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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都能听到我的心声(白色的木)


既然对方对他有恶意,那他用金手指反击回去,也没关系吧?
“孔子的思想?”
系统里刷出来一系列关于孔子的八卦。
“孟子的思想?”
系统里刷出来一系列关于孟子的八卦。
“还是荀子、庄子、老子、墨子……”
这一刻,文武百官里非常憧憬和崇敬先贤的人,眼皮狂跳。
看朱白鹿的眼神里藏满了刀子。
他们之前本来都好几个人起身要帮许烟杪解围了的,但动作没有这人嘴巴快。
话赶话的,事态突然就发展成约好辩论了!
他们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许烟杪暴出来什么他们不能接受的先贤的瓜,他们要怎么面对先贤!
朱白鹿!你个王八蛋!
——据后世孔家记载,这一天,莫名其妙的,孔子牌位“啪”一下倒了。立了三次倒了三次。
朱白鹿微笑地说:“自然是朱子的思想。”
这个他最熟悉。
——据后世孔家记载第二则,又是莫名其妙的,孔子牌位能立住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朱子后人感觉祠堂那块地方传来了奇奇怪怪的地动。
作者有话说:
假如真的有地府:
其他先贤齐齐松了一口气。
只有朱子强闯鬼门关,据说当时十殿阎罗一起上才勉强把他按住。

第179章 三年了,版本该更新了
朱白鹿不是朱子的后代,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都姓朱的原因,他对朱子的思想很感兴趣。
许烟杪对诸子里谁的思想都不感兴趣。
或者如果一定要说,他属于这个看一点,那个会一点,个个“子”的思想懂一点,但个个“子”的思想不精通。
连沆等那朱白鹿离开后,转过脸,低声问:“许郎,你会辩论吗?”
许烟杪理直气壮:“不会。”
连沆:“那你!”
许烟杪咳嗽一声:“我有点盘外招,多余的现在不好说,吃完饭后你要一起来吗?”
连沆:“要!”
许烟杪:“再帮我个忙……”
连沆听完后,挺坐而起,特别震惊:“你居然也会算计人?!”
许烟杪也很震惊:“你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又不是包子!”
连沆:“包子?”
许烟杪:“就是形容人像包子一样好欺负,皮薄肉馅大,别人随随便便就能咬一口。”
连沆古怪地看了一眼好朋友,突兀地没有吭声。
许烟杪:“?”
你给我说说,你看的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连沆!你别给我不说话!
朱白鹿回到自己临时置办的宅子里,让下人找出最儒雅、衬得人最有学识的袍子,自己浅浅地清洗了一下手脚和身体,换上袍子,戴好发冠,走出家门,坐上马车,来到童大儒的书院。
然后,笑容里多了几分懵逼:“怎么……”
这么多人?!
怎么京官大部分都在?
怎么陛下也来了?!
就连致仕的窦丞相也来了?
童心大儒怎么也在?
他确实暗地里让人把他和许神通辩经的事情宣扬出去,但不是这种宣扬法啊!
许烟杪走到他身边,委婉地问:“是不是哪里走漏了消息?要不……我便说我怕生,此次辩经作罢,我们私底下再寻个地方?”
这一瞬间,朱白鹿确实迟疑了。
他想拉踩许烟杪不错,但确实没想过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事后传出去丢脸和现场直播丢脸,这两种带来的心理压力不是同一个等级的。
许烟杪静静看着他。
朱白鹿短暂动摇了一下,随后便非常和蔼地冲着许烟杪作了一揖:“在下倒觉得,既然意外泄露,也是天意,不如就此辩过一场,许郎认为如何?”
【虽然这消息是我交代连沆传出去的,但……这也不能怪我没给过机会了吧?】
许烟杪:“好,那就开始吧。”
青年面色平静,似乎半点不害怕自己被人拆穿学识不足。
要知道,如果科举主考官学问不够,学子必然会联合起来抗议。前朝还有一名丞相,都不能说是学问不够,仅仅是出的题目过于简单,学子没办法据此拉开和其他人的评分差距,他们就直接闹事,要么静坐,要么用文学抨击,最后这丞相直接丢了相位。
朱白鹿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人真的有真才实学?
