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宴一边胡乱地系上腰带,一边对着大床中央的崽子做鬼脸,看到他傻乎乎的呆软模样,实在是忍俊不禁。
傅煊开腔:“糯糯,你跟爷爷说会儿话,爸爸跟哥哥去书房。有事情按那个铃。”
他抬手指了指床头的正排控制开关。
糯糯看一眼视频里的爷爷,再看一眼哥哥,乖乖点头。
哎,终究还是只有三岁的nono一个人面对爷爷。
林文宴同傅煊一起走出去,等拐出主卧,忍不住问道:“今晚到底怎么了?医院门口的记者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安排的吗?为了不让爷孙俩见面?还是要拍糯糯的行踪?”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书房,傅煊转身看着他。
林文宴被他堵住路,只能顿步。
傅煊就着这个贴身站着的姿势,抬手拉上书房厚重的移门,随后收回的手扯住他刚才随手系住的腰带,轻轻一挑。
腰带散落。
林文宴转身,抬腿要跑,结果被他的手臂拦腰抱高。
他压着嗓子轻呼,抬高了腿挣扎,结果被轻而易举地抱着去了书桌边。
傅煊抱着人,坐进桌后宽大的椅子。
林文宴跟着坐上他的长腿,腰身抱得死紧。
傅煊的手递过去,唇压在他耳边,性感的嗓音缓缓道:“宴宴,帮我摘了手套。”
黑色的手套近在眼前, 摘掉就能看到性感的手掌。
然而,林文宴一只手按在桌沿,漂亮的眼眸瞪着那手,仿佛是瞪着诱惑自己的深渊, 抿了抿唇, 故意做出正气凛然的姿态:“傅先生……”
“叫我傅煊。”
果决打断的话语, 让林文宴一卡壳,竟然忘了刚才应该要说什么。
傅煊就看到他唇动了动,似乎是在念自己的名字,但丝毫没有发出声音,便双手掐在他腰上把人转过来坐在单侧腿上。
林文宴垂眸, 怕摔下去似的, 一只手抓住椅子的扶手。
扶手是棕色真皮包裹的面料,他无意识地揉了两把。
傅煊没错过他的动作, 仿佛是自己的手代替他掌下的扶手, 不过见他耳尖泛红就没有着急,而是凑上前亲了下他的眉心,温柔地哄着:“我的名字怎么了?”
“没怎么。”林文宴嗅着他的气息,与他紧密挨着的面颊、被他控住的腰、与他相贴的腿,都无知无觉地开始升温发烫。
他感受到腰后侧, 他的左右手似乎动了动,自己摘了手套。
随后, 两只带着肌肤热度的手套被塞进林文宴的手掌心里。
林文宴:……我又没要!你给我干嘛!
但是指腹还是很诚实地捏着软皮手套, 幼稚地摩挲两下。
傅煊自然留意到他细小的动作。
他反而不着急, 人在面前又在怀里, 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以亲近,不必急于一时。
他缓缓解释起医院的事情:“这两天, 是有人有心想把糯糯推到台前,也算是让他爷爷看清楚亲孙子周围到底有哪些隐秘四伏的危机。”
随着林文宴抬眸注视他,傅煊的手掌微微抬高,拇指指尖沿着他精致诱人的下唇线扫到唇角,随后指腹停留在丰润饱满的唇上。
这双唇单看,并不显得丰厚,但在傅煊眼里,偏偏是夏末初秋那烂熟的莓果,如果手指稍微用力按下去,好像可以得到盈满红润甜腻的汁水。
林文宴想着小可爱的事情,一时间没察觉他晦涩的眼神里似有咬自己一口的欲望,而是好奇、关切地询问:“那对糯糯呢?会不会有危险?”
