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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我带球跑回来了(七夕是大头喵)


嗯,事关生计,不能不在意!
这个念头放过,再往回倒。
哦,问他能不能为了孩子留下,他有个身份,孩子的身份也才理所当然。
然后他当时的回答是——
他们不是两情相悦,就没有必要硬凑在婚姻里了。
他已经接受了这个孩子,并且会好好养大,希望日后拥有自己的人生。
嗯,他不快乐,孩子也不会快乐的。
现在……
庄冬卿看向岑砚。
洗漱好的男人只着寝衣,躺在自己床上,方才看着的书本已经被放在了一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自己,彷佛在温柔地等待自己的回答。
“……”
忽然庄冬卿对那个不是两情相悦,也不很肯定了起来。
他不讨厌岑砚。
喜欢……
哦不不。
应该和这方面无关吧。
打住因为岑砚容色而乱飞的糟糕念头,庄冬卿也正色,慢慢道:“之前的对话,你还记得吧?”
“都记得。”
庄冬卿自然不怀疑岑砚的记忆力。
哪怕他细节他不记得了,放岑砚身上怕是都不会忘。
庄冬卿:“所以,上次不是说得……嗯,挺清楚了吗?”
“你还想问什么呢?”
同样的回答,其实也是适用的,哪怕细节,可能有了些出入。
比如,他和岑砚的关系,好像变得亲密了不少。
但……在他们这个时代,床伴也是很常见的吧?
通房啊什么的,不就是没娶妻之前,坚决不会承认的床伴?
庄冬卿觉得有道理。
古人也不全是迂腐的。
况且,他还是个男的,不是大姑娘,不需要被什么名节名分的虚东西给绊住。
这般一想,庄冬卿更困惑了,歪头看向岑砚。
岑砚:“还挺多的。”
“认识这么久,大概也了解你的为人,我先确认几个疑惑点吧。”
庄冬卿:“你说。”
岑砚:“首先,不是因为对当时我给出的身份不满意吧?”
庄冬卿摇头。
岑砚心内叹息,他就知道。
“其次,不是不喜欢王府吧?”
庄冬卿:“王府挺好的。”
细论起来,对庄冬卿有点像是个福窝窝,缩里面什么都不干,就有人把吃穿住行一一都给他安排好,可以说非常之宜居养老了。
岑砚依次点了点头,和他料得不差。
垂目,掩过眼中复杂情绪:“但你还是不想留下来?”
“为何?”
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都满意,为什么还是要走?
庄冬卿挠头,有点懂岑砚想问的是什么了。
抠了抠手,庄冬卿小声:“你是不是觉得我……不知好歹?”
岑砚诧异看了庄冬卿一眼,摇头。
“我只是不懂你是怎么想的……但我想知道。”
“……哦。”
其实……
庄冬卿:“我的想法可能和,怎么说,就是和正常的人,可能有些不一样。”
岑砚:“发现了。”
伸手握住庄冬卿的一只手,不准他继续挠自己,岑砚安抚道,“不急,你可以慢慢说。”
顿了顿,“没什么的,我只是问问。”
话说得自己都不信。
也并不周全。
奈何对面的是庄冬卿。
果然,庄冬卿什么都没听出来,反而轻出了口气,“……好。”
理了理思绪,庄冬卿:“你是想问,王府里什么都不缺,给我的身份又是,又是贵籍,就,不管如何,我答应了,下半辈子都不会发愁了,所以,这么优渥的条件,为什么我还是要走?”
“是这个意思吧?”
换到现代,大概是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为什么要从国企离职的意思。
岑砚:“有这方面的困惑。”
庄冬卿垂目,看了岑砚一眼,又低头。
想再度抠手,却被岑砚死死握住了,纠结好一阵,闭目道:“我小时候,或者说我长大的过程中,我长辈就告诉过我,人这辈子是得靠自己的。”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小姨经常这样对他说。
庄冬卿也深以为然。
“王府,是很好。”
“但王府不是我的家。”
“而且……”
岑砚:“而且?”
