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吗,爸爸带你回家,”
容祁看见,这小熊应该是真的。可能是他妈妈留给容都的。
说:“回去我让人给你缝好,洗干净。”
容都点头,也不显得很多高兴。
只是容都再次看着他的后颈,有些古怪。
容祁以为他只是怕生。
去高级餐厅吃完饭,容祁带着容都回去住所。
刚刚给容都点了儿童套餐后,容都好像兴致不高。
胃口也一般,容祁以为他不适应。
回到新家后,把容都抱到了毛绒奶白色沙发上,把一堆面前的薯片垃圾收拾扔进了纸篓里。
容都这个时候,稍放松了一点,他抬起清冷的眼,这才问,“这么落魄吗?”
这是个看起来不到两百平方的复式公寓,绿植,装潢普通得很。
容都颇有眼力,只匆匆观察了一样。
正在想着晚上应该是冲奶粉,还是喂牛奶的,手里正倒水的容祁一愣。
只见容都看了一圈新家,也没有宋怡澜家里的别墅宽敞。
又淡淡地发声:“你怎么住这种地方?”
容祁再一愣。
容都看见茶几上喝剩的茶。也不是很贵的。几十块的啤酒罐,以及抽的香烟盒是普通利群。
雪团子歪头,很奇怪的神情出现在雪乎乎的脸上,一副你怎么混到这种地步了的表情。
容祁以为他被福利院的小孩熏陶的。又或者是跟了女高管宋怡澜被带得嫌贫爱富。
正很严肃地蹲下了身体,对着那个差几个月不到三岁的团子问:“谁教你这些……”
怎么看,这个团子长得粉妆玉砌,可眼角稍稍的冷梢,带了点短短的笑意:“容家人每个人后颈下都有一块淡淡的红色胎记。你刚刚不就是看了我的胎记么。你发现没有。”
容祁惊讶。更惊诧的是容都配合这个表情说出只有他们容家才知道的秘密。
他怎么知道,也怎么知道自己检查他的?
容都又很嫌弃地看了一眼复式样板楼似的装修:“我的大好家业,你们是怎么都败成这个德性的?”
容祁冷静不下来,“你是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容都长叹一口气,“你老爷子不是明天过寿么。你回去看看,你爷爷书房里画着的那幅画里的人,长的是什么样。”
容祁确定了一下,自己没喝酒。以及自己也没看那个《三岁天才黑客儿子》的粗制滥造的剧本有这样的剧情。
“你?”
容祁试探,“你怎么知道,我爷爷书房有一幅画?”
容都抱着破烂的小熊,自己想用屁股蹭上沙发坐上去,无奈这三头身实在太矮小圆润了。
“我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来看一看你们,看看我孙儿都过得怎么样了。”
容都觉得自己可能做梦了。也可能病犯了,烟瘾犯了,什么都犯了。
颤抖着手,去阳台抽烟,还一边打电话给自己唯一的发小:“那个,吃饭没,那个,你记得,我家从什么时候开始发迹的。”
发小呸他:“我怎么知道。”
“你喝酒了?”
“回聊。”
容祁拿起了苹果笔记本,查了一下自己祖上。
发现好像以前以为是吹嘘,就像是历史来但凡发迹的人无一不说自己世家后代,祖上贵胄。
容祁查了一下,他祖上可以算到四百多年前,最有名气,是明朝一个皇帝年间,家里商发展,后来政商并行,留下无数产业。很出名的商人。叫做容都。
不过在历史上算籍籍无名。
可在当时的徽州,算是富甲一方,传承很久。
容祁知道自己家,出生就会后颈有淡淡的梅花浅粉色胎记。
抽了烟后,转过去。
发现容都正在沙发上,翻着一本奢侈品杂志。
“我的东西怎么落在这里?”
