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们的东家,是于晓对我朋友,你们于夫人现在在不在?”
不在的话闻意只能问问这些铺子的人,又或者晚上找于晓问了。
那伙计脸上瞬间露出迟疑神色,今天凑巧来铺子检查的于夫人听到这外面的动静,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
这不是闻意闻郎君吗?于夫人在如意脂粉铺买脂粉的时候那可是凑巧见过闻意,所以这才能一眼认出。
一看到是熟人,于夫人直接掀开帘子出了来:“见过闻郎君,不知闻郎君今日找我有何事?”
“有笔生意想与于夫人谈一谈。”
于夫人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们家的这些个铺子可都跟脂粉铺没什么关系,怎么会来找她谈生意。
而且还是专门来了油灯店。
可即使心中如此想着,于夫人还是将闻意邀请到了里面详谈。
一个时辰后,闻意满意离开,开始琢磨怎么与杨三娘联系上。
联系上了还要能说服她同意他的计划。
闻意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到了周大郎食肆。
但一到门口,闻意看着这里面满满的人,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个时间周寒肯定是很忙,没时间招待他。
最后闻意跟伙计说了声让周寒不忙了去找他,这才转身往回走。
才刚到家门口,闻意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怎么院门大开,是有谁来拜访吗?
可闻意这想法还没持续多久,他就听到了一声严厉怒吼:“怎么看到我还不下来?”
闻意闻声看去,一眼就到了那穿着红色官服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院子里横眉冷对。
这不正是他爹吗?他爹怎么突然来了?
闻意翻身下马,陈引立马上前将马牵走。
“真是稀客,父亲你怎么来了?”
闻侍郎冷哼一声:“怎么,爹看儿子还要给你递拜贴?”
今天的闻侍郎怎么像是吃了爆竹一样,嘭嘭嘭的。
“爹,你要是今天单纯来训我的,那我也不想听了,您请。”说着,闻意做出了个请的手势,只不过方向是向院门的。
闻侍郎脸一下子就黑了,但显然,闻意的话让他还是勉强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直接转身朝里走去。
闻侍郎直接坐在了主座上,陈引在这莫名压抑的气氛里低着头小心上完茶,立马就退出了房间,顺便还将门带上了。
闻侍郎这时才看向了闻意:“你怎么回事?不是说跟周寒不共戴天,那现在宁安城里你跟周寒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闻意一挑眉:“能怎么回事?就算我们在一起了又怎么了?你不是还觉得我跟那些个丫鬟小厮厮混的吗?”
闻侍郎被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你玩玩也就算了,那周寒比你还不争气,若是一直跟周寒牵扯到一起,别看现在周侍郎是不管周寒了,那要是知道这件事,先把周寒抓回去,再来解决你!”
闻意瞬间双眼放光:“解决我什么?是给钱让我离开周寒吗?周家好像挺有钱的,能给个一千两黄金吗?”
闻侍郎:……
闻侍郎白眼都翻出来了,被自己儿子气的够呛。他跟静姝这样规矩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来?
“少于一千两不可能,不然我自己都能赚到,养周寒都绰绰有余。”
养周寒?听到自己儿子这话,闻侍郎感觉自己一口血都要吐出来了。他儿子这居然还想着养别人的儿子!
“不可能!绝对不行!”
闻意奇怪看了眼自己父亲:“爹你不同意有什么用?钱是我的,房子是我的,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闻侍郎:……
他感觉自己亲自来找闻意绝对是一个错误!他本来就知道自己儿子就喜欢跟他作对,他越说什么越要反对。
可这么久没见儿子,再加上这么重要的事情让其他人转达总觉得不妥,还是亲自上了阵。
看吧,果然把他气的够呛。
“那后面闹出什么别来找我。还有,朱鸠的事情后面你也别插手了。”
说完,闻侍郎也不等闻意回答,便直接站起身来,大步离去,连茶都没喝一口。
闻意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看着自己父亲离开的背影,目露沉思。
嗯,看来话越短越重要,这次父亲来的重点是说后面的事情。
难道朱鸠还跟其他人有牵扯?