舔了舔嘴唇,庄冬卿毫无保留道,“而且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岑砚瞳孔收缩。
庄冬卿:“我知道这样很轻松,但是,你就当我是不识好歹吧,我不喜欢这么复杂的环境。”
“宫里,王府里,还有来往的人,每个人好像都话里有话,并不简单,这不是我想面对的,我,我也不会勾心斗角。”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的,我就希望,有两个小钱,带着六福,日后再给他找个媳妇,安安稳稳地把小日子过好就是……”
“就,在你们眼里,应该是没有志气吧。”
“但很安稳。”
“我就喜欢这样无波无澜的生活。”
“我……无法像是你们一样,在腥风血雨里斗智斗勇,我不喜欢挑战,而且,而且我也斗不过谁的……”
庄冬卿低着头:“对不起。”
岑砚:“什么?”
庄冬卿:“我知道你的提议是为了我好,对不起,你就当我……”
嘴被捂住了。
不识好歹四个字没来得及吐出来。
庄冬卿抬眼去看岑砚,见到了岑砚复杂的目光。
太复杂,看不懂。
但他觉得,自己这番话太挑战这个时代的正统思想,岑砚怕是不会喜欢。
但……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要生孩子,他没有办法,必须待在王府,不然生的时候还要动刀什么的,他怕出问题。
但生下来之后,他是真不想再在上京的权力中心待。
沾都不想沾剧情那种。
就想缩在某个地方,主角们继续他们的腥风血雨,他自己岁月静好。
“别说了,我没那样想过你。”喉头滑了滑,岑砚沙哑道。
忽然有些懂了,为何大慈寺住持会用父王类比他,又同他说那么一番话。
原来再不情愿,某些事还是无可奈何的,走上了一样的轨迹。
再度吞咽,岑砚垂目,“我懂。”
声音很轻,很……伤心似的。
庄冬卿忽然有些慌,回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深呼吸,岑砚又打起了精神,笑了下,但很勉强:“我不是第一次听这番论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王府,也不是不知道这里的好。”
“你只是……”
“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眼睫颤动,岑砚想笑,可完全笑不出来。
去看庄冬卿,从庄冬卿眼底看到了深重的不安,岑砚摸了摸他的头发,叹道:“我们卿卿,有自己想过的日子。”
“也好……”
以为就是个傻乐的,还并不尽然。
但这样也好,心里清醒着,对自己会好很多。
庄冬卿着慌,“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你别介意,我就是嘴笨,我……”
岑砚:“没有。”
庄冬卿:“……”
庄冬卿小声:“可是你看着,很不高兴。”
岑砚笑了下,很淡,很浅,庄冬卿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个笑容。
“我只是……”
“有些感慨。”
感慨他的运道确实不行,最不想遇到的局面,还是被他碰上了。
岑砚有了些微的出神,片刻后,感觉庄冬卿在回握自己的手,再度看向他。
庄冬卿:“对不起,或许我不该今天说的。”
“明明今天你就很不高兴了。”
眼神中歉意十足,看得岑砚莫名怜爱。
岑砚拍了拍自己身边,道:“那你让我抱一会。”
“啊?哦,哦哦。”
庄冬卿麻溜地钻进了被子里,岑砚也顺势灭了两盏油灯,只余床头一盏给些光亮。
庄冬卿缩进他怀里,还很不确定道,“你就想抱我下吗?不需要……”
“嘘,抱下。”
庄冬卿不说话了,乖乖的,特别好。
靠进岑砚怀里,时不时又抬头去觑他,很担心他的样子,让岑砚失笑。
笑过又是一阵怅然。
——“那人与人之间,便讲究个以诚相待,以真心换真心。”
大慈寺住持的话再度响在耳际。
是……如此契合眼下的局面。
能香火不断百年,大慈寺是有些本事在的。
虽然说到了这个局面,但是,
一切却都还没有结束。
至少对岑砚而言。
庄冬卿否定了一些东西,却让他想清楚了别的。
比如,按照庄冬卿第一次的说法,若是两情相悦呢?
若是,王府成为他的家呢?
那样庄冬卿会愿意留下来吗?
