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还好那人没在荔枝里下毒,不然他这连小命都没了。
“以后闻府若是送来东西,直接带人过来见我。”
陈引连忙点头。他利索地将东西收拾干净,立马退出了房间。
那胡二郎如此傻,一看就是受人挑拨,但是又是被谁挑拨的呢?肯定有人告诉他有人给他送的荔枝,而告诉他的人显然就是安排送荔枝的人。
这暗格里原本放了什么?闻意凑近嗅了嗅,隐约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露味。
会有花露味的东西,还会让我陷入与人不清不楚事情里的东西……那东西是不是被周寒拿走了?
“这到底是谁想害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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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想害我孙儿!”愤怒的闻老夫人一拍桌子,“你是干什么吃的?居然能让你儿子碰上这情况?”
闻侍郎:……他也不知道居然会有人这么害闻意啊,还是用这种阴损法子。
这不过一天,整个宁安已经传遍了那胡二郎跟他娘子的事情,作为重要配角的闻意怎么可能缺席。
流传最广的说法是胡二娘子未嫁前被闻意救过,后被骗嫁给胡二郎,发现他居然都有了十个妾室三个庶子,而且后来还发现对方染了脏病,因此拒绝同床,反而被殴打,被怀疑,因此对曾经救了自己的闻意心生爱意,偷偷去看对方,被胡二郎发现,冲到闻意家要说法,被胡二娘子爆发打了一顿。
而也因此,撞破了闻意跟周寒有一腿的事实,据说都同住在一起互送定情信物了!
闻侍郎因看他儿子没什么事,早就撤了看着的人,却没想到这会出这事来。
虽然据下人调查事情没有传闻那样夸张,可还是另闻侍郎生气。
自己儿子这居然还跟那个抓周抓到锅铲的周寒混一块儿去了!他儿子不会真跟周寒有那么一腿吧?
闻夫人在一旁拉着闻老夫人的手劝道:“相公他也没料到会如此,娘,再给他一点时间,这事一定会解决的。”
说着,闻夫人给闻侍郎使眼色。
自己娘子都给自己找台阶下了,闻侍郎当然就老老实实说道:“娘,这件事我会解决好的。”
闻老夫人神情舒缓了些许,但又想到了什么,神情几度变化:“还有意儿跟那周寒的事情,你也要给我调查清楚!”
话语里隐含的意思便是,他们两个绝对不能真的有什么!
若是真有什么,这件事你看着解决!
—————————————
五娘再次拒绝了他的邀约。
朱鸠心情极为不好,在听到闻意那消息后更是不好了。
居然如此周密的计划都失败了!
这闻意与杨婉兮运气真好。
朱鸠面色更加阴沉了,但又想到五娘的脸,又勉强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五娘生气了,他要买些礼物来哄她开心。
既然是买礼物,那就要亲自精挑细选,那些个便宜东西可配不上五娘。
朱鸠直接骑上马,到了金玉轩。
名字如此简单,却是卖的整个宁朝最精致漂亮的金饰玉石。
朱鸠是这里的常客,一进来便被伙计认出来,马上就要迎他上搂。
朱鸠随意一瞟,却看到了摆在柜上的一个眼熟的玉连环。
定睛仔细一看,那玉连环就是简单两个环套在一起,完全由能工巧匠直接雕刻而成,浑然一体,没有一丝缝隙。
这环并不似其他那些简单玉连环只是个环,而是还呈现着祥云模样,虽只是简单几个云纹,也不会让朱鸠认错。
说是眼熟,那是因为那玉连环就是他特意挑出来的!
朱鸠眼睛一眯,问道:“那玉连环是从哪来的?”
伙计一愣,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赶紧回答:“从其他铺子那收来的。”
“拿过来看看。”
伙计连忙上前小心将那玉连环拿起,递给了朱鸠。
朱鸠仔细一看,仔仔细细查看,这明明就是他给出去的那玉连环!
这绝对是闻意在对他示威,不然这玉连环为何巧合的出现在这?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如此聪慧之时,居然查到了这!
