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发现邵承哪一点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我这样说你可以明白吗?”邢越怕他误会什么,回答之后又谨小慎微地说,“我喜欢你承承,我很自私,没有办法就这样放开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这一次行不行?如果我再对你有所隐瞒,不用你来说,我自己都没有脸再纠缠你了。”
邵承沉默地想着什么,邢越挡住了海景,他什么也看不见,他闻着他好闻的信息素,大自然很神奇,开阔了视野,磨灭他内心的躁动,加之邢越温柔的声线,他多想就这样一口答应。
他害怕自己做出什么冲动的决定,就只好保持沉默不语。
“没事。”邢越抬手摸了下他的耳朵,闪开身,把海景还给邵承,“我不应该逼你这么紧的,你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考虑,你现在都不呛我声了,我已经很高兴了。”
邵承面朝大海,却没心思欣赏了。
“看看吧。”邢越说:“在回京之前。”
北京没有海,那就在秦皇岛一次性看个够,邢越没有再开口讲话,邵承也没有再问他什么,答案彼此心里都清楚了,根本不用再去试探。
他们就那样站着看了将近一小时的海景,直到天边的光烈了一点,刺眼的光,越来越多的人,邵承便失去了看海的兴致。
九点左右,他们从海边回来,在接近酒店的时候,邢越想起要去药店的事,他让邵承先回去,邵承也没动,邢越低头说:“那你跟着我?有点远,你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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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承说:“不累。”
邢越抓着他的手,柔声说:“那我们一起去吧。”
他还是没敢问出那个梦,他总觉得,邵承在因为那个梦心事不宁。
两人来到了药店的门口,还没进去,药店门口停了一辆车,下来五个壮汉就冲二人而来,邢越机警,瞬间感受到敌意,那五人手里持着木棍,邵承也紧随其后察觉到异样,于是一场争执瞬间在药店门口-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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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持木棍的其中一个人被认了出来,邵承发现是昨天那个拐卖女生的大汉,对方持棍朝他而来,靠近后就意图挥棒,那狰狞的五官带着十足的恨意,邵承闪身躲开木棍,一脚踹上大汉的腹部。
那大汉闷哼了一声,抬手就要继续挥棒,五个人里三个冲着邢越,两人冲邵承,面对明显比自己壮硕的男人,邵承也丝毫不落下风,一打多的情况也是常态了,只是在木棍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什么东西在闪烁,待反应过来之后发现那是一把银色小刀,邵承踹开一人,提刀的男人直奔他而来,正欲挥刀,被人提着棍子朝大脑上闷了一棒。
“咚”一声,打击声很大,正砸在男人的后脑勺,面前的男人从眼前倒下去,小刀也“哗啦”掉在了邵承脚边。
邵承抬头一看,邢越提着木棍,站在男人的后方,他的身侧四仰八叉地躺着几个人,邢越神色阴冷,用手里的木棍对着提刀的男人又挥了一棒。
稳准狠地砸在脑袋上,周围的人早就被吓傻了,哪有人敢站在近处看,都躲在远处拍摄报警,邵承一直觉着自己打架不留余地,下手颇重,但跟邢越比倒是算得上温和了。
邢越真正动手的时候是利索又残忍的,他早就体会过,只是这不是体测的赛场,这是真正危险的时候,他就更没有丝毫的手软,棍子朝人脑袋上砸的时候,一点也没留情。
那双阴冷的目光在确定邵承没事的时候,又狠了几分,邢越丢掉棍子,捡起邵承脚边的小刀,这连匕首都不算,更像是用来削铅笔的那种小刀,邢越拇指压在刀刃上,走回趴在地上的男人跟前,蹲下身,五指插进他的头发,猛一抓住,抬起他的脸问:“叫什么?”
那男人已经被两棍子砸懵了,很快额角就见了血,顺着面额流下,滴落在地板上,煞是骇人。
男人不回话,邢越把他的脸按回地板上,有两个人已经爬起身跑了,邢越听着身后的动静,也没理会,尽管按着手底下的男人,“进所里交代吧。”
不多时,警车的声响传来,早就有人报了警,邢越提着那人到警察跟前,警察两个人都没放过,纷纷给他们铐上手铐,只是这个过程里,他们发现其中一人竟默默地笑了起来。
警察皱眉问:“笑什么?”
