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鞅和气的笑了笑:“所以我要你、以及你的朋友把邀请函送给我们。”他一字一顿道,“然后,你们下船。”
“——!!!”韩峰嘴唇抖动的看着他们,“你们未免欺人太甚了!”
张仪马上去帮商鞅做嘴替:“我们这个要求很善良了,也没要求你们脱/光光跑圈圈,或者杀人放火跳艳/舞。”
李斯也说道:“愿赌服输。”
范雎嘴不饶人:“是不是输不起?”
吕不韦也出场了,财大气粗的挥手:“如果不舍得,我可以真金白银的购买你们的邀请函。”但这简直是赤/果果的侮辱。
韩峰气得差点吐血,他的朋友们马上看向他,眼里有些不满,为什么输了?那他们岂不是白白错失了结交诸国公子的机会?
诸国公子看完戏,心想这个商鞅还搞内部打击,硬生生让韩峰的朋友对让不满,简直是在分化内部,而他们还能名正言顺的上船。
一开始由李斯提出门槛,其他人打脸,再由商鞅收尾,几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彩!”赵公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商君说得对,请诸位遵守规则。”
“好……”韩峰没办法,默默的递出烫金邀请函。
他的朋友也不甘不愿的拿出来给他们,然后垂头丧气的走了。
商鞅数了数邀请函笑着说:“刚好够我们上船。”
嬴稷看向嬴渠梁,你的商君也很不好惹。
嬴渠梁扶额,秦相都是有仇必报心狠手辣的人啊,不错,合他们的胃口,还给他们打脸回去。
船上的诸位公子此时派了人下来把李斯等人团团围住,想要拉拢他们。
“先生,我们赵公子想请先生去饮宴。”
“我们魏公子也想请先生去交流学术。”
“是我们先到的。”
“你说什么?先生他们想跟谁就跟谁。”
“先生,他们赵国很贫穷!”
“胡说八道!你们韩国才穷!”
侍从们推推搡搡,差点大打出手,就连其他士子都把商鞅等人围住。
“我也想和商君比试棋艺。”
“书法我挺厉害的,斯兄,不如我们比拼一下?”
“纵横家?我们儒家也不差啦。”
“白兄我的箭术也不错的。”
“范老弟,我看我们年龄相近,不如一起论道。”
吕不韦:“……”好吧,经商不香吗?这些人是不是视钱财如粪土,他能把他们都买下来!
被众人挤到外面的秦王们忽然感到危机感,对了,商鞅他们可是人才,有眼色的人都会想把人拉拢过去。
嬴渠梁看了看自己的子孙:“我们要不要去……”抢人回来?
他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嬴政说:“先生过来。”
嬴渠梁等人低头看着嬴政,嬴政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平淡,但开口却有一丝丝命令的口吻。
嬴渠梁又抬头看向被众人包围住的李斯,李斯可能耳听八方,竟然在嘈杂的声音之中辨识出嬴政的话来。
接着李斯立刻扒开人群走过来。
嬴渠梁:“……”为什么政儿的丞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迎合感,是因为布衣出生的缘故?
李斯走到嬴政的面前,微微低目,看起来温和又顺从:“公子,现在我们可以上船了。”他把邀请函递给他。
“先生辛苦了。”嬴政轻轻颔首,接过邀请函翻了翻,似乎觉得邀请函也就这样,连字都不够李斯的好看。
嬴驷咳了一声:“我们的呢?”
李斯抬头笑了笑,目光里似乎闪烁着奇异的光:“诸位公子的还在商君他们那里。”
秦王们,“……”李斯,你是不是区别对待?
嬴稷心里一跳,又来了,之前他们逼得秦相们假装醉酒,现在他们又要反击回来。
嬴稷在群里说:【你们说,我们能顺利拿到邀请函吗?别扔下我们跑了。】
嬴驷摸了摸下巴:【寡人应该可以,只是你比较危险,寡人好像见到范雎把你的邀请函给了白将军。】
嬴稷险些没有吐血:【嗯?在白将军手里?范雎他还是不是我的丞相?胳膊都往外拐了!】
嬴渠梁不客气的打击他:【严格来说他现在是别国的人,还真的不是你的丞相。】
嬴政还算有些良心的说:【曾祖父,白将军为人刚正,只要你稍微收一些多疑的心思。】
嬴稷猝:【让寡人想想。】他也像嬴政那样喊了一声范雎和白起,结果这两人都不回应他!
