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把已经死亡的玩家放在脑后,在向局里打了申请报告后就联系其余三名玩家所在地的警方对玩家实施监控和保护,他则是立刻带着人前往距离临都市最近的玩家所在的地址。
下午的课平静无波的进行着,季深继续当条不翻身的咸鱼。
白天的课程结束,季深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然而还不等他走出教室,好些天都不来骚扰他的白清清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面对季深,白清清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试探和打量,她抿了抿唇说道:“季深同学,我有点事想和你说,能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吗?”
季深扬眉,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白清清就连忙压低声音道:“是很重要的事,关于你的身世的。”
“抱歉,我没兴趣。”季深说。
白清清没想到季深的拒绝来得如此直白,脸色有些尴尬:“我外公,也就是你外公,想见你一面。”
季深面无表情,还是那句话:“抱歉,没兴趣,让一下。”
别说是现在的季深,便是还没进到小世界做任务的季深,对所谓的亲人也是没兴趣的,当了这么多年的孤儿,早就习惯了。
白清清没有让开,继续道:“季深,外公的身体很不好,他的时间没有多少了,你和他见一面好不好,算我拜托你了。”
季深唇边重新扬起些许弧度,恰到好处的冷漠:“抱歉。”
白清清没有动,固执的把季深拦在座位上:“他很想你。”
季深懒懒斜了眼白清清,从课桌上翻了出来,拎着包走了。
此时此刻,白清清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漂亮的脸上浮现出难堪与气愤,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季深会这么冷血,她明明都说了外公时日不多了,为什么还不肯去见他一面?
白清清是为季深来的,这是她父亲和母亲共同安排的。
和她父母一样,她早就知道临都还有个表弟,这个表弟是姨母的私生子。
姨母未婚先孕被赶出家门,私生子表弟也从未被季家接纳。
也是近两年外公年纪大了,开始怀念儿孙绕膝的日子,并且时不时的表现出对将姨母赶出家门的后悔和愧疚,这才有了她转校到临都七中。
白清清想不明白,外公既然后悔把姨母赶出家门,还想认回姨母的独生子,为什么不直接找到季深认亲,非要她绕这么大的圈子。
自从季深不再上晚自习,徐青年也早早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见季深被白清清堵了,他还以为还得耗费点时间,所以收拾得很慢,结果季深直接翻桌子走了,让他不得不胡乱把东西塞进背包,小跑着去追季深。
在徐青年脱离座位前,同桌李瑞高再次提醒:“记得和季深商量模型大赛的事啊,能不能参加也给我准信啊,让我死心。”
徐青年头也不回道:“那你可以死心了。”
李瑞高:“……”
还是可以抢救下的!
徐青年刚出教室门就追上季深了,见季深似乎在思考问题,就没发挥他话痨的本性,安静的走在季深身边。
季深确实在思考问题,是关于他的身世的。
他这副身体的命数原该顺畅通透,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命数。
系统说,因为外来者的破坏,让他原本的命数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他和他的女主母亲,以及不知姓甚名谁的男主父亲都沦为了炮灰,被穿书女和逆袭的反派踩成了踏脚石。
季深不会因为命数更改而怨天尤人,或者对穿书女等人进行报复,不过是上一代技不如人的结果罢了。
现在让他纠结的问题在于,主角光环和炮灰光环一般都会沿袭到下一代,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个前任男女主的儿子多半还会和现任男女主的孩子对上,相看两厌,相互伤害。
季深眉心不经意的蹙起,这就有点麻烦了!
他不想犯人,可人若犯他,他就不得不还手。
还怎么当条优雅自在的咸鱼?