邢越抬眸看向一侧的方向,邵承正在被拷,好像冥冥之中有了心电感应,邵承抬起头,就看到邢越对着他笑,那笑容是意气风发的,像他初入湘江的学校时,那对他藏着心思,步步引诱的笑。
叫他恼火。
叫他心动。
邵承低头钻进警车里。
邢越也没有回答警察的问话,该怎么告诉他们呢?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才笑。什么希望?他们又怎么会明白,那是对他来说具有生死般意义的希望,他的生活无趣透了,邵承是他人生路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一句话哪里能解释得明白。
于是闭口不言,自我兴奋,无需他人知晓与理解。
见问不出什么,警察手上一重,邢越被按下脑袋,押进了警车里。
第105章
到了警局以后, 他们被关押了一会,在楼道里,有人看着, 那三个被打的人一个伤的不重,一个邢越闷了两棍子的有点危险, 被送进了医院。
还有两个已经跑了。
警察一直没有处置他们, 不知道在忙什么,他们就只有这样等,大半天过去了,才终于要审问他们, 邵承和邢越被带进去,其他三人被带进另一个房间。
这倒不是什么正规审讯室,只是一个日常办公的房间, 里面是办公桌和文件还有茶杯电脑之类的,邵承跟邢越进了房间后扫视一眼,了解大概情况, 里面坐着两个警察, 看了他们一眼后说:“真了不起, 其他三个伤成那样, 你们俩一点彩没挂。”
听不出这话是阴阳他们还是真觉得他们了不起,面前的警官说话是一口气, 音线沉稳,并不夹杂太多私人情感在里面,有种公事公办的语气。
“说说吧。”另一个警察问:“什么情况?为什么打架?谁先动的手。”
这种打架斗殴管得不是很严格, 除非有人特地报了警, 否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次在街上闹的, 被很多人看见了,逃不过去。
邢越主动交代道:“不是我们发起的,我们在路上走着,他们忽然开着车下来,拎着棍子朝我们冲来,出于正当防卫,我们不得不动手。”
“还知道正当防卫呢,”一个民警说:“其中有个人进医院了你知道吗?”
“他跟别人不一样,”邢越沉稳地说:“他拿了刀,我害怕,所以下手重了。”
警察纳闷:“他还拿了刀?”
邢越从口袋里把那把小刀放在桌上,警官看了眼,两人对视后,警官把小刀拿过来,又问:“你们有什么恩怨?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来这儿旅游,昨天路边碰见一个小姑娘,被其中一个男人纠缠,她向我们求助,说是她不认识那个男人,那男人却一口一个老婆地叫她,还要拉她走,我们担心是人贩子,就保下了她,今天就遭到报复了。”
“你是说他们之中有一个是贩子?”
“不是有一个,”邢越说:“他们是一伙的,很可能是一个团队,关于这些您可以自己问问他们。”
“那个小姑娘的联系方式你们有吗?”
邢越说:“没有。”
警官:“那怎么证明你说的话?”
“那就不证明,”邵承出口说:“那个男人是不是人贩子,今天这群人是不是犯罪团伙,不是我们能证明的,他们如果再犯案抓捕到他们就知道了,就今天这件事,我们也不是先动手的一方,只是出于自我保护,仅此而已。”
警官面露凌厉之色:“也就是说你们跟那些人没关系,是人贩子出于报复闹出来的事。”
“是的,”邵承说:“不过我建议警方在他们身上下点功夫,不要等到下次他们犯罪,危害社会时再去关注,他们应该不是什么正经人。”
“这事我们会查清楚的,先交代你们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邵承便和邢越分开审问,再一块审问,口供上是一致的,压根也不是自己胡编乱造的事,所以口供没有出入,很快就把事情问清楚了。
警方怎么审问那伙人的,邵承和邢越就不知晓了,他们在所里接受大半天的教育,警所需要人来认领他们,给做个保释,却被两人的身世给为难住了。
邢越说起他的家庭情况,家里没有一个成员可以来保释他,警察犯难,退步说亲戚朋友都可以,邢越说他没有亲戚朋友,一直是一个人生活,警察考虑了会,对他的身世有异样目光,也就没追着非要家里来人保释他了。
两个人卖惨卖了许久,警察考虑到他们见义勇为救了女生,今天又是出于正当防卫的情况,也没太为难他们,只是在所里多教育了一会,也就把他们放出去了。
两人出了门,邵承看着邢越,在警所里耽误了大半天,中午饭也没吃,他肚子有点饿,出来后也没提,而是打量着邢越说:“你受伤了?”
邢越错愕道:“我?没有。”
邵承说:“刚刚在里面,那警察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以为……”
“我没那么容易受伤。”邢越说:“只要我不想。”
没多少人能真正伤到他,除非他自己找死,邵承想起他被酒瓶打的那一下,头上的纱布已经除了,但伤口应该还没有好透,如果再来一棍子就不知道怎样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打架的时候人多,邵承分身乏术,也没注意邢越那边,他摆平人的速度很快,期间有没有受伤邵承不能得知。
“头上的伤还疼吗?”邵承关心了一句,这句关心看起来是无意的。
邢越却愣了一下,在此情况下,邵承每一句关心他都会重视,他心里听到这话高兴,又不敢太表露在脸上,斟酌着说:“不疼了,我没事。”
邵承收回目光,看了看说:“那走吧。”出了警局,二人漫步在街道上。
药还没买,两个人一时间都忘了,邢越尝试去牵邵承的手,好几次他们手背相碰,这一个在两人之间不算亲密的动作,在今天已经变得格外心痒,邢越倒不怕张牙舞爪的邵承,他最怕邵承平和的模样,因为这些天以来,他每次做出什么重大决定时,都是这样平和的状态。
邢越还是没敢草率。
就这样一直走着,邵承忽然停下来,抬头说:“我想去寺庙。”
邢越停下,不解道:“寺庙?”
