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这个了,饿了。”苏韫亭回头看看长桌上已经凉透的盒饭,一点食欲都没有,“今天就到这儿吧,去吃饭,我请客。”
秦展、苏韫亭、谢遇知、宗忻,外加一网安部老光棍沈微,一伙人同时走出省厅网安口办公楼,径直上了谢遇知的车。
“去哪吃?”
谢遇知系上安全带,回头问了句。
“听说,泰合小馆的酥不腻烤鸭是最地道的京台烤鸭,烤的火候那叫一个正正好,还有宫爆虎虾虾球,虾又大只又新鲜。”苏韫亭说着不知道从哪听来的美食打卡地,心生向往,“就去那里吧。”
谢遇知盯着他半天,没开车。
“怎么了?”苏韫亭挑眉,纳闷不解。
秦展说:“换个地方,泰合小馆对过是泰禾独栋别墅,一整片谢队家的地盘。”
苏韫亭:“……”
“就南门四季吧,低调也不引人注意。”秦展说了个地方,按按苏韫亭的手背,“想吃泰合小馆,下次我带你过去。”
“成。”
苏韫亭话音刚落,坐在他旁边的沈微手机响了。
几个人同时看向沈微。
沈微做个噤声的手势,特别小心翼翼的接起电话,声音柔和了八个度,眼角笑意盖都盖不住。
“有空有空有空,真的?”
“行行行,你说的我肯定照做,我这就过去,立刻马上!”
挂断电话,沈微扶扶眼镜框,嘴角都要弯天上去了,“哎呀,我临时有约,不跟你们去吃饭了,你们自己去吧,我走了。”说着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苏韫亭抿抿唇,“沈主任他突然怎么了?笑得跟被屁崩了似的。”
谢遇知缓缓发动车子,随口接了句:“谈恋爱了吧。”
“怎么看出来的?”苏韫亭脱口道。
谢遇知:“当年他给校花送情书的时候,也这德行,一模一样。”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进来,问他们选什么锅底。
苏韫亭接过菜单看了看,“老谢和老秦都不吃辣……”他抬眼去看宗忻,“小宗,养生鲜花、枸杞菌菇、麻椒、香辣,你要什么口味的?”
宗忻刚想说麻椒,被谢遇知抢先一步:“他吃枸杞菌菇。”
“好。”苏韫亭把菜单递给服务员,“一个麻辣、一个枸杞菌菇、两个养生鲜花,谢谢。”
服务员连连点头,抱着菜单出去了。
宗忻站起身,把背包往谢遇知怀里一放,“我去趟洗手间。”
刚出来包间,宗忻就追着服务员跑了上去:“那个……那个等一下。”
服务员在楼梯拐角驻足,回头看向追过来的宗忻,询问道:“先生,怎么了?”
宗忻说:“你能不能,把那个枸杞菌菇的锅底帮我换成麻椒的?”
服务员看看他,又微微错开视线向后看了看包间方向,收回目光冲他笑了笑,“好的。不过先生,麻椒味道要重一些,口感上可能比较刺激,您……”服务员心说,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不太像是能吃青花椒和辣椒的样子,点了真的不会当场吐掉吗?嘴上却仍是态度非常好地询问道,“能吃的惯吗?”
宗忻也回她个笑,“吃得惯,从小吃到大的,麻烦你帮我换掉。”
“好的。”服务员微笑着点头,抱着菜单下楼了。
宗忻看着服务员下楼,站在原地愣了片刻,才开始往洗手间方向去。
解决完生理需求,宗忻抽过马桶准备推隔断门离开,手指刚触碰到门把手,忽然顿住。
外面有人在打电话。
宗忻在对方的谈话内容里,敏捷的捕捉到一个词:维也纳香薰。
“钱肯定少不了你们的啦,大家都系捧油啦,介D小系,几要货到手,细六分某问忒呀!”
