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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都能听到我的心声(白色的木)


那小官精神大振,简直是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想了个话题,用来当借口:“真、真的!此次会试举子里,有人左眉上有一颗小痣,这叫‘草里藏珠’,是个极有福气的人,日后非富即贵。说不准此次状元就是他呢?”
右寺丞:“哈哈哈,他真要中了状元,你不如给本官看个相?”
虽然知道他们是装装样子,但至少他们愿意装样子。
他果然还有威望。
大理寺少卿满意地站起来,打算出门透透气。
迎头就看到有个官员抻长了脖子往大理寺里瞧,满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是那个叫连沆的。
最主要是,两人还对上了眼。
“……”
“……”
大理寺少卿面无表情,转身去角落里拿茶壶倒水。就这几步路,托浑身僵硬的福,漫长得宛如去西天取经。
下班后。
许烟杪很好奇:“你怎么跑去大理寺了?”
突然发问,呛得连沆剧烈地咳嗽。
缓过来后,连沆给了许烟杪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许郎!你不知道吧,大理寺有位少卿和小妾在旅舍里交合,太激烈了,直接把楼板都震塌了!我特意去看那位少卿到底有什么样的身材,才能如此……咳。”
许烟杪十分震撼:【居然有人看到大理寺少卿的脸了啊!我还以为他脑袋蒙着床单出房间,没人认得出来他是谁呢!】
连沆:好!又是成功瞒过许郎的一天!
他拍了拍许烟杪的肩膀:“震撼吧?我听到的时候也很震撼,没想到张少卿居然私底下这么……呃,狂野。”
【这算什么!】许郎不屑一顾:【你是不知道人的下限能有多低!】
在连沆还琢磨着“下限”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就听到一句——
【还有人丧心病狂到对羊下手呢。】
听到这话的连沆和其他官员:啊?什么对羊下手?和羊角抵吗?
翰林院里的讨论热火朝天。
“我觉得就是和羊角抵吧?羊顶人的力道很大,咱们那位不知名同僚借此练习力气?”
“会不会是某个武将?想用火羊阵来代替火牛阵?”
“但这也不能说丧心病狂?”
“都让羊上战场了,还不丧心病狂啊?”
“我感觉不是这个下手,既然用了‘下手’这个词——古有梅妻鹤子,这人是不是认了羊当儿子了?我就认识一个人,把狗当儿子养,还叫他宝贝蛋。”
“嘿呀,反正这事跟我们翰林院没关系!快乐!”
翰林院一位姓杨的侍讲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往门口走。
然后,一个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孟羽,等等,我这里有份卷宗……”
拍他的人感觉到手下僵硬的触感,困惑地又拍了两下:“怎么……”
【翰林院这地方属实卧虎藏龙,之前有个侍讲吃猪奶也就算了,现在又来个侍讲弄羊?他夫人知道他这么缺那点事儿吗?】
【总不能说他姓杨就对羊感兴趣吧?他字孟羽也没有钻鸡圈啊。】
等会?!
弄什么?!
什么羊?!
翰林院学士刘炳文愣住了,看着被自己拍着肩膀的杨孟羽,立刻意识到自己打断了什么,颇有些心虚:“孟……不是……杨……呃……你还好吗?”
杨孟羽缓缓,缓缓地转头:“挺好。”
眼眶里的黑珠子缓缓跳了一下,过一会儿又跳一下。
刘炳文咽了咽口水。
这……看着不像是好的样子啊……
杨孟羽嗓音平静无波:“劳烦让让,我闹肚子。”
“哦,好。”刘炳文缩回手,小心翼翼:“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
看到杨孟羽萧瑟的背影,刘炳文脑子一抽,脱口而出:“我怕你这样子去茅房会没力气站稳。”
杨孟羽身影一个趔趄。然后他又顽强地扶着墙站住:“不用!”