可是他明明收买了权公家的车夫,从车夫那里得知,许烟杪他连《论语》也背不全!
总不至于这人没背过《论语》,但是恰好对朱子的著作倒背如流吧?
没这么巧吧?
权应璋压根不知道车夫多了一笔外快的事。
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甚至还会自费请神医来给朱白鹿瞧瞧脑子:就……这个什么白鹿啊,你打听的时候有没有问清楚,许烟杪背不下《论语》,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他和童心坐在一棵树干多孔的老树前。
“童妖啊。”
权应璋斜看好友一眼:“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对朱子极为鄙夷,言其虚伪么?”
——这人还专门写了一本书,对着朱子的学说一句句辩驳。
说到这个,童心就来气:“你这贼子,亏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瞒着我那么大的事情!”
权应璋愣了一下:“什么事?你在说什么?”
童心:“之前你偷偷跟着那位许郎,看了好大一场热闹,居然都不叫上我!”
权应璋心下一松。
他还以为这童妖推测出来许烟杪的特殊之处呢。
便笑着说:“当时来不及,只顾着跟上去了。下次倘若来得及,一定叫你。”
童心勉为其难地“原谅”了好友。
权应璋:“所以你这次该不会是……”看了一眼许烟杪,心里有了猜测,又不敢肯定。
童心:“我觉得有那位小友在,这场辩经一定非常有趣。”
权应璋:“那你可就猜对了!”
权应璋试图暗示:“许小子身边有很多有趣的事呢——童妖,你要不要也入朝,也不需要作甚,和我一样,领个太傅就行。”
——太子太傅,属于无定员的官职。
童心摇摇头:“入朝非我所愿。”
他相信好友说的是真话,但,他早就厌倦了官场,好不容易脱离牢笼,得到自由,就算出现再有趣的变化,他也不愿违背本心回去。
权应璋:“当真?”
童心:“自然。”
权应璋:“嘿嘿。”
童心:“?”
权应璋眼神一飘。童老妖,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万一你以后重新回来当官了,可不能怪我没提醒过你哦!
抬眼一看:“嚯!许小子今天真精神!”
童心便也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走进场地中间的青年,皮肤白,眼睛大,长得很好看。
但最让童心眼前一亮的是青年身上那股子蓬勃的生命力,像是一条柔韧有劲的藤蔓,在干净透彻的阳光下生长。
几乎是一个照面,童心就判断出来:“他以往生活里,没碰到过勾心斗角吧?”
权应璋哈哈笑道:“那确实如此。不过他已经进官场三年啦!”
童心咂摸着这两句话,咂摸出味儿来:“你这人,是想我好奇死啊!”
一般人,怎么可能进官场三年都没沾染过黑暗。
这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他在这黑如墨的官场里,还能保留着清澈的眼神,岂不是另外一种可怖?
童心心底像是有猫爪子在掏啊掏,然而不管他怎么追问,权应璋都一副笑而不语的模样,问急了,权应璋就说:“先看完这场辩经吧。”
童心恨得咬牙切齿,但也只能压抑着好奇,看向场地中央。
——至于那位许郎对面的那个人,只能说,完全没能引起童心的注意。
“今日辩经,切磋学问为主,不以言获罪。君子和而不同,学问之路漫漫,虽抱不同见解,亦可互通有无,取长补短。”
“不论谁胜谁负,都不应过于在意一时成败。胜者当谦逊,不可骄横自满。败者亦不要气馁,输赢乃小事,增长学问为要。”
窦青这位前丞相被邀请过来充当临时裁判,把一连串场面话念完之后,许烟杪看向朱白鹿,恰巧,对方也在看他。
“君子请。”
“许郎请。”
两个人都维持了面上的礼貌。
围观群众里不知真相的人捋了捋胡子,欣然想:这才是辩经啊,有古之君子遗风。
往旁边一看,目露嫌弃之色。
有些人也不知道打哪里来的,怎么还准备了瓜子花生呢!你们来看士人辩经,又不是来看街头斗殴,也太过分了一点!