宗忻屏主呼吸,一只手搭隔断门把手上,一只手悄无声息从裤带里掏出手机,点开了录音。
“乜嘢?怎么会联系不上嘞?宽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前几天赵哥不是才刚把样品拿给你?你可是拍着胸脯给我打包票说这个赵哥可靠的嘛!”这人福广口音,乍一说京片儿转换的非常生硬,“不是钱的问题,是诚信,我又不缺钱,我缺货。”
洗手间这时候忽然响起了推门声,福广仔声音戛然而止。
直到进来上洗手间的人离开,福广仔才重新开腔:“事情你搞定,我只要货,先这样。”
他挂断电话,语气很不好的咕哝句什么,宗忻听不懂,不过大概应该是什么骂人的方言。
福广仔走后,宗忻才从隔间走出来,简单洗洗手撩了下额前碎发。
包间里,服务员已经把涮火锅的羊肉和配菜端上桌。
宗忻推开门,就看见苏韫亭抱臂正冲自己笑,然后,谢遇知那张神色凝重的脸就在他的瞳仁里慢慢放大。
眼见着人这就要走到自己面前,宗忻赶紧解释:“谢副队,领导,我是三川人,从小吃青花椒长大的,馋这口……”
谢遇知脚步一顿。
宗忻总算松了口气,刚想再说点什么,却发现谢遇知的眼睛越过他看向了门外。
宗忻猛地回头,看到来人时,他重重呼了口气。
“李副局?!”
说实在的,不管是宗忻还是谢遇知,还是说后面坐着的那两位,看到李副局的时候都有些惊讶。
“怎么?不欢迎我这个年纪大的老头子?”李副局夹着公文包,脸色严肃地看着他们,语气嗔怪,“聚餐也不知道喊我一声!”
“您坐!您里边坐!”宗忻赶紧往屋里请人。
论职位,在座的秦展职位最高,但出了公安局,就是普通饭局,老者为尊,面门为上,四个人自然而然把主位让给了李副局。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李副局落座,把公文包往身后一放,“开吃吧。”
宗忻瞥了眼廊道,把包间门带上,在谢遇知旁边坐下来。
“李叔,你怎么知道我们……”
“跟沈主任一打听,就打听到了。”李副局夹两片羊肉卷丢进铜锅,神色郑重起来,“有个不好的消息,许念他们在云川线上,发现了一具疑似犯罪嫌疑人赵洋的尸体。”
谢遇知和宗忻同时皱起眉。
“赵洋死了?”
“疑似?”
两个人同时开口,不同的是,宗忻关注点是赵洋死了,而谢遇知的重点,在疑似两个字上。
“对,疑似,没办法确认,因为尸体已经被碾成肉酱。说是疑似,是因为许念他们在高速公路护栏外的草丛里,仅发现了一只还算完整的带钻石耳钉的耳朵。”
谢家豪宅
气派的别墅大门前挂着白幡, 几名穿黑色西装的迎宾正站在门口接待前来吊唁的各界名流。
灵堂内,冰凉漆黑的大理石地板光滑如镜,映衬着胸佩百花的宾客们身影。
谢煦夫妻俩站在谢遇知灵位旁, 一一答谢着前来吊唁的朋友、合作伙伴,以及谢遇知的同事、生前好友……
别墅大门外的街道,蹲守着各个媒体公司记者,他们纷纷带着摄影师,几次想偷溜进别墅拍点儿一手爆料,给自家电视台、、自媒体恰这波热度。
全国首富!独生子!因公殉职!千万亿家产!无人继承!
这些关键词随便哪几个组合一下,都绝对是炸裂新闻, 足以引发微博瘫痪的热度,可比爆料明星丑闻来得有分量多了。
只是,首富到底是首富, 院里院外全是保镖, 甚至连市公安局都给谢家拨了两车特警过来, 抱枪守在别墅大门口, 这些电台记者愣是没有半个人能挤进去, 几家不怎么有名气的自媒体公司记者, 蹲了一早晨早就不耐烦了,干脆凑一块儿聊起天来。
“哎,我说这谢家就是牛逼啊, 死个大少爷连特警都用上了。”
“听说, 是因公殉职,市公安局肯定要有点表示的。”
“你说这个谢家大少爷图什么啊?家里那么有钱还去当警察,要是我老爹这么有钱, 别说去干警察,工作我都不找, 直接在家躺平一辈子。”
“有钱人就是任性呗,不知道人间疾苦。你看看哪个富二代不是自己作死?前阵子玩滑翔落地失误摔死的王家二少,就是日子过的太好了,非要找什么刺激。”
“王家跟谢家可不一样,王富豪家里仨儿子,滑翔摔死这个还是个私生子,在王家根本不受重视,谢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唉,你说,谢家千百万亿的家产啊,搞不好都用兆计算了,没人继承了!可惜,太他么可惜了!”