至于白清清口中的外公,季深是不打算认的。
两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镳,季深走路回家,徐青年当他的金丝雀。
看着季深渐行渐远的背影,徐青年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和季深间的隔阂好似又变厚重了,这种厚重让他感觉压抑又陌生。
就像是现在的季深给他的感觉。
熟悉的外形中包裹着陌生的内里。
回到家里后,季深再次坐在电脑前,登录了死亡游戏。
季深很快锁定了第二个目标,生死极速游戏的策划人,罗智。
和郑从森的情况不同,郑从森是因为苦难变坏,罗智是天生的恶人,他家境优越,父母也算通达,然他的性格依然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扭曲,他那双本该传道受业的手成为了沾满血腥的刽子手。
罗智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现在任教于西南大学,还是学院里的优秀教师。
典型的人前衣冠楚楚,人后心狠手黑。
站在讲台上的罗智侃侃而谈,教室里坐满了年轻活力的大学生,时不时有学生对他提出的问题进行解答,师生间和乐融融。
下课铃声准时响起,罗智的故事也刚好讲完,在学生的意犹未尽中喊了‘下课’。
伴随着教室里响起的哄闹声,被罗智特意调了静音放在讲台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没多想的拿起手机看了眼,微缩的瞳孔立刻定格在了手机屏幕的页面上,眼睛里倒映着页面上的内容。
那是一张他非常熟悉的邀请卡。
内部人称之为死亡邀请卡。
第36章
也不知怎么的,罗智的手在看到邀请卡的时候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下,心里有不祥的预感生出,内部人不互发邀请卡是默契和约定。
但还不等他想明白,思路就被女班长的喊声打断了,他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将手机页面调黑,斯文的脸上露出抹歉意的笑容。
“抱歉,刚刚在走神,没听清楚你说的什么,能重复一遍么?”
罗智的相貌算不得出色,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很协调,儒雅而温和,就算是言不由衷的跟学生表示歉意,看起来也诚恳而真挚。
班长连忙摆手,笑着重复:“是这样的,我们不是快实习了么,以后慢慢就都分开了,相聚的时间也少了?班里打算在明天晚上举行个聚餐,想邀请老师您也参加,我代表班里同学来问问老师您的意愿。”
罗智心里有事,面上却是丝毫不显:“还有别的老师参加吗?”
班长道:“各个科目的老师我们都邀请了,除了易老师没时间参加,别的老师都确定能参加聚餐。”
罗智思考了片刻说:“那谢谢你们的邀请了,明天晚上见。”
和班长说了几句,罗智就拿着东西离开了教室。
他要先回办公室放东西,路上不经意间想起了易老师家的事,曾经的易老师资历和他差不多,现在却有着云和泥的差别。
几年前学校进行优秀教师评选,易老师靠着不正当手段差点抢走优秀教师称号,是他弄了点小动作,让易老师与优秀教师称号失之交臂。
至于他怎么给易老师制造的麻烦,罗智至今仍然不愿意回想。
易鹏是个好学生,可惜摊上了易老师这么个心思不正的父亲,累得他自己也成了瘫痪在床的植物人,人事不知的在病床上躺了几年。
回到办公室把东西放好,罗智重新拿出手机,页面上的邀请卡依然在,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错乱,他竟觉得邀请卡的图案有了些微变化,较之刚才更加诱惑。
盯着邀请卡看了几秒钟,手指便不受控制般的点了接受邀请。
他的思想很清醒,原本是想拒绝的,但身体好似已经脱离了思想的控制,在他思想的拒绝下被动接受邀请,注册登录。
群里没有鲜血淋漓的图片,也没有各种颁发任务的群管理,整个群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注册登录完成后,罗智立刻就发现他的身体重新接受思想的控制,他立刻将手机扔了出去,几秒钟后又哆嗦着把手机捡了回来。
给罗智发完邀请卡后,季深又给其他几个人发了邀请卡。
包括郑从森和罗智在内,整个游戏团队总共八个人,分布在不同的地区和领域,季深不知道这八个人在现实中是否见过面,但他们在网络中狼狈为奸,每个人的手上沾了不少的鲜血。
将八个人拉进同一个群里后季深就没再管了,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他们都会按部就班的发布残杀任务,任务执行者都只会是游戏的主创团队,他们终会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季深懒得再去监视这几个人,就把系统揪了出来:“看着他们,别让人死了。”
系统全程围观了宿主对付郑从森的手段,想到郑从森从噩梦中惊醒的模样,数据库都有点紊乱了,但是它觉得特别过瘾:“宿主,要给其余七个人也送上噩梦套餐吗?”
