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 完结+番外 (井临渊)
说真的,若不是他有表情微笑,无表情出神,待人接物礼貌到令人觉得疏离。他那般相貌,定要引得前前后后建康上到八十老妇下至八岁姑娘喜欢。生得太乖巧了……
不错,是真的乖巧。
至少,同传言中下令挖河淹城的将领完全联系不到同一人身上。
姜晨收到他的拜帖时,才沐浴过,头发尚在滴滴答答落水。
拜帖才到手中,谢琰后脚就闯了进来。
谢琰:“……”
姜晨:“……”
尴尬,确切的说,谢琰单方面尴尬了一会,姜晨出口算是解围,“文才失礼。瑗度兄且在前厅稍后,文才收拾一番,随后就到。”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披头散发在他人眼里谈不上什么仙气飘飘,逢得见客之时更是失礼至极。虽说姜晨心中,束发与否与待人接物并无必要关联,但他这人一向有一个很好的优点,那就是,轻易不与既成的观念冲突。
当其他人站在同一战线时,如果没有胜利的绝对把握,最好不要站在他们对面。
谢琰反应过来,一手搭在他肩上,笑道,“无碍。你我二人,哪管这些虚礼。”
姜晨微微一僵,没有立即惯性抽出腰间匕首给人一刀,视线落到那只手上,眸中情绪几番变动,过了会,才抬头笑了笑,不着痕迹的推开了他的手,“今日瑗度兄回京,佛念还未曾相迎,本想改日登门拜访,瑗度兄你倒是先来找我了。”
谢琰毫无所觉,顺势坐到一边,接过侍女端来的茶水,边喝边道,“琰就是来告诉你,挽莲还有三日就到。顺便蹭一顿茶饭。”
姜晨:“宰相府的茶水想来比这将军府的茶更好。”
谢琰果然又随手拿了块点心塞到嘴里,“好是好,人多了却了无意境。琰一回家,上头两个哥哥下面十几个弟弟一拥而上,热情的招架不住。想安静喝茶啊,难。嗯,还是你这里比较清净。”他转了转手中茶盏,犹疑斟酌了许久,“文才,此番陛下心意,你是否有所……”
姜晨盯着茶水,并未回答。
谢琰见他似乎还一副云里雾里模样,叹了口气,暗道果然年纪还小,对朝堂诡谲还不敏感,“以琰来看,皇帝有心令挽莲镇守外城,恐怕要将你二人分开。”将文才放在京城作为人质,而挽莲,则在外……
文才对挽莲有再造之恩,挽莲又一向敬重文才。要挽莲效忠,文才的确是最好的切入点。
“分开?”
谢琰不得不说的更明白些,“圣上已开始忌惮你了。文才与桓氏有关,又与挽莲同有破敌之功,他不会放任你二人交好下去。”
话题变得有些尖锐。
良久,姜晨嗯了一声,“如此也好。挽莲喜爱战场,无妨。”
谢琰无奈,不知该不该夸一夸他的宽和心态,“那你呢?”挽莲越是军功卓著,文才在京受限必然越大。对于儿郎来说,还有何事令人遗憾更胜于不能建功立业?
“我?”提到自我,姜晨难得茫然了下,过了会,才仿佛给自己找了个令人满意的回答出来,温温然答道,“佛念又不喜欢战场。”
“那你还参与此战?”
姜晨笑意未变,语气听不出丝毫敷衍,“既瑗度兄称我一声贤弟,文才若置身事外,岂非令人齿冷。”
谢琰一怔,继而长笑,“文才,来,今日愚兄便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无论圣上意欲如何,琰必将相助于文才。”
“那便谢过瑗度兄了。”
……
事情正如谢琰所推测那般发展。
挽莲回京不过十日,便再次外调。倒是姜晨这个论职位算得挽莲顶头上司的,闲置在京了。对外是这般宣称,马爱卿天资聪颖,但年岁尚小,朕不忍令其常年浴血沙场。
又闻北秦内部五族分歧愈重,有分崩离析之态。又五月,苻坚竟“病”死宫中。北地彻底陷于变乱。逃亡南下的流民蜂拥而来。
晋庭闻讯无不欢欣雀跃,自以为威胁已除。
自得自满七年,晋帝一夕崩殂,谥号简文。
皇帝已换了一位,姜晨仍在将军府稳坐钓鱼台。
谢道韫倒是往将军府跑的欢快。
“文才!”她显然熟门熟路,等在遥遥望见风来亭里坐着的人影,眼神一亮提起裙摆三两步跨过石子路,等到了四下一望,疑道,“挽莲将军呢?”
