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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都能听到我的心声(白色的木)


而百年老酒,同样珍贵。
许烟杪当即失笑出声:“贵重什么贵重,那是对别人。我又不喝酒,也不用用酒来讨好谁——而且这是我送给我大侄子的礼物,想退回来,你让他长大之后自己跟我说。”
连沆震惊:“还能这样吗!”
许烟杪同样震惊:“不能吗!”
两人眼睛瞪眼睛,相互看了一会儿,许烟杪把手往他肩膀上一搭,拉长话音:“走?请我看跑马?”
连沆破涕为笑:“走!”
大夏禁赌,但跑马是少有的能够在公众场合带有赌博意味的娱乐。
跑马的道路两旁会有不少商贩,提前搭好席篷,放好桌椅,提供瓜果小吃,等客人入座。
许烟杪在连沆入座前,一把拉住他:“你看那是不是窦丞相?”
——虽然窦丞相已经不是丞相了,但许烟杪还是习惯这么称呼他。
连沆定睛一瞧,那个八十岁却精神抖擞看着跑马场地,大声喝彩,叫好不绝的,不是窦丞相又是谁?
他旁边的……
“咦?大将军怎么也在?看着好像挺小心翼翼的样子?”
许烟杪回想了一下今日朝堂上,老皇帝在给连沆大儿子起过小名后,宣布的一件事——
“陛下不是说,窦丞相致仕了,丞相之位空悬,问朝臣们有没有举荐人选吗?”
许烟杪摸着下巴琢磨:“大将军该不会是想当丞相吧?以他的品级也确实可以争一下。”
毕竟,前丞相举荐人选,也是一种选新丞相的方式。
【我看一下是不是。】
许烟杪顺手开了系统。
【哦豁!】
许郎眼睛一亮。
【他对当丞相没兴趣,是想助力礼部尚书啊!毕竟礼部尚书高升了,礼部侍郎就有机会当礼部尚书了!】
【啧啧啧啧啧!】
许郎老气横秋。
【这就是爱情啊!】
“啪——”
一只手搭许烟杪肩膀上。
许烟杪吓了一跳,回头:“咦?周尚书,你这是……”
这人怎么突然冒出来的?!
吏部尚书清了清喉咙,眼神充满了期待:“许郎啊,你觉得,本官为人如何?”
快来说说!本官做过什么好事,什么政绩!本官能不能当丞相,说不定就靠你了!
最好能拉踩一下其他候选人!
作者有话说:
少府监裴匪舒,奏卖苑中官马粪,岁得钱二十万贯。刘仁轨曰:“恐后代称唐家卖马粪。”遂寝。
——《朝野佥载》
【翻译:裴匪舒上奏,说如果卖了官马的马粪,每年可以增加收入二十万贯。本来李治听了都心动了,但是刘仁轨说:“后代子孙会说大唐皇室卖马粪,这名声不太好听。”然后李治就放弃了卖马粪。】
(纯私人翻译,不全面。原文已贴出在翻译上方。)
【小九啊,你就是富二代不知柴米贵!(邓布利多摇头),你耶耶当年想给国库攒钱快想疯了()那可是二十万贯!名声和面子算什么!!!】
一斗酒换刺史:
佗字伯郎。以蒲陶酒一斗遗让,让即拜佗为凉州刺史
——《三辅决录注》
【翻译:孟佗用一斗葡萄酒贿赂张让,张让直接让他当凉州刺史】

吏部尚书也清楚这一点。
他要的就是这把双刃剑。他就是要隔空向陛下表明:臣问心无愧,自认大节无亏,无事不可对陛下言!
“许郎,本官欲谋丞相之位,你若觉得本官为人能担起此任,还请助本官一臂之力。”
吏部尚书神色淡然,无比平静。
旁边连沆面露敬仰之色。
不愧是岳父!这就是许烟杪常说的——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吧!
——是的,吏部尚书是他岳父。他还和现任礼部主事是连襟。
吏部尚书深知,想请许烟杪帮忙,就不能暗示,必须说得直白直白再直白,你如果说自己德行有亏,没有信心当丞相,许烟杪绝不会觉得你是在自谦,他估计下一刻就会在心里想:吏部尚书好实诚的一个人啊!德行有亏?是因为某某年的某某事,所以心里一直过不去那道坎吗?