但现在他也不跟那些个狐朋狗友联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既然韦林都不知道,他也应该调查不出什么来吧?
闻意今天等到了二更天,周寒才提着食盒过来。
“这都如此晚了你怎么还提食盒过来?”
周寒将食盒放到桌上,边打开边笑道:“如此晚谈事情,那来些宵夜不正合适吗?”
闻意看着周寒将盘子放出来,放好碗筷,好笑道:“这次不会还是白天剩下的吧?”
“是剩下的豆皮,我用酱油、醋还有虾米拌了拌,味道还不错,夏天吃正合适。”
闻意看着周寒,不满:“亏我今天还在我爹面前说,若是你爹要把我们拆散,我可以自己掏钱养你呢,你就这么给我吃剩下的东西?”
这在往下做的周寒动作一顿,神情却一丝变化都没有,坐下后笑着说道:“你怎么跟你爹说起我来了?”
“谁叫他莫名其妙上门来说,不让我跟你在一起,他怕是被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骗了。之前他就一直觉得我跟那些丫鬟小厮有不可言说的关系。呵,自己爹都不了解自己儿子。”
周寒微笑着给闻意夹了一筷子的菜:“闻侍郎每天事务繁忙,再加上爱子心切,难免会被这些流言蒙骗。”
闻意嗤笑一声,拿起筷子夹起了一点豆皮塞进嘴里,仔细咀嚼之后眉眼都舒展开来。
“不错!”闻意夸赞。
“哼哼,我跟他说到时候你爹或许会给我钱,让我从你身边离开,少于1000黄金绝对不可能。”
周寒的眉眼更加柔和了几分,虽然觉得自己好像就值1000两黄金,但也比之前强多了,不是吗?
“那到时候这钱记得跟我分一半。”周寒笑道。
“你爹都让我不能再跟你联系了,我当然要遵守诺言。”闻意一本正经的看着周寒。
周寒笑了起来。
原本还想看周寒生气的闻意现在已经愣在了当场。
怎么周寒笑起来这么好看?就像是高山上的融雪,清澈干净又带着些许凉意,让人心情舒爽,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
闻意片刻后才回过神来,立马收回了目光,耳尖瞬间就红了。
他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烫,自己怎么居然看周寒还看呆了?明明每天看镜子看自己都没有看呆过,他可比周寒好看多了好吗?
感觉气氛着实有些尴尬,闻意轻咳了一声,低头转移话题:“让你过来是有些事要商量,那杨三娘的帕子你是真烧了吗?”
周寒脸上的笑容立马淡了几分,不动声色问道:“怎么了?”
“就是有些事情想跟杨三娘合作,若是有那帕子更容易些。”
“什么合作?”
闻意立马站起身来,几步就冲到自己房间,把那个倾斜了的油灯拿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你看,就是类似这个的油灯。”闻意说着,点燃了灯芯,“这样的油灯灯芯燃烧完后,倾斜的灯花会掉下来,我已经跟油灯作坊合作,他们会在这样的油灯底下加个托盘,掉下来的灯花会直接落在托盘里,这灯花能做成画眉用的东西,比之前做的画眉集香圆效果更好。”
“但这东西不能量产,所以你想借杨三娘现在的名头卖这种油灯?”
闻意立马点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周寒。
周寒认真思索的片刻,这才说:“那帕子我还没烧,明日给你拿过来。”
闻意瞬间拍桌:“好啊周寒,你居然骗我!你之前明明说帕子烧了,现在又说没烧,你想干什么?”
闻意微微一笑:“说,骗了我这么久拿什么补偿我?”
周寒无奈笑了笑:“那我便送你一个玉盒吧,最近别人送我了个,我又没用处。”
“玉盒?”闻意狐疑看着闻意,觉得周寒怎么连一点挣扎都没有就给他如此贵重物品的情况很诡异。
就算自己没用,那也可以卖出去啊,玉质的物品价格可都不便宜的。
周寒没在这上面多说,直接转移了话题:“你打算如何接触杨三娘?”
