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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兄弟就做我老婆!(一节藕)


匡放蹲下来,垂着眼,气喘吁吁。
格子言胸腔疼得厉害,他推了匡放一把,艰难地开口,“快走。”
匡放没听他的,一边挽起衣袖,一边挡住了那群人,他如今阴着脸,比小时候可要吓人多了,周身裹着吃人的戾气。
那群人看见他不跑了,跟着停下,他们大气都不带喘的,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是来接小少爷回家的。”
匡放懒得废话,抡着拳头就打上去,“回你妈的家。”
男生每一拳头都往心口和脖子送。
他的泰拳是跟着匡晟练出来的,他不知道,匡晟的拳法是陈钊野的手下训出来的。
匡放出手十次,能被挡下九次。对面非常了解他每一次出手的轨迹和落点,提前就会格挡并给以反击。
格子言撑着地面爬起来,他踉跄着走到手机飞出去的地方,弯腰捡手机,刚拾起手机,腰都还没直起来,他的头就被一根冰冷的管子给抵住。
一瞬间,格子言以为那是木仓。
结果只是一种电击棍。
“你是小少爷的朋友,我们不会伤害小少爷,也不会伤害你,但前提是你得识相。”对方站在少年面前,毫无感情地低声说道。
匡放在身后看见格子言被棍子指着,怒火中烧,他本来就落了下风,一走神,直接就被一拳打倒在了地上。
对面出手极重,匡放倒在地上,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甩了甩脑袋,听见格子言在叫自己。
很快,那几个人动作利索地把他架起来,直接拖进商务车。
指着格子言的男人最后一个离开。
听见商务车引擎启动的声音,格子言才乍然回神,他毫不犹豫转身拼了全力去追。
格子言从来不做蠢事,傻逼的事情更不会做。
他这辈子都没想到,他会疯了一样去追一辆不可能追上的车。
血腥味几乎已经在嘴里泛滥开,心脏跳得一声重过一声。
匡放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被铐住,他还没彻底清醒,回头,看见跟着车在跑的格子言,眼睛瞬间血红,他用力踹了一脚前座,“我草你们全家,你们故意慢速让他跟!”
格子言什么体力,别人不清楚,匡放还能不清楚,按照这车的正常速度,早就甩掉格子言了。
连格子言都能跟得上的车速,要说不是故意的,鬼才信。
一车的人不为所动,等着指示。
匡放用力拽着连着车身的手铐,整个车内都是他粗重的呼吸声,手铐在车身挂着纹丝不动,匡放手腕血肉模糊,他朝车后喊了一声“别跟了!”“我他妈求你别跟了!”,但格子言根本就听不见。
到匡放快崩溃时,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才叹了口气,“小少爷,能冷静下来了吗?”
匡放没做声。
“我准备让你下去跟他说个话,道个别,但你一直不醒,我也没办法。你有什么要转告的,也一次性都说干净,以后不一定还能回这里。”
“但是,你别耍心眼,记得回来,知道吗?”
他的手铐被解开,车门打开。
匡放起身就一拳捶在对方的后脑勺,男人一头撞在车前,闷哼一声,疼得抬不起头来。其他人立马要冲上来按住匡放。
“怎么了?老子打了他怎么样?我有说我要跑吗?你们也别急,一个都别想跑。”
见车缓缓停下,格子言跟着停下,他喘着气,脸色惨白,皱着眉,咬牙忍痛。
匡放从车上跳下来,他顶着一脸青紫跑到格子言面前,不由分说抱住格子言。
“谁让你跟车的?”匡放哑声问道,“你以为自己很厉害?”
格子言也觉得自己刚刚是昏了头,他咳嗽了几声,把呼吸道泌出的血沫子生咽了下去,“你怎么......”
匡放松开格子言,耷拉着眼皮,沉声道:“我跟他们走。”
“放哥......”
