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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墨道长的拂尘 (龙曜)


  都准备起兵了,那主将被杀还不是正常损失?谁叫你们西凉军这么垃圾,居然能让主将在自己个儿的军营里□□掉?妈的,简直垃圾的抠脚,垃圾的匪夷所思!
  李元昊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可出兵的心却是歇了。
  庞统在信里也讲得清楚,他的人马再过没一两天就要到河西了,李元昊有搞事的功夫,不如把西凉军里,那个帮忙刺杀主将的钉子挖出来。李元昊要是安安稳稳的,大家就当个好邻居,咱河东河西好相见。李元昊要是敢跨界一尺,他庞统一到河西,立马就率军杀回他一丈。
  比威胁,比硬刚,比搞事,庞太师之子还能比谁差不成?更别提,此时率军回河西的庞统,本身就憋着一肚子气。他在京城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还他妈没过几天,就被包黑炭一封信撺腾地没了。
  大丈夫就要建功立业是不假,但也不看看李元昊被他打的那个样子,等他去了河西,能有什么仗打?!到时候岂不是要闲到蛋疼!
  李元昊和庞统的愤怒,河西众人并无知晓。案子破了,只剩收尾,几个不必负责文书的年轻人们,就开始悠闲地过起了自己的日子。
  ——比如说,展昭正在努力攒小金库,准备给白玉堂买新衣服。
  白玉堂在陷空岛的几位义兄,展昭早已在初见白玉堂时,就迫不及待放飞了信鸽去通知好消息了。不过从陷空岛来河西,几位兄长估计是赶不上趟的,于是他们约了在开封见面。
  这见面时间一推迟,展昭就遇到了一个预想不到的、极为棘手的问题。
  白玉堂锦衣玉服穿惯了,普通的衣服一穿,身上居然起红疹了,痒得他暴躁得不行。墨麒来替他看了疹子,说是衣裳的料子太粗,如今白玉堂又是养伤的关键时刻,他配的药虽说药效来得快,但却极易让身体五感敏感,再加上白玉堂现在本就很难保持心情平和,这三管齐下的,白玉堂自然就起红疹了。
  大片大片的疹子奇痒无比,挠又不能挠,白玉堂已经是暴躁得见到什么都想狠踹一脚、狠捶一拳了,到最后痒得真是连发脾气的劲都没有,天天窝在房间里倒在床上挺尸,把展昭心疼得够呛。日夜陪守不说,还频频跑去墨麒屋里询问何时能好。
  墨麒向来好脾气,对友人的宽容容忍度更是高,更别提白玉堂此时还是他的病人。每次展昭来,墨麒都会不厌其烦地将上一趟展昭来时他答的话再说一遍,安抚展昭:“白少侠并无大碍,这疹子虽然看起来发得厉害,其实只要换身好衣服,过两日自然就消下去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
  白玉堂现在哪来的银子买衣服?更别说好衣服了!
  没有办法,展昭只能厚着脸皮,问墨麒先替白玉堂借了几件衣服穿。只是这些衣服,本就是宫九给墨麒定做的,白玉堂穿起来大了许多不说,还老是遭宫九杀气满满的冷眼直扎。
  展昭心疼死了。以前玉堂何时有过连件衣服都要借别人的窘境啊!哪次不是穿着华贵又光鲜的衣服,倜傥潇洒地出现在人前。
  这落差感和其他人在一块儿时倒还好,不怎么显,主要是和墨麒站在一起的时候……一个穿着华裾鹤氅,执着莹白拂尘,像是下一瞬就要羽化而登仙;另一个则穿着大了许多、腰间还得折几道的衣服,再配上白玉堂那副总暗含着几分不耐烦的神色,显得有种萧瑟落拓的……贫穷感。
  墨麒心思本就极为细腻敏感,来给白玉堂看诊的时候,展昭那副带着淡淡忧愁的模样,自然也躲不过他的眼睛。
  “……唉,也不必买多好的衣服,只要合身、不叫玉堂再起疹子了便好……”展昭拨着自己的钱囊,深感囊中羞涩。
  展昭这话说的好像没多大要求,但其实倘若当真如此,他自己俸禄的钱肯定是够买至少一两套新衣的。
  之所以这么发愁,还不是他到了成衣店之后,老觉得那些能付得起的衣服,都配不上白玉堂,而那些能衬得上白玉堂的档次的,他又付不起……
  墨麒愣了愣:“……那我替他改改?”
