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风也对他笑,虽然莫名有些想哭。
“你送的手环我总戴,”顾承佑说,“怕断了,就做了这一对。你生日时就做好了,可是……没能见面。”
他落寞了一瞬间,又笑起来,“怎么样,你喜欢吗?我知道你不太戴首饰,可我……想要我们是一对的。”
穆流风笑起来,附身过去吻住他。
他从顾承佑背面握住对方的左手,两人的手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细微的响声。
“喜欢,”穆流风的眼睛弯弯的,“怎么办,顾警官?”
顾承佑还没反应过来。
穆流风吻在他耳际,“被你逮捕了。”
后半夜,两个人又是聊这几个月的经历,又是在床上瞎折腾,一直到了凌晨四点多,穆流风再也坚持不住,眼睛都已经睁不开。
“我至少得睡两个小时,”他迷迷糊糊地抱住枕头,“我明天不能改航班……”
顾承佑抱着他,让他的头靠着自己。
他先前人生无望的状态,突然一扫而空,感到心里特别静,很舒服。
窗帘拉得紧紧的,室内没有一丝光。
顾承佑用嘴唇碰了碰穆流风的脸颊,轻声说:“你别自己走,我想跟着你,哥。”
穆流风含混地说了句什么,撑不住睡着了。
很快,一点一点的,晨曦开始透过窗帘。
闹钟响起来。
穆流风浑身一震,娴熟地伸手把闹钟关了。
再响,再关,再响……
顾承佑几乎没睡着,摇了摇他,“哥,起床了。”
穆流风绝望地睁开眼睛,沙哑道:“我昨天……不该给你房卡的,我好困,我要死了。”
顾承佑把他扶起来,帮他套衣服,笑道:“真的不该吗?”
穆流风闭着眼睛,用脸颊在他侧脸上贴了一会,感觉充了点电,又能起床继续搬砖了。
“该,”穆流风说,“我活该。”
他迅速洗漱、收拾东西,六点半准时出门,看到等在门外的保镖。
“稍等,”他又退回来关上门,跟顾承佑说,“你再睡会,中午退房就行,记得包严实点。”
“哥,我最近在休假。”顾承佑套上T恤。
“休假?”穆流风看着他穿衣服时拉扯出的肌肉线条,一时没反应过来。
“休假,”顾承佑从后面抱住他,“我可以跟着你。”
“你……”穆流风有些犹豫,摇头,“不,你不可以跟着我。”
顾承佑打开门,把他推了出去,在保镖疯狂躲避的目光中,笑道:“我可以,我知道你去哪。”
穆流风拖着行李,头发还有点翘,茫然望着已经关上的门。
“那我走了?”他试探着问。
可能是隔音太好,没人回答他。
穆流风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坐上车,才想起来给顾承佑发信息。
【流风不疯:注意些,不要闹出什么乱子】
【流风不疯:你休假多久?】
信息很快回过来。
【佑宝:应该还有两个月吧】
两个月?
穆流风打电话过去,“为什么休这么久,没接别的工作吗?”
顾承佑好像正在刷牙,“也不会真休那么久,当然,是因为昨天来找过你,不然三个月可能也恢复不过来。”
保镖递过来早饭,穆流风皱起眉头,喝了一口脱脂牛奶,“怎么了,什么恢复,你受伤了?”
昨晚看过了,应该没有啊……
顾承佑低笑了好一会,“一点点工伤,不严重,好得差不多了。”
“到底是什么?”穆流风问,“膝盖又不好了?”