反正,现在许烟杪成功的,完美的接收到了吏部尚书传达的信息——
【芜湖,我就知道,丞相的位置空出来后,肯定成了一个香饽饽,多的是人想要争!】
【但是吏部尚书拉票,想让我支持他……可恶啊,我就知道,身在官场,免不了站队。】
【但我真的不想站队啊,感觉卷入党争会死得很惨。】
许烟杪打起十二万精神来,进入备战——
只见许郎长身而立,腰脊挺直如翠竹,面带笑容,微微一拱手:“某深知尚书英明睿智,为人谦和,调官公允,朝野内外有口皆碑,恰逢窦公致仕,陛下深恶贪官,大开杀戒,急需丞相辅政,倘若尚书高升,必然能够治国有方,有益朝政。但在陛下眼中,丞相乃重任,选人需慎重,不能仓促,是以才犹豫月余不得定。某人微言轻,实不敢妄言可以助尚书一臂之力。望尚书恕罪。”
一口气说完,许烟杪在心里长吁一口气。
【背了好几天,终于用上了!】
吏部尚书满脸笑容,非常稳得住心态:“许郎谬赞了。”
许烟杪突然想到一件事:【其实周尚书也确实应该慌一下?】
吏部尚书笑容愈发灿烂。
对!多说说,他不怕说,就怕许烟杪不说!
【他能力是够了,但外貌不是老皇帝能看顺眼那款啊。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妨碍。】
【老皇帝喜欢那种黑黑壮壮的,结实有力能种田,周尚书虽然白白胖胖的,从小到大占了这皮肤这体型很大的便宜,以前在村里只要笑一下 ,多的是人帮他挑水,帮他砍柴……哇!村长女儿还把自己家麦粉和香油偷偷拿给他!村草啊这是!】
吏部尚书礼貌的笑容微微一僵。
——这种年轻时候当小白脸吃软饭的事情,可以不用细说。
尤其是当着他二女婿的面!
侧眼一看,二女婿低着头,专心致志拿帕子擦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至于远处,大将军投来的一言难尽的目光,吏部尚书回了个礼貌性微笑。
吃软饭怎么了!他发达后都还回去了,总比你个破泼皮军户好,人家小娘子不喜欢你这种长得粗犷的,你想吃软饭都没地方吃呢!
当然……
吏部尚书凝重起来。
许烟杪确实说出了他缺少的一块板,所以,现在去让自己烈日下跑步,能快点黑壮起来吗!
而大将军狂喜。
礼部尚书虽然不壮,但他黑啊!
心里定了定,继续对着窦丞相说:“窦公此去,莫非不担忧自己的执政理念?”
窦丞相眸光一凝,眼睛定定地看着大将军一阵:“你想说什么?”
大将军只是一笑:“丞相应当记得,在过去,叔孙尚书对丞相的政策颇有赞同?丞相还当众称其为知音?”
不得不说,窦丞相确实被打中了七寸——一个有抱负的人,最怕的就是人走政息。
他开始思考:礼部尚书似乎,确实很支持……
【那当然支持啦!毕竟十年前他就天天对着家里的佛像磕头,祈求窦丞相生点病发现自己精力不济,早日退休了!】
大将军:“……”
窦丞相:“……”
他很想问一句:礼貌吗?
——那块官印仍在窦丞相手里。明面上的原因是丞相位置还没彻底交接,实际原因是杀了不少人,老皇帝把能干活的都薅过来了,包括致仕的前丞相。
吏部尚书面带艳羡:这是多么好的心态啊!希望他的其他几个竞争丞相位置的同僚,也能有如此未雨绸缪的心态!
【然后经常收集窦丞相的政策、言论,日夜揣摩,并且……趁着窦丞相每天下班后,溜到他办公的地方翻废稿,借此成为窦丞相的知音!】
【厉害!】
【这就是传说中的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吗!】
吏部尚书微笑。
是啊,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礼部尚书,你也不想你翻窦丞相废稿因此成为他知音的事情,被传得满天下都是吧?
