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视频里的他们三四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满面沧桑,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有的家属无法接受事实,生病把生活过的一团糟,甚至是靠药物维持生命,还有抑郁成疾离世的。”
阮明栖正是因为看到了家属的情况,才同意了封局的提议。
这些家属已经痛苦了这么多年,如果案件重启了,最后调查的结果却是没有关系,他们无法想象家属家属们还会有痛苦。
半个小时后,警察队伍到达工地现场。
工地负责人已经什么形象都不要了,拉着应时的手哭喊个没完。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一次抛尸还不够,还来第二次,这是要我的命啊。”
负责人眼泪都出来了,应时被他大力摇晃,几次把自己的手从对方那里抽回来,不过两秒的功夫,又会迅速被缠上。
看到江序洲和阮明栖到时,应时眼睛瞬间就亮了,宛若看见了救星一般。
“队长!”应时语调微扬起。
看到阮明栖过来,工地负责人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始嚎,就被先一步制止:“你先别嚎,等我了解完情况再说。”
负责人被堵了一下,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哦,好的。”
阮明栖和应时在了解情况时,负责人就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站着。
“尸体在哪发现的,过去看看。”
阮明栖一边说着,一边跨过警戒线。
负责人看他们要走,也立马跟上。
“诶,你干嘛!”阮明栖察觉到身后的动静,立马转过身来,“没看到这里有警戒线吗,门口等着,要真跟你没关系,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说完,三人进入警戒线,留工地负责人在外头和守线警察大眼瞪小眼。
“小双的案子还没结,现场派出所的民警就一直有人守,从昨天开始就隐隐有臭味传出来,一开始还以为是搅拌机里的味道。”
小双死在离大门比较近的搅拌机里,有组织腐烂的味道一开始警方也没多想。
可今天味道比昨天要浓烈许多,都已经到了呛人的地步,他们察觉到不对劲,进去查看。
就发现靠里面一栋搭了一层楼水泥柱子的建筑裂了,并且味道好像就是水泥柱子里传出来的。
仔细检查后发现,在裂缝中看到了疑似人眼睛的东西,给他们吓了一跳,立马回所里叫人。
林培鑫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一番忙活下,在柱子里挖出一具尸体。
阮明栖来到找到尸体的水泥柱,看到因为挖尸的被敲碎的水泥块:“水泥块这一部分相对平整,空心柱子?”
应时表情有些微妙:“这个痕迹林科看过了,他说人被丢进水泥里时,是还存活状态,因为挣扎移动,造成空气灌入,所以才会在柱子内部形成小部分圆形平整气泡痕迹。”
“活埋?”阮明栖愣了一下 ,“可以确定了吗?”
应时点头:“可以,林科做了尸表检查,被害人口鼻含有大量的水泥附着物,并且指甲多个脱落,有明显的挣扎,及窒息死亡的特征。”
江序洲目光落在碎裂成好几块的水泥柱上,神色复杂。
“死亡时间能够判断了吗?”阮明栖问。
“还没有结果,要等林科那边进一步尸检后才能确定。”应时说。
“他在京海三体殡仪馆?”阮明栖问。
他们就是市局过来的,市局因为仪器、设备以及实验室的缘故,目前有些案件发生后,为了方便及尽快出结果,会把死者带回解剖室完成解剖。
阮明栖他们就是从市局过来的,并没有看到林培鑫,也没听说他要回市局。
离工地最近的地方就是三体殡仪馆,在市局没有特设的解剖室前,法医完成尸检好一点的条件就是去殡仪馆。
“对,你们出发过来的时间,他差不多也刚从这里出发过去。”
工地人多眼杂,地面以及各种工具表面又不平整,很难能从现场找到有利线索。
“凶手如果是相同的,那他们应该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江序洲说。
“从我们发现毛雨真,再到工地发现司机曹宏胜,凶手选择的地点都是非常难以留下证据的地方,就算能够找到,警方也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可这个时候,阮明栖却精准的捕捉到了信息:“他们?”
