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么总碰到他?
闻意下意识的就想牵着驴往回走,但最后还是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他凭什么躲着周寒?直接走过去又怎么了?
闻意握紧了手中缰绳,直接往前走去。可是视线不由自主还是看着周寒,尤其是关注到了他所在的那家店。
周寒现在也没穿平时一直穿的丝绸衣服,就是简单棉布衣裳,但不得不说,就是简单的青色棉布衣衫,也丝毫掩饰不了对方的俊俏。
咳咳,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事情?
对方没有发现闻意视线,直接走进了铺子,闻意这才光明正大看清楚了这店的名字——周大郎食肆。
闻意:……………………
……够直白,够清楚,但是,怪不得周侍郎上来就要揍周寒了,这名字起的……
周寒这起名水平着实堪忧,这怎么能起个如此粗俗的名字呢?
算了,起名是别人的自由,闻意着实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默默牵着驴往前走。
“卖油了卖油了!棉籽油,90文一斤!”
闻意瞬间就看向了那声音发出的地方,一看是个油铺,正有伙计大声叫卖,招揽着生意。
吸引闻意的不是他的声音,而是他说的价格。
闻意时常买的制作头油的香油每斤200文,普通油普遍价格在100文出头,这棉籽油怎得能卖到90文一斤?
棉花闻意也是知道的,是近几年从其他国家传入,因发现这棉花能织布,且织出来的布又软和,产量大还便宜,冬日还能填入衣物中御寒,很快便推广开来。
刚刚碰到的周寒就是身着棉布衣裳,现在闻意自己身上穿的也是。
闻意想了想,买了两斤棉籽油回去,打算看看用他们做头油效果会不会差。若是不差的话,这头油价格还能再低一些。
提着油又逛了逛,闻意也没发现什么新奇事物,就看见了不少也跟风卖花露的。但显然他们做不出蔷薇露,毕竟宁朝又无蔷薇,只能做做其他花露。
但这个季节,也就只有茉莉跟栀子了,但即使如此一瓶的价格也不便宜,足足要10两银子一瓶。
闻意还凑上去嗅了嗅,那香味确实跟蔷薇露没办法比,实在淡太多了,也不知这香味儿能维持多久。不过这香也不浓,味道估计也留不了多久。而且还不是纯花露味,里面还有着各种乱七八糟香料味。
往回走之时,闻意又路过了周大郎食肆,现下这时辰也快到中午,食肆内也就寥寥几人,着实有些太过冷清。
往里瞧瞧,碗筷盘子都无比精致,那饭菜更是摆的好看,光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就是着实让闻意没什么胃口。
闻意摇了摇头,他也不了解食肆这块儿,也不知道周寒是什么打算,反正他就觉得这样大概率成不了。
他感觉之前周寒给他们送的那芋头羹就挺不错的,反正比这些有食欲。
闻意也没有多看,就继续牵着驴往前走。
却没想到,迎头又看到了个熟人,韦郎君!
韦郎君显然没发现闻意,而且两人也并非面对面着走,若是不往旁边看,那还真不会发现。
闻意眼睛一眯,正是闲着无聊之时,当即就牵着驴挡在了韦郎君前方,停在原地看着他走过来。
韦郎君这个时候终于发现了闻意,面色一变,色厉内荏:“闻意,你怎么在这?”
闻意微微一笑:“当然是与你许久未见,所以面对面聊聊天呀。”
“我们有什么可聊的?我还有事,你自己跟自己聊天吧。”韦郎君说着,就要绕过闻意向前走去。
韦郎君可不是一人,他身后还带着一堆家仆,看那膀大腰圆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善茬。
闻意往旁边一挪,又挡在了韦郎君跟前:“自己怎么跟自己聊天?我看你这带了这么些人,这是又要去招惹谁了?不怕到时候回家被你爹揍屁股?”
“你才被你爹揍屁股!我干什么关你何事?”韦郎君微微眯眼,满脸威胁,“你若再不走,我就连你一块揍了!”
“你说揍就揍?你敢吗?我就站在这,你过来啊。”闻意挑衅。
韦郎君那是能忍的人吗,当即恶狠狠地说:“你跟那周寒果真是宁安最惹人讨厌之人!上去揍!”