“直接让人把手帕送给杨三娘,顺便写个纸条约定在哪见面。”
“你若是如此,那杨三娘怕是不会赴约,而是直接让别人伪装成她把你抓住。”周寒评价,“我听闻杨家众人将在五天后的休沐日去城外青云观祈福,杨三娘应是会去。”
“你这意思是我们恰好与杨三娘偶遇,从而谈起此事?”闻意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眯起眼睛调侃看向周寒,“你怎知道他们家这行程,难道是你也被那杨三娘的风姿迷了眼,所以才会如此关注,想跟对方来个偶遇,或者直接英雄救美?”
“并非,而是恰巧我与那青云观观主认识,最近正要去与他切磋厨艺,所以才得知这事。”
闻意看周寒这神色也不似作伪,莫名心中松了口气,但还是不由追问:“就算你与观主认识,那他怎么得知五日后杨家要过去?这还会专门给他们通知?”
一般祈福哪里用得着专门通知道观的,去了祈福完不就走了吗。
“五日后什么日子你怕是忘了,中元节。”
闻意豁然间明白过来了。在宁朝,七月十五中元节,家家户户除了会在当天在家门口放个火盆烧些纸钱给孤魂野鬼之外,那些个有善心有钱的人家还会在当天去道观祈福。
这祈福并不是跪一跪拜一拜就可以的,还要熬一宿夜以示虔诚,据说这样能求来下半年的好运。当然,最重要的是传言这样能加大自家孩子中举的几率。
也不知这传闻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反正闻意觉得很离谱。
不过这样也说得通了,中元节怕是不少人家都会去道观祈福,不提前通知,那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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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婉兮掀开马车帘,透过窗子看向外面。
今日的宁安城空气中都是纸灰的味道,不少住户都在门前放着火盆,上窜的火焰将纸钱吞没,还有在门口燃香的,每家门口几乎都是烟气缭绕,空气中还因风飘着没烧掉的纸钱,还有烧尽的黑色碎屑。
杨婉兮莫名在这夏天感觉到了几分寒意。
今日正是中元节。
但除了这些带来诡异气氛的东西外,到了城外,路过的不少庄子百姓却在欢快的庆祝丰收。
七月十五,也是大部分作物已经收获的时候,拥有田地的百姓们聚在一起,在土地庙进行祭祀,祈祷来年的丰收。
家家户户门前还挂着麦穗,随着风飘扬。
终于到了青云山脚,杨婉兮下了车,跟随着家人们步行上了青云山。
青云观就在山顶,还好也不高,但因为今日上山的人众多,所以也是爬了半个时辰才上了山。
青云观并不算宁安城最知名的道观,已是如此熙攘,不难想象其他道观的情景。
简单拜过之后,杨家一行人来到了道观内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暂时休息。
杨婉兮正是年轻之时,不过简单吃了些点心喝了些茶,坐了一会儿便恢复的差不多了。
屋内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杨婉兮简单整理了下衣裳,就带着婢女出了门。
虽现在天气还依旧炎热,但因青云观是在山顶,杨婉兮现在只感觉到温度适宜,甚至风吹过还觉得凉爽。
青云观也算是个有百年年头的道观了,里面不少树木都是几十年的古树,树干粗大,树冠宽大,走在道观内,基本上全都是在这些树冠的阴影下,更是凉爽了几分。
不过如此,鸟儿的叽喳声就比其他地方更多了,在风带来的树叶互相拍打的沙沙声中,清脆的鸟叫声就像与沙沙声合奏出一首动听的曲子。
就是这人太多了,尤其是前面上香的地方,杨婉兮到了道观后的树林才享受到了这美妙的曲子。
但杂音在所难免,除了前面隐约传来的喧闹,那就是跟她同样目的闲逛的人,不过这显然比前面的人少许多。
走的有些累了,杨婉兮坐到了树林中的小亭中,里面还坐着两位结伴而来的小娘子,在那低声交谈着。
“你听闻了吗?永丰县伯又有了新骈头,就是朱家那个朱鸠,整天阴沉着一张脸的那个郎君。”
“啊?不是说那朱家郎君不愿的吗?是永丰县伯单方面感兴趣的吗?这永丰县伯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
“哈哈,这次可不是。那永丰县伯可是收了那朱鸠的玉佩才如此的,那朱鸠一看就是欲擒故纵,想要特别一点,更吸引那永丰县伯的注意,夺得更多宠爱。”
杨婉兮神情微动,怪不得上次荷花宴那朱鸠看他的目光如此不善,之前还以为对方是五娘的爱慕者,现在想来怕是因在场郎君都被他吸引了目光而嫉妒吧?