“你跟老匡说,用不着找我,我会自己想办法回来,让他少操心。”匡放说道,“也不用瞒着其他人,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你又不喜欢撒谎。”
格子言看着匡放的眼神在抖,半晌,他才声音嘶哑地开口,“好的。”
前方的商务车按响了一声长而刺耳的喇叭声。
格子言伸手攥紧匡放的手臂。
“老子刚跟你谈上,我一定回来,回来了继续谈。”匡放捧着格子言的脸,重重朝对方的嘴巴亲下去,不知道是谁的眼泪流到了嘴里,两人都尝到了咸味。
“我还没跟你说,你今天用的香水我很喜欢。”匡放亲完格子言,捧住他的脸细细地看。
妈的,要是回不来,这就是最后一面了,他可不得看仔细点儿。
匡放转身,他走到商务车前,目光瞬间就不再柔软,他嘁了声,“你们很快就知道,接我回去将会是你们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格子言看着匡放上了车,商务车驶离视野,他站在原地没动,久违的,格星星撒手人寰带来的后遗症袭来。
少年脸色变得难看,他快步跑到花坛边上,扶着树干吐得昏天暗地,早上的食物混着血丝吐了一地。
吐完,他用手背抹了下嘴角。
格子言孤形单影往回走,就在刚刚他跟匡放一块跑过的路面,他弯腰一件一件把地上掉的东西捡起来,连着掉得满地的糖果,都拾着往书包里装。
弯着腰,眼泪连脸颊都用不着经过,直接从眼眶中一颗一颗垂直往地面砸,将浅灰的路面晕成一团一团的深灰。
把所有东西都捡起来装回包里后,格子言拎着两个书包,拿着两支手机往家属院门口的方向走,他戴着碎了一角的眼镜,将心底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到了家门口时,格子言才捂着胸口瘫坐到地上,他用卫生纸盖在嘴上,咳出好几团血痰。
休息一会儿过后,他才用自己的手机给匡晟打去电话。
少年语气冷静淡定,细听却发现是微微颤抖着的。
“晟叔,匡放被他们带走了。”

与此同时, 匡晟的私人账户被打进两千万美金。
匡晟在电话里冷静地安抚了儿子的小男朋友,电话挂断,他一脚踢翻了面前的茶几, “我草他大爷!”
陈若轻和李礼被叫来办公室, 他们不负责管金融这一块。匡晟名下的资产操作主要由一个叫陈芙妮的女人负责,两千万美金的消息也是她送来的。
不用猜, 他们也知道这笔钱是谁打进来的。
匡晟弯腰从柜子里翻了把刀出来, “买卖人口是吧, 看我.....”
陈若轻马上就跳过去拦他, “我觉得不要动手为好, 我们占不到便宜。”
李礼站在不远处,她沉吟片刻,说道:“而且, 我们这次不方便出面,因为我们先前都是陈家的人, 钊哥没留下能让他们拿捏我们的把柄,但我们家里有不少人, 还在陈家做事。”
“但我们可以先想办法,”李礼说, “拿到进入陈家的通行证, 能见到陈老爷子的面是最好, 直接面谈。小放都成年了, 他明抢过去也养不熟,反而结仇,得不偿失。我们试试看, 能不能采取温和一点的手段,各退一步......”
璐城是省会, 距离东城两百多公里,他们带人走,肯定不会在路上逗留,直接便会将匡放带回璐城去。
若在璐城,那他们就真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其实别说璐城,就是在东城,陈家也能说得上话。对方如此蛮横行事,就是完全没把匡晟他们放在眼里。
陈若轻还揽着匡晟的肩膀,怕他再去拿刀,他看向李礼,“我姨跟老爷子弟弟在搞对象,我等会去问问她,看她能不能帮我们传个话。”
匡晟:“你姨怎么跟......”
