:“反正你的披风那么大,顺便借我坐一下。”
他这般口吻,涂钦午倒是明白了。
只有身娇肉贵的小宗主,才需要用貉绒披风垫上冷冰冰的玉石床。
他依言把自己的披风铺上去了。
这本来是涂钦午领了鞭罚之后折回住处带上的。
以防周身鞭伤后又遇到风寒。
现在全让小宗主坐下了。
涂钦午稍微叹了口气,他背上鞭伤疼,没了刚才翻墙时生龙活虎的劲头,占了水鹊旁边的位置,盘腿,闭目调息。
眀冀没了位子,他们之间也不熟悉,他就立在一旁翻阅那本门规簿册。
风雪渐渐停歇,日头移转。
稀薄的暖光斜入山洞内。
“咕咕。”
饿肚子的声音响起,在落针可闻的洞穴内,格外突兀。
空气都为之静滞了。
水鹊面临两道视线,尴尴尬尬的,恨不得遁地下去,“看我做什么?没见过饿肚子吗?!”
筑基后修士方能辟谷,在场的三名孩童尚且远着。
眀冀从背囊里取出那颗辟谷丹,“……你要么?”
他算是以德报怨,大方分享了。
涂钦午看不惯这新来的做派,更不愿意让水鹊吃别人手里的东西,他伤势大好了,不再打坐调息,直接从石床上蹦下来,动作迅疾地抢了眀冀手中的辟谷丹。
一咽,就下了肚子。
急得水鹊跳下来去推他,“臭铁牛!你又不饿,你抢了,我吃什么?”
他霸道得很,要去推涂钦午,结果自己力气不大,对手又已经是练气初期,反倒推搡了一下自己还后退差点摔了。
涂钦午忙扶住他,解释道:“我是怕他给的东西下了毒!这家伙不知道打哪来的,一来就把长老都引过来了,害得我们进思过崖,谁知道他给你这个安没安好心?!”
水鹊生了一肚子气。
不过他们两个小人之心一合算,都把眀冀当成了没安好心的坏蛋。
涂钦午弱声对水鹊说:“对不起……不过,你也别在外人面前叫我铁牛啊。”
还是去年进宗门的时候,水鹊因为微生枞溺爱,识字练功一推再推,七岁了刚开蒙没多久,不识得几个字,涂钦午已经能写得一手不错的毛笔字了。
他草书一挥,和水鹊说这是自己的名字。
结果就一直被叫“铁牛”叫到现在。
他们两个感情好,亲密无间,凑起脑袋来讲眀冀的坏话。
饿肚子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眀冀微微叹息一声,他放下簿册,从背囊里又找出没吃完的半块炊饼。
递给水鹊,“只剩这个了,我没有下毒。”
水鹊犹豫了一下,接过来,他咬一口,稚气的小脸皱巴巴起来。
“和石头一样硬!”他气鼓鼓地质问眀冀,“你是存心要把我新换的牙磕掉吗?”
说完,水鹊用那又冷又硬的饼子去砸涂钦午,“都怪你,抢了辟谷丹,我都要饿扁了。天这么冷,我却要在这里吃石头……”
他一边说,一边自己委屈上了。
涂钦午忙道:“别生气,哎呀,别生气,你可千万别哭呀……”
他脑筋转转,自告奋勇,“我、我去给你找吃的。”
涂钦午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儿。
没多久,他不知道从哪捉回来一只雉鸡。
新的难题又来了。
一个皇子,一个小宗主,全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连把食物弄熟都做不到。
监察者01看不下去他们的窘态。
水鹊这次是胎穿,什么记忆也没有,要等长大些才好把记忆还回去。
复杂的事情小孩也理解不了,监察者跟77号都没和现在的水鹊透露过关于这个小世界的信息。
他现在就是小孩脑海里一个“奇怪的神仙叔叔”。
监察者半哄道:【宝宝,让角落那个穷小子给你烤鸡肉吃。】
他倒是不想看水鹊和这个小世界的男主有什么接触。
不过现在也没法避免。
好在小宗主不会和他说:“眀冀才不是什么穷小子呢!”