历来豪门大家争夺家产,那可跟古代皇帝的儿子们争皇位没有差别。
常见报道,某某富豪的继承人被绑架撕票、被送入狱中等等。
“没什么危险。”
傅煊的拇指停留在他的唇角,顺着心意揉了揉:“只不过,老爷子一直以来都估不准糯糯的分量,这两天可能有新的看法。”
林文宴反应过来,轻声问道:“你是说,糯糯的爷爷在外界的刺激下,可能反而更重视糯糯。”
他说话时,两片柔软的唇轻轻动着,傅煊忽而有个荒诞的念头,眼神蓦地一变。
林文宴见他不做声,往下折落的眼帘上,眼尾格外直长的黑色睫毛覆盖着,遮住了半边神色,“怎么——”
刚开口要问,谁知道这人居然曲起食指抵在他唇珠下,上下嘴唇一合就抿住了他的手指关节。
林文宴:“……”
一点点濡湿的肌肤让傅煊头皮发麻,挪开手便吻上去,撬开唇瓣,顺着完美侧脸滑落的手掌则是贴紧了他的颈侧,拇指抵住下颚往上托。
这个姿势总让林文宴有顾此失彼之感,被托起的下颚不能自由地开合,唇又被堵得密不透气。
尤其是被他手臂抱住的力度简直是骨头酸麻,眉心都不免蹙了蹙,似痛非痛,但手掌始终握住他的手套,怎么都没舍得丢开,甚至不舍得推开他。
足足五六分钟后,林文宴才惊醒,掰开他绷起青筋的手,握紧后硬是拉到了椅子扶手上按住,瞪着他警告:“不行!糯糯快打完电话了。”
怎么有人一接吻就没完没了,恨不得把人给吃了?
接吻……
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吗?!
傅煊极快地在他一本正经的视线里抿了一下他的唇,随后往后靠在椅背上,眼尾懒散地瞥向两人的手,正上下交叠,紧密无间。
他施施然地揶揄戏谑:“那你还摸我?”
林文宴:“……?”
烫手山芋般松开抬起。
他随即反手,撑着桌子起身,却被一把拽回去,跌坐在他长腿上。
傅煊挑眉。
林文宴深呼吸,不跟幼稚人士一般见识,再次踩着地面准备起身。
这次,他以为自己站稳了,谁知道双脚后跟被他一推,非但重重跌下去,后腰往后倒,简直像是故意往傅煊怀里凑的。
傅煊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背握紧他外侧的上臂,右手捏住他的下巴垂眸望着。
林文宴眨眨眼,眼眸里散落着复古灯盏的亮光,一边抨击道,要脸吗,一边却不自觉地舔了下唇。
像极了某种暗示的诱惑信号。
傅煊自然不会错过,抱着人吻上去。
这个姿势,林文宴有点不舒服,轻声哼哼反抗了两句:“要掉下去了。”
傅煊抱着人坐在书桌上,拨开他的双膝,有些强势地挤进去,手掌死死地控制住后颈,边吻边气息有些急促地问:“糯糯时时刻刻都粘着你,什么时候你也分给我点时间?”
“别提糯糯了。”
林文宴偏着脸,手掌不知道几时无意识地揉在他颈侧,甚至几根手指都斜斜插进衬衣领子里。
向来都扣得极其严密的衣领,在他胡乱揉蹭下,有点紧。
傅煊握住他的手去碰自己的领口扣子位置。
意思很明显。
林文宴也没客气,仰着头亲吻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急不可待与滚烫的躁动。
仿佛是心底里的岩浆被眼前这人勾出来,无处释放,脑子乱糟糟地不知道想什么,解扣子的手略有些不得章法。
最后两人同时听见扣子在崩裂前发出一声“嘶吼”。
上好的母贝材质衬衣扣,直接崩飞了出去。
两人戛然而止,面面相觑。
林文宴愣了两秒中,才彻底清醒过来,忍不住笑了,双臂抱住面前男人的脖颈,额角抵在他的脸侧,笑得簌簌发颤。
傅煊神色温柔地亲吻他的鬓角耳垂,嗓音吻得沙哑性感:“这么好笑?”
林文宴的胸腔都笑得震动,连带着让傅煊感受到共振。
笑完,他默默地推开人:“不跟你闹了,我去看糯糯。”
唇都酥酥麻麻的。
傅煊不让他走,两人抱在一起怎么都暖,离了怀就是舍不得。
在眼前晃着和抱在怀里,总归是完全不一样的。
林文宴低着头,找拖鞋,看他碍手碍脚,便往旁边推,又推不动。
他一只手掌撑在桌沿,晃动了下垂落的小腿,挑衅似的冲他挑眉,轻声逗趣般道:“傅煊!让开哦,我得出去了。”
这是第一次,林文宴叫他的名字,轻飘飘的,带着钩子一般的软调子。
说不上来是撒娇还是在嗔怪,或者兼而有之。
傅煊刚抬起的手直接落在他的下巴,捏了对上自己的眼眸,眸光幽深而缱绻:“再叫一声。”
“傅——唔——”
林文宴刚启唇,又被他深深吻住,比之方才不知多急切多疯狂。
他无力招架,双手往后撑在桌上,整个人被迫仰身扬头。
“papa?宴宴?nono和爷爷说好咯~”
由远及近的可爱呼唤让两个大人同时一顿。
林文宴推开他,仓皇失措地跳下桌子,膝盖还软着。
要不是傅煊眼明手快地扶住,林文宴差点摔了。
他都来不及穿拖鞋就已经跑出去:“宝贝!呜呜呜呜哥哥在这里哦~”
——你papa现在是惯会用嘴欺负人的!