少年身姿初成,着一身锦云广袖长袍,长发用玉冠束了马尾,远望人飘然若流云霞光。他一动不动倚在亭栏处,手中握着一柄长杆伸出亭外,鱼线入水。绿柳垂绦,桃花盛放,流水脉脉。
宛若画卷。
姜晨闻声,目光从下方湖面收回,放下鱼竿站起,回身看着谢道韫,神色平静,早已习惯,“不在此处。”
谢道韫神色微变,大约已猜到答案又有些不死心,“他人在何处?”
姜晨并未回答,只是,看向了东面一点。
谢道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又去百花楼了?”
姜晨又未作答,转过身跪坐下来,拿起了鱼竿。
谢道韫抿了抿唇,又匆匆跑开。
日暮。
挽莲从墙头翻进来。
姜晨抬头看了一眼。
挽莲背脊一凉,“嘣”从地上跳起来,规规矩矩拍干净身上沾染的尘土,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地转过身面朝风来亭。
晚风一起,浓重的脂粉味和酒气扑面而来。
竟然诡异的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公子。”
姜晨站起身,不禁离他远了些,才道,“躲避解决不了问题。”
挽莲闪身,极为惬意躺到了水中一块假山上,完全不曾在意此事,摆摆手道,“那怎么办?公子你总不能让我娶了她。”
流民匪乱中救了她一命,仅此而已。他总不好意思叫一位可爱的姑娘在他眼前,在流民铁锹斧头下香消玉殒。
姜晨敛眉,“……”
扫到他的表情,挽莲顿觉不妙,坐正了,“喂公子你还真考虑起来了?我们可是有生殖隔离的!”
姜晨瞥了眼百花楼的方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红楼的姑娘又不是专营皮肉生意。挽莲就是去欣赏欣赏!”
姜晨收回鱼竿,提起空空的鱼篓,临走之前放话,“那便说清楚。女子十五及笄,谢道韫已近十八。另外,请她找不到你,也不须来找我。”
挽莲:果然……后半句才是重点……
作者有话要说: 那是因为,皇姐A爆……
第187章 梁祝(十五)
诚然, 谢道韫知书达礼, 端庄文雅, 文采裴然, 是晋上下男子心中妻子的不二人选。但正如挽莲所言,他只是一把剑。
他没有剑心, 没有人心。
即便表现的再像是凡世中人,他也没有心。
没有心的不真人, 怎可能明了爱恨滋味。
多情的无情像谁。姜晨也记不清楚了。
也许只是, 已不想记清。
于是, 闲置在京的将军府日常成为,“请问挽莲公子可在府中?”
“昨日马匹受惊……”
“奴家家贫, 日前老父病死, 幸有……”
“前几日路上招了贼人……”
众口一词皆说前来报答。
谢道韫听到这般消息时:……
谢安最是知晓侄女心思, 如此也终于出口劝阻,“虽通文明武, 精善六艺, 品貌端庄,但其、其眠花宿柳, 招蜂引蝶, 实非良人。”
不久谢道韫前来辞行, 言说尼山书院山长邀她前去授课。
众人便前往建康城外送行。
姜晨递上一根柳枝, “一别经年,不知山长与诸位老师是否身体安好。请谢师姐代我等问好。”
谢道韫眉眼一弯,伸手接过, “文才有心了。山长来信之时,可甚为惦记你这小将军呢。”当初文才年岁尚小,入学不久,将要名列第一,可惜战事一起,他便果断投笔从戎加入北府军。山长至今仍是遗憾不已。
这些年文才虽不能离京前去探望,可尼山书院但凡有所求,他几乎没有不应。关于朝廷大办书院一事,作为武将他只是偶尔上心,可是他的偶尔上心,似乎都比他人常年惦记要用心的多。
谢琰将包袱为她装上车,闻言凑过来问了一句,“山长可惦记我了?”
谢道韫思索了下,点头认真道,“想来也是非常惦记呢。”
谢琰倒退三大步,表现的甚为恐慌,惊呼道,“堂姐我不会回去的。”
谢道韫:“……”
看到她无奈的表情,谢琰松口气笑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总之,琰再也不想踏入书院了。”
他如此玩闹,倒是冲淡了些许离别之情。
挽莲拱手拜别,淡定的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谢姑娘一路顺风。”
“借将军吉言。”
谢道韫转过身,撩开马车车帘,正要踏入,回头深深看着挽莲,欲言又止,“挽莲将军,若……”她垂下眸子,轻轻叹息,“罢了。”
“不必远送了。都回去。”
不必远送。
挽莲曾来见过她一次,临走时对她曾言。世人皆说挽莲出身卑微,与她世家之女并不门当户对,但其实她并不介意。可,既无情意,她又何必强求呢。她的确需要好好静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