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慢慢养身体中,令人难过的是病了这么久居然一斤都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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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你是太监?
花酌枝从车厢中爬出来,光着脚跪坐在萧见琛身边,“琛哥哥,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先回一趟南疆,待看过天神灯再回大燕。”
萧见琛梗着脖子,“还回什么南疆?”
姓齐的都要贴身保护了,贴着贴着就要双修了,他才不会轻易放花酌枝回南疆去。
马车行得飞快,花酌枝无法,只得默默坐回去,他掀起侧窗往外看了眼,落后马车不远处,一条黑色大蟒紧紧跟着,在密林中来回穿梭,一路不停歇。
他这才放下心,开始思索待会儿该怎么劝萧见琛同他回南疆,若是萧见琛执意不去,那便只能将他直接绑回去了。
岔路口向南,本该越过西陇直接去郾城,可萧见琛这一鞭子下去,他们朝北多走了几十里路,终于赶在天黑前进了城。
马车慢悠悠停在客栈前头,小二见了,立马从屋里跑出来牵马,“客官可是住店,这马我给您牵到后院去喂喂?”
萧见琛点点头,指了指车里头,“里头东西莫要乱碰,若是丢了什么,我就拿你去见官。”
小二点头哈腰道:“是,是,我哪敢动客官东西啊。”
萧见琛脸色稍霁,他敲了敲车门,别别扭扭从怀里掏出一双鞋递进去。
小二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便见车门从内打开,一个白玉似的人跳了下来。
他眼珠子直愣愣黏在花酌枝身上,一时移不开目光,听见萧见琛不悦的咳嗽声才惊醒,“原是两位客官,两位里头请,我们掌柜的在里头呢。”
“等会儿。”萧见琛拦下马车,半个身子钻进去,把花酌枝的木匣子抱在怀里,又背上两人的包袱,然后朝店小二摆摆手,“去吧,把我的马喂饱些。”
“是,是,客官放心就是。”小二牵着马,在店门口掉了个头。
花酌枝看着马车拐进后院,目光微微下移,落在那小二的脚后跟上。
“琛哥哥,他——”
“别管他!”萧见琛突然硬气起来,一手抱着匣子和包袱,一手抓住花酌枝的手,连拉带扯把人拽进去。
两人要了一间房,一进屋,萧见琛便着急忙慌将门落了锁,他将木匣子搁在桌上,抬头问道:“枝枝,这里头是什么?”
花酌枝来不及回答萧见琛的问题,他走到门边听了会儿,又走去窗边,将窗开了条缝往外看去。
萧见琛都快急哭了,他吸吸鼻子,这么多天积压的委屈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整个人脆弱得不像样子。
“你说话啊!这里头是什么,你把匣子打开给我瞧瞧~”
“琛哥哥莫哭,我先同你说件事。”花酌枝将窗关严,拉着萧见琛走回床边,压低嗓音道:“这店有古怪,那店小二走路不抬脚,脚底贴地走,定然是个练家子。”
萧见琛如今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桌上那个匣子,“枝枝,你把匣子打开叫我看看,我答应你,我们往后还好好过日子。”
“……”不懂匣子和过日子有什么联系,花酌枝只得暂时安抚,“琛哥哥,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一定打开叫你瞧,我们现在要马上离开这里,我给齐大哥传信,叫他派人来查看。”
一句话还不如不说,提起齐向云,萧见琛直接哭出声来,“为何非要传信于他!我也能保护你!”
话音刚落,外间的木窗突然飞进屋内,“砰”地一声摔在墙上后四分五裂。
花酌枝一惊,手中捏着蛊盒起身,刚转过屏风,便见几个黑衣蒙面人手执双剑从窗外翻了进来。
一瞧那标志性的两把长剑,花酌枝将手后背,扶着屏风后退一步,“双剑门?”
打头一人嗤地一笑,“奉盟主命,在此蹲守二位,竟真的叫我兄弟几人蹲到了。”
这时屋中响起“锃”的一声,萧见琛急急冲到花酌枝身边,手中软剑直指对方,另一只手则翘着兰花指,在几人脸上点来点去,“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瞧见萧见琛手中竟是把从未见过的宝剑,花酌枝惊喜不已,“琛哥哥还会用剑?”