嬴渠梁看完戏,忍住没笑,但他也不敢肯定只要自己一叫商鞅就会过来,为了面子,他只好亲自挤进人群把商鞅拉出来。
嬴驷则觉得张仪肯定不会像李斯这样,于是也扒开人群走进去。
嬴稷也不甘示弱,冲进人群后左手抓住范雎的手腕,右手想拉白起,来一个左拥右抱。
但白起轻巧的避开他的魔爪:“公子请吧。”
一个邀请函递到了他的掌心。
白起又说:“不要弄丢了。”
嬴稷连忙拿紧邀请函,嘴角僵住,突然有一种我握着剑就无法拥抱你的错觉。
“你们到底是谁?”旁边有人不满的出声。
嬴稷正心情微妙还有些不高兴,笑了笑瞎掰道:“抱歉,他们是我的文武师,不能教导你们的公子了,在下也替诸位公子感到惋惜。”
范雎&白起:大王,你什么时候拜师了?他们答应了吗。
嬴稷的仇恨值拉得满满的,赵公子的侍从瞄了他一眼:“你是哪位诸侯的公子?”
嬴稷自然不能回答是秦国的,于是拉着范雎走:“你们还没有资格知道。”
“还是多谢诸位公子的赏识。”商鞅说道。
“我们先上船了。”张仪挥挥手走了。
众人:“???”还那么神秘?
那些侍从邀请不到人就悻悻然走了,回到船上汇报给主人。
魏公子沉思片刻:“最简单的方法是查通牒,但是……”
齐公子摇摇头:“这样就会得罪他们,还不能达成目的。”
“我决定亲自去接触他们。”赵公子笑着说,“现在游说士子很多,只要我们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就能拉拢过来。”
“不错。”公子们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冒出一丝火花,他们之间也是竞争者。
嬴渠梁等人终于能名正言顺上船,上船之前张仪把钱袋和报酬给了砍柴的大叔。
黄易的朋友紧紧的盯着他:“你说不可以贿赂。”
张仪把双手揣进袖子里,笑眯眯的说:“我没有贿赂他,这只是我现在给他的报酬,并没有违反规则。”
“……”黄易的朋友无言以对,指着他哆哆嗦嗦的说,“那黄易怎么办?他是真的受伤了。”
张仪又一笑:“放心,我也是大夫,带我去看看他。”
秦王&将相们:不是,张仪你什么时候兼职大夫了?
但黄易的朋友似乎真的信以为真,或许说死马当活马医:“他可怕痛了,你去看看他,都怪你。”
“一定一定。”张仪频频点头,虚心接受批评。
众人看着他们上船的背影发出可疑的疑问。
“你们不去提醒一下那位黄兄的朋友吗?张仪可能又在胡扯。”
“……嗯,事关伤势,应该不会又诓黄兄吧?”
“很难说。”有人摊手。
“算了,反正到时候再看看。”有人保持围观吃瓜的心态。
“我们也上船吧。”
于是一群人呼呼啦啦的上了船,船只也按时出发,很快他们就收到了黄易满血复活的消息,似乎是张仪用了什么神奇的药治好了他,这让张仪等人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于是众人纷纷前去攀谈。
嬴渠梁等人坐在被分配的房间里面面相觑,上了船后商鞅他们就甩开他们游走于士子丛中,然后把他们杀了一个片甲不留。
从棋艺书法兵法,再到哲学管理统筹术算辩论等,反正都把别人打到头破血流,船里还时不时传来哀嚎声。
嬴渠梁让打听消息的船工下去,抬头看向嬴政等人:“你们怎么看?”
嬴稷喝了一口酒:“寡人怎么觉得他们很像被放出笼的老虎、脱缰的野马。”
嬴驷笑笑:“其实挺好的,虽然那些士子有些惨。”
“他们只是做给我们看。”嬴政翻阅着手中的竹简,抬起头来,眼里闪着一丝亮光,“然后提高自己的价值,好和我们谈条件。”
“政儿说得对。”嬴渠梁瞧了一眼自己的子孙,“你们认为他们还想要什么?竟然连相国和大将军之位都不够吸引力。”
嬴驷想了想,低头喝茶,他好像知道是什么。
嬴稷也低头喝茶,商鞅他们都惨死,更有可能是想要改变结局。
嬴政沉默不语,继续低头看竹简。
嬴渠梁挑了挑眉看向他们,心下已经有了答案,很好,都是因为后代太坑,现在要商鞅他们再事秦简直是在对他们说“请把你的命、你的家族、你的一切都交给寡人。”。
这不就是狮子大开口?