而且陛下已年迈,最迟就是等新皇继位,迟早,王府的所有人都是会回封地的,这和庄冬卿想要的生活,其实也并不相悖。
相悖的只是眼下……
但他也不能确定,庄冬卿肯为了自己忍耐一段时间。
上京的日子,他自问有时候自己都忍不下去,又怎么好意思,拉着他心上的人去过这种败絮其中的生活。
以真心换真心么……
岑砚笑笑,无奈的笑。
其实谈话还可以继续,但他的勇气已经耗尽,怕是短时间内再承受不了第二次否定。
他也不想在庄冬卿面前失态。
岑砚只能说,“有我在,你在王府不会面对什么复杂的情况的。”
庄冬卿:“可是,那样不会很累吗?”
岑砚:“?”
庄冬卿眼神清澈:“若是我也事事都靠着你,不会很累吗,你已经在替很多人遮风挡雨了?”
岑砚心一下子变得很酸软。
庄冬卿好像总是有这种能力。
庄冬卿自顾自又道,“所以我现在靠靠你就行,不会太久的。”
岑砚忍耐不住去亲庄冬卿。
庄冬卿很快脸又红了起来,缺氧。
脑子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岑砚在亲他鼻梁、面颊,很喜欢似的。
岑砚低低道:“还有些事情,我其实该和你说。”
关于王府,关于他,关于陶太妃的。
“但那就说来话长了。”
“不是今天,过后吧,今天太晚了……”
他实在也没有任何心力了。
“加上,还有些早该说的。”
“等到了时候,我一并告诉你。”
话至最后,底牌出尽,是走是留,就全看庄冬卿了。
岑砚其实有些不习惯这种毫无保留的姿态。
但,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庄冬卿还没意识到,听他说时候不早了,反倒揉了揉眼睛,道:“是晚了。”
他有些困了。
担心着岑砚,又去答话,“没关系,你看你方便。”
“嗯。睡吧。”
岑砚吹灭了最后一盏灯。
庄冬卿:“晚安。”
“是什么意思?晚安?”岑砚头一次问道。
“哦,祝你睡得好的意思。”
岑砚想了想,也回道,“晚安。”
亲了亲庄冬卿额际。
揽着他安置了。
又两日,陶太妃的车辇,终于抵达上京。

与接太妃不同的是, 接陶太妃的过程,又太过顺利了些。
早晨庄冬卿被叫起来,迷迷糊糊摸着床沿要爬起, 让六福伺候着洗漱, 却被岑砚推了回去, “再睡会儿。”
庄冬卿陷在了被子里,口齿不清道:“不不不是要去接陶太妃吗?”
努力睁眼,努力失败。
算辽,就这样。
下意识的, 又往温暖的被窝里缩了缩, 岑砚瞧得好笑。
“是要去接, 不过不急, 她不会到那么早。”
“差人连夜进了城,她那边定好了时辰, 我们晚点出发也来得及。”
“哦……哦……”
第二个哦出了个头音,没了顾虑,人一下子又睡熟了。
岑砚笑容扩大, 给庄冬卿拽了拽被角, 自顾自穿衣洗漱。
怕水声吵了庄冬卿,他一向洗漱都是在盥室里进行的,由六福伺候着。
打理好, 用早饭的时候,柳七郝三徐四都已经起来了, 在一旁候着,等他的吩咐。
下人准备齐全也还需要些时间, 岑砚边吃边安排道:“上次的队伍减半, 不消太隆重, 她也不习惯。”
“马车,还是按一贯的布置吧,车上记得准备些糕点,给庄冬卿垫肚子。”
“旁的便没了,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柳七行了个礼,道:“太妃昨晚说想去郡主府邸待两日。”
“让葛嬷嬷来报给我的。”
岑砚:“压着,让她过两天再去,而且……陶太妃来了之后,是要封诰命的,人齐了,陛下应当会一同召见,继而赐封,若是召见的时候她不在,可是不敬。你把我原话转给葛嬷嬷就行,她们知道轻重的。”
柳七应是。
郝三道:“陶太妃院落的护卫都布置好了,但是不是少了点?在王府里还好,若是要出门,怕是不太够。”
岑砚:“她应该不会出门,要出门柳七再安排人手便是。”
郝三柳七齐齐点了头。
徐四按常规报了一遍迎接太妃的护卫人选,马匹用量,确认无误便与郝三一道下去了。
用过早饭,喝了盏茶,六福去叫起了庄冬卿。
今日多睡了些时候,还好,比上次接太妃的时候,要清醒不少。
至少早饭能吃进去。
岑砚想到什么,一边将手边的小菜推到庄冬卿面前,一边问柳七道:“近来赵爷有说什么吗?”