身后的家丁立马冲上来,闻意一个转身,直接翻身上驴往外跑,边跑还边大喊:“鸿胪寺少卿之子打人啦!大家快跑!他疯了!说只要看到的都要揍一顿!!”
韦郎君:???
他从未说过这种事情!
“闻意!”
闻意直直冲进了一旁的一个脂粉铺里,一眼就看到了铺子里眼熟掌柜,却头也没回,嗷嗷叫着骑着驴横冲直闯:“救命救命!我也是被迫跑的,对不起对不起,赔钱找鸿胪寺少卿幼子去!”
香粉撞倒,扬起满屋粉末香气,闻意终于从铺门冲入后门窜了出来,可是后面家丁与韦郎君紧追不舍,闻意无奈又闯入另一家胭脂铺,那一堆家丁完全不顾那摆的各种商品,全都撞倒了。
闻意匆匆再次跑出,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看向这边的周寒,直直骑着驴冲向了对方。
围观百姓看到这一幕,瞬间向外躲去,只剩下周寒依旧还在原地。
闻意直冲向周寒跟前紧急刹车,立马翻身下驴,躲在了周寒身后:“你们上来啊!看能不能揍过周寒!”
周寒:……
第16章 花露
家丁门面面相觑,显然也是知道周寒那名声不敢上前,但是追的气喘吁吁的韦郎君一看到这一幕,那是更气了,怒吼:“两个给我一块儿揍了!”
结局可想而知。所有人全都被揍翻在地。
韦郎君更是被揍的眼泪都下来了,捂着脸不让眼泪被别人看到。
可是这是想让别人看不到就看不到的吗:那颤抖的肩膀,濡湿的鬓角,都让闻意看出来了。
闻意这个时候终于从周寒身后走了出来,叉着腰嘲讽:“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哭?不就被揍了一顿?你在家挨的揍还不少吗?”
韦郎君瞬间哭出声来,捂着脸躺在地上怒吼:“这哪里一样?!呜呜呜我好不容易约了人一起去勾栏听戏,现在难道要我如此模样跟人看吗?!”
闻意:……?
闻意清咳一声,但还是疑惑上下打量着韦郎君跟一堆勉强站起来围在他身侧的家丁们:“你去听个戏还带如此多人?”
“那可是大热角儿的戏,人少了我这细胳膊细腿挤得进去吗!”
闻意:……
“那谁叫你追着打我,不打我你不早就走了吗?”
韦郎君刚想反驳,就听到了那熟悉的让他浑身瞬间发凉的声音:“韦林!你还去听戏?还追着人家闻意揍?!”
韦林瞬间放下挡着脸的胳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就看到了脸色铁青站在人群中的自家老爹!
韦林慌忙站起身来,脸上还带着泪痕与淤青,头发衣物都凌乱着,看着着实狼狈,一点也无世家公子的模样。
“我、我没有……不是!我不是主动揍的,还不是因为他引诱……”
韦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闻意打断:“喂喂喂喂!你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叫我引诱你?别人听了还以为我怎么了呢,我才不会看上你这种歪瓜裂枣!你就是想揍我,你就直说,别找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污我清白!”
围观群众已经有忍不住笑出声来的,韦林更是气的满脸通红,你你你了半天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韦少卿脸更黑了:“把韦林给我架住拖回去!”
闻意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刚低头捂嘴,就听到了脚步声。抬头一看,居然是往这边走的韦少卿。
“这次是我管教不力,让你们两人受了惊扰。”
闻意还是很懂得见好就收,连忙白收钱:“没事没事,你把韦林关了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刚想开口的周寒:……
这话怎么说的?
韦少卿表情无一丝变化,继续说道:“也该如此管教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
韦少卿虽这么走了,但还是留下人善后,给弄的一团糟的各个店铺赔钱,其中就包括那两家脂粉铺。
但这可没什么便宜占,要知道韦少卿可是一向抠的很,怎么可能多赔,必定可可的按照进价赔。
闻意当是还故意把里面弄的一团糟,就算钱赔了,那里面收拾都要收拾一通的。
那两家铺子的掌柜黑着脸看到了闻意奸诈笑容,一下子明白过来,对方就是故意的!