“别说了,再说我都想扑进去直接给谢煦磕头喊爹了。”
“谁不想啊?”小记者点上根烟,郁闷道,“要是谢老板认我当儿子……别说喊一声爹,喊祖宗爷爷都行,我举家改姓,立刻改马上改!”
“哎哎哎,有人出来了,好像是吴管家,走走,过去看看。”
几名记者搬着摄像机跟着人群瞬间一拥而上。
“是不是可以采访了?我们能进去了吧?”
“对啊,我们一早过来,都在外面等半天了,到底给不给采访啊?”
“下午还要交稿子的,你们谢家给句准话吧?要是不能采访,也让我们进去吊唁吊唁嘛,来者都是客……”
吴管家面容和善,摘下胸前口袋里的白色丝帕掖掖眼角,眯起深邃的眼睛看了看门口倒栽葱似的人群,清清嗓子:“各位,谢家今日大丧,谢总和夫人心情万分悲痛,谢绝一切采访活动,各位请回吧。”
吴远说完也不给这些记者反应的时间,转身就走进了布满白幡的别墅大门,随即,站在门外的特警往前走了两步,把人堵在门口两米远的街道中央。
最前排几个记者被挡着连连后退好几步。
有市公安局安排的特警在这里守着,得嘞,谁也别想闯进去,这采访,今天肯定是没戏了。
几个京台业内有名的权威电视台记者和摄像师纷纷开始往车上收拾东西,准备撤退,其他名不见经传的小媒体公司一看大哥大们都准备撤了,干脆也收拾起东西来。
“哎————你们快看,那是谁啊?”
收拾东西的记者里,有个人突然小声喊了一句。
众人齐刷刷看过去。
一辆黑色奔驰S超跑高调停在谢家别墅门前,紧接着车门打开,一名全身黑衬衣黑西装带墨镜的男人探出身来,墨镜遮住他大半脸,只能看到清晰冷峻的下颌线,染成银色的头发随意垂在额前,多少有点帅的天怒人怨。
他站定,面无表情的抬头望向挂在别墅大门前的白幡,举步走了过去。
司机跟着他一起上前,递给门口保镖一张请柬。
保镖接过请柬看了看,郑重地还回去,把人请了大门。
可能是银头发年轻人出现的太惹眼,直到他走进别墅很久,几名记者才回过神,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谁呀?”
“不知道。”
“不认识。”
“京台的名人圈我基本都采访过,真没见过这号人,可能……是外地的吧?”
“也对,毕竟谢家在全球都有生意涉猎,有咱们不认识的还不是很正常?走了走了。”
与此同时,谢家别墅隔街相对的泰合小馆十三楼包间。
宗忻伸个懒腰,揉揉发酸的眼睛,抬眼去看谢遇知。
谢遇知站在窗前,半撩着印花窗帘,目光落在走进别墅的银头发年轻人身上。
他今天换了深灰色修身的休闲西服,背影欣长挺拔,看着自带股高贵气场。
宗忻:“领导……”
谢遇知看着银头发男人由接待人员带领着去往灵堂方向,一脸凝重。
虽说,自从公大毕业之后,他基本就不怎么回家了,但老谢结识的人,无论是谁,都会告诉他,即使见不着面,也会把相关照片之类的寄给他看,毕竟谢家任何场面上的应酬,他以后肯定要参加,人可以不见,但不能不认识,可这个银头发……怎么他完全没印象呢?
正琢磨着,忽然听到宗忻喊他,谢遇知收回目光转身看过去:“怎么了?”
“第一条热搜出来了。”宗忻看谢遇知脸色不太好,又补充道:“对面有不妥的地方?”
“没什么。”谢遇知放下印花窗帘,迈着大长腿走到桌边,在宗忻后面俯身往笔记本电脑屏幕看了眼,“哟,新十社的头条?果然大媒体就是大媒体,中青中广都慢它一步。”
“国内的新闻不是重点,重点是暗网。”宗忻说:“到目前为止,首页上什么动静都没有。”
谢遇知揩揩嘴唇,调侃道:“没那么快,他们应该不会轻易相信国内新闻,会想办法自己确认,大概要等到八宝山封墓才会有动作。”
“那你什么时候封墓?”宗忻完全没多想,脱口而出,“局里定下时间了吗?”
