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 完结+番外 (井临渊)
“……”明明是讽刺的语气,为何他就能用如此傲然的语气说出来。萧沙道,“天策杀入恶人谷中,两方已不死不休,萧某倒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师弟会同天策联合,坑害自己师兄。”
“所以才说龙王见识浅薄。”
“……”
“王遗风,你!”
姜晨道,“仙芝漱魂丹从何而来?”
萧沙呆了一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他皱眉道,“什么?”
“琴心遥起清平调,漱魂滤魄久长安。”
“仙芝漱魂丹绝非此界之物,身为明教法王的你从何的来?”
萧沙冷笑道,“什么见鬼丹药!没听过。”他的脑海中却一瞬间闪过那些落在他手中被用来控制不听话的人的药丸。
姜晨手腕微转,一枝竹笛显现出来,正指着萧沙咽喉,姜晨温和一笑,“你是说,还是死。”
谢渊跟在后面,眉头一皱。
萧沙不禁退了一步,转过了视线。那一刻,他一直以为软包子沉溺儿女情长的王遗风,他眼中的杀意,竟然如此渗人。
即便萧沙手中沾染了人命无数,也都被震住了。
他缓过神,却是大笑,“原来你所追究,却是此事?王遗风啊,世上也有你不清楚之事?可笑!”
……
雄伟壮丽的大光明寺,毁于一场烈火。
这座,自明教传入中原后,建立起来的寺院,中原明教信徒的信仰之地,就如此毁于一场烈火。
昨夜西南的天色,都映红了。
明教就如此在长安绝迹了。
陆危楼被偷偷潜入的伊玛目劝走了,阿萨辛迟来了一步。
至于米丽古丽,她恐怕目前一段时间都不敢出现在姜晨面前。
谢渊依旧锲而不舍的跟在地牢中平安出来的姜晨未超一步以外,不解道,“既然谷主并未屠城,为何却不解释清楚……”
姜晨皱了皱眉,“离我远一些……”
谢渊:“……”竟被嫌弃了……
李承恩骑着马,啧啧感叹,“以李某看,若非作为你恶人谷中那米丽古丽和那位卢延鹤财主的影响,那恐怕谷主还当真忍心看着我等生人去喂了那恶心的怪物。”
姜晨冷道,“这岂非非常符合你们舍己为人的高尚品格。”
李承恩骑马到他面前,回头幽幽道,“那也是为国为家,又非喂虫子。”
姜晨抬眼看着他,骤然停下了脚,“让开。”
李承恩竟非常有眼色的看懂了他的不耐,当即掉马回头,视死如归竹筒倒豆子说完了下一句话,“李某并非来挑刺,只是表示一番感谢罢了。既然谷主不喜,李某这就离开。只是李某多言一句,恶人谷并非好去处,倘若下次见面,天策与恶人谷,依旧是正邪死敌。李某也不会手下容情的。”
谢渊却未跟随而去。他大约也懂了姜晨的拒绝回答。解释若是有用,世上便也不会生出如此之多的误会了。
在自贡城百姓死光,萧沙又恶意栽赃陷害的情况下,根本百口莫辩。即便他做出解释,又有谁人会相信呢?
何况谢渊觉着,他是个如此孤傲冷情之人。
“……对于大光明寺里那些邪物,谷主可有妙法?”
“如今血眼龙王已死,线索都已断掉。那些邪物竟吞噬活人,谢某只怕,逃离的那些,恐成天下大患。”
他看了看姜晨将他的话全做耳旁风的模样,狠狠叹了口气,直白道,“既然谷主有法子制服那些怪物,何不鼎力相助天策?谢某观谷主并非一意孤行之人,既自贡之事误会一场,谷主何不解释前嫌,为这天下百姓多多考虑一些?”
“世道无常,百姓生活本就艰难,谷主既有余力,何不照拂一二?”