他们就不该招惹他!
闻意翻身上驴就要走,缰绳却一下子被周寒拉住。
“你还有什么事?”闻意警惕地看着周寒。
周寒伸手揉了揉驴儿毛茸茸的脑袋,让对方不由抖了抖耳朵。
“这次,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闻意一听到这话,就想起了上次的强买强卖,怒从心头起:“上次我还没跟你算账,那是强买强卖,不算数,不是又!”
周寒却满脸认真:“但我就是帮你上药了。”
闻意:……
感觉跟周寒说不通,闻意一把抢过对方手里的缰绳:“反正我就欠你一个人情!”
说完闻意就要驱驴往前走,周寒本也没在意那缰绳,看对方离去背影直接说道:“你欠我两个人情。”
闻意:……
这周寒果真讨厌!
闻意拉住缰绳,小毛驴不爽地晃晃脑袋,原地踏了几下蹄子。
闻意没有再次看向周寒,而是甩下一句:“你若再弄你那不知所谓没点食欲的漂亮菜,你食肆的生意怕是越来越不好。”
周寒看着闻意的背影若有所思,正打算转身回去,远远的又传来了闻意的喊声:“我刚刚已经还了你一个人情了!”
周寒这是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让不少围观刚刚事情还没散开的小娘子瞬间心跳加速,用手中帕子或扇子掩藏自己失态的神色。
这么个俊俏郎君,还如此勇武,真真惹人喜爱啊。
闻意很快提着油回了院子,正好何夕刚做完一波头油,闻意就将手里的棉籽油替代香油用上,用同样配方做了一批乌发头油与生发头油,而后给何夕试用。
这油说实话就是一个让各种东西融合在一起,而后能够抹在头发上产生润泽效果的物件,但换了油的品种,闻意还是担心会对其他效果产生影响。
何夕率先就对味道产生了些许问题:“这味道着实没有香油的好闻。”
闻意点点头,把这一点记下。
何夕头发也算乌黑,但发尾还是有些发黄,就先开始试用乌发头油。
效果明显,跟用香油做的也无甚区别。
这让闻意放下些许心来,但这生发头油……
咳咳,只能还是由何夕每天试一试用着看效果怎样了。
几日过去,生发头油已经证明有效,闻意立马跟卖油郎联系,以更低价格买了一大批棉籽油来。
就是何夕摸了摸自己额头上多出来的那两缕短短头发来,颇有些欲哭无泪。
并非他不喜长头发了,而是,这头发长的实在不是地方!
他当时就不该把生发头油全都抹在那!
本来他额头就较短,这额头两侧又多出来这两撮如若不用头油梳就会翘起来的头发,真的让人看着万分怪异!
猛一看,还以为是什么奇怪虫子成精怪变成人了,但脑袋上还留着虫子那特有的两条须须似的。
何夕能怎么办?他只能每天用头油把那两撮倔强头发梳好。
闻意开始做起用棉籽油做的头油,每盒头油价格瞬间降下来20文来,但是也没有因此断掉香油头油的制作。
现在是两种头油各做一半,一块儿卖。为此闻意还专门找了烧窑的定制头油瓷罐,每盒上面都有着字,绝不会让人分不出来。
既然都搞定制了,马上还计划着开店,闻意就索性将自己的铺子名定下,就叫如意!
又有自己的名,还寓意称心如意,不知是对自己,也是对买东西的这些客人。
果然他就是比周寒强!