  他当真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个小包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几卷针线。
  墨道长就这么顶着展昭震惊的眼神,神态自若地拐进了白玉堂的屋子,替他改衣服去了。他下手迅速,飞针走线,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将几件衣服修完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在每件被绞起的腰带、衣角的线头收脚处,绣上了数朵摇曳生姿的雪合子,小处有小处的精巧,大处有大处的华美。
  白玉堂拿起一看,针脚细密缜实,若不是墨麒是当着他面儿缝的,他都看不出任何修过的痕迹。这针线手艺,简直比宫九特地找的这家成衣铺,都几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玉堂伸手将衣服套上,妥帖的很,不大不小,腰带束上,终于有了昔日那气宇不凡的华美少年的风范。
  白玉堂隐隐高兴的心情,墨麒也感觉到了。本着病人最好保持心情舒畅的宗旨,他在收了针线后,又细细叮嘱了展昭几个侍疾的要点,毕竟白玉堂虽然现在看起来能跑能跳的,这几年耽搁下的内伤却是不容小觑。
  展昭将墨麒送出屋的时候,忍不住赞叹:“道长,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神仙了,你怎么什么都会?”
  展昭就开始细数:“长得又俊,武功又好,又有钱,脾气连世子都能容得住,你还会阵法,还会医术,还会解毒,还会酿酒……你甚至连女红都会!”
  展昭说得来劲了,一路跟屁虫一样地跟着墨麒进了他的屋子,恰好瞧见墨麒为了收拾行李,在床上摞了几摞、叠得整齐的衣服,以及衣服边单独放着的一本书册。
  展昭好奇凑过去:“诗经?”他瞄了眼封面上的两个大字,“道长你自己手抄的?”
  墨麒:“……”
  墨麒:“…………”
  墨道长在撒谎还是说真话之间矛盾地徘徊。
  展昭倒是没注意墨道长一瞬间纠结起来的神色,他已经马不停蹄地开始下一个问题了:“道长你喜欢读诗经?这诗经中,可有道长钟爱的诗篇?”
  “……”墨麒心想,钟爱的没有,印象深刻的倒是有两首。
  都是宫九强行替他加深印象的,一是《桃夭》,二是《月出》,说起来,都是赞美女子貌美的,其中一首还是婚嫁诗,硬是被宫九生搬到他身上。
  墨麒并不打算把宫九和他的纠缠说给任何人听,又不想糊弄展昭,仔细思索了片刻,认真道:“诗经中没有。但确有一首诗,是我从小,娘亲就爱念来与我听的。”
  这还是墨道长第一次,和展昭谈起有关他爹娘的事情,展昭感兴趣地竖起耳朵:“哦?何也?”
  墨麒:“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展昭拍手道:“道长令尊和令堂,想必情谊甚笃!”
  墨麒平静地道:“我从未见过父亲,也从未听家母说及过父亲。”
  “……”拍了个空马屁的展昭顿时缩回手,飞快改口,“令堂胸襟开阔,敢爱敢恨,当是女中豪杰!”
  展昭并没能在墨麒的房里呆多久,因为很快宫九就像影子一样跟过来了,进屋就坐到墨麒身边,也不说话,就盯着展昭,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名为“驱客”的气场。
  展昭坐如针垫,没唠多久就溜出了墨麒的屋子,心说这马上天就黑了,也不晓得世子爷来找道长做什么。
  脑补的马车,比胡铁花驶的还快的展昭:噫————
  ·
  ·
  展昭走的早了。不然他就能瞧见,宫九在墨麒房里没呆到日落,就带着怒气、大步离开的身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展昭脑补的倒也没错。
  宫九这次来,就是请墨麒抽他的。
  他还特地带来了自己最爱用的那条银鞭,自觉依先前在江山醉分楼的那次经历之后,墨麒应当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哪怕是还和上次一样,碰也不碰他呢?精神自虐当时是难熬,可回过头来再细品品……
  其实感觉也未尝比实打实的鞭子差。
  宫九将银鞭放到墨麒手边,双眼如炬地盯着墨麒,满眼期待。
  墨麒多么严肃端正的一个人,他根本想也想不到,宫九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更加想不通的是,宫九的这幅态度,竟像是笃定了自己一定会满足他一般,这笃定的自信也不知从何而来?
  墨麒哑然惊愕了片刻后,伸手推开了银鞭,神情严肃地皱起了眉头:“九公子莫要玩笑。”
  宫九又将银鞭推了回去,毫不见外的拿了他的茶杯仰头一饮。
  茶水湿润了宫九淡粉色的唇瓣。
  “道长何必推辞?先前江山醉中,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宫九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道,“我见道长也不是门外之人,初见时,你用拂尘的手艺可精妙的很,便是你我分开了大半月,我也依旧每晚魂牵梦绕、回味不已呢。”
  墨麒面色顿时一沉,藏在发间的耳尖却是悄悄地红了,实在是当时宫九的情态过于叫人不好意思回想:“莫要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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