门一开。
晶莹可爱的小团团正仰头,眨巴着干净透亮的眼睛。
林文宴后悔了。
大人间做完坏事后,不能立刻看到单纯无辜的小可爱,相当负疚和罪恶。
他弯腰正要抱起小崽子,谁知他往后退一步,“怎么了宝贝?”
糯糯指了指哥哥的脚:“宴宴,小拖鞋呢?”
“啊……”林文宴低头。
唔,脚上只穿着浅蓝的卡通袜,还是“糯糯严选”款。
傅煊从容地踏出来:“拖鞋在这里。”
他弯腰将两只拖鞋并放在林文宴的脚边,眼眸看了他一眼。
林文宴:呵呵!罪魁祸首还敢来当好人?!
他气鼓鼓地踩进拖鞋里,抱起小崽子:“哥哥走得太快,忘记了哦。”
糯糯歪头贴贴哥哥的脸,露出奶甜奶甜的微笑:“nono知道哦~”
他有的时候就是迫不及待地想冲到哥哥的怀里,就会忘记掉穿小鞋子!
林文宴瞧着无比单纯的小脸,心里想:宝贝,你不会知道的!呜!
糯糯被哥哥抱高,视线自然就落在爸爸的“显眼”的领口。
此时,他的小脸上同时呈现出惊讶、不解、茫然、迷惑的多重神色。
小崽子一语不发,大眼睛又直直的盯着。
两个大人自然立刻察觉。
尤其林文宴跟着看过去,非但看到衬衣领口那残留的扣子线头,还有男人凸出的喉结。
注意到傅煊似乎要说话,他先发制人地起个高调:“哇,你papa居然弄掉了扣子诶。”
他跟小崽子一样,露出迷惑的神色,代他开口,“糯爸,请问你的扣子去哪里了哦?”
糯糯跟着哥哥的话,乖乖地点着头,同样疑惑中。
——papa在书房里干嘛?怎么会忽然弄散了衬衣领口呢?好奇怪哦。
傅煊看着一大一小两张脸孔,抬手去抱儿子,对他解释道:“爸爸的扣子被书房里的小花猫给扯掉了。”
“小花猫哦?”糯糯不解,又十分感兴趣,在爸爸怀里,身体前倾地往书房里搜寻,“真的吗papa!”
林文宴在傅煊转过去的时候,抬脚往他小腿轻轻踢了一下。
——不许骗小崽子!
不过糯糯很失望,爸爸很显然是开玩笑,书房里并没有小花猫。
他在书桌边蹦蹦,看到地毯上似乎有什么,便弯下小身体半蹲着。
傅煊问道:“爷爷说了什么?”
糯糯想了想,说的好多哦。
他手指捏住一个小东西,同身后的爸爸道:“明天要开宴会哦~爷爷说,让哥哥去玩哦~”
林文宴瞥一眼糯爸,心里猜测,搞不好糯糯的爷爷会在人多之际,宣布什么重要事情。
“嗯,那我们今天早点休息?”
书桌边忽然冒出个毛茸茸的淡金色小脑袋,两根手指捏着个小玩意儿,兴高采烈地道:“nono找到啦~papa的扣子哦。”
林文宴扶额。
傅煊在儿子伸手过来时,摊开掌心接住扣子:“乖。”
糯糯撒开腿,开开心心地扑进哥哥怀里,被抱起后,凑到哥哥耳边问,“宴宴看到小花猫了吗?”
林文宴转身走出去与:“没有哦,papa跟你开玩笑哦~”
两人的声音稚嫩而柔软,和煦的像是一阵逐渐飘远的春风。
傅煊注视着放在桌面上的纽扣,脑海中浮现林文宴喊自己名字的模样。
到今时今日,他觉得一切太仓促了。
不是他们之间仓促,是他给林文宴的太仓促。
他想起某天,糯糯理所当然地说:
宴宴,要有最好的哦~
回到床上的林文宴,抱着糯糯靠在床头。
糯糯兴高采烈地说明天宴会的事情。
林文宴想,小崽子太小了,对于家里剑拔弩张的情况,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加上糯爸的确是遮风挡雨般的存在,可以让糯糯拥有十足十的安全感。
糯糯趴在哥哥怀里,小手捧住哥哥脸颊用力挤挤,看到哥哥噘嘴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甜笑。“哦!”