寒风萧瑟,大雪纷飞,他的背影无比凄凉。
但大理寺那边简直过大年了。
大理寺少卿:“哈哈哈——”
大理寺少卿:“哈哈哈哈哈——”
这下!谁还会在乎他把楼板弄塌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大理寺少卿的事,参考:
方回字万里,号虚谷,徽人也……每夕与小婢好合,不避左右。一夕痛合,床脚摇拽有声,遂撼落壁土。适邻居有北客病卧壁下,遂为土所压。次日诉于官,方为追逮到官,朋友间遂为劝和,始免。
——《癸辛杂识》
【翻译:方回床上太猛,墙壁都塌了,害得邻居被埋在墙下面。邻居报官后又被朋友劝和。】
(哥哥可以,弟弟也可以)
(墙可以,楼板也可以)
(bushi)

第121章 惊!净身房或要立功!
“确实很狂野。”许烟杪回着连沆的话,感慨万分:“就是可怜了他楼下的人,砸伤——哦,我是说,也不知道有没有被砸伤。”
连沆“哎”一声,语气仿佛猜测那样:“好像是砸到人了,听人说,他们在楼下吃饭时,听到男人‘啊呜——’的惨叫声。”
——两个人都在揣着明白装糊涂,能去上演百八十集“无间道”。
也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具体是什么样的,比如说洞砸了多大,比如当事人如何逃离现场……
许烟杪和连沆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眼里的跃跃欲试。
“咳。”连沆轻咳一声:“许郎,我有些饿了。”
许烟杪也轻咳一声:“去外面吃一顿吧,我请客。但是去哪儿呢?”
连沆装模作样:“留客居吧,那家的豆角焖面很香,很舍得放香油。”
许烟杪:“好!就它了!”
拽着连沆胳膊就走。
留客居,就是那个“客人狂野到打穿地板从三楼摔到二楼”的旅舍。
一楼大堂是用来招待食客的地方。
连沆熟门熟路:“两碗豆角焖面,豆角要做得嫩一些。我那一份加蒜,不要葱花,许郎你呢?”
“不要蒜。”
“吃面不吃蒜怎么行!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吃面不吃蒜,香味减一半。”
“尽胡扯——我要辣酱!有湖广产的辣酱吗?有?太好了!加我那份里!”
后半句是问的店小二。
等面刚端上来,就听到几个桌子外有人大笑着议论今天的事情。
“真的是很突然就轰隆一声,我还以为大旱雷了。”
“听说是床上太激烈了,三楼那个楼板破了好大一个洞,现在还有人从二楼探头去看。按我说,旅舍主人应该在那里收钱,一个铜板看一次,肯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要钱就肯定没人去了。”
“你们知道那被人从天而降砸了床,还砸伤了的倒霉蛋是谁么?”
“听说是位举人!在这里理书卷以待春闱,直接伤了手,还好还有两个月,应当能养好。”
“好惨。”
许烟杪手里提着铜水壶给自己添热水,听到受伤的是个举人,叹息一声:“确实挺惨。无妄之灾啊,希望他情绪能稳得住,不然肯定影响春闱。”
【回头看看能不能给他请个太医。】
【太惨了。】
连沆笑了笑,一语双关:“许郎心善。”
许烟杪差点笑出声:“就这两句也能夸啊?”
连沆似真似假地严肃起脸:“当然了。”
“噗——”许烟杪忍着笑:“吃面,吃面,吃完面去看大洞!”
但吃完面还是先去了茅房。
本来是许烟杪先到的,但有个人恳求让许烟杪先把茅房让给他,并且自信满满说:“给我一盏茶就可以了。”
许烟杪就让对方先进。
然后,超时了……
“咚咚咚——”
许烟杪直敲茅房的木门:“请问还有多久才好?”
里面传来声音:“闹肚子了,再给我一炷香,一定可以!”
“好。”
“咚咚咚——”
“快两柱香了,你好了吗?”
“快了快了!我在系腰带。”
这一系,差不多系了一盏茶(五分钟)。
许烟杪:“你……”
“哗啦——”
里面响起冲水的声音。
“啪嗒——”
对方开了插销跨出来:“不好意思,我手受伤……”一抬头,看到许烟杪:“财神爷?!”
——之前他过来时肚子太疼了,一路捂着肚子都没办法抬头,当然也没看到许烟杪的脸。
许烟杪:“……高贺?”
顿了顿,语气微妙:“财神爷是什么意思?”