虽然谢谢觉得,对一个恶人谷之人,尤是对恶人谷的扛把子说这些话,有些可笑。但他却还是怀着一种诡异的心态,将这些话在姜晨面前说了一遍。
说起两人相遇。
昨夜出寺之时,路遇一群实不识相的焦冥当道。
有现成的劳力,姜晨便没有让隐匿长安赶来相助恶人谷谷众暴露身份。
天策之人即便难以接受,也改不得收了姜晨恩情的事实。
处理不得动弹的萧沙之事,就交由李承恩了。
看着这些空有皮相的躯壳,当初琴川之事便不断闪现,叫人心情郁郁。
焦冥汇聚之地,姜晨半分不愿多留,他要先走一步。走着走着,还是终究耐不住从那些记忆里彻骨而来的心冷,拍碎了一只光明寺门口石镇虎。
正是此时,谢渊从那破碎的洞口朝天炮似的跳出来了。
他身后又是一群焦冥。
见到姜晨,慌道一句,“兄台速速离开此地。”
然后亲眼见这位白衣人冷着脸一把火将他身后的怪物烧成了一堆灰……
谢渊劳心劳力,都未杀死这种怪物,面前之人却轻而易举。在跟着出来的李承恩口中知道他是王遗风后,谢渊就前后跟着,左试探右试探,跟到现在了。
姜晨连神色都不曾变动一下,不咸不淡道,“与我何干。”
昨夜萧沙死不开口,他原本是要控心质问焦冥的来历,不料一轮过后,萧沙竟非常有骨气的自尽了。
这导致他目前升不起为他人解决麻烦的兴趣。
谢渊停了脚,“谷主这话未免太过……”
第124章 剑网三王遗风(二十)
这等凉薄之语……
谢渊心中亦然无奈。
可否换一个事件再心态凉薄?
寻常男儿提及天下之事, 尤是匡扶拯救天下, 不是该热血沸腾, 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么?
“覆巢之下, 安有完卵。倘若大唐倾覆, 恶人谷又能如何?”
姜晨停了脚,望着乌黑夜幕边那一道极淡极淡的天光, 神色难辨。
谢渊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一身的白衣被夜风柔柔吹起,却像是被带入了一片深沉的阴郁中。游离在晨曦下的黑暗之中, 无法脱离。
令人觉得,异常伤情。
他才发现,这一场血雨腥风, 王遗风的身上, 却没有沾上半分血迹。他似乎分外不喜鲜血沾身。
良久沉默。
夜里寒风, 吹得人心也凭空而生凉气。
地面未散的雪色散着惨白的光,照的人脸也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姜晨收回了视线, 微微垂眸, 漠然道,“生与死, 本就是平常之事。红尘俗世,与超然外物, 于生死, 都只是同样渺小尘埃。”
所以, 何必纠缠。
谢渊觉得他就是说了这个意思。
这样一低头, 淡薄的天色下,披散的长发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他的神色再难看清。谢渊在他身侧,听闻此句,不禁就想要看看他是以何等心态说出这般漠视人命的话,可他看不清,“生而为人,难道谷主就能看着百姓死去无动于衷?”
姜晨道,“人?”他唇间发出一声类似于讽刺的笑,“阁下难道不知,有时候,相比于蜉蝣朝生暮死,人就是因为活的长久,所以才会经历太多的痛苦。”
“……也许下辈子,他们会过得比此世更好,不是么?”
谢渊皱眉,“谷主休要岔开话题总谈轮回转世,人之一世,本就一世,能活此生,不悔足矣,何必关心空泛不知是否存在的下世。”
姜晨不置可否。
“你可还记得上辈子的事?”
“……”谢渊觉得,王遗风怕是已经疯了。为何前言不搭后语,总讨论这些莫名其妙的神怪之事。
“可想过上一世的自己?”
“此身生而为人,上一世,却可能为琴,为花,为树……成仙成魔,一念之间。有人此生还在追求所谓天下之正,诛尽妖邪,转世却记忆顿失成为妖魔……”
谢渊觉得他越说越玄乎了,但是他却忽然生不出任何打断他的想法。看着这样的王遗风,谢渊突然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他好似是真的为此疑惑。
“曾为人魂,又做妖身。不同的身份,他是否还是当初之人?从何而来?又往何处而去?……”姜晨忽而摇了摇头,自己哂笑,缓缓说道,“不到生死交替之际,终究无法得到答案。可若得到了答案,却早已过了苦苦追寻答案的身份。天下万物,皆要维护己身生存。人之贪生,与他物畏死,又有何区别?”
谢渊当即无言。
姜晨亦然不语。他脚略用力,转瞬之间,已消失在青龙飞凤的屋檐勾角。
谢渊一呆,下意识伸出手要拉住他,想要说些什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就看他如此走远。
所谓的转世。
他人之转世,是一片白纸从头开始,所作所为,皆是本心而定。可笑是他,既不是前尘尽忘的归零,又没有平淡安宁的幸运。
凡一死去,就再次重置生死的答案。
世人常指着他的鼻子喝骂,指责他是恶贯满盈虚伪奸诈的小人。
恶么?
所谓恶,所谓利欲熏心。
他们又何尝不是。
所有人的手上都沾了同类看得见,看不见的鲜血,唯有多少之分,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天下黑白,皆为逐利耳。
所谓善恶。
他根本不需要再去追寻一个明辨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