“不是,别担心,只要跟着你就治好了。”顾承佑说,“我也该出门了,晚点见面聊。”
“等等,见面?”穆流风刚问了一句,对面居然已经挂断了,留他茫然无措。
见面聊……也不是不行,但顾承佑太容易被人认出来了。
还是不能太过高调的。
不过穆流风暂时没心思想这个。
他立即打电话问盛子玉,顾承佑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收到的回答,让他浑身发冷。
接到穆流风的电话,起初,盛子玉回答得支支吾吾。
被逼了一逼,盛子玉就像漏勺一样,把顾承佑过去三个月如何总是不吃不睡,演拳击手怎么样时常受伤,戏份如何挖掘他曾经抑郁的一面,导致他的精神走到了什么极致的状态,统统苦水一般倒了出来。
“穆老师。”cp粉头盛子玉再次四处张望了一圈,见殷美华仍在很远的地方,放心地继续说。
“主要是,承佑不怎么联系得到你,这可能比他受那么多苦,都难受上一百倍,我之前真担心他撑不住了。”
穆流风面色极差。
他想:欧阳千林这个老贼……
盛子玉帮老板诉完苦,话锋一转,“穆老师,你忽然问我这些,是不是……跟承佑见过面了?”
穆流风想起昨晚自己做的那些冲动事,耳根子一下有点热,含混地“嗯”了一声。
盛子玉兴高采烈道:“太好了!他高兴坏了吧,你们以后不闹别扭了吧?”
怎么,别人都以为他们是在闹别扭?
“放心,”穆流风说,“我打算好了,他以后……我会负责照顾好的。”
盛子玉捧着手机差点跳起来。
这听起来像是什么承诺,难道,莫非,或许,有可能……??
挂了电话,穆流风摩挲着自己的手镯,想着顾承佑所说的“待会见”是什么概念。
就这样,在机场,飞机上,下机去酒店和剧组的路上,他都没法再安心补眠,总感觉,自己看见了什么跟顾承佑很像的身影。
在这种忐忑中,他到达了片场,迅速进入状态投入工作。
穆流风是方法派的演员。
他的天性其实解放得一般,也不算太有灵气。
但凭着扎实过人的理论基础,强大的感知力,从经验中举一反三的学习力,和投入到过分的工作态度,虽然他当演员还没几年,演技已经在年轻一代,中算是非常可圈可点。
过去几个月,他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运动健身一小时,学习各方面知识一小时,演唱等练习一小时,音乐创作两小时。
有时他写歌写嗨了,就通宵。再加上洗漱等各种杂事一小时,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在两到四小时左右。
这实在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
尤其是,穆流风本身应该是长睡眠者。这样几乎不睡觉地生活,他没有猝死,实数幸运。
就这样硬以意志力顶着,如今,他的电脑里已经有了五首比较成熟的歌,还有很多不算成熟的段落,达到一张专辑一半的量了。
他的打算是,就用这每天三五小时的时间,一年内把十首歌写好,第二年,想办法把专辑做好,到时候解了约,直接把专辑发出来。
至于会不会累死,就再说了。
这件事,本来是没人知道的。
直到他有一次跟钱放多喝了两杯。
那时,是他心理压力最大,也最想顾承佑的时候。
钱放当时陪着他哭成了傻逼,而且也喝了不少,对于他的那些话,也不知道还记得多少。
但不能放任。
想起这个隐患,穆流风在拍戏期间几分钟的休息时间里,潦草地给钱放发了一条信息。
【流风不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事,千万别让承佑知道,记得了吗?】
他看手机的时候,钱放没回。
钱放看到他的消息时……他的对面,就是装扮得朴实低调,但难掩帅气的顾承佑。
而他的手机就大大咧咧地摆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弹出来什么信息,都一眼就能看到。
“千万别让承佑知道,”顾承佑挑起一边眉头,对钱放毫无感情地勾了勾嘴角,“嚯,你们之间还有要瞒着我的秘密呢,请问一下,具体指的是什么?”