容祁听不懂,低头看,什么孪血玉,什么白玉窑瓶,什么复刺绣骨扇,在拍卖会上。以数亿价格拍卖出去。
容祁忽地问:“可是你没有胎记啊。”
容都咧了嘴巴,笑了一下,“你刚刚不是拿我的毛发去让你助理验血缘关系吗。”
容祁又一傻。
容都说:“我这个身体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是你祖宗。”
后半句说出来,“哐当”一声,又让容祁脑海爆炸。
本来今天自己不知道从哪儿多出来个儿子,就让他心情如同过山车,大脑也犹如被炸弹小轰一下。
可没想到,戏剧性没完。
到了晚上,这个去办了亲子领养手续接回来的儿子,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却告诉自己,他是自己的亲祖宗。
容祁有点疯了。
第二天。
跑车上。
容祁带上安全带。平静呼吸:“今天是你太爷爷,也就是我爷爷,生日,带你回家充充场面……”
副驾驶座上,容都把比他脸还大,容祁没来得及买儿童款的成人墨镜扯下来。
“是我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孙,容程,过寿?”
容祁:“……”
他花了一晚上,还是没法接受这个。
容都自称是他十八代祖宗,容祁算了一下,如果轮每个祖宗25岁生育,那么25x18=xxx,而xxx年算回去就是明朝xx年。
得回去看了一下族谱,以及他记得挂在爷爷书房的最厉害祖宗画照。
不会祖宗显灵吧。
可显灵,怎么也没显灵在自己发达有钱身上?
而是显在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便宜“儿子”身上?
贺寿的地点安排在了容程的庄园。
容程的庄园里连绵绿茵,占地千亩。庄园内的一共六座别墅,开放迎宾的就有三幢别墅。
庄园的建筑呈现欧洲风格,别墅占地千米平方,庄园内还设有小型博物馆,艺术展览馆。的贵宾们,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名流上层的聚会,交谈的空气里是名誉、财富和权势。
主迎宾的前会厅里,只见人群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惊呼:“那人……那人不是?”
“他怎么也来了?”
“他居然是容老先生的孙儿?”
宾客的如薄浪的议论声中,有人认出来引起宾客惊诧的人,是一个长相极为出色的男人。
那人身材颀长,扣住一副墨镜。长相的轮廓颇有电影明星的出众。
仿佛是天生般聚光灯,一出场,就把世上所有锋芒的光吸引在他身上。
人们隐约可以窥探出,这副名贵墨镜下,是一张怎样敛尽春色的盛世美颜。
“这是?……”有对娱乐圈了解不深的呐呐发问。
“这是最……声名狼藉的明星:容祁。”有人回答了提问者。
拥有最招人痴迷的美貌,也有最引人诟病的名气。
他怀里似乎还抱了个小童星,为什么说是小童星呢,因为那个冷酷的雪团子,脸上也被大人扣上了一副比他脸还宽的举行墨镜。只露出下半张清贵雪白的脸。可小小年纪就透着厌世的气质。
没人看见,墨镜下,雪团子的眼睫了一下,心思细密的他,不由自主地想:这出场,很招人恨,仿佛世界上所有最大的风头,永远都要被容祁拿捏住一样。
到了主会厅,容家的仆人立刻认出这是不仅活跃在荧屏上,还活在容家人的骂声中的容祁。
容祁看见了他小时候的保姆法姐:“替我抱一下,那边抽烟。”
“这是?”保姆法姐是个混血女人,她惊奇地接过了容祁怀里那个雪肤花貌的小短腿。
“我儿子。”容祁意料中看见了法姐张圆了的嘴巴,
于是雪团子由保姆法姐抱着他。法姐是个讲法语。以为雪团子是个混血儿,一直感叹容都的美貌:“omygod。you are so beautiful !where is your mother now?”
来自400年前的老灵魂无法听懂法姐的简单英文,只是仰着粉白的脸颊,略看了一眼,远远地走去了人堆中、就像是主动迎接战\争风暴的容祁的背影。
人堆中,就有正在跟宾客吹牛的堂兄弟容羽。只听见容羽被宾客提醒,挑眉看过来,见到来人,立即提高分贝故意嚷嚷:“是容祁啊,上次我借你的钱该还了不?快一个亿呢。”
容大明星继续笑笑,知道这个堂弟容羽狗嘴吐不出象牙,爱开玩笑嘲讽自己。且,永远见了自己,就跟尾巴竖起来的过激的野猫一样。
“好久没见啊,还是挨你爸嘴巴子少。”容祁笑笑,一边都没把容羽的污蔑攻击当回事,他回以一击,气得容羽当场龇牙咧嘴。
容祁记得,小时候他大伯打得容羽不轻。尤其是容羽发疯见到他们都夸容祁,直骂他自己时。
容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西装口袋里名贵的烟盒掏出来,边倒着香烟,边抬头假装不经意;“对了,你打人那件事,我姐夫帮你压下来没有?”