萧见琛:“不会。”
花酌枝:“……”
黑衣人“哈哈”一笑,“不会用剑你逞什么能?还敢在我双剑门面前逞能?老子两只手一起舞剑的时候,你还在撒尿和泥呢!”
说完,他上下打量一番萧见琛,动了动嘴皮子,“你是太监?”
萧见琛:“???”
“你欺人太甚~”他上前一步,却被花酌枝死死拽住。
“琛哥哥,你听。”
萧见琛侧耳去听,脚下地板正在隐隐震动。
花酌枝将萧见琛拉至身后,道:“楼下有人,且不少,我们先走。”
黑衣人突然起势,手中两把长剑呈十字交错划过,发出刺耳的“铃铃”声响,“走?你们要往哪走?”
花酌枝灿然一笑,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到身前,缓缓打开,露出掌心精致小巧的蛊盒。
见是蛊虫,几个黑衣人纷纷后退几步,贴墙而站。
“别怕。”打头那人吞了下喉咙,目光死死盯住花酌枝掌心的蛊盒,“他只有一个盒子,我们这么多人,还奈何不了一只小小的虫子?”
话虽这样说,实则对南疆蛊虫已是十分忌惮,这么多年来,就算没有亲身体会,也从同门口中了解过一二,这些蛊虫虽不致命,却能令人生不如死。
可一旦中了蛊毒,到时想死都死不了。
“谁告诉你的……”花酌枝将蛊盒慢慢拧开,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只有一只?”
盖子取下那一刻,不过巴掌大小的蛊盒中突地升腾起一阵黑雾,黑雾越聚越多,像有生命般,挣扎着扑向对面。
直至黑雾来到跟前,几人才看清那竟是无数只黑色小虫团聚而成,小虫肉眼几乎不可见,却直扑面门最脆弱的地方,咬破口子便往肉里钻去,继而继续啃噬。
见对面几人已被黑雾团团围住,花酌枝拉着萧见琛来到窗边,“琛哥哥,我们先走!”
“好!”萧见琛一条腿都已经跨出窗外,他想起什么,又收回腿去,小跑到桌边抱起匣子,才急匆匆跑回窗边,“走吧!”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我倒要看看匣子里到底是什么。
不好意思来晚了,因为俺卡文了,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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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那是娇娇吗?
萧见琛翻窗出去,站在二层的屋檐上,他往下瞅了一眼,两条腿有点发软,但还在强撑着,“枝枝别怕,我先下去,你待会儿就往我身上跳,我定不会叫你摔了。”
他已经忘了花酌枝徒手从四层爬下来的事,双手护住匣子就要往下跳,却被花酌枝揪着衣领子拽了回去。
“琛哥哥,下面人多,我们走上面。”
“走上面?”萧见琛怔住,“怎么走?”
“琛哥哥站稳了。”花酌枝一个用力,抓着萧见琛的衣服往上一丢,萧见琛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屋顶。
他脑袋一懵,在屋顶上转了个圈,“我怎么上来的?”
话音刚落,花酌枝也勾住屋檐翻了上来,“琛哥哥,走。”说罢拉着他在屋顶狂奔起来。
两人脚下的瓦片被踩得噼啪作响,间或几片掉落在地,摔了个粉碎,惊得下头行人纷纷躲闪。
“枝枝~”萧见琛边跑边往后看,每跑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枝枝,他们追上来了~”
花酌枝抽空回头看了眼,客栈上方破了个大洞,不断有人从洞中跳上屋顶,手持双剑叫嚣着追上来。
“琛哥哥别停!”也不知道花酌枝瘦瘦小小一个人哪里来的力气,他跑起来时飞快,就连萧见琛也追得十分吃力,可他们不敢停下,眼看着前路走到尽头,只见花酌枝又加快几步,到房顶边缘时猛地一蹬,就这么提着萧见琛的衣领子飞了下去。
两人稳稳落地,花酌枝一刻不停,拉起萧见琛往城门口跑去,直到跑到城外,没再有人追来才渐渐停下脚步。
萧见琛跑得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匣子直喘气,他抬头看了眼脸不红心不跳的花酌枝,嘴唇嗫喏几下,什么都说不出来。
“琛哥哥先休息一下。”花酌枝蹲下身,手掌在萧见琛后背一下一下抚着,“这里不算安全,我们暂且躲一躲,等天快亮的时候,再想办法回西陇去。”
回西陇?