钱放,一位戴着犀利墨镜,挂着大金链子,露着两条花臂,号称“史上Beaf最多”的知名“明知不可刚而硬刚”的rapper,面对着皮笑肉不笑,最近还瘦了不少的顾承佑……
差点被吓尿裤子。
“我和大哥没有私情。”钱放欲哭无泪。
“……”顾承佑面无表情,“他看上谁也不至于看上你,不要转移话题。”
两个人磨了好久,钱放招了。
他说了穆流风这几个月如何被压榨,还有之前两人喝酒时,对方如何崩溃。
穆流风崩溃的时候,表情看起来还很淡定,语气也非常平淡,只是会一直默默地流眼泪。
当时穆流风说:“我还挺没用的,这才哪到哪,已经顶不住了。”
钱放陷在回忆中,满脸同情,“大哥一直这样,什么都自己撑着,可人再怎么坚强,也有极限啊。”
“你记得小广吗?就我之前认识一个rapper,挺厉害的,平时身体可好了,就因为太自律,熬了几个大夜还生着病,非要健身,人没了。”
“唉,人命就这么回事,什么事比命还重要啊……”
他说着说着,发现顾承佑脸色铁青,明显是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后果。
钱放连忙找补:“我不是说大哥也会这样哈……大哥说他补药什么的都在吃,也有医生给他调理。他做事很周全,这些都同步安排好了。”
说着说着,他又犹豫起来,“其实有个事情,是最重要的,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顾承佑嗓音沉得仿佛在判刑,“说。”
钱放纠结了一会,说:“大哥给他老板最主要的交换条件……是他以后不做音乐了。”
顾承佑神色一震。
“不做音乐?”他难以置信。
钱放说:“说是这样说,但他在偷偷做,所以才累成那个鬼样子。只是,这几年他都不能发歌,也不可能以歌手的身份出现,是职业大断档。”
“而且他这样耗,最后真的能成功吗?我总觉得,他做出那张专辑前,人会先垮了。”
顾承佑感觉自己像泥河中瘀滞的枯枝,无力而紧绷。
“承佑,”钱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告诉你这些,是觉得你能帮上大哥。我也想让他别这样苦了,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承佑嗓音沙哑:“他是为了我。”
“我知道,他没说,我猜到的,”钱放说,“可如果你为了他,再伤害到自己的前途和理想,他也不会高兴。”
“大哥好像觉得,你想要的,比他自己想要的,甚至比他自己,都重要。或者说,为了你们两个人的理想,他认为有些东西可以牺牲。”
“可是承佑,那种牺牲你们真的能承担吗?你是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但真的,要想办法劝他啊。”
两人沉默许久。
钱放想了好一会,揽住顾承佑的肩膀,“承佑,大哥总喜欢照顾你,可我觉得,你改变了很多,也能支撑他了。”
“帮帮大哥吧,让他知道,他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顾承佑显得很疲惫,但听到最后的话,露出一点宽慰的笑容。
“谢了,放放,”他也揽住钱放,“你肯告诉我这些,表示你相信我。”
“你和大哥本质上是一种人,”钱放说,“是我做不来,很向往的那种人。”
“你俩要好好的,一起平平安安地走到最高处去,我会一直为你们欢呼的。”
“好,”顾承佑笑道,“会的。”
两个人你撞我,我撞你地抱了抱,都笑起来。
穆流风正在拍的是年代戏。
实际上,他的人物角色有些定型了。
他的这个角色总穿西装套装,戴金丝边眼镜,袖扣、领带夹都是宝石镶嵌,双手永远戴着手套,看着就颇为体寒。
与陆知晓不同的是,这角色的底色不是温文尔雅、清淡疏离,而是外冷内热,十分傲娇。
他对什么都极端挑剔,看人总是微微仰着下颌,垂眸向下,显得骄矜而冷傲,又莫名很有蛊惑力。
他表面上,是个经商的世家子弟,暗地里,做着保家卫国的工作,跟男主有种狐朋狗友的cp感,跟女反派还有点相爱相杀的感情戏,最后死得颇为壮烈,在演员表里可以算是男二。
从到了片场开始,穆流风就总在留意有没有疑似顾承佑的身影。
但顾承佑一直没出现,发给他的信息,也很少收到回复。
穆流风有点不适应自己胸口澎湃的感情。
他发现,自己不见顾承佑,还算能控制住情绪,只见了一面,就忍不住总要想他。
专心,专注……
他闭上眼睛默念着,再睁眼,迅速进入人物状态,慢悠悠地走入片场。
薛显宗压榨他的方法之一,就是跟所有工作方谈好了,必须占满他的全部时间,保证一个工作尽快结束,能够接下一个工作。
因此,穆流风虽然不是男主角,仍然每天最早来,最晚走,整个戏份要压在两个月内拍完。
导演曾经不解地问过他:“流风,难道你欠了债?”