高贺:“……”
白送十块银子,让他能从庙里搬到旅舍住,天天吃得舒舒服服,不是财神爷是什么?
真希望下次还有那种卖祖宗的好事。
许烟杪看他没说话,大概猜到了什么,索性转移话题:“你的手这是……”
高贺:“被人砸的。”
许烟杪:“你就是?!”
高贺:“没错,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许烟杪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安慰他一把。毕竟……对方说到这事时,眼睛里只有亢奋。
高贺咳嗽一声:“财神爷,这家旅舍主人忒小气,不在里面放草纸。我身上还有剩的,你要嘛?”
说着还举了起来。
许烟杪定睛一看,那草纸不是一张一张的,而是一半一半的。
高贺振振有词:“是你我才给的。我自己用都是裁成一半用,这样用得慢。”
许烟杪:“……”
他真的很想知道,高贺和老皇帝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
远远的,一道声音打破了诡异氛围:“许郎!怎么去了那么久!”
连沆来了。
许烟杪用了那个草纸迅速上完厕所,回到桌前时,人数变成了三个人。
作为当事人,高贺说起现场来绘声绘色:“那个老东西真不是个男人,拿床单裹着脸就要跑,一点布都没给姑娘家留,我哪里看得下去这个,就拽着他让他赔钱!顺便把我的枕巾丢给那姑娘——枕巾还是新买的,我还没用过,唉,希望她能记得还给我。买条新的就更好了。”
“那老东西给的钱还没有财神……咳,我的意思是,他才给了我……”
高贺话还没说完,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坐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一进来就要了一坛子酒,喝得特别猛。
许烟杪认出来,那个人是翰林院那位杨侍讲。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在这里借酒消愁。
但不管他愁什么……
许烟杪迅速打断高贺的话,低声:“信我,我们换个地方说。”
同时心声——
【卧槽卧槽卧槽!】
【怎么和杨侍讲撞上了?!我记得人和动物交媾好像会得病来着?还是传染病。虽然不知道羊有没有病,但还是躲着吧。】
【正常病人我会尊重,但是这种管不住下半身的还是算了。】
正在借酒消愁的杨孟羽一口酒呛出来:“咳咳咳——”
整个人都懵了。
……病?
……什么病?!
人和动物,不是只涉及伦理吗!
【说起来,和动物交媾会有什么病来着?可恶,欺负我生物学不好是吧。】
许烟杪似乎在努力搅动回忆。
【唔……血吸虫从羊的体内通过亲密接触来到人的体内?】
“嘶——”
连沆怜悯地看向杨孟羽。
血吸虫。听这个名字都感觉很可怕,不会以后把杨孟羽的血吸干吧?
杨孟羽本人则是眼前一黑,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手里那杯酒全泼桌子上了。
【还有一种虫病是什么来着?】许烟杪敲敲脑袋:【什么冈什么虫?不管了,反正虫子会在人体内繁殖,布遍全身。】
杨孟羽才缓过神来,就又被重重一锤,直接用见鬼的眼神盯着许烟杪看,也不管会不会被发现了。
虫子在他体内繁殖?!
脑子里遍布这句话,杨孟羽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只觉得哪里都痒,两行热泪喷涌而出。“啪——”扇了自己一巴掌。
让你贱!
让你贱!
以你的官位什么男人女人要不到,非要和羊过不去!
【隐约记得还有个什么菌病来着,让人听力下降……脑积水……脑子坏死——诶,不知道会不会变痴呆?】
杨孟羽身体一抖。
【唔,也有可能是皮肤生脓疮,腹痛,血便,然后很快中毒身亡。】
杨孟羽脑子一嗡。
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呼吸困难了起来。
除此之外,感觉自己好像腹部开始疼了,好像耳朵开始嗡嗡叫了,好像脑子都要裂开了。
他需要大夫!!!
大夫没有,锦衣卫倒是来了。
仔细一瞧,就见杨孟羽脖颈上沁着许多冷汗。顿时冷笑:“杨侍讲现在知道怕啦?”