太子倚在门框上,从腰间布兜子里给他爹抓了一把瓜子,自己也咔咔咔地嗑起来。
老皇帝:“咔咔咔——”
顺手给自己的几个丞相、尚书分一分。
左右丞相:“咔咔咔——”
六部尚书:“咔咔咔——”
瓜子壳直往外吐。
——把这次辩论当一个正经辩论?不存在的。他们断定,用不了一会儿,就正经不起来了。
场地中间。
许烟杪先开口:“朱子主张‘文道一贯,文即是道’,主张‘复尽天理,革尽人欲’,主张‘教育目的乃尽人伦’,主张‘正君心’,主张‘道问学’,主张‘醇儒自律’,既主张‘知先行后’,又主张‘知行并重’……你要论哪一个?你有什么论点?”
老皇帝“嚯”了一声:“看不出来,许烟杪还对朱子有研究?这小子也没那么不学无术嘛。”
【还好还好,提前找了人问朱子有什么主张,不然现在不就尴尬了吗。】
【临时抱佛脚还是有用的。】
老皇帝:“……”
刚才那句话就当我没说过。
朱白鹿听不到许烟杪的心声,他脸含着笑,心里咯噔了好几下。
‘不好,难道真的误打误撞,选到了这小子最擅长的朱子?’
不过,无所谓,难道他真的是来辩经的吗?
朱白鹿迅速看了一眼太子身旁的皇帝,挑了一个最讨好皇帝的话题:“在下曾听闻‘玉龙寺’一事,不少贵妇人在姻亲尚存之时,不守妇道,与和尚苟且,又听闻前些时日,此地有辩妇人与外男接触,是否不守本分。今日之辩题,便立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如何?”
为防被针对“失节”指的是士大夫的气节,朱白鹿迅速补充:“此话本义乃朱子要求士大夫守节,正如‘复尽天理,革尽人欲’,乃是朱子之朝当时正处于内忧外患之时,朱子忧心君王对外敌妥协,围绕‘正君心’之念提出的道理。希望以天理来规范君王的言行,革尽君王内心的私欲,劝诫君王应当顺应天理,灭除过度的欲望,莫要追求奢靡的生活。”
朱白鹿缓了缓,继续说:“然,万物皆可变,数百年之间,‘复尽天理,革尽人欲’从要求君王,到要求士大夫,再到要求百姓。若只论原义也可,论延伸之意也可。”
朱白鹿:“我如今便是想与许郎论一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对于妇人女子应当有节义的延伸之意,君认为可行否?”
说完之后,朱白鹿信心满满去看在场的皇帝。
怎么没什么反应?
他之前认识的那个人,不是说皇帝对《女诫》很是意动吗?
再次拿着三年前版本的朱白鹿,陷入了茫然之中。
而许烟杪,他也陷入了茫然之中。
对着系统界面里关于朱子思想的八卦看了又看,找了又找,发出疑问:“朱君子,可否问个问题。”
朱白鹿心不在焉:“你问。”
许烟杪:“辩‘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不是说辩的朱子的思想吗?”
朱白鹿:“什么?”
他突然感觉不太妙。他本人深究的朱子的思想,得加个限定词:八股文里会考的范围。
如果科举不考,他虽然粗粗看过,但不精通。
许烟杪又看了一眼系统八卦,确信了——
他用仿佛在课堂上回答的声音,大声地,响亮地说:“可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程子的思想啊!”
作者有话说:
本章关于朱子的思想,采用于历史上朱熹的思想。

“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瓜子都拿不稳了,拍着门柱狂笑:“程朱理学!程朱理学!总是放在一起提,记错了也很正常吧!”