嬴渠梁扶着头痛的额头:“早晚要跟你们算账!”他气得不轻,站起身走了出去。
嬴驷嬴稷两父子对视一眼:“我们也出去?”
“也好。”嬴驷看着他,“你真的没对张仪做什么?”
嬴稷摇头叹气,马上撤清关系:“父王,寡人上面还有一个好兄弟。”
“嗯。”嬴驷半信半疑,提了一下衣摆走出去。
嬴稷见嬴政又想看书便拉起他走:“我们也去看看范雎他们在做什么。”
嬴政迟疑片刻还是站起身,出了房间,在走廊上能见到碧绿的湖水,春风徐徐吹来,十分舒适。
穿过走廊,前面便是甲板,此时甲板上围满了人,都是各国的士子。
嬴政拨开人群走进去,内围还有诸国公子,诸国公子见到他们便扭过头来,眼里带着审视和敌意。
嬴渠梁几人大摇大摆的走到自家丞相身边彰显所有权。
嬴政仰头望着李斯,李斯微微垂首,指了指前面坐着的白起,低声道:“公子,他们在演示两军对弈。”李斯缓慢的给嬴政道来。
嬴政边听边看向白起面前的沙盘,对手已经被白起逼到绝境,损兵折将,粮草供应不足。
白起缓缓抬头看着对面的人:“我想应该到此为止。”
齐轩额上都渗出了冷汗,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死死的盯着沙盘:“有那么多俘虏和降将你打算怎么办?这样下去你的粮草也支撑不了多久,降军或许还会反叛。”
嬴政略略皱眉,盯着齐轩。
李斯心里一紧,看向白起,面无表情的白起看起来很冷酷,但他没有给对方答案,而是说:“但我赢了,我的安排如何你也没必要知道。”
齐轩有些不甘心,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拱手道:“谢赐教。”
周围的人都有些好奇,纷纷问白起:“那到底要怎样处理?”
白起站起身,撒了一个善意的小谎:“如若拥有巴蜀地粮仓,便不用愁。”
“精彩!”现在控制着巴蜀两地的楚公子立刻叫好,他看向白起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白兄弟,我楚国正需要你这样的将才。”
楚公子的客卿也一同叫好,围着白起打转:“这个地方我们也正想完全控制。”
嬴渠梁和商鞅等人眼神微妙的看着这位楚公子,很抱歉,巴蜀未来是他们秦国的。
嬴稷要笑不笑的站在白起身边:“我曾梦见白兄是战神下凡,你们恐怕聘请不起。”
楚公子不乐意了:“敢问诸位公子是什么世家?让如此多的人才屈居茅室,他们应在天下施展拳脚,青史留名!”
这位楚公子简直是在吐槽他们“占着茅坑不拉屎。”
秦相们脸上带着微笑,抱歉,他们已经青史留名了,虽然秦王的后代专门坑前任丞相,但代代明君,最重要的是一统天下了。
嬴驷弯了弯嘴角:“不敢与诸位公子比较,我们不过是隐世家族而已,远离纷争。”就是要让他们羡慕嫉妒恨。
众人望着他们的目光都变了,简直是暴殄天物!他们一定要劝说白起等人脱离这群自私的人!
“此乃大争之世,应当闯荡天下成就一番事业。”和张仪比试过的黄易瞄了他们一眼出声拉拢张仪,“张兄你应该出来!”
张仪本想看好戏,结果黄易脑抽了替他叫屈,他目光一转来了主意:“不行啦,我们的卖身契在他们那里。”
“……”将相们,等等,我们还没有卖身!你别胡说八道。
秦王们一听便点头,这个好,这个好。
诸位公子纷纷不愤:“我们要给你们赎身!”他们盯着嬴渠梁几人,“说!出价多少?”这几人一看就是兄弟!那么相似,且面目可憎!
