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了一阵就从摄心术里清醒过来的墨麒:“……”
他天天和走火入魔抗衡,这点小小的摄心之术又能耐他如何?
墨麒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怜爱攥成一团,扔了。
墨麒眯了眯眼睛:“她可曾碰过你?”
宫九没从墨麒的脸上察觉到本应该出现的动情,不由地有点疑惑,但还是继续道:“没有。我从没碰过任何人。”
墨麒心里的醋已经淡了一大半了,就是方才那么一点摄心之术又让他觉得有点膈应,只不咸不淡地道:“哦。”
宫九疑惑地看了看墨麒的神情,丝毫没有被摄心之术迷惑的样子,心里本能有些不安:“真的没有碰过任何人。”宫九信誓旦旦,“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碰的人,只有道长你一个。”
墨麒冷淡道:“哦。”
可不是么?床头上什么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连顺序、实施计划都已经安排上了。
宫九试探着把手放到墨麒肩膀上,轻轻摸了几下:“所以,你不生气了罢?”
墨麒:“不了。”
宫九顿时志得意满,心思立即从“怎么解释沙曼的事情”转到了“道长居然吃我的醋啦”上。原本还忐忑的心情已经在墨麒开口说了不生气之后,变得重新亢奋起来。
宫九想:既然已经吃醋了……那小罐子派上用场还远么?
头上悬的刀一被拿开,宫九的心绪就又开始荡漾了起来。
他看了腰背笔挺,端方地坐在床边的墨麒一眼。
然后墨麒就眼睁睁看着宫九柔软的唇瓣突然绽开了一个暧昧的微笑,他还抬起手,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
仿佛在无声地提醒墨麒,地宫中曾发生的那段让人心悸的亲吻。
墨麒默默地攥紧了拳头,神色莫测地看着宫九,眼神晦涩。
还不是时候。
还不是时候。
墨麒倒要看看,宫九什么时候会把他放在床头的那些东西拿出来,宫九他到底还能有多浪。
他等着宫九自投罗网,把自己送到他手上的那一天。
到时候,宫九精心准备的那些东西……他一定会一·样·一·样地,好好招待宫九逐·一·亲·自品尝。
至于原本定下的什么冷漠什么拒绝的理智计划,早就已经被墨麒抛之脑后了。
理智是什么?能让宫九不撩骚吗?
已经开始荡漾地想着第三次那啥该用哪个小罐子的宫九,本能地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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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和林七吃的肚溜圆从伙房里出来,和宫九和墨麒汇合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气氛十分诡异的两人。
陆小凤和林七眼观鼻,鼻观心,觉得这两人之间事情,实在不是他们这两个光棍应该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事。
陆小凤拉了椅子在墨麒身边坐下,开口就直奔主题:“昨日九公子已经盘问了那两个富商家里的所有亲眷、仆役,但并没有找到有人和外人合谋偷窃的证据。既然如此,那是普通人和两位富商府上的人里应外合,运走财物的这个猜测,就排除了。”
墨麒很给面子的立即跟上了陆小凤的话头:“也就是说,这件事确实和影子人有关。只是不知道,这个案子中,影子人的目的究竟为何。”
宫九顺着墨麒的话说:“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影子人的目的一般可以分两类。”
“一类是没有恢复神智的影子人,为的无非就是奇毒圣药,或者是泼天财富,亦或者是唐皇宝藏图。”
“另一类则是已经恢复甚至的影子人,那他们的目的就比较难以预料了,不过大多都是比较私人的目的,比如说青鸟,石观音,原随云。”
林七皱眉:“可是现在这个案子,看不出来凶手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为了泼天财富,这个肯定说不通了。虽然说凶手确实搬走了那两个富商家里的财宝,但那些财宝也并不很多,哪里值得影子人连杀这么多人还不停手?”
“若是为了奇毒圣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怕是也检验不出来。最新的那两具尸体,又是被火烧过了的,就算是想要查,又能怎么查?”
宫九却不觉得,他看向墨麒:“道长,若是那些死者死前当真曾被人下过奇毒,你可能查出来?”
墨麒没有说的太死:“可勉力一试。”
林七道:“那这个就暂且留后待证。”他掰掰手指,“至于私人目的……这个就更难查了,知府大人那边不也还没有什么音讯么。”
“商女的曲子里会不会有线索?”墨麒看向陆小凤,“你说你先前听过那个歌声,你有听清曲子的歌词么?”