萧见琛撇了撇嘴,回西陇自然是去找那姓齐的,但当下形势不允许他同花酌枝使性子,大燕并非一日就能走到的,回去找援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们应该都是冯守业的人,齐大哥同冯守业有冤有仇,两人这辈子不死不休,找齐大哥来并非是帮我们,也为帮齐大哥报仇。”
说完,花酌枝学着萧见琛的样子坐下,双腿规规矩矩并拢搭在地上,手中动作始终未停。
萧见琛这会儿才将气喘匀,他歪头看向身侧极尽贴心的人,想就这么把事情问个清楚算了,不管花酌枝是左护法还是大祭司,只要他愿意同自己坦诚,那便不在乎两人身份。
“枝枝~我——”萧见琛话刚开了个头,花酌枝就这么光明正大往他面门上丢了什么东西,而后他脖根一软,两眼一闭,一头栽进花酌枝怀里睡死过去。
“琛哥哥?琛哥哥?”花酌枝先是喊了两声,确定萧见琛已经熟睡后,他将人藏在树丛中,找来些枝条盖好,又弯腰拿起萧见琛手边的软剑。
那是一把玄铁铸就的薄剑,剑身轻盈易折,约两尺的剑能轻易圈成手掌大小,打开后又锋利无比,一瞧便知是萧见琛从大燕带来的,因剑身小而薄,所以花酌枝一直没有发现两人的行李中还有这样一件东西。
可惜他并不会舞剑,只能拿在手中当个唬人的假把式。
他抓着软剑起身,目光在黑洞洞的林中搜寻片刻,而后轻声唤道:“娇娇?”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探出头来,黑色的身子几乎跟夜色融为一体。
花酌枝上前,先是怜爱地摸了摸娇娇的脑袋,又低头把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一遍。
荷包和络子已经送了出去,如今除了一身衣裳,浑身上下竟只剩脚腕上的银铃和耳朵上的玉坠子。
那银铃是万万不能送出去的,实在没办法,他只好偏过头摘了一颗,然后掰开娇娇的嘴,将耳坠塞进去,又叮嘱一番:“你带着我的耳坠子回西陇去,给齐大哥看一眼,他就会跟你来了。”
娇娇眼睛湿漉漉地,她紧紧盯着花酌枝,就这么一动不动待在原地,不愿离开。
花酌枝又摸了摸娇娇身上冰凉的鳞片,催促道:“娇娇去吧,这里我自己就能应付,你只管去喊人就好。”
娇娇头一次没有乖乖听话,而是将身子盘了几圈,脑袋往身子底下一钻,不再动弹。
“娇娇?”花酌枝一手将娇娇养大,还是头一次见她这种反应,他想了想,上前将娇娇的脑袋挖出来,一人一蟒就这么四目相对瞅了会儿,“娇娇,我跟琛哥哥跑的太慢了,这里又没有马车,只能你去喊人。”
娇娇态度有些松动,她展开身体,绕着花酌枝转了一圈,粗壮的尾巴在地上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圆。
花酌枝轻笑,“不用担心,你走得快,一来一回也不过几个时辰,很快就回来了。”
大蟒朝西南游走几步,又回头看看花酌枝,见花酌枝一直待在她画出的圈中,这才放心离开。
那边娇娇刚走,这边花酌枝便从圈里迈了出去,他找了棵顺眼的树,在上头划了个拇指大小的三角标志,然后收剑往回走去。
甫一转身,便见萧见琛直挺挺坐在那里,身上头上挂满了藤蔓,就这么一瞬不瞬盯着这边,也不知看了多久。
花酌枝身子一僵,“琛哥哥……”
萧见琛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看到娇娇?若是看到了他该如何解释?
这一瞬间他脑袋里飘过无数个问题,却给不出一个答案,后背也“腾”地出了一身冷汗,那种凉从脊梁一路冰到胸前,连心脏都停跳了几拍。
他甚至不敢去想,若是……若是萧见琛知道了怎么办?
方才狂奔几里路都未曾软过的双脚竟就这么没了力气,花酌枝抖着身子迈出一步,又唤了一声,“琛哥哥。”
萧见琛突然动了动,一双眼睛在月光下清明无比,情绪也十分稳定,“那是娇娇吗?”