季深沉吟片刻,唇边勾起些许弧度:“自然。”
系统欢欢喜喜的潜入群里,模拟季深的手法给几个人下了暗示。
从今往后,死亡游戏主创团队八个人,醒着将受尽身体上的折磨,入眠则精神上难得安宁,很快就会知道生不如死的真正含义。
退出新建群聊后,季深重新登录了原先的游戏群,目光幽沉的看着人物列表。
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向列表上的每个玩家都发了张星空图。
无边无垠的黑暗中点缀着几颗明亮的星,星光微微闪烁着,将黑夜点亮。像极了黎明前的黑夜,深渊里燃起星星点点的希望之光。
一副极具安抚性的图,会让看到的人感到久违的平和宁静。
把能做的都做了,季深就暂时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没事可做的他又成了条咸鱼。
接下来的时间,季深依然每天都到学校打卡,随着神魂与身体的逐渐融合,季深的面色也肉眼可见的好转,健健康康的人自然不适合继续在课堂上浑水摸鱼,老师也不会再对他睁只眼闭只眼。
不能光明正大的在课堂上摸鱼,季深又闲得无聊,就用系统看郑从森等人的直播。
因为被季深留下的东西反向催眠,主创团队每个人每天都会发布新的任务,虽然任务都不致死,但通体执行下来也足够让每个人都被扒层皮下来,遍体鳞伤都是寻常。
这世间从来没有感同身受,只有将扎在别人身上的针扎到自己身上,才会有刻骨铭心的的痛感,才会知道以前给别人扎的针有多疼。
系统在围观了系列自相残杀的场景后,类人程序中出现了幸灾乐祸的情绪,它就知道宿主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胆敢向宿主发死亡邀请卡,是不知道它宿主在小世界干过的凶残事吗?
短短一天时间,游戏主创团队中的成员就有人受不了了,想要向警方自首或者真正自杀结束这种残酷的日子,被系统暗中制止了。
系统也没向季深隐瞒它做过的事,如实向季深汇报。
系统小心翼翼道:“宿主,我不是故意擅作主张的,他们做了那么久的坏事,害了那么多人,这才一天就受不了,惩罚不够。”
季深托着下巴想了想,笑道:“做得不错。”
已经很久没被宿主夸奖过的系统顿时有种被从天而降的大奖砸中的感觉,既惊喜又觉得不可思议。
然而,宿主下一句话就让它所有的惊喜顷刻间化为乌有了。
宿主说:“说起来,都是强迫人做任务,这款游戏和你们系统的机制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系统:“……”
它想像人类一样,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系统匿了,就怕宿主说出这种机制就应该消失的话来。
季深懒得去管系统,得过且过每一天。
作为季深的同班同学,白清清要堵季深非常容易。
自从与季深明说了他的身世,白清清几乎每天下午都会来堵季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他去见季老爷子,她频繁在季深面前出没,让班里同学都有种她在倒追季深的错觉。
就连开明的张明远都笑着调侃:“说实话,在学习成绩没有下滑的前提下,我是不介意班里学生谈恋爱的。”
身为过来人,他自然知道恋爱也可以使人进步。如果季深和白清清都有这个意思,他这个当老师的就只能恰到好处的疏导,可不能直接棒打鸳鸯,容易引起学生的逆反心理,得不偿失。
季深一眼就看穿了张明远的想法,嘴角微抽:“你想多了,我和白清清不可能谈恋爱。”
张明远用看渣男的眼神打量着他:“既然你对白清清同学没有想法,怎么不干脆明了的拒绝人家,这么拖着不是在耽误人么?”