容大明星垂了垂眼,走进容羽面前,声量降低了一点,重新抬起噙着笑的眼:“压下来了。公关的手段滴水不漏。真是教科书般的公关呢。”
这一句话,气得容羽眼都要在大明星身上瞪出了两个洞来。
随即着,容羽终于倒出了一根香烟,咬着牙,故作轻快,对容祁说:“你是容家大少爷,不会还能被影视公司雪藏吧?”这故意多次大声嚷嚷,很多宾客侧目过来。
下一刻,容羽故作压低声音,“那被你玩弄得发疯了的女经纪人,还好吗?怎么还没曝光出来啊?”
旁边侍应生经过,容祁随手地拿起盛着白葡萄酒杯,一扬受,泼了下去。
他这一招让堂弟冷静的办法,果然很有效。
只见那个人犹如跳脚一样,来不及躲,头发和衣襟都被泼湿了,那张跋扈的脸上挂着不少水珠。那人的声音异常尖锐:“你疯了?!”
“你才知道?”
容祁淡然自若地回复他。
他的堂弟正用侍应生递来的绢巾狂擦拭湿了的衣服,一边抬起头,正要对容祁说出狠话时。
“闭上你的嘴。不然被打上新闻的下一个主角就是你。”容祁敛起了眼底的笑的伪装,眼色冰冷浸透。
堂弟容羽听过容祁星途不顺,打人的丑闻。他深知这个堂兄天才未遂,半道发疯。收敛了一下声色,只见容祁优雅地和原本在他自己身边的宾客交谈着,打着招呼。
宾客们不敢惹容祁,也不会说让他不高兴的话,都唯唯诺诺地赔着笑容。
容羽看着容祁跟个交际花一样,三言两语,就把宾客的严肃畏惧神情,变得缓和和露出了轻松笑容。
等容祁走了,容羽在原地牙齿都要咬碎了:“真是条随地发疯的狗。”
周边的宾客看完这一出兄弟阋墙,回过头去议论兼指指点点。
“那不是大明星容祁吗。”
“容祁丑闻满天飞,什么被女高管潜规则,打人,被大导演退货等等。”
“霍。原来他是容程的孙子,怎么,富家大少爷不当,跑去当明星了?”
“你知道,人烂,总得找个地方展示。”
突然,说话的人的肩膀就被塔上。
只见他们一小簇也是有身份的贵客,被容祁一只手勾搭着,随后,容大明星递了一根烟,那个嚼舌根的人慌张卑微地接过了。
容祁薄红的唇中衔着一根香烟,烟味还没被点起,只是关心地问:“怎么了?”
那背后说容祁坏话的宾客极为尴尬笑笑:“没什么呢,容祁,待会儿给我个签名呢?我小女儿上小学,很喜欢你呢。”
“好说,”容祁随即拾起了餐桌上的餐牌纸,掏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背后签了个名,“正式的海报待会儿留个地址,给令千金送去。”
那宾客满头是汗,唯唯点头:“好,好。”
气氛很尴尬。
“有火么,”容祁抬起浓深的眼睫,继续问。
那位汗如雨下的宾客当场立马找遍衣服,终于从忘记掉放打火机的裤兜里找出打火机,恭恭敬敬地给容祁点火。
容祁吸了一口,微微眯起了好看的眼,拥有着电影明星的色若春花长相,在烟雾中亦真亦幻:“罩向金笼好羽仪,分明喉舌似君稀。不须一向随人语,须信人心有是非。”
说完,大明星拍拍他们肩膀。“今天招呼不道,多见谅哈。”说着东道主才会说的礼仪话。
那名宾客既讪讪,又局促。等到容祁离开后,众人七嘴八舌:
“什么意思,他说的那首诗?”
“拿出手机查一下。”
查完,尴了个尬。宾客嘀咕:“那个十几岁就开始当明星的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会场的另一边:
“喂你一个人吗?”