毕竟我吃软饭那只是风流韵事而已,不碍事。
礼部尚书得知消息时,呵呵一笑。
他也没有立刻去找许烟杪,免得许烟杪当面面对两个尚书相争,不知该如何应对。
他去找了窦丞相。
虽然对方不怎么想理他,但通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自己确实可能成为他政治上的延续,窦丞相的态度还是有所松动。
许烟杪告别吏部尚书后,拽着连沆,激动地偷偷坐在窦丞相不远处,压着嗓子对连沆说:“这可比跑马刺激!六部尚书争丞相位置诶!有生之年我都不一定能看到第二次。”
连沆点点头。待看到窦丞相轻轻拍打礼部尚书肩膀时,眼睛顿时圆了:“完了,窦丞相不会想要举荐礼部尚书了吧!”
而且,礼部尚书还黑!是陛下喜欢的肤色啊!
许烟杪:“这个……”
【嘶——】
【也不一定!】
连沆竖起了耳朵。
【礼部尚书这段时间没犯错,但他的小弟犯错了啊!下属犯错其他时候还好,在这种敏感时刻,会被拉出来攻讦的吧?】
礼部尚书听到前面,还很困惑:他没弟弟啊?
听到后面才反应过来,小弟估计指的是和他同一派的下属。
当时就缄默了。
千防万防,他也防不住下属背着他偷偷干点什么啊!
吏部尚书也找了个席篷入座听到许烟杪的心声后,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茶,笑容纹丝不动。
为什么他会铤而走险?想当丞相,并不是要证明自己一点错都不会犯,而是要比比,谁的错犯得最少。
【诶?等会儿,说不定有事的是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
他是跑马骨灰级爱好者,只要没有意外,必然场场不落,今天当然也在场。
结果本来在看吏部尚书和礼部尚书的热闹呢,突然发现,自己也成热闹了。
他有事?他能有什么事?他都不想当丞相!
【啧啧,谁能想得到啊,兵部侍郎福禄祖,居然是礼部尚书的人!】
【如果兵部侍郎被揪出来贪了贪官的钱,明面上也跟礼部尚书没有关系啊!老皇帝要斥责,也是斥责兵部尚书没有看好手底下人。】
兵部尚书:合着就我倒霉是吧!
他把手里要吃的饴糖丢回点心盘子里,发出一声冷笑:“欺负本官脾气好是吧?”
那边,礼部尚书面对窦丞相的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政敌之间埋点钉子,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黎重民难道就没有往礼部里塞人?”
窦丞相:“……那估计也没到坐上兵部侍郎的位置。”
侍郎可是每一部的二把手!
礼部尚书微笑。
窦丞相:“你是怎么做到的?”
礼部尚书继续微笑:“是禄祖自己争气。”
虽然……现在被揪出来,需要问责的就是他了。
一想到这个,礼部尚书就暗恼。
并且下定决心,不能再被抓到把柄。
“得提前清理一次礼部了。”
兵部尚书远远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向许烟杪。
根据他对礼部尚书的了解,估计回去就会去敲打礼部的人……
让他加加火:)
【啧啧,兵部侍郎如果被查出来得完,身为巡抚,负责抄家,还仗着老皇帝不识货,偷偷调换被抄贪官的家财。】
【哦豁!那抄出来的二百五十箱珠宝玉器,快送到老皇帝面前了!】
【可恶,想进宫看热闹!】
【但……】
许烟杪犹豫,迟疑。
连沆贴心地说:“许郎,兵部尚书来找我了,估计是有事情,我们先散了吧。”
许烟杪一抬眼就看到向这边走过来的兵部尚书,于是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生怕误了朋友的事,转身走得特别快。
向着这边走来的兵部尚书:“?”
许烟杪走了,他找谁撺掇去?
皇宫里。
老皇帝用看稀客的目光看许烟杪:“难得,你休息的时候还想着来随侍,这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许侍中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陛下最近辛劳,臣自然想为君分忧。”
老皇帝狐疑地看了他两眼:“那你替朕批改奏章吧。”
许烟杪:“遵旨!”
许烟杪干活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的。约莫半个时辰后,有侍卫带着抄家的二百五十箱珠宝来到了武英殿。
老皇帝锋锐的目光一瞬间锁定那些箱子:“这就是第五昂致仕之后收的孝敬?”