朱鸠的脸瞬间又黑了,黑来黑去,就像是个砚台一样,不磨墨的时候黑,磨了墨更黑。
将玉连环扔回去,朱鸠阴沉着脸挑了个簪子,包好让人送给五娘,这才骑上马,往回赶去。
金玉轩就开在东市,朱鸠离开时难免看到那闻意开的如意脂粉铺门口的热闹场景,脸色更难看了。
回到永嘉坊,朱鸠抄了近路刚走近小巷,忽听身后传来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转回头去,就看到了迎面跑来的马儿背上那熟悉身影。
朱鸠刚扬起笑脸想要打个招呼,对方便直接冲上前一把将他带翻到地上。
而后那年轻郎君翻身下马,直接开揍!
砰砰砰拳拳到肉的声音,还有对方凶悍的气势让朱鸠的马儿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嘴里发出惊吓的嘶鸣。
“朱鸠,别再让我看到你纠缠五娘,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这德行!”
说完,那年轻郎君丢下了朱鸠刚买下送出的金簪,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只留下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朱鸠。
朱鸠却是敢怒不敢言,因为这是五娘的兄长,当今皇后娘娘的兄长,国舅爷!
就算他把这事捅到陛下面前,也只不过是让国舅被训斥几句罢了。
躲在韦家树上悄咪咪看到这的闻意:……
咦,失策了,本想着今天揍这个居然敢算计他的人,没想到对方现在被国舅给揍了。
再揍一顿怕真揍的狠了出了什么意外,毕竟看这国舅揍的可不轻,你看朱鸠这都一瘸一拐的了。
一旁的韦林捂着嘴一句话也不敢说,唯恐自己被发现,被对方迁怒。
看着朱鸠这勉强上了马离开,闻意这刚想着琢磨之后怎么报复他,忽然看到了那地上闪过的金光。
这是连金簪都不要了?
闻意立马从树上跳到墙头,再从墙头跳到小巷,欢快的捡起了那金簪,塞进了怀里。
韦林也跟着小心翼翼下了来:“这金簪如此精美,一当出去怕是就被人认出来了吧?那朱鸠不会报复回来吧?”
“直接融了呗。”闻意一点也不在意。
韦林:……这如此精美的簪子,这就融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闻意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硌脚,挪开自己的左脚,仔细一看,原是一个玉佩。
拿起来一看,就是一个普通的流云百福玉佩,雕刻着流云与蝙蝠,没什么特别的。
“这是国舅的还是朱鸠的?”韦林迟疑问道。
闻意拿着这玉佩仔细看了看,终于在角落发现了刻字。
“朱鸠佩。”
原来是朱鸠的。但也因这玉佩,闻意忽然有了灵感。
他不是让他传了跟周寒的流言吗?那他也给朱鸠传一个!
闻意脸上露出了笑容,让一旁的韦林瞬间打了个哆嗦。
…………………………
“咚咚咚!”
门房不耐烦的声音从里传来:“今日县伯不见客!”
“朱鸠郎君有东西送予县伯。”
门房一愣,沉默片刻后终于打开了门,看到门外低着脑袋一身下人打扮的人正双手捧着一个盒子站在门外。
“你进来稍等,我这就给县伯禀报。”
那下人立马微微抬眸说道:“不用如此,朱郎君就说将东西送给县伯就可,县伯一看便明白是如何。”
门房迟疑了片刻,还是接过了盒子。
盒子一脱手,那下人微微弯腰:“多谢。”
话音刚落,那下人就一溜烟的跑掉了。
门房看到这一幕,略微有些疑惑,难道这是赶着回去吃饭?