忽然惊起。
林文宴好奇:“嗯?”
糯糯歪在哥哥怀里,“宴宴~我们去玩哦~”
——不可以回国!不然就要上幼儿园!
林文宴的手掌顺着他的后脑勺往后,拍拍小屁屁。
此时手机闪了闪。
他拿起来看一眼,忍不住吐槽:
刚才在书房为什么不说?!半点正经事都做不了!
糯爸:【还能挤出一天?明天宴会结束,我们去奥地利滑雪?】
林文宴看着怀里的崽子。
额,你papa好像也想去玩哦~
他快速输入:【我最多还能逗留两天哦,不然赶不上发专辑了。】
糯爸:【OK】
林文宴按灭手机,低头亲吻小崽子的头发:“宝贝,那我们去滑雪好不好的?”
糯糯的眼眸biu的一下就亮了,猛点头:“papa滑雪很快哦~咻就飞走了。”
他拍拍胸膛,“nono也会哦~”
林文宴手指曲起戳戳鸡蛋白似的的小奶膘:“这么厉害啊?那要教哥哥哦~”
“唔?”
糯糯立马踩着被子站起来,瞪大眼眸,看向哥哥,“宴宴,真的哦?”
“当然。”林文宴笑了,糯爸是不是知道小崽子不想回国还想滑雪呢?居然提了这么好的主意。
小崽子在被子上打滚,本来就圆嘟嘟的小身体团起来。
这张床又格外大,林文宴都收起长腿,任由他像是一只小熊猫般到处滚。
毛茸茸的头发炸开,仿佛是一棵蒲公英。
林文宴悄悄录了一段视频发给糯爸。【我跟糯糯说我们去滑雪了,他这么高兴。】
糯爸:【你高兴吗?】
在糯糯钻进被子里模仿小蜗牛时,林文宴敲字:【你今晚是睡书房吗?怎么老发消息沟通?】
糯爸:【宴宴】
林文宴:……你还是睡书房吧!
傅煊忙完手里的事情已经是凌晨一点。
这一日有关于的糯糯上新闻和晚上医院的意外, 本是觊觎威利老爷子家产的兄弟子侄闹出来,想让傅煊知道利害,甚至隐约有逼退他带着糯糯回华国的意思。
但是,傅煊转头就叫人去医院门口大张旗鼓地拍照片, 让媒体做新闻, 在原先的基础上更是添了一把柴, 火势一下子蹿起来。
这两三年的交锋,从威利老爷子到他二儿子三女儿,都知道傅煊是藏在刀鞘里的利刃,平日里沉静稳重,关键时刻却是锋芒毕露。
尤其是今天, 媒体舆论上的交锋更让威利老爷子一家人知道, 傅煊虽然是华国人,但在欧洲并非没有关系和手段。
“肇事”的人找的是小媒体小记者, 傅煊找去的却都是正规的新闻报道记者, 拍完后立刻上各大平台的头条,前后不过个把小时。
多个报道虽然切入角度不同,但明显是口径一致,只字不提糯糯,却句句都在含沙射影地针对威利老爷子一家。
威利老爷子看到新闻时, 非要看看报道。
有一篇说他病入膏肓,即将失去家族控制权, 导致家族内乱, 用的字眼极其辛辣, 仿佛是透过文字只戳他心窝子——你老了, 不中用了,所以你的儿孙辈敢在你没死的时候, 在你医院门外闹。
威利老爷子低调坚忍一辈子,要脸面。
在医院里气得一语不发,最后还得亲自给傅煊打电话,旁敲侧击地问他今晚如何,最后请他找让糯糯说说话。
好在傅煊没有阻挠,往日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动声色,只字不提医院外的事情。
威利老爷子如愿以偿地和糯糯说上话,听小孙孙叽里咕噜地分享一些日常的事情,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到夜里,糯糯的叔叔又给傅煊打电话,将老父亲拉不下脸面说的话,再对傅煊说了说。
为这两日没有稳定好其他人,让糯糯遇到点小麻烦,来道歉。
傅煊沉得住气,没说接不接受这道歉,只说糯糯的心情不受影响。
糯糯叔叔末了还是道:【我爸很欣赏你,只说可惜了你不是他的小儿子。糯糯让你来养育,我们一直都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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