视线被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拉了回来,雪肤的小短腿回头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穿着灰色燕尾礼服、气度倨傲的小男孩,傲慢又审视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
厌世清贵的眼神,稍稍投过去一眼。这下,小男孩容冕看清楚了这个小团子的长相。
一双黑得极纯粹的眼睛,眼型略飞凤状。眼神清澈且淡然。一双眼睛就占了脸部绝对面积,唇如夹桃,皮肤好似剥壳的蟹肉白。整张脸就是国色天香的坯子。如果不是有着那富有弹性、的婴儿肥,这张脸看上去就是格外压迫视线的艳杀。
哇,眼神就是很高贵的样子。
小容冕不服,同样都是容家有钱人:“你是容祁家的孩子是吧?”
容都还没回答。
“我刚刚看见他抱你了。”小容冕继续冷哼道,“你知道你爸爸吗,和很多女人传绯闻。为了得到更多钱,和公司女老板上床。都不知道你是哪个妈妈生的。”
雪团子一声不吭,略微目光琢磨地看住他。
小容冕从头到尾被打量,看穿一样。
那个小不点的眼神,原本是漠不关心、又略略厌世,听见自己说话,一开始有些轻蔑,好奇,本来有着一丢丢耐心,后来一丢丢耐心消失,变成更多的无聊,容忍,再到了见怪不怪。
小容冕皱起眉毛,出奇得愤怒:“你个野孩子,你在笑吗?”
容都不知道自己的孙儿都被养成这个样。无论是容羽,还是面前这个小容冕。当面嚼舌根,娇气要命,心胸狭窄,不成大器。
小容冕:“你都没妈要,也不知道是谁生,很可怜。”就跟丑闻皇帝容祁一个德性。
虽然面前的雪团子长得极为好看,小容冕又忍不住多看了容都一眼,偷偷地咽了好几口口水。
“穿这么漂亮的衣服,妈妈都没有,真可怜,容祁到时候给你娶个后妈,你哭都没地方哭。”
那个小男孩又咽口水,随即下一句话,让雪团子微微抬眼:“你,要不要当我弟弟啊?”
小容冕又说:“你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没人保护你,容祁没钱就会把你卖了,卖给那些虐待孩子的家长。像你长得这么娇娇嫩嫩的,你一哭,那些虐待狂就更兴奋了。”
容都敛住眼色:你是不是不该看的电视剧看多了?
这时候,他们这里走近了一个抱着洋娃娃的公主长相的小女孩,女孩看起来只有五岁,发出只有小公主才会有的故作惊讶语气:“哦,看我发现了什么。”
“你干什么,这是我先发现的,你不能抢。”小容冕发出了慌忙的拦截。说得容都是一件物品一样。
抱着洋娃娃的公主,穿着公主裙,粉白的皮肤,葡萄大眼睛,可是一张面瘫冷气的脸,歪头看了一下容都,很雪肤花颜,也很厌世。
小公主于是转头对小容冕大言不惭:“你跟没见过漂亮小孩一样。”说话的声音清脆娇柔的。
小公主回头对容都说:“我跟他,你喜欢谁?你想来谁的家里当弟弟?”
收弟弟是最近小朋友中很流行的事情?
雪团子不想搭理他们,抱着小熊,想离开。
可是公主裙的女孩故意发出一声很笨拙又夸大其词的呼声:“啊你居然推倒我,”只见小公主,捧着自己的蓬蓬裙,以一个很慢很慢的动作,自己缓缓倒在地上。
雪团子:“……”
他的孙儿小时候都这样吗……狗血家族剧情提前上演。
不过,他自己小时候应该也这样吧。
跟过家家一样。
提着公主裙小公主说:“你害我摔倒了,你今天必须要和我在一起待一天。”
小容冕急得连忙说:“不行,他是我最早发现的。他刚要答应当我的弟弟。”
小公主向容都抛了个媚眼,动作很娴熟,面瘫的扑克表情,却带有公主的精致长相,却对自己抛媚眼:“你见过比我还美的人吗?”
雪团子摇摇头,没见过漂亮的公主。
拖着公主裙的小公主,上前直接拖住容都肉爪粉嫩的手,拖着他要走。
可是小容冕在后面扯住容都的衣服:“不许抢我的玩具!”把容都当成玩具了。
可是小公主提起裙子,华丽地一脚踹倒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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