杨孟羽伸出手就要去抓锦衣卫,对方疾步后退——谁知道他身体里有没有虫子,虫子会不会顺着手掌爬过来。
只眼睛里好似发出瘆人的冷光:“杨侍讲,陛下召你,随咱来吧。”
老皇帝惜命。
虽说许烟杪没说杨孟羽身上一定有病,也没说病会在近距离接触时传染,但他还是没有和杨孟羽面对面。取而代之的是由一个太监站在杨孟羽面前,再一个太监在屋外传话,门窗紧紧关着,上了木板封锁,保证哪怕起火了,杨孟羽也在屋内跑不出来。
“杨侍讲,陛下有话让咱带给你。”
杨孟羽眼睁睁看着那高大健壮的太监向他走过来,钵大的拳头眨眼到了面前,顿时鼻子一疼,踉跄着连退数步,背部重重撞上了墙。
有热流仿佛从鼻子里流出,杨孟羽用手背一擦,抹开了骇人的红图案。
那健壮太监声音雄浑,复述老皇帝的话,连着语气也一模一样:“杨飞!”
孟羽是字,飞是名,被皇帝叫了大名,杨孟羽一口大气不敢喘。
“你就差那么一个洞儿?!你若管不住那个祸根,朕帮你管!”
杨孟羽心口滚着寒气,弱弱地问:“怎、怎么管?”
那太监不紧不慢地看他一眼,微笑:“净身房。”
“咚——”
杨孟羽一屁股坐在地上。
耳边,太监的声音还在继续:“也不知杨侍讲有病无病,这官职,便去了吧。侍讲安心在家中养病,这可是陛下给予的殊荣呢。”
门外,老皇帝目光沉沉:“传口谕——”
旁边大太监连忙躬身听旨。
“令刑部将人与兽合欢一事列入夏律,拟定刑罚。重罚!”
那些会在人体内繁殖的虫子,谁知道会不会借着男女床事进入女子的身体,再借由生育进入子孙后代的身体里。
一两代可能看不出来,多过几代,全天下都是虫人,都是病秧子了,这还了得?!
必须禁掉!
旅舍里,许烟杪头脑风暴并不影响他行动,迅速把连沆和高贺带得远离杨孟羽。
连沆知道是怎么回事,懵懵懂懂出来的高贺困惑地问:“这是怎么了?”
许烟杪拍拍他的肩膀,表情微妙:“听我一句劝,以后如果遇到和动物行房事的人,有多远躲多远。”
高贺目瞪口呆:“还有这种人啊?”
许烟杪点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高贺沉思了一下,信心满满:“待我过了会试和殿试,当了官,自然就能远离了。庙堂之人与在野之人很少会有接触。”
“堵不如疏,与其整日提心吊胆,不如让自己站到很高的位置,这样才能隔绝人祸。”
这下换连沆去拍高贺的肩膀了。
“高……高郎君啊……”
他语气微妙:“那……祝君金榜题名。”
——当了官,你就会有官印,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什么是真的提心吊胆了。
作者有话说:
我闺蜜说:老皇帝你往好里想,万一还没到传宗接代的时候,身体就被虫子啃光了呢()

高贺完全不知道可怕的前景在等着他。
先是笑着:“承你吉言。”又好奇:“看二位兄台与我差不多年纪,莫非亦是参与此次会试的举子?”
许烟杪眨眨眼睛,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连沆不是,我确实会参与此次会试。”
高贺惊喜:“如此,我们便是同年了。”
连沆开玩笑:“你这么肯定许郎一定榜上有名?”
——只有考上了,才能被称为同年。
高贺笑道:“许兄钟灵毓秀,姿容若仙,必是状元及第。”
这夸人夸得舒坦。
许烟杪当即给他传授科举经验。
“比如这笔,千万不要挑齐锋笔,墨汁太浓,一不小心便会弄脏卷面,不适合科举用。最好是挑笔头单薄尖细的,答卷时点啄纸面即可。”
“京师‘松岱阁’有墨汁出售,价格低廉,你可以去买一些备着,以免会试时磨墨花费时间。”
“手炉一定要带好,以温笔砚。”
“你如今手里有些钱了,最好买些参片带在身上,以免身体扛不住会试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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