围观群众有不少人脸色爆红。
——他们就是那种会弄错的,其中还有人在许烟杪说出来之前,坚定认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朱子说的话呢。
不过他们脸色再红,也红不过朱白鹿。从脸上一路红到脖子,让人疑心他是不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它……”
高压之下,朱白鹿迅速找到了借口:“我当然知道这是程子的思想,朱子也没说过‘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话,但朱子说过‘夫死而嫁,固为失节’,话虽不同,意思相同。”
朱白鹿:“今日,便辩一辩朱子是否倡导寡妇守节。”
童心大儒一拍大腿:“坏了,朱子确实说过。”
权应璋:“原句不是说:夫死而嫁,固为失节,然亦有不得已者,圣人不能禁也?”
童心:“但是朱子只说做不到是‘不得已’,这已经可以说明朱子的思想就是:寡妇不再嫁是天理,唯有遇上不得已,才可以通融。”
二人再一看台上,朱白鹿果然用的是这个说辞。
而且这人确实有备而来,直接把路堵死了:“朱子曾对其学生说:倘若丈夫没办法养活妻子,妻子和离符合情理。但这也是‘不得已’的情况。世情确实能够容忍此等不合理,然而大多数家庭都不到这个地步,倘若无悲事发生,仅仅是丈夫去世,妻子便改嫁,岂非全然不顾夫妻情谊。”
他这么说,许烟杪就没办法用相似的案例反驳了。
朱白鹿略显得意。
他虽然记错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事的来源,但他知道,朱子在《朱子语类》里,曾经针对伊川先生不反对表姊再嫁的事情,对学生说过一句话“大纲恁地,但人亦有不能尽者”。
——伊川先生就是程朱理学里的双程之一,程颐。
就是提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被后来人扭曲成“失节指女人再嫁就是不贞洁”的那个大冤种。
而朱子对于程子表姊再婚的事,说得直白一些,就是:
朱子徒弟:老师,怎么程子不反对表姐再嫁啊。
朱子:按照儒家纲常,丈夫死了寡妇再嫁,是失节。但从人情上讲,做不到也很正常。
朱白鹿知道,想要不被许烟杪找到破绽辩倒,他必须要堵死许烟杪用这个事迹来反驳的可能。
许烟杪陷入了思考之中。朱白鹿定定看着他,眼底的恶意毫不掩饰。
一个毛孩子,虽然看过朱子的思想,但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想要反驳他,完全不可能!
什么二十岁的科举主考官,什么“许神通”,呵!
不过如此。
接下来不管这小子怎么说朱子的意思是“礼法是礼法,世俗是世俗,不要生搬硬套礼法,而是应该根据世情审时度势”,他只要咬死朱子说过“夫死而嫁,固为失节”就行了。
反正朱子又不能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死他。
朱子是不能打死他,但是,童心大儒快笑死在座位上了。
“朱熹,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开始以为那朱白鹿是朱子的孝子贤孙,将程朱理学奉若神明,现在看来,完全是个欺师灭祖的混蛋啊。
而且还是当着大众的面,直接了当地把朱子的思想断章取义。
童心特别讨厌朱子,看到这一幕,就差放两个鞭炮庆祝了。
权应璋抽了抽嘴角:“你别忘了,你也是个大儒。”
笑得这么开心,你自己的思想也有可能被篡改啊!
——这是每一个开宗立派的人的宿命。
童心悚然一惊:“竟有此事!”
权应璋:“……”
正要安慰“不过人死灯灭,也没办法了”的话。就听到童心沉重地慨叹:“人死了真是太惨了,我今晚回去再加练两圈,争取把那些搬弄是非的混蛋都熬死!”
“混蛋头子”权应璋:“……”
你、做、梦!
他也练!
正好,之前那双铁拐杖不用积灰了。
他们在闲聊,许烟杪翻好系统,镇定自若地开辩:“也就是说,你认为,朱子说过的话就代表他的思想,不需要联系上下文,是这个意思吗?”
朱白鹿只能回答:“是。”
不然,他前面用来做论证的“夫死而嫁,固为失节”,就会被他自己推翻了。
“那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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