谢遇知拎过旁边椅子,半倚着椅背看向宗忻吸了口气,满满地揶揄:“听你语气这么盼着埋我呢?怎么?人生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公?”
“瞧您这话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如果我不是党员,坚定地马克思主义跟随者,我肯定要为了你给寿星公重塑金身的。”宗忻头也没抬,滑动着鼠标已经深陷微博热搜评论区不可自拔。
谢遇知的目光随滚动的留言一路下滑,“是党员,就没表示了?”
“有,我可以去八宝山陪你。”
谢遇知:……
“那算了,我可不想咱们俩都睡八宝山,一个人过去就行了,给其他人留个坑呗。”
宗忻似乎在评论区发现了特别有意思的留言,停下了滚动鼠标滑轮的手指。
画面定格在一条简短的回复:为什么好人不长命而祸害总是在人间?
跟回:比我小两个月,今年才三十二岁……虽然我父母不富有,但我还能在他们眼前撒娇挨骂,可他……已经长眠八宝山。[大哭]
跟回:老天爷就是这样,他可能本来就是天上的神仙,下界历劫攒够福德就回去了吧。
“你看,这么多人都在致敬英雄,幸好你能看到。”宗忻忽然回头,“可那些八宝山长埋的英魂,却再也听不到看不到了。”
“这就是生命的意义。”谢遇知久久凝视着宗忻,神情沉定、决然,“庸庸碌碌过一辈子,那不是我谢遇知的追求,我也说过吧,如果只是在世上充数,我比任何人都有条件,但活着就得活出自己认为值得的人生,庸庸碌碌一辈子,不如轰轰烈烈一阵子,这本该是每个活着的人该有的信仰。”
“好吧,你是对的。”宗忻笑笑,岔开话题,“我们除了守株待兔,等着暗网动静,就没有别的事可以做了吗?”
(删掉500字,多花JJ的读者我之后会多写正文内容放作话补偿,抱歉抱歉。)
一缕和煦的阳光洒进房间,宗忻边穿衬衫,边看着垃圾桶里的餐巾纸羞恼。
刚才被谢遇知搞得完全忘记场合了,这可是饭店,包间门随时都有可能被服务员推开,而且……最重要的是,窗帘没拉上,窗户正对着别墅主客厅,谢家今天前来吊唁的宾客那么多,万一有那么一两个宾客正好坐在阳台喝茶……
“想什么呢?”谢遇知抬手,替他扣上衬衫扣子,捏住他的下巴含情脉脉问道,“想这么出神?是不是在想,老公很厉害?”
宗忻半垂着眼皮回视他,“我没……”
电脑信息提示。
宗忻立刻挣开谢遇知的手转身看去。
刚才都没注意到笔记本电脑已经在他们(删除15字)的时候,被推到了桌角,差一点就要掉下去。
谢遇知伸出手臂,稳稳当当把笔记本电脑捞回来。
提示音来自暗网窗口抖动。
两人互相看了眼。
宗忻摁着鼠标,打开了暗网首页。
果然,飘在首页重金悬赏的标红追杀令已经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条标红贴:方尖!已成为过去!将永远掩埋于血污之地!
这个标题……
宗忻忍不住皱眉。
血污之地……这是什么恶臭用词?
“等一下。”谢遇知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匆促,“下面紧挨着的……点开。”
宗忻往下看了眼,贴子主题:击杀方尖塔之英雄。
不是,暗网的人,都这么中二吗?
本以为这个主题,肯定是什么中二热血画风,结果点开贴子一看,首楼是张远距离拍摄的车祸照片,一辆红头油罐车车身燃烧着熊熊烈火,下风口黑色浓烟遮天蔽日,装有油罐的车体已经焚烧成焦黑色,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
“啧。”谢遇知眉毛一拧,利落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李副,前天晚上制造车祸的那辆油罐车信息极有可能已经暴露,资料信息做的足不足?不会被查到什么吧?”
李副局正喝着茶,闻言茶杯往桌面一放,神色立刻凝重起来,“信息都没问题,而且是秦教授亲自经手,这点你可以完全放心。不过,什么叫信息极有可能暴漏?发生了什么事,你详细汇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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