关上府门,门房拿着盒子一路禀报,终于见到了县伯。
下人将盒子放到县伯跟前,县伯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胡须,满脸笑意的打开了盒子。
只见盒中正放着晶莹剔透的流云百福玉佩,县伯拿起细细一看,终于看到了那刻在角落里的“朱鸠佩”三个字。
县伯那脸上的笑容愈发大了起来:“鸠儿果然对我有意。”
闻意跑出了老远,看后面无人追赶,这才松了口气,一想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的咧嘴露出笑容来。
哼,他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身下人打扮也有些引人注目,若是让认识他的人看到,那肯定就知道他做了什么坏事来。
还好他早有准备,偷偷跑到小巷子里将外面的这一身下人衣服脱下来,团吧团吧包在一起,背到了肩上。
这一趟出来,闻意正好去看看宁安有没有那茶油。
可是到东市脂粉铺骑上毛驴,东西市都转悠了一圈,也没见一个卖茶油的。
最终,闻意还是找了一直跟他合作卖油的油商商量:“你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南方的茶油卖过来,若是有的话帮我收一些。”
没茶油让闻意有些不大开心,可这也没办法,谁叫那茶油没有运过来呢。
开发新品总是那么不容易,闻意觉得还是老老实实等红花成熟了,找个染坊联合种红花,而后做红花相关的胭脂。
可现在这个时间,红花种下去也才一个半月。
不过,闻意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今天好像应该是个节日,因为他发现今天的小娘子与郎君们发间都插着叶子。
仔细一看,再联系联系这个月份,闻意这才恍然,今天怕是立秋了。
原来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他刚刚离家的时候才是春天,现在居然已经立秋了。
宁朝流行在立秋时头上插戴楸树叶子,因为“楸”与“秋”同音,所以立秋这一天,不少娘子郎君们发间都带着这绿色的椭圆形长叶子。
若是嫌弃这原本的叶子形状不好看,还有把楸叶剪成各种其他模样的,要是有钱一点,更可以做成银的金的楸叶戴在发间。
闻意最后自己也没忍住,也在小贩那买了一个剪好的楸叶戴在了头上。
转了一圈,闻意最后又到周寒那拿了些书,就是给陈引看的。
顺便他还顺走了一盘凉拌楸叶,正合这立秋的意思。
回去后将书给了陈引,闻意吃着鲜嫩清爽的凉拌楸叶,别有一番风味。
就看到这个时候已是傍晚,天也暗了下来,闻意点燃了油灯,开始沐浴。
闻意边沐浴边回想起了最近的事情。他之所以会发现之前的事情也是朱鸠做的,那还有因为韦林跟对方的赌约,因此韦林才注意到了荷花宴上对方生气的不对劲。
通过这个细节,闻意猜测朱鸠可能跟杨婉兮有过节。
虽然没有拿到原本被塞在暗阁里的手帕,因为这手怕周寒拿走还不给他看,说是烧了。但在闻意的追问之下,他还是知道了手帕的主人。
本来分析到这儿只能说朱鸠只是个嫌疑人,毕竟谁偷了这个手帕他都不知道,送食盒之人也找不出。
可是后面碰巧遇到二狗,碰巧把他从赌坊打手手底下救下,本是随口一问食盒的事情,因为这个二狗可是上次偷蒸罐的人。
没想到二狗这次居然还偷了东西,还是个玉连环!
凭借这玉连环,二狗直接卖了二百两银子,这还是因偷偷卖被压了价的缘故。
通过二狗,他们找到了那个送食盒的人,顺藤摸瓜基本上确定了就是朱鸠干的。
闻意觉得自己这真是个天才!
就是上次蒸罐那事谁指示的还无头绪。
那二狗就死咬着那个跟他接头的人蒙了面。
终于沐浴更衣完,闻意把头发擦个半干,这才打算上床睡觉。
路过放着油灯的桌子,闻意刚打算低头吹灭蜡烛,忽然发觉,这灯台怎么歪了?
这还是个铜的,这居然就歪了?质量真不行啊。
或许是因为这油灯比较细,这还是何夕后边买的,估计是为了好看,买了个这造型像是“乙”字型有着花藤造型的油灯。
那最顶上盏形仿佛花朵的东西里面满是灯油,因为那托着这油盏的“花藤”歪了,所以油盏也歪了,部分灯油撒了下来。
那原本因固定在中间的灯芯也不知什么时候脱落了,倒在了倾斜的这边。
但灯火依旧在燃烧。
就是桌子上留下了不少灯油,还好没因此烧起来。
但这些落在桌上的灯油里怎么还有黑色的一粒一粒的东西?
难道是被烧死的虫子?
闻意凑近一看,就是黑色的跟芝麻差不多大的东西,表面并不平整。
若是烧死的虫子,就算是烧成碳,那也不是这模样,起码躯干脑袋是能看出来的。
闻意目光挪到了那油灯灯芯上,这怎么像是烧尽的灯芯?