赵爷是给庄冬卿请着平安脉的,岑砚想起来就会问问。
柳七:“说一切都好。”
“养了这么多时日,底子也补了些起来。”
“让再放开吃一段时间,等彻底显了怀,需要小少爷再多增加一些活动,走动玩耍什么的都可以,总归不能一天都坐着了。”
“然后到时候,也需要稍控制一下食量,对生的时候好。”
岑砚指节轻扣桌面,“毒素呢?”
“在慢慢消退着,还没去根,但小少爷只要和您在一起,也不影响的。”
岑砚点了点头。
庄冬卿从碗里抬起头,奇怪:“这么久了,还没去根吗?”
岑砚:“专门找来对付我的药,没那么简单。”
但想着柳七说无碍,庄冬卿又不去想了。
岑砚瞧着庄冬卿,脑子里却思考起了些日后的事。
等庄冬卿上了马车,岑砚还是骑马,这次柳七也跟着骑马,就他与六福在车上。
途中歇息的空当,岑砚对柳七道:“有关陶太妃,他肯定还是有些要问的,若是问你,你知道的都可以对他说。”
柳七意识到什么,低低唤了声,“主子……”
岑砚心知他想问些什么,答道:“嗯,我想定了。”
“王府的事,会抽个时间同他说。”
柳七明白了。
柳七低头:“那我看着说吧。”
与接太妃那日不同,到了地点,没一会儿,陶太妃的车辇便来了,岑砚和那边确认过,点了人,回京了。
迅速得庄冬卿都有些恍惚。
“这,就接到了?”庄冬卿问六福。
六福:“嗯,对啊,我看到的,三辆车辇,与太妃一行带来的东西差不多,瞧着,车辇的布置我感觉更精简些,车帘啊马匹还有马夫,都是极好的,但是细节处不似太妃的那般华贵,比如在窗沿雕花,车内也焚香什么的。”
庄冬卿:“……这你都闻得出来?”
六福:“葛嬷嬷一出来,我就能闻到股淡雅香气,定是车架内有熏香的。”
庄冬卿佩服。
继而转移了注意力,“我们这车上有熏香吗?”
这个六福知道,“开始的时候有吧,赵爷说您现在最好别闻那些,柳主管应该都撤了。”
这般说,那必定没有了,赵爷的话,柳七还是很听的。
庄冬卿遗憾。
又回到正题,“这么说,陶太妃还挺……正常的。”
至少目前看起来是。
方方面面都挺顺利,不像是太妃搞出那么多幺蛾子。
六福也犯嘀咕,不能肯定道,“算是吧?”
得,再瞧瞧吧。
午时进了上京城门,庄冬卿寻思着,应当中午就在外面用了,走的这个城门他也熟,一路的好酒楼也多少有数,正在他心里盘算着,等岑砚说在外间用饭了,他该去哪家酒楼的时候,柳七上来了,同主仆二人道:“陶太妃坚持回了王府再用午饭,得辛苦下小少爷了。”
庄冬卿:“?”
庄冬卿懵懵的:“需要这么折腾吗?”
路上在酒楼用,不就是顺路的事儿?
柳七笑笑,只道:“陶太妃不爱外出。”
“……哦。”
等柳七出去,庄冬卿与六福面面相觑,六福迟疑道:“陶太妃还挺节俭持家的?”
庄冬卿沉默,感觉,应当不是这个缘由。
但第一天来,又是长辈,一路上又……那么的配合,提了个不大的要求,小辈们也是应当顺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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