锦衣卫微微一拱手:“是。”
“第五倔驴啊……”老皇帝站起身,走过去,摸着锁孔,叹道:“何必呢。”
明明能够青史留名,却晚节不保。
财帛动人心啊……
钥匙插进锁孔,箱盖打开,金玉之灿晃花人眼。
老皇帝:“抄出了多少东西?”
锦衣卫汇报:“第五氏原籍河南,于所在县中查出瓦房二百二十五间,铺面七间,折银八千五百八十四两。”
许烟杪也在汇报:【哦豁,相当于人民币三百六十多万了吧。】
锦衣卫:“田产三顷地,折银二千五百两。其中一顷地乃公田。”
【三百亩地!好多!】许郎发出穷人的惊叹。
【其实还有呢!不知道锦衣卫有没有查到,第五昂可大方了,讲究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有钱了,族人也要帮衬一下,所有亲戚,只要找上门的,每家送五十亩地,其中三十亩是公田,给银五箱,好老大哥的做派!好大方呢!】
老皇帝:“……”
是啊,大方,用的都是朕的钱:)
作者有话说:
在古代,白白胖胖的人特别占便宜,举例张苍:
苍坐法当斩,解衣伏质,身长大,肥白如瓠,时王陵见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斩。
——《史记》
【翻译:张苍犯了罪,被判斩首,斩首之前按照流程,要先把衣服先脱下来。张苍脱了衣服之后,王陵看到他身体肥胖,皮肤白皙,整个人像一粒硕大的葫芦籽,王陵觉得很好看,于是找刘邦,替张苍说情。】
(纯私人翻译,不全面。原文已贴出在翻译上方。)
替换抄家的东西,参考:
前因浙省查抄王亶望任所赀财一事。呈览物件。大率不堪入目。适布政使李封、按察使陈淮、王杲、俱至热河陛见。朕面询以该省办理此事。有无情弊。俱各隐匿不言。嗣令盛住查出浙省存留底册。开载金两玉器。与进呈册内不符。显有抽换抵兑诸弊。已著阿桂、福长安、驰往浙江、彻底根究审办。并传谕李封、陈淮、王杲、三人。以此事业经败露。令其将如何串通舞弊各情节。据实自行陈奏。昨据陈淮覆奏知情。其摺已经发钞。本日又据李封覆奏、陈辉祖接见司道时。言及查抄王亶望金两。发与首县、换银解缴。李封并曾向钱塘县、换金五十两等语。是此案竟系总督与司道等
——《清实录乾隆朝实录》
【翻译:乾隆抄家,发现抄家来的珠宝非常不堪入目,质量特别差。一查才发现被调包了。】
(纯私人翻译,不全面。原文已贴出在翻译上方。)
(顺便,陈辉祖忘了修改抄家底册,但兵部侍郎没有,如果不是小白泽,估计他就真的瞒过去了())

第164章 你们争丞相位置,引起了小白泽的注意,为什么倒霉的是我啊啊
锦衣卫用力咬一下舌尖,默背上到八十老母,下到三岁儿子的名字,避免自己失态。
然后继续汇报:“此外,还有纯金器皿共五十件,重一百五十余两,珍珠手串二百余,百年人参十余根。”
“银九万余两,铜器十七件、铁器十二件、铅器三十三件、锡器二十五件。”
“衣饰一百二十箱。”
“马三十二匹,走骡二十四头。”
“以及……”
洋洋洒洒报了一大堆,顺带着奉上物品清单。
老皇帝一边皱着眉,厌恶乡绅剥削百姓,一边却又忍不住笑起来:“金、珠、人参等物,交十二监。”
“银、钱及铜、铁、铅、锡等项,有关鼓铸者,交户部。”
“砖石、木植等项,有关营造者,交工部。”
“盐、酒等项,有关税务者,交宣课司。”
“其余器皿、衣饰,及马、骡牲畜一应杂货,均行文都察院。”
分钱了分钱了!
——为什么抄家灭族不会使朝堂有特别大的动荡,就是因为这事。抄来的财产,由皇帝和大臣瓜分,这次一口气抄了十五万人,不管是皇帝私库,还是各部库房,又肥了一波。
老皇帝叹气:“可惜了。”
许烟杪茫然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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