“这种时候你就别关心我姨跟多老的老东西搞对象了。”陈若轻说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能帮你给陈老爷子牵上线。”
格子言看着匡晟发过来的“他会处理”的回复,将手机收好,拿了干净衣服,在浴室洗了澡,换下了脏衣服。
花洒里喷出柔软温热的水流,格子言从头发上拽下来不少草根草叶,也不知道是怎么黏上去的。
他看着水流在脚下汇聚,最后一齐涌向地漏,清澈透明的水液在几分钟后晃然出现了血丝,格子言一怔,他抹开脸上的水,抹了一手心的血。
流鼻血了。
夏娅一直在问格子言和匡放你们怎么还没到,收到格子言消息时,她已经上了海盗船,船体已经在开始晃动。
她看清消息,直接解了安全带就从船上跳了下来,把周围人吓得大惊失色。
等陈有婧和赵想成坚持到海盗船结束时,夏娅早就跑得没影了。
“那我们也回去?学姐你回学校还是......”赵想成抬头看了眼陈有婧,发觉他还没陈有婧高,他好难过,他想知道这些高个平时都在吃什么。
陈有婧拿出手机,“打车去你们家属院吧,夏娅说她有急事。”
“嘁,她能有什么急事,”赵想成从书包里把手机掏了出来,“学姐我来打车就行,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在打开打车软件之前,去了趟微信,在看见小队群里的消息时,他一句“卧槽”响彻了方圆百米,引得路人纷纷看过来。
“难怪夏姐会他妈跳船!”赵想成当时是没看手机,他要是负责联络公主和放哥的那个人,他当时也得跳!
格子言坐在沙发上,脸煞白得像一张快融了的白纸,他喝了不少热水,也吃了药,身上的温度才慢慢回转。
夏娅气喘吁吁站在他的面前,她鞋都没换,还背着包,“公主,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这种事情,要换成从赵想成口中说出来,夏娅说不定还会参与到其中的行列一块天马行空地扯,可这是格子言说的。公主又不是赵想成那么无聊的人。
格子言握着一杯热水,“我骗你们做什么?”
夏娅顿了顿,目光瞥见了茶几上碎了的眼镜,她心下一沉,一定是真的了。
“那怎么办?”夏娅六神无主,陈家这种家庭背景,她想象不出来,她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应该是一座庞然大物,并且远超他们所有人接触过的所认为的所有厉害的人群。
夏娅下意识问道:“或许我们可以报警呢?”
格子言:“他本来就是陈家的人,他是他小舅偷送出来的,哪怕摆到明面上,晟叔也不占理,更何况,两家...悬殊太大了。”
在刚刚洗完澡后,格子言边喝着水边上网查了陈家的资料,资料的上一次更新还是二十年前,陈家的产业也并未遍及各行各业,寥寥几项,看起来甚至还有些寒酸。
于是格子言便顺着陈家名下最大的一家制药公司摸,访问被限制,接着,他的账号就被封掉了。
“那怎么办?”夏娅重复问,“放哥会不会被他们整死啊!”
“应该不会,”格子言垂下眼,“但一定会受到些折腾。”
“我们能做些什么嘛?要不,”夏娅提议道,“我们请假,现在就出发去璐城,我们摸进陈家,把放哥拯救出来。”
格子言摇摇头,“查不到陈家的地址,连好几处公司地址都迁过好几遍,并且就一家总公司在璐城,进出要通行证。”
夏娅愣了半天,“靠,这可比刘继雄摸我的胸要棘手多了。”
“......”
很快,赵想成也回来了,他跑得满头大汗,后边跟着陈有婧还有路子阳和吴栋,路子阳好久没来了,他说了个“hi”,夏娅眼珠在眼眶里就差翻出花来,“阁下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让我等受宠若惊啊。”
赵想成扯了扯夏娅,他焦急地看向格子言,“公主,你在群里说的是怎么个事儿啊?我怎么不太相信。”
夏娅看出来格子言现在没应付他们的心情,她一屁股坐在格子言的旁边,抱着手臂,“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也不用再质疑了。”
“放哥,不是晟叔亲生的,他本家姓陈,背景到底有多牛逼我们也不知道,但是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是晟叔都搞不定的那种。”
“他们在两个小时之前把放哥绑走了,他们的老窝在璐城,他们不图钱,就图放哥这个人。”
吴栋摸着鼻子,“你说得还挺暧昧。”
格子言忍不住笑了声。
赵想成不可置信,“那我们现在就坐以待毙?”
吴栋在沙发上扶手上坐下来,他敲着膝盖,“按照夏娅说的,陈家有钱有势,放哥就算被认回去,也不算坏事。”
“哪怕陈家的确水深火热形同魔窟,可放哥那性格,遭罪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格子言陷进沙发里,他垂眸想了想,看向了路子阳,说道:“你别受影响,该怎么复习还是怎么复习。”
“赵想成你也应该好好复习了,距离高考也没多久了。”
“吴栋,你......”