“你觉得凶手并不只有一个人吗?”阮明栖问,“怎么判断的?”
“先从毛雨真死亡案来说,凶手避开了摄像头,证明一定是对学校环境非常熟悉的人。”
江序洲说:“我们都去现场看过围墙,那个高度就是我们去爬都有些为难,更别提还要背着一个已经死亡的人。”
人死亡后,身体不受控制,只能靠背着的人去调整方向。
“你怎么确定是背着的?”应时立马提出疑问。
“林科尸检报告里有这几条信息,毛雨真的腋下有摩擦痕迹,经过检查并未发现片状皮下出血等生活反应,是死后造成的伤痕。”
“伤口痕迹我和林科讨论过这个问题,根据几种模拟测试,伤口偏向于是被害人死亡后,凶手为了将人调整方向,采用拖拽的方式,手卡在死者腋下,衣服与皮肤摩擦,造成的伤痕。”
说着,江序洲把他们模拟实验的过程照片,以及毛雨真尸检结果中的照片给他们看。
“你俩什么时候做的实验?”阮明栖挑了挑眉,“结果还没确定吗?”
在阮明栖看来,江序洲似乎就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动,究竟什么时间去找的林培鑫做实验。
还有一点觉得奇怪,如果结果确定了,为什么都没和侦查组说明。
江序洲愣了一下,应时也跟着脑袋的宕机了片刻。
他们队长的思维跳跃速度,他好像有些跟不上了。
“在小双被发现前,你和封局在办公室里汇报情况的时候。”江序洲回道,“林科准备要把信息写到尸检报告里,突发了太多事情,报告写了一半,还没能及时出完剩下的内容。”
阮明栖轻叹口气,实习生又回学校去了,法医科就只有林培鑫一个人,确实太为难他了。
“好,继续说。”
在他们实验过后,小双就出事了,林培鑫立马进行了第二场的尸检,根本就没有给他们歇息一口气的时间,更别说是小双尸检结束后,立马又发生了东二环车祸,林培鑫一直在医院和医生对接伤者及死者的情况。
江序洲给他们展示了一下拖拽的方向:“这样反向的姿势,如果没有第二个人帮衬,毛雨真的脚上一定会留下更多的伤痕。”
闻言,两人沉默了一阵,接受了结果。
“除了这一点以外,毛雨真是在校车上失踪的,如果只有一个人,在校车有三十个学生,一个身高一米八体型壮硕,还有一个成年男性老师的前提下,要想控制住所有人,造成校车的‘失踪’,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看到了曹宏胜,比照片里看起来要更壮硕。”
也正因为他的身材壮硕,被投入到水泥柱里时,手臂紧贴在固定的模板上,导致皮肤裸露,散发出尸体腐败的恶臭味。
“要将人弄进工地,避开周围人群,并且还能把人塞到灌注模型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靠一个人几乎不可能完成。”
阮明栖眸色微动,在思索些什么。
“严查一下这个工地,以及工地老板、负责人、工地工人,哪怕是只做一两天的临时工都查一遍。”
接连发现两个尸体,未免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还偏偏都避开了工地负责人,以及工人的眼睛,等到警方发现他们才知道出事了,未免太过奇怪。
第110章
阮明栖绕着现场走了一圈, 勘察小组在努力的提取现场存在的可疑痕迹,希望能从中找到些许线索。
江序洲发现尸体的旁边,堆放了非常多的建筑材料, 以及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建筑垃圾, 东西摆放杂乱无章。
此时的,勘察小组在满是水泥灰的地面上发现了滴落状血迹。
从血迹的形状来看,在滴落时是运动状态, 有部分的血迹延伸,可以判断出大致的移动方向。
“我们找到了用来固定的水泥柱形状的模板, 在上面找到了血迹, 以及皮瓣组织。”
应时注意到阮明栖所看的方向, 继续说明着案件情况。
“我们在模板的向外的一面, 找到了一枚清晰的指纹,已经做完了提取。”
阮明栖将视线从正在取证的血迹上收回:“工地的模板一般都是很多人经手的, 指纹提取后要跟他们的指纹进行对比, 虽然不一定能够确定凶手, 但能在一定程度上筛选一下嫌疑范围。”
“还有一点现象非常的奇怪,在把曹宏胜从水泥里挖出来时,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 并且还在他的身上找到了水草和泥沙。”
“手脚上均有明显的捆绑痕迹, 而且是两层。”应时说。
“两层?”阮明栖有些意外, “有照片吗?”