季深实话实说:“白清清告诉我,她和我有同一个外公。”
张明远:“……”
所以白清清和季深是表姐弟?
人家表姐和表弟多说点话怎么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真容易多想,果然还是作业不够多,让他们都有多余的时间来胡思乱想了。
张明远轻咳一声,道:“原来是表姐弟啊,那是应该多说说话,要不要给你们调座位?”
季深道:“不用。”
他和白清清也没几分表姐弟情。
班里八卦季深和白清清这段不清不白关系的人有很多,绝大多数都是好奇又不好意思问,徐青年就被人当成靶子丢了出来。
徐青年找了个放学回家的时间八卦,他想问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他在心底遣词造语,组织言辞,欲言又止了许久都没把话问出口。
徐青年面部表情多变,脸上写满了我有心事,快来问我的意思。
季深率先开口:“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就是。”
徐青年双眼明亮,满脸都是八卦:“深深,白清清每天都堵你说话,她是不是在追你呀?”
季深反问:“你觉得呢?”
徐青年兴奋道:“我觉得是,我们家深深万能,值得!”
季深却是道:“白清清告诉我,她和我有同一个外公。”
徐青年满脸八卦戛然而止,呐道:“阿深,对不起。”
“没关系。”季深不在意的回答。
徐青年沉默,心底不可抑制的生出几丝牵疼来,
他忍不住想,如果季深的亲人能早几年出现,他是不是就不会孤独这么多年了?
季深是真不在意。
活的时间长了,会的东西很多,情绪波动几乎没有。
白清清的行为对季深的影响基本为零,可季深的梦想是要当条咸鱼,每天被纠缠着也不是事儿,他决定如白清清的愿去见见季老爷子。
季深和白清清约定的时间是在周末,订了周六上午到燕城的机票。
白清清到的比较早,背着包,拖着行李箱,面带激动和喜悦,看得出来她对这次的归家之行很是期待。
季深则是踩着点到机场,浑身上下就一个干瘪双肩包,他的脸色很淡,仿佛对这次的行动既没有期待也没有排斥,可有可无。
季深的态度让白清清满心的欢喜激动被打了个折扣,却还是扯出笑意和季深打招呼:“季深,你来了。”
季深点头:“来了。”
白清清张了张嘴,顿时就觉得这天被聊死了。
也察觉到了季深对她的冷漠。
白清清自诩也是外向开朗的性格,与各类人都能很好的相处。
遇上季深后,她觉得以前学到的交际手段都没了用武之地。
季深的性格,说好听点是安静内敛,不喜多言。
说难听点就是半个自闭,他的世界荒芜而贫瘠,既拒绝外人的靠近,也拒绝别人对他的世界进行色彩点缀。
季深没有错过白清清复杂的表情,他没有在意,他留给办理登机手续的时间不多,与白清清汇合后就拿出证件去相应柜台办理手续,然后过安检,到候机厅等候登机。
季深没有要展现绅士风度的意思,整个过程都没对白清清伸出援助之手,包括白清清对行礼进行托运,都视而不见。
白清清早就见识过季深的冷漠,可当她被季深当成陌生人对待时还是委屈得不行,她想问季深就不能看在表姐弟的份上顺手帮她一下么,
然而对上季深那张没有多少情绪的脸时,她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满都咽了回去。
季深没心思去管白清清,他在候机厅中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少年坐在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他时露出副惊讶的表情。
整张脸上都写满了‘好巧’两个字。
少年从来不擅长伪装自己的情绪,故作惊讶的表情,在他脸上的展现尤其夸张。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浮夸的表情,季深有点想笑。
许是觉得摆着这么副夸张的表情很傻,徐青年很快收敛了面部表情,笑嘻嘻的打招呼:“阿深,这么巧,你也要去燕城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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