夏娅抖着嘴唇,“公主,你这个样子,怎么好像在叮嘱后事啊?”
“......”格子言无言片刻后才说,“放哥不在,总要有人管着你们吧。”
匡放就是小队的伞,虽然有时候也挺不靠谱的,可他在,他们心里就是踏实的。
他不在,他们的头顶就好像突然变空了,不论刮风还是下雨,都会吹着他们,淋着他们。
尤其是受到匡放最大庇护的格子言。
附中除了很少一部分学生非本校直升,其他基本都是原住民,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一直盘踞在这儿。
受当地风气和企业竞争关系的影响,几个家属院的学生在附中的关系也泾渭分明,深蓝科技便以匡放为首,除了深蓝,还有几家企业的学生也各自有各自的“保护伞”。
匡晟给匡放请了长假,前面半个月还算风平浪静,时间过去一个月时,一直与深蓝不对付的人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东城初雪下得又快又猛,温度也降得利索,格子言起晚了,没赶上高三的早自习,他赶到学校的时候,雪下得正大,早自习刚结束一会儿,不少人往食堂的方向跑着,好赶上热腾腾的早餐。
一走进教室,格子言就察觉到了隐隐的不对劲,第一排的两个女生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还没思考出原因,格子言就看见了原因。
他站在自己和匡放的位置前,看着被推倒的两张桌子,还有散落一地的课本,散落的课本上还有好几个鞋印,几支钢笔滚得到处都是,还有直接摔成两截的。
夏汽水和卢小文两人正蹲在地上捡,卢小文把桌子扶了起来,看一眼格子言,小声说:“是百晔的,他们以前最爱抢我们的钱,后来被放哥连着揍了三天狠的才安分下来,这回估计听说了放哥可能不会回学校了,转学了,他们就......”
“他妈的,”夏汽水骂道,“老李刚刚也在,几个人立马认怂道歉卖乖,老李就说了个下不为例,有什么用?”
格子言弯腰把地上的资料书拾起来,抖了抖上边的灰尘,“谢谢。”他对夏汽水和卢小文说道。
“放心,”卢小文拍拍胸脯,“他们也就只敢搞这种小动作了,要是敢打人,看我们怎么收拾他们!”
格子言又说了次谢谢,他坐下后,半节课都没认真听,埋头整理了大半个小时自己跟匡放的桌子。
他眼镜已经换了新的,表情平淡,看起来比夏天的时候要瘦了些,冬天穿得多,看身形看不出,但看脸能看得出来,像用心捏的小雪人,一碰就会碎似的。
夏汽水和卢小文坐在前头,隔一会儿,其中一个就要回头看看。
他们承认公主挺高冷的,可公主武力值低啊,不仅武力值低,身体还那么不好。
在放哥的保护下,公主哪儿受过今天这样的委屈,放哥不在,全世界的烂人都悄悄凑了上来,
幸好,没看见格子言在后边偷偷哭。
当天,格子言最晚从教室走,冬季的白日时长短,天黑得早,他从教室离开时,教学楼灯火通明,雪花大片大片扬扬洒洒而下,时不时飘进几片到走廊。
格子言没急着下楼,他沿着走廊,一边走一边拿出了口袋里的美工刀。
眼前的十三班已经空无一人,格子言抬手将围巾拢了拢,打开教室里的灯。
那几个人的位置他已经提前看好,所以他没有花费任何多余的时间,直接走到那几张桌子跟前。
少年抬脚,将桌子一张张踢翻在地,看着书本四散,他蹲下来,戴上一次性的手套,拎着资料和书,用手中的美工刀一刀一刀地割,直到一本本书全变成一本本纸条。
一切完毕,格子言摘下手套,丢在已经看不出原形的废纸堆上,转身走到教室门口关掉了灯,走时也没忘带上门。
教学楼门口,夏娅正把一团雪球往赵想成的脖子里塞,赵想成哎哟哎哟直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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