不过朱鸠看上那永丰县伯真是眼神不大好了。这永丰县伯在当今陛下那里还算受宠,毕竟一直都是个纨绔模样,但不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就是喜欢些俊俏郎君,但也从不强迫,陛下也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虽然如此,但这永丰县伯可是已经四十多岁了,就算保养的好,也早就有了皱纹,还有那胡子,反正杨婉兮是绝对看不上如此的人,就算有爵位也不可能。
或许是因家里不能给他助力让他进入官场?毕竟荫官名额已给了他的哥哥,以他的天赋又着实考不上,这才想着如此的吧?
一阵大风吹过,带来隐约的狼嚎声,让两个谈得正兴起的小娘子们打了个冷颤,互相对视一眼,站起身来:“我有点饿了。”
“我也是,咱们先回去吧。”
看着那两位小娘子离去,杨婉兮身边的婢女也低声说道:“三娘子,咱们也回去吧。”
杨婉兮却想着再坐一会儿:“等一等再走。”
难得周围没什么人了,青云观又不是没有围墙,杨婉兮觉得那狼嚎就是在外面干嚎进不来的。
躲在远处的闻意看到那两个小娘子走了,终于松了口气,不枉费他模拟狼嚎把那两个小娘子吓走。
就是要见个面真是难,除了没外人外,还要顾及杨三娘的名声。
闻意别扭的提了提裙子,风掠过裸露的锁骨,让他一哆嗦,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这样真不习惯。
杨婉兮正逗弄着一只不知从哪里跑来的橘猫,这时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眉头一下子微微皱起。
唉,这外面果然还是吵闹,这又有人过来了。
杨婉兮抬眸望去,整个人都愣住了。
从远处走来的小娘子简单穿了一身粉色齐胸襦裙,头发也是简单盘起,头上就插了一只银步摇,耳畔更是连个耳饰都没带。
但这一切都在那张脸的衬托下,让这一身打扮都显得简朴中带着精致了。
这小娘子眼若秋水,眉若远山,肤若凝脂,乌发如云,只轻轻蹙眉,就让人不由自主心疼起来。
杨婉兮看着这位小娘子小心提起裙摆进了亭子,居然连个婢女都没带,坐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
杨婉兮脚边的猫儿受到陌生人的惊吓,一溜烟消失在了树林中。
杨婉兮感觉这张脸总有那么些许眼熟。
但近了一看,杨婉兮也发觉了这位小娘子也并非那么完美,这骨架有几分大了,也着实有些高,比一般男子都高一些,脸颊两侧棱角有些过分分明。
这个发现让杨婉兮心中居然松了口气。若是真有这样漂亮还没一丝缺点的小娘子,她的计划怕是会半路夭折了。
杨婉兮心中如此想着,面上也柔和许多,主动张口打招呼:“这位小娘子是跟婢女走散了吗?是否要我这让人去给你寻一下。”
“不用了。”那少女微蹙眉头,秋水般的眼里好似满满都是愁绪。
杨婉兮却是觉得,这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了。
“咳咳!”这少女忽然用帕子掩住嘴唇轻轻咳嗽了几声。
一阵风吹来,少女手中的帕子被风带起,或许是因为“她”的心不在焉,直接被风吹走,飘摇着就像花瓣一样落到了杨婉兮跟前。
少女愣了几秒之后才发觉,就要起身将那被吹走的帕子拿起来。杨婉兮看少女这瘦弱可怜模样,便弯腰低身将这帕子拾起。
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这帕子上好像还有红色的痕迹。
杨婉兮心里一咯噔,难道是这少女咳了血?
可是拿起仔细一看,这明明不是血的痕迹,而是胭脂的痕迹!
再仔细一看,这帕子上的花草怎么如此眼熟,那角落里更是绣着两个秀美的字“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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