“有。”应时说着,一边在手机里翻找着刚刚拍摄的证据的。
阮明栖看过后, 把手机递给江序洲查看。
照片拍摄的很是仔细, 江序洲放大图片, 仔细查看曹宏胜手腕上的伤。
“这个材质不是普通的麻绳吧?”照片上看不太清楚材质,江序洲抬起头来问道。
“不是, 白色的是套有白色绝缘体胶的电源线,里面的那层才是麻绳。”应时说。
江序洲眼眸微低,思索着什么。
尽管有电源线和麻绳的捆绑遮挡,依旧能够看到捆绑物上有血迹。
“这边上面有血,是手腕上有伤口吗?”江序洲问道。
应时没想到他看的这么仔细,连细小的点都发现了:“对,林科检查过了,麻绳下面有创口。”
“他判断死者受伤前先被凶手用麻绳进行束缚,麻绳有磨损的痕迹,并且手腕上有小面积的摩擦伤痕,均是有皮下出血点,麻绳侧边有组织皮瓣,被害人在死亡前很可能有过自救行为。”
应时把林培鑫在完成尸表检查后,所得出的信息给两人复述了一遍。
“然后摩擦绳子自救的行为被发现,才会在手腕上进行二次束缚。”
江序洲提出了疑问:“凶手前后两次进行捆绑,凶手的体型和力量相对死者比较小,所以才需要借助多层外力的缘故对死者进行控制。”
“另外还有一点,能够找到麻绳相对简单,但电源线现在却相对比较难找一些,死者被在电源线束缚的时候,应该是在室内的。”
阮明栖眸色微动:“曹宏胜身上有水草和泥沙,按照这样的逻辑,凶手先把他囚禁在室内,捆绑后再带着他去了河边,在让其溺水的情况下又没有把人溺死,而是再带到工地上灌注水泥,步骤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这也是江序洲觉得奇怪的地方,凶手能从避开工地人员眼线的情况下完成水泥灌尸,证明一定是有计划性的。
在有周密的计划前提下,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步骤。
步骤越多,反倒容易露出马脚,并不太符合具有很强反侦察能力凶手该有的行为。
更何况在这之前,曹宏胜是开着校车的,是在什么情况下,他会被人带到室内,进行捆绑束缚?
熟人作案,又或者是暴力绑架?
正当他们疑云笼罩的时候,西浦大街辖区民警来了电话,他们抓到蒋余了。
接到电话后,阮明栖立马往西浦大街去。
阮明栖去派出所时,江序洲却提出自己想要去孙桂英家里看看。
派出所和孙桂英家离的并不远,阮明栖叮嘱了一句让他有事给自己打电话,就让他过去了。
毛雨真是孙桂英和毛大林的独生女,毛大林高位截瘫,自理日常生活都有些勉强,平时妻子在外做生意,是毛雨真这个做女儿的在照顾他。
如今毛雨真死亡,孙桂英突发离奇车祸生命垂危,他觉得该去看上一眼。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走到孙桂英家里水果摊,看到的不是紧闭的大门,而是大门敞开,正在营业中的状态。
在水果摊的后面,有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剔骨过胡子,脸上都是青茬。
而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穿着黑色卫衣,下身穿着工装裤的年轻男人。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在店里帮忙搬运水果的男人突然回头,正好和他眼神对视上。
看到江序洲的那一刻,对方眼中流露出来短暂的惊讶,很快反应过来后,脸上立马挂了个笑容。
“好久不见。”男人主动和他打了招呼。
江序洲眼底似酝酿了什么,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同样脸上挂起一抹笑容。
“是有段时间没见面了,你怎么在这?”江序洲问话的自然,像是面对多年老友。
毛大林见两人熟络的寒暄,目光在脸上身上流转,随即才问道:“小何,这是你朋友吗?”