闻意看着火焰里长长的黑色略微有些卷曲的灯芯,又看了看掉在桌上的灯芯,很难怀疑不是。
很快闻意的这个猜想就得到了直接证明,那火焰里的长长黑色灯芯终于不堪重负,坠落到桌上。
这个时候闻意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没把油擦了!
还好这黑色灯芯已经烧透了,掉下来的时候没带着火星子,不然那真是要把桌子烧了。
闻意立马将书桌上的瓷笔洗拿过来,将那些黑色灯芯收集进去,又把桌面的灯油拨进去些许,这才找了个抹布把油都擦了个干干净净。
而后他用笔杆把这黑色灯芯与灯油均匀混合在一起,很快调好搓成了一个一点点的黑色小球。
这大小估计就比黄豆都要小一点,差不多米粒大小。
用毛笔混合油化开,在胳膊上试了试,这明显比那画眉集香圆更黑啊。
可是这一看就量产不了,这黑色灯芯,嗯,通常都叫灯花,就是燃烧灯芯变成的。
每燃烧出一点灯花来,那就是浪费了许多的灯油。
这还跟那做画眉集香圆不一样,若是要用冷水在外面降温,那灯油下不去,那灯花也烧不出啊。
既然不能量产,那不如……闻意豁然间看向了那造型独特的油灯。
虽是因意外才如此,但这样的油灯看起来还有些用处?
在这油灯底下加个底座,那掉下来的灯花落在底座的托盘里,这不正方便收集?
他们不能大量生产,可以让那些个小娘子们自己做啊。
宁朝的小娘子们从不缺乏动手能力,就算是大家闺秀不自己做,也有专门负责这些的婢女。
她们会在妆粉里添加花露,或是添加蛋清,放到鸡蛋里面,这是因为这方法据说能去掉胡粉的毒性。
还会把妆粉放到玉簪花里,让其熏上玉簪花的香味。更别提日常上妆都是需要把妆粉用水化开才能化,有些小娘子们自做些灯花画眉也不是不行?
那他就是要卖那灯具了,这可不是那么轻易的,毕竟他也没制作灯具的作坊啊。
而且推广怕也不是那么轻易。
闻意这时候忽然想起了那杨三娘。
之前那云肩就是对方带起的,那这灯具呢?闻意忽然有了想法。
现在的杨三娘可是整个宁安最知名的人了,要不趁着这东风,后面还不知道要找谁呢。
但以对方皇后妹妹荷花宴都能抢风头的野心,对方能答应这合作吗?
闻意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试一试,但在这试一试之前,就是把这灯具做出来。
找谁做呢?他之前合作的都是瓷窑,可没有做灯具的。
明日问问何夕与参商他们宁安附近知名的灯具作坊都有谁,一个个看过去。
想到这,闻意感觉一阵困意来袭,打了个哈欠,终于扔下了手里的东西,洗了个手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闻意就醒了过来。
外面是喧闹的人来人往声,闻意睁开眼在床上躺了片刻,终于坐起身来。
收拾完后,闻意骑上了新买的马儿。
原想着小毛驴会生气,没想到它低头吃草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反而那马儿高兴的扬起脑袋,欢快的叫了一声。
何夕并不知道灯具作坊的消息,闻意只能骑上马去东市问参商了。
参商现在已搬到了脂粉铺那边住,现在是何夕与陈引一间房。
“咦?原郎君不知道那于晓有开个灯具铺子吗?”
“啊?”闻意茫然,他是真不知道这件事啊。
还有这于晓是谁?有点耳熟?
闻意仔细回忆了半晌,才想起来这好像是巡检队的人,曾经帮过他几次,那个二狗好像也是他抓的?
“不过现在这时间于晓怕也是在睡觉。但他那铺子一直是他夫人在管,郎君你可直接直接去那铺子联系他夫人。”
看着眼前“于家灯铺”,闻意终于走进了铺子。
这家铺子正好也在东市,离脂粉铺也不过一条街的距离。
看到闻意进来,当即就有伙计满脸笑意迎上来:“这位郎君是要买油灯吗?您看您喜欢什么模样,大的还是小的,节油的还是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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