穆流风笑道:“当然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干嘛拼成这样?总要大夜才下班,如果戏份排不到晚上,或者空一点出来,就要插着去接受访谈、拍杂志。何必呢,多累啊……”
穆流风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苦笑。
今天他的戏份也比较满,下班时,已经晚上十点多。
按照计划,他应该回酒店去,练声、写歌,毕竟明天早晨,他还是要七点出门来拍戏。
但他突然什么也不想做。
他感觉很闷,觉得自己也算是永远工作地、酒店两点一线的人,很久没有过任何放松了。
他不能去人前闲逛,又不喜欢昂贵私密的会所,只能在影视城墙根里面这圈散步,像一个踩点的小偷。
保镖小王跟在他身后,像一个准备扛麻袋走人的绑匪。
“很晚了,你先回去吧。”穆流风说。
小王摇头。
“那你回保姆车上休息,和曲师傅一起躺一会,我就是想转转,不会太久。”
小王想象着跟司机曲大哥两个壮汉,把座椅放倒,并排躺着的场景……不禁一阵恶寒。
但他考虑到,穆流风也许有自己的考虑,还是听话地走了。
十一点多的影视城,没有拍夜戏的剧组,静得有些渗人。
到处排布着各个年代的建筑,像是历史的万花筒,又像一片片的鬼楼。
穆流风想要吹风,找了个能爬上去的小楼,坐在楼顶,开始练声。
“与你聊天互怼嬉闹
相视不能越过一秒
你望他人露出的笑
想调侃却怕知道
像未成熟的草莓啊
甜蜜酸涩味道
与你传的纸条
在饼干盒中垒高……”
他靠在墙头,轻轻唱着最近帮一部校园剧写得ost小样。
整首歌酸酸甜甜,挺符合他此时的心境。
旁边忽然有人靠着他坐了下来。
那人戴着帽子,身形很高,一下挡住大片月光。
穆流风看了他一会才认出来,“承佑?你的头发……”
顾承佑扣了一顶冷帽,戴副框架眼镜和口罩,长发狼尾般散在肩上,显得像是古代散发的少年将军穿越过来,冷冽而飒爽。
顾承佑推了一下眼镜,居高临下地看了看穆流风,懒洋洋一笑,“你之前不是说想看我长发吗?怎么样,帅不帅?”
穆流风心中悸动,想起他说这话那天的情形,把顾承佑的口罩摘了下来,亲了他一口作为回答。
顾承佑顿时就不拽了,一把摘了眼镜,按着他亲了好一会,才稍微分开一点。
两人望向对方,眼前都是模糊的,像是带着朦胧的滤镜。
“我适合长发吗?”顾承佑低声说。
穆流风勾着他的发尾,“挺适合你的,不过你是为了掩人耳目吧,就算打扮成这样,还是很显眼。”
也太好看了。
“不会被认出来,”顾承佑说,“偶尔有人拍我,没人敢跟我说话。”
穆流风笑道:“平时在路上你被认出来,除非是粉丝,也没什么人敢跟你讲话,你看起来太凶。”
“我不凶,”顾承佑蹭了蹭他,夹着嗓子说,“我是你的可爱小狗。”
穆流风想起这个称呼,笑了起来。
好像那些缱绻与暧昧,没有离开过。
“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旋律真抓耳,词也有记忆点,”顾承佑抱着他,“我听了很想吃草莓。”
“前一阵子有个饭局,一个制作人问我,要不要给他们写首ost,还邀请我唱,”穆流风肩膀挨上他的肩,“我没完全答应,但是写了。”
“很好啊,”顾承佑下意识把小臂同他贴在一起,“这歌有潜力。我发现了,这种副歌一听就会,歌词意象清晰好记的,容易火。”
穆流风似乎不想多说,只答:“嗯,也许吧。”
“你把小样给制片人了吗?”
“我……”
自然是没给,就算给了也不能唱。
签合同都要经过薛显宗,而他们约定好了,不“浪费”时间做这种不赚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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