“对,是我朋友。”何似说道。
“这样,那快进来坐。”毛大林立马热情的招呼。
江序洲不动声色的收回打量的眼神,随着毛大林的指引进屋。
“你怎么会在这里帮忙,是家里的亲戚吗?”江序洲很自然的问道。
“不是,水果批发市场碰到的,看他行动不方便,就送他回来。”
“店里的水果都是你亲自去买的吗,我还以为老板都是在店里算账就够了。”江序洲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这年头赚点钱不容易,采购这种事情也不难,自己能做的就自己来,也能省了一个员工的工资。”何似表现的落落大方。
何似说着,目光在江序洲脸上打转:“最近邀请你来参加读书会,都没能过来,是很忙吗,我看你脸色都不太好。”
“是有点,学校课多。”江序洲回道。
“都说读书比上班轻松,看你这么忙的样子,也没轻松多少。”
江序洲用玩笑的语气说道:“累才对,干一行恨一行。”
何似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眸中染上笑意。
而这个时候,毛大林端着两个大红塑料口杯过来:“真不好意思,家里平时都没有客人来,杯子茶叶都不太好,你们将就喝。”
两人立马起身双手接茶杯,何似立马说道:“是我们打扰您,给你找麻烦了。”
江序洲立马附和:“您太客气了。”
“诶,你们快坐。”毛大林受伤后,就长时间待在房间里,他是想要下楼来帮忙看店的,孙桂英怎么都不肯。
他也知道孙桂英是担心他看到别人同情的眼神心情不好,也是怕他磕了碰了。
毛大林理解妻子的想法,却难免孤单自卑。
感觉自己就像个废人一样,除了拖累老婆孩子,什么都做不了。
“自打我受伤后,就好久没有出门见人了,能跟你们说说话我很开心。”毛大林笑呵呵的,“应该是要请你们在家里吃个饭的,我现在的样子做不了饭,我老婆去外地跑水果运输了,闺女又去集训营培训了,真是不好意思。”
提起自己的老婆孩子,毛大林脸上满是开心和自豪。
江序洲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快的稍纵即逝。
“我刚刚听到你们说学校,你们是都还在上学吗?”毛大林是个热情的性子,不会让气氛冷场。
“小江还在上学,我初中毕业家里条件不好,就辍学出门打工了。”何似说的坦然。
毛大林一脸愧疚,觉得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话题:“真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提到不该说的了。”
何似一脸无所谓:“没关系,您别在意,我挺满意现在的生活的。”
“虽然我爸残疾,我妈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但他们都很爱我,能把我养这么大我已经很感激了。”何似脸上都是明媚的笑容,没有半点提起自己家庭的自卑。
江序洲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他家里的事情。
何似举手投足间都非常谦逊有礼,礼仪非常的到位,半点都不像是没有接受过多少教育,成日里为了生活颠簸的样子。
“哎呦,你也是个辛苦的孩子。”
毛大林看着何似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转手从自己身后的水果摊上拿了两个橙子过来,江序洲和何似一人给塞一个。
“都过去了,现在日子都挺好的,我虽然没有学历,但现在有了一家店,也能照顾好父母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
话题带着,就说到了毛雨真。
大多时间都是何似和毛大林在说,江序洲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旁听的过程中,江序洲能够感觉到,毛大林对于女儿的疼爱。
并且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他并不知道毛雨真已经死亡。
距离毛雨真的尸体被发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孙桂英都没有把事情告诉毛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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