监察者希望永远没有这一天。

水鹊去看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眀冀。
年岁稍长,比他要高了一个头,身上穿灰扑扑的破棉絮布袍服,在迎风的洞口,立得如同寒柏般挺拔。
悟真派素来提倡俭以养德,但是在吃穿用度方面,不会短了门内弟子的。
毫不夸张地说,大概门派的杂役弟子都比眀冀穿的好。更何况是琼枝玉叶的小宗主,这种材质的布料,他都不稀得看一眼的,连给他的卧房当垫脚软毯也不够格。
这个新来的家里穷得叮当响。
小宗主观察细致入微,下了判断。
听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不定人家确实会烤山鸡呢……
水鹊慢吞吞地挪着步子过去,因为之前他们还和眀冀起过冲突,当时剑拔弩张的,现在让他示弱请别人帮忙,他脸皮比同龄的孩子要薄一些,就不好意思起来。
他扯了扯眀冀袍服的衣袖,别别扭扭地小声说:“你会不会烤鸡?能不能……帮帮忙?”
水鹊抬眼去看眀冀。
他自小吃八珍玉食长大,食材都是山上吸风饮露、含日月精华的灵食。
整个人灵秀得好像能掐出水来。
仙露明珠一般。
见眀冀不说话,水鹊以为自己之前不礼貌让人讨厌了,既然有求于人,他不忘用别的东西做交换。
“你看你穿的衣服,灰不溜丢的,料子也糙。”水鹊轻轻掰扯眀冀的衣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直接说出来不太好,说不定会伤到人家的自尊,“噢,我不是说你穷的意思……”
好像这么解释也不好。
水鹊急得挠了挠脸颊,也没人教过他怎么照顾别人的情绪,他都不知道怎么说话才好。
眀冀仅仅是个十岁的孩童,在一个悟真派宗主独子、一个人间界皇子的面前,他的一切确实显得拿不出手,包括刚才被嫌弃的炊饼、身上穿的灰棉服。
他还不能很好地掩饰与控制情绪,此时稚嫩的脸上隐隐有几分难堪。
眀冀皱紧了眉头,和小大人一样,问道:“要我做什么?生火?拔毛?还是烧烤?”
水鹊和涂钦午面面相觑。
涂钦午还在梗着脖子逞能,“你别担心,我会的,我琢磨一会儿就会,用他个坏蛋……唔唔!”
水鹊捂住了涂钦午的嘴巴,扭头对眀冀说:“全部,全部都要帮忙。”
他们从看守思过崖的师兄那里借回来打火石。
等眀冀在山间的小瀑布边处理完整只雉鸡,艾绒一掩,火石一打,便升起炊烟来。
水鹊被对方利落的动作震撼到了。
真、真厉害呀……
小孩子的不愉快过得很快,一阵风就吹没了。
他忘了早上被眀冀在墙边吓的一跳。
和狸奴拱人一样凑到眀冀身边。
水鹊哼哼:“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
他想起来自己没说完的交换条件。
“你今天帮了我这个忙,”水鹊大方道,“那我过冬制新衣的真红六金鱼锦、杂宝织金绫那些都分你一匹!”
他生火烧鸡不会,说起那些用来做漂亮衣服的布料,倒是如数家珍。
眀冀愈发觉得自己方才的难堪实在没有必要。
对方只是一个天真的被宠坏的小孩而已,又比自己年纪小。
他摇摇头,“不必。”
不过是生火烧鸡,这点功劳抵不上那些名贵织锦。
眀冀觉得衣服只要能穿,足以蔽体便好,他早早下了决心,往后要一心向道的,就像他父母说的那样,修道不必求于外物,在意这些做什么?
他早慧,自己开导了自己。
回头看,水鹊和涂钦午已经毫不客气地撕扯鸡腿肉,大快朵颐了。
烧鸡的时候,他们没借到调料。
思过崖这种地方,哪里找得到调料?
因此这山鸡是平淡无味的。
看来是真的饿了。
眀冀摇摇头。
微生游意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
落日熔金,火烧云一大片一大片。
他和看守思过崖的同门打过招呼,足下轻点,自如地飞跃铁索栈道。
堂弟没有他想象中那样躲在角落里哭鼻子。
而是睡在灵玉床上,狐裘斗篷当被子卷着,三个小孩依偎,头和头靠在一起睡着了。
水鹊在中间,正好能盖完整张斗篷,只大方地给两个同伴一点斗篷角来盖。
睡得香甜,脸颊闷得粉扑扑。
看来是他白担心了。
微生游意站在原地顿了一会儿,一想快到吃晚饭的时辰了,他还是把水鹊叫醒。
水鹊揉了揉眼睛,在模模糊糊的视野当中,看见了对方清俊的面容。
他惊喜地揽住青年的脖子,“游意哥!”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