虽然瓷罐是定制,但因为之前也一直在他家买,价钱也没涨许多,均下来一个瓷罐就长了几文钱,都在闻意接受范围内。
棉籽油头油推出,并没有像是之前那两次瞬间火爆,而是细水长流。
毕竟并非是什么开创性新品,而且价格低廉味道还不大好。
但买的人却一直在上涨,让闻意暂时稍稍松了口气,便宜果然能俘获不少人,毕竟有钱人还是少数,他现在本钱还不足以去赚那些有钱人的钱。
但是后面该如何?闻意思来想去,还是把注意打到了花露上。
这种成本相对低,但是价格昂贵的东西更容易回本,还更能打出名声来。
闻意特意去做了调查,他当然知道制作方法,那些人是不可能泄露出来,但是隐约风声还是能听到些许。
都是说耗费好些力气从大食商人那里买来的方子,就是本地花没有那蔷薇好,所以制不出那上好的花露。
闻意特意买了茉莉花露与栀子花露,本还想买蔷薇露,又实在有些舍不得那些银子,最后找之前的狐朋狗友坑了一小瓶来。
这一小瓶只有原本的十分之一,但一闻就知道,本地那些花露完全没法比,味道浓郁好闻,颜色略略发黄,但还算是清透。
闻意拿来一碗温水,往里倒入了一点蔷薇露,微微一晃,这点蔷薇露一下子就散开了。
低头喝下去一口,嘴里还是能尝出淡淡蔷薇味道。
拿起另外两个小瓶,闻意打开还没发现什么,直到倒入碗中,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
这蔷薇露还是水一样的,这两个茉莉花露与栀子花露怎么这么浓稠,一看就是油的模样?
这真是花露吗?
这两个颜色跟蔷薇露一样都是淡淡黄色,相对更黄一些,也没有蔷薇露那么清透,气味也驳杂,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乱七八糟东西。
还好调的味道也算好闻,不然真让人闻不下去。
不过闻意现在对这两种“花露”持怀疑态度了,这差别着实有些大了。
但也没见有人说,怕是因为买得起蔷薇露的不会买这些便宜货,只能买得起这两种便宜货花露的人也买不起昂贵的蔷薇露了。
而且闻意经过询问,这两种花露也是最近出得,之前还没有本土花露出来。
仔细查看,闻意甚至还尝了尝,真的不像是花露,倒像是把各种香料与花一起用油煎了,再把那些杂物去除,只留下了油就当花露卖了。
说实话,这明明不是花露,而是头油吧?
闻意真是觉得这些个铺子是脸都不要了在这坑蒙拐骗的。
闻意硬着头皮倒入了些在温水里,可这是油,根本与水融不了,直接漂浮在了水上,就算晃动搅拌也无用。
闻意心里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尝了一口,而后直接吐了出来。
香味还能说尚可,但口味真的是绝了。
难以下咽!
一旁的何夕也试探尝了一口,随即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但居然还勉强咽了下去。
闻意看着都佩服何夕。
“难喝就别勉强自己咽下去。”
何夕摆了摆手,狂灌了一碗的干净温水,这才又尝了尝那个放了蔷薇露的水,仔细品尝了片刻,这才说道:“花露花露,那肯定是用花做出,看这质地,应是用水煮出了花中精华。”
“但这想法不少人都有,煮出来的花水味道都很怪异,而且味道都不浓郁。”闻意说着,又忽的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也是因为咱们这流行合香,并不会单纯用一种香味,所以这两个花露才会做成如此模样吧?”
何夕点了点头,虽然这环境简陋,他还弄了简单的四弃香,就是用苹果皮梨皮这种别人不要的水果皮制成的香,用来给闻郎君熏衣服。
连这种都是要几种合在一起用的,怪不得会有人做出这些个奇怪花露来。
这蔷薇露之所以现在在宁安受欢迎,也是因其是进口货,宁朝无这种花,香味独特,琉璃瓶精美奢华,用起来彰显身份。
但是这蔷薇露也是用来放到各色妆粉口脂里,并非直接撒在身上。
最简单的怕就是倒入水中喝了。
闻意思来想去,也还是买了些茉莉,放在水里煮。
煮的水都发黄了,闻意看这花瓣都煮透了,这才捞出来,把水倒出来。
可这么闻着也闻不出什么来,煮花时满屋都是茉莉香,闻意等第二天味道散掉,这才闻了闻。
居然几乎没一点茉莉花味,味道还苦涩。
果然,别人没这么干绝对是有问题的。
闻意现在思来想去,还是没什么头绪,他甚至还去找了那些大食商人。
可是他们怎么会将这如此重要方法透露出来,还说自己并不知道制作方法,全是从别处进货来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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