邵承看了看:“能去吗?”
邢越迅速反应过来,点头说:“可以啊,我查一下,稍等。”
邵承在原地等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各有不同,从警局里出来以后,他们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邵承双手插着口袋,靠在一边等着,这儿地方两个人都很生,认不清路,去哪儿都要靠度娘。
邢越查了会,打了车,他们从警局前离开。
约莫半小时的路程,到达离他们最近的寺庙,佛堂庄严,门前扑面而来的肃穆气息,两个人都没有大声讲话,来寺庙的人竟还不少,邵承和邢越走进去,有禅修的僧人引领着他们。
神鬼是否存在,玄学是否可信,这些都是别人要争论的事,无论再怎么质疑,来到寺庙求神拜佛的人却从来不少,人只有在遇到事儿的时候,在无助的时候,什么质疑都不存在了,他们巴不得神鬼都是真实的,能听到他们的祈愿,解救他们于水火。
跪在佛堂神像之前的信男善女许多,每个背影看起来都是虔诚的,他们跪在垫子上,手里持香,在神像前对自己的欲望拜了又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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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承?”邢越见他看得着迷,他知道邵承心里大抵是有事的,他伸手捻了下他的发尾,动作轻柔,语气小心地说:“你要拜吗?”
邵承脱了外衣,递给他,道:“要拜。”
他走上前去,着单薄的上衣,僧人递给他一把香,邵承颔首接下,来到跪垫前,面对神像,闭目讨愿。
坐在高台之上的神像金光闪闪,戴着一顶冠帽,手执一根法杖,眉毛眼睛雕刻得栩栩如生,眼睛狭长,眉峰细扬,极具神威,跪在神像面前,邪恶者心虚发颤,良善者虔诚有度,不敢求太夸张不切实际的愿,一夜暴富,金榜题名,登峰造极,在这极具神威的神像前,或许最终求得最多的只是身体康健,家人平安。
邵承不求身体康健,也不求金榜题名,衣食无忧,他力求一个心安,没错,没有任何的祈愿,只是跪在这里,求一个心安。
邢越在后面看了小会,他说不上来心里的感受,走到僧人面前,也持了三炷香,跪在邵承旁边,待邵承睁开眼,就看到邢越的身影,他闭着眼睛,无比虔诚地求着什么,邵承没有打扰,起身上前,将香火插进了香炉里面。
他往后退,给下一个信徒让位,邵承站在佛堂的门框边,他盯着邢越持香保持一个祈愿的动作很久,也没有进行下一步。
他也有想讨的愿。
是既然来了佛堂,那就讨一个愿,还是像自己这样,为了一个愿,要来到佛堂。
邵承盯着邢越的背影,从相识想到了现在。
他跟邢越这样多久了?他们这一次的矛盾真的不可化解了吗?从湘江回来到现在,他们这样闹了这么久,彼此心里有着对方,却假模假样互相折磨到今日,为的是什么?一口气吗?一口咽不下的气?
他早就不生邢越的气了,他只是从来不吃回头草,从来没想过跟一个产生这样矛盾的人,还要去当做一切没发生过,继续在一起,他并没有类似的恋爱经验可以在这方面帮助他,所以他茫然。
他心里有邢越,但逼着自己放下,没什么放不下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他相信自己可以放下,可人如果在身边,那又是另一种难度。
他转过这么多个国家,待过这么多的地方,认识过这么多的人,邢越身上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他想放弃一直秉持的“不吃回头草”的理念,想要原谅他,跟他重新开始,不,不应该说是原谅,他已经不生他的气了,那解释他也相信了,他执着到今日没点头,只是想杀杀他的锐气罢了。
只是想叫他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你最好长长记性罢了。
邢越喜不喜欢他,邵承心里是最明白的,他能感受到他的爱意,他说他的爱拿不出手,因为放自己去追求更好的人他都做不到,可邵承却并不责怪他,相反,那一刻他心里是欣慰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对这种缠郎,对他的无赖感到欣慰,他从前最恨这一套的,怎么到了邢越身上就什么也不管用了。
那些原则啊什么的,都去了哪里。
也许他高兴是因为心底知道,自己是不会回头的,如果邢越放手,放他去找更好的人,他们这辈子的缘分就结束了,所以只得有一个人来缠啊,来疯啊,来卑微地维持着这一段摇摇欲坠的感情,那个人怎么会是没有做错事的自己呢?那个人只能是他邢越。
可也够了吧?这么久了,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他挨了打,也吃了苦,伤了心,每天这样没有底线地陪在自己身边,就为得他的松口,仔细想起来,那件事真的需要邢越这么苦苦哀求到如今的地步吗?没有,邵承知道,那件事是没有这么大的,他没有跟人出轨,没有犯他原则上的错误,那件事只是发生的时机不太对,在他易感期情绪最不稳定的时候出现,才让他一个冲动回了北京,决心跟他结束。
如果换做平时,或许他会听他的解释,会好好分析这件事,然后两人聊开,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有点儿心疼邢越,又有点儿怒其不争,算了,闹也闹了,他由此长记性又有什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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