嬴驷见张仪那么有兴致就配合他:“希望你们能出得起价,价高者得。”
听到嬴驷这话,士子们更为商鞅等人不值,这是什么隐世家族?根本是见钱开眼!目光短浅!
诸国公子和秦王们对视着,眼里喷火,似乎要大打出手。
将相们齐齐盯着张仪。
李斯:【张仪,我们这是要被拍卖了?】
张仪【哈哈哈,玩一玩,然后跑路!他们又不能立刻拿钱出来。】
范雎:【这是诈骗啊,感情诈骗也算诈骗。】
商鞅:【感觉有些良心不安,这几位公子也算是比较明事理的。】
张仪直截了当:【就是比较好骗。】
众人:【……嗯,于心不安。】
吕不韦斜了他们一眼:【大秦都把六国给灭了,你们还管是不是诈骗?】特别是张仪,把六千里地说成六里,对手差点当场死亡。
众人:【受教了。】
魏公子哼了一声说:“等明天准备好就开始!”他们要拿钱出来也是要考虑的,而且万一对方狮子大开口。
最好是夜里把人约出来,然后来一个挑拨离间。
秦王们眯眼笑笑:“好。”想晚上使计?没门!
“好,那我们去准备一下拍卖会现场。”有人蠢蠢欲动的怂恿,既然要搞就要搞得有声有色!这不比拍卖花魁更刺激吗?
“不错不错。”
“我去准备,就用大厅吧。”
“附议。”一船的士子迅速转化成吃瓜模式。
黄易拉着张仪,满眼惭愧:“张兄,可惜我没钱,不然我也要给你赎身。”
张仪嘴角动了动:“谢了。”
李斯等人在群里揶揄他:【张兄张兄!我们也要给你赎身!】
张仪嘴角一抽:【滚!】
嬴驷瞧了黄易一眼,这人真是有点碍眼,但不得不说张仪那么快就拉拢了一个小弟,不错。
他把张仪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满脸阴沉的盯着黄易的手。
黄易被他恐怖的眼神吓得松了手,他突然觉得这些人好像也挺可怕的……
临近中午大家都饿了,便开始散去,由于有“拍卖”事件的岔开,大家都没有细想白起会怎么处理降军的事情。
众人散去后商鞅等人终于有机会仔仔细细的欣赏一下湖光山色。
但有一个牛皮藓没有离开,黄易还很八卦,给他们说起了传船里某些人的事迹。
一行人也听得挺有趣的,除了嬴驷。
李斯看着碧绿的湖水,他还是第一次坐着这么大的船看湖,有些新奇,也有些头晕。
他怀疑他可能有一点晕船。
张仪靠在栏杆上说:“那么大的湖,不知道下面有多少鱼?”
“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黄易神秘兮兮的说,“其实我们这次来游湖还想观看一样东西。”
“什么?”范雎侧目,好奇的问。
黄易望着湖面徐徐道来:“传说有人在这里见过巨龙,龙腹有珠,腹部有光,吃了就能长生不老。”
嬴渠梁几人一听来了兴致,嬴渠梁笑着说:“如果真的有那么神奇的水龙这湖水早就被抽干了。”
黄易摇摇头:“因为企图猎杀的人都死了。”
气氛忽然有些阴冷。
吕不韦又想起自己的诈死,瞄了一眼黄易:“你说真的?”
“真的,是他们说的。”黄易有些委屈,“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打听一下。”
张仪连忙打圆场:“诸国公子想必也是想钓到水龙吧?”
黄易说道:“他们只是想看一眼,捉是着不到的,比船还大的龙哪里捉得到?分分钟会翻船,而且还不知道真假。”
嬴政望着湖水,湖面的水光照进他的眼底,泛起一层层波澜:“真的捉不到?”
李斯低头看着嬴政,开口说道:“公子,且不说长生不死这种无稽之谈,水龙的存在也应当是不存在的。”他顿了顿,“大概是一条大鱼,被误认成/龙。”
嬴政笑着点点头:“先生说得是,我只是有些好奇,先生是楚地人,应该喜欢吃鱼吧。”
“但是如此之大的鱼,一锅炖不下。”李斯松了口气,大概是现在大王还年少,便对长生这事没有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