陆小凤摇头:“只有调子,没有歌词。”
墨麒本还想让陆小凤唱一唱那个调子,但他刚要开口,就想起辽国时陆小凤的死亡歌喉,顿时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宫九道:“凶手有什么目的,追其根本,还是要在那些死者身上查。不论凶手有什么目的,那些被他杀死的人,一定是在某个地方与他的目的有直接的联系,才让凶手对他们下手。”
陆小凤提议道:“不如,我们上之前那艘被烧毁的花船的主人那儿看看?”
林七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陆大侠,为何啊?”
陆小凤摇摇头道:“我总有种感觉,凶手一定在秦淮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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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登上新花船,见那位倒霉的老鸨之前,墨麒还在和林七低声道:“陆大侠说的有理,那些死者都是死在秦淮河上的。倘若这不是凶手杀人弃尸的仪式,而是受某种条件所制——比如说凶手平日活动的范围就只是秦淮河呢?”
林七飞快摩擦自己的胳膊,只觉得晦气:“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凶手杀人还要唱歌,这也太恐怖了。”林七哆嗦了一下,“杀人前唱歌,每次杀人都在晚上,而且死尸都在秦淮河——我知道鬼神之说不可信,但是这听起来真的很吓人。国师大人,你不觉得这听起来就很像是水鬼吗?”
陆小凤笑嘻嘻凑过来:“会唱歌的水鬼?我觉得还是鲛人更加贴合。鲛人杀人嘛,他也不是鬼,用刀子也更说得通一点。”
墨麒皱着眉头看了陆小凤一眼。
陆小凤笑了一下:“开个玩笑,你瞧林公公都快把自己衣裳袖子给搓破了。”
林七窘迫地停止了自己猛搓胳膊的动作。
先前被烧毁的那艘花船,主人是一个年近三旬的老鸨,名为朱红红。三十岁,对于歌女、花魁来说,是一个挺大的年纪了,但对于老鸨来说,却还是年轻的。
朱红红的身材和容貌都保持的不错,岁月只是给她的美丽更添了一份韵味,却没太损伤她的魅力。
船被烧毁的第一天,朱红红和船上的姑娘们去接受了衙门的盘问,第二天,朱红红就带着姑娘们上了新船,继续开始营生了。她们的生意不仅没有冷情,反倒还很火热,因为那些来秦淮河上放浪形骸的人,最是爱凑热闹,他们都很想知道,失火死人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姑娘们也不管来的客人到底是想和她们睡觉,还是和她们聊天,反正付了银子,就接待着。
陆小凤掏了银子给朱红红,朱红红就喜笑颜开地带着四人进了一间露天的厢房里。
陆小凤道:“别啊,老鸨,换一间别这么透风的。这厢房待得我老是想起之前失火的那个厢房,也是这么一间露天的,晦气。”
但其实他并不是因为晦气而想换房,而是因为既然要盘问,那屋子总该是四面密闭的要更稳妥一些。
朱红红笑道:“好的呀!”
她很快就将陆小凤等人引到了新的厢房里,问道:“几位客人看着是生面孔,长得又都这么俊,那要来服侍诸位的姑娘们,当然也不能寒碜了,定要是顶顶好看的。我去叫姑娘们进来,给各位看看。”
陆小凤虚拦了一下朱红红:“我们也不需要什么顶顶好看的姑娘来服侍,我们想见失火那天晚上,最后一个见到那两个死者的那位姑娘。”
朱红红笑了一下:“要点她么!客人们早些来呀,她现在已经在接客了呀!你们不知道,从失火那天晚上开始,她就是咱们这条船上,最吃香的姑娘了呀!现在要见她的客人,可是多了去了,不早些来啊,都见不着面的!”
林七道:“可我们就想见她。”
朱红红终于发觉,这四个客人像是有些来路不善了。但她到底是能在三十岁出头就当上老鸨,有一艘自己的大船的女人,不仅没有慌乱,还很是机灵地抿唇笑道:“那就按咱们船上的规矩办事。谁给的银子多,谁就能得到咱们姑娘的芳心。”
陆小凤看向墨麒。
宫九倘若是一只雪狐,估计这个时候背毛都要炸起来:“看什么?难道你还想让道长为了见一个姑娘砸银子么?”
此时非彼时,原本在满里进春楼的时候,宫九还能有心思看看墨麒的笑话,现在别说是看墨麒的笑话了,光是想一想道长为了一个女人猛砸银子这件事,宫九就能气得头顶冒烟。
陆小凤给朱红红打了个等等的手势,转过身拉过宫九和墨麒,狡猾地道:“办案的事怎么能说是为了姑娘砸银子呢!你们这是为了金陵千千万百姓砸银子!而且,还有个法子,能让道仙稳赚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