【作者有话说】
娇娇:爹!你在圈里等我!我摇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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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酌枝心猛地一紧,他呼吸急促否认道:“不是!”
萧见琛抖着嘴唇,声泪俱下指控:“我都听见你叫她娇娇了!你这个骗子!”
花酌枝早已六神无主,他实在是太怕了,竟就这么睁着眼说起瞎话来:“琛哥哥,你方才是不是做梦了?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对,你一定是做梦呢。”
萧见琛一下忘了哭,他目瞪口呆看着花酌枝,半晌才想起来反驳,语无伦次,话也颠三倒四。
“我方才是睡了一觉,可我怎么会在这里睡觉?是因为你给我,你、你说我做梦,可我的的确确是瞧见了,你的耳坠子呢?你的耳坠子不是给她吃了吗?”
花酌枝抬手摸了摸空荡荡的右耳耳垂,一口咬定:“耳坠子不小心丢了,我方才去林子里就是找耳坠子呢。”
他露出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右手放下时悄悄背至身后,手指灵活摆动几下,掌心已然多了个蛊盒。
他的挎包还在马车里,带在身边的蛊盒也只有几个,没有合适的蛊虫可以用,事到如今只能用这个了。
蛊盒打开条缝,花酌枝向前迈出一步,还未出手,便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尖啸,继而是什么东西破风而来的声音,不过眨眼间便来到两人眼前。
花酌枝来不及喊萧见琛躲开,他飞起一脚直踹后者面门,萧见琛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仰头倒下,再看去,人已然被踹晕过去。
“咄咄”两声,花酌枝偏头,树干之上插着两块铁片,正在月光下泛着滢滢白光。
他收回目光,将蛊盒塞回腰封中,执剑转身,望向密林深处。
林中本无风,却从四面八方传来“簌簌”声响,花酌枝缓缓抬眼,盯着晃动的树冠,心中默数三个数后,他一跃而起,长剑一挥,只见四五个黑衣人从树冠摔出,落地时翻滚几下,互相搀扶才勉强站直身子。
花酌枝挑眉,看向手中的剑,眼中带着浓重的好奇。
萧见琛这把剑当真不错,他不过随手一挥,竟有锋利剑气由剑尖脱出,偌大树冠只剩一半,齐齐整整一条线将树与天分割开。
“姓花的!”黑衣人怒斥一声,“盟主说了,如果你现在带我们去砸了天神灯,便放南疆一马!从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双剑门同流云教的恩怨也不再牵扯你们南疆!”
花酌枝抿抿嘴角,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回答对面问题:“天神灯是砸不坏的,流云教的天神灯还能再燃三年,三年时间,应该足够了。”
三年后,若双剑门还在武林中行走,那便要怪齐向云实在没本事。
见花酌枝态度并不强硬,黑衣人觉得还有转圜余地,于是情绪缓和许多,他主动放下手中双剑,以示求和。
“双剑门同流云教几十年前早已结怨,又在几年前结下血海深仇,但事情绝非是那齐向云所说,流云教灭门一事,同我们双剑门毫无干系。”
“你怎么知道?”花酌枝反问。
对方一愣,并没有听懂花酌枝话中意思,又追问一句:“什么?”
“我说。”花酌枝慢吞吞把玩剑柄上的坠子,道:“你怎么知道,你们盟主不是骗你的?”
黑衣人明显噎了一下,他同左右同僚各自交换了一个眼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花酌枝的话。
这时有个机灵的上前一步质问花酌枝:“那你又如何知道,那齐向云不是骗你的?”
花酌枝摇摇头,十分诚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齐大哥父母于我有恩,我便要把这份恩情还了。”
“我们还同他说什么!夜长梦多!他一个南疆祭——”
不过银光一闪,谁也不知花酌枝是如何出手的,再回神看,只见方才出头的黑衣人脸上糊了一脸黄泥,连嘴中都塞的满满当当,全是夹杂着腐烂枝叶的腥臭泥土,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忙不迭弯下腰去,边吐边擦脸,“呕——”
花酌枝则紧张地回头看了眼,见萧见琛还睡着才放下心,他转正身子,不合时宜叮嘱一句:“不能说,听懂了吗?”
那些人喊他“南疆祭司”这种话,是万万不能叫萧见琛听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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