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尼也奇怪的看过去，他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这画的……是什么？？
奇奇怪怪的线条和颜色堆砌在纸上，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的胡乱涂鸦。虽然班尼隐约觉得这画里也不是一点逻辑都没有，可他确实不懂自己这时候的脑回路。
班尼在自我嫌弃，梦里的托尼斯塔克可没继续发呆。小胡子男人突兀的举起了一只手，一本正经的模仿拍卖会中的举牌，他矜持的评价：“五十万！小斯塔克先生，你画的已经优秀到我看不懂的地步了，这可是天才托尼的品鉴！”
“……”小男孩呆了呆，焦糖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他搞怪的老爸的样子，他以为这是在和他玩，马上被逗笑了，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养出了不少婴儿肥的白嫩双颊上笑的露出了两个小涡，连嘴里没长全的小牙也都露出来了。
小男孩开心得不得了。
“我应该把这件艺术品挂起来。”托尼斯塔克摸着下巴沉思的继续评价。他居然不是开玩笑，下一刻斯塔克果真开始给一个叫“哈皮”的人打电话。那个胖胖的男人很快到了别墅里，用木制框和玻璃板把涂鸦画仔细的裱好，然后挂在了墙上——和一张金红相间的钢铁侠油画像放在了一起。
这下托尼斯塔克终于满意了。
“萝卜宝宝，等会儿让妈妈也看看你画的。”他开始把小男孩抱进怀里，心情不错的逗儿子了。
“……”班尼说不出自己这会儿的心情，他也拒绝去想，这种心情终于让班尼再次清醒过来，记起了他打算来梦境里是干什么的。
他把视线转开，开始仔细打量这件客厅。
这种感觉很奇怪，当班尼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对父子身上的时候，他对周围其他东西的关注力就变得很低，就像潜意识里自动屏蔽了似的。但是现在班尼有意识的观察周围的时候，那些环境细节都被放大了，客厅里的两个人反倒存在感逐渐薄弱。
客厅的桌上摆着一整盒拆开的蜡笔，玩具小火车，乱七八糟的积木，几叠报刊杂志，一个装满了小零食的大编织果篮，电视遥控器，半杯果汁，一盏小台灯。远处的电视柜两旁摆着十几张照片。
班尼扫了一眼，把注意力转向了那堆相框。
十几张中一部分是佩珀波茨和托尼斯塔克的合照，有在外面的，有搞怪的，也有穿着居家服的。其中几张是和“哈皮”的合照，和钢铁战甲的合照，和不认识的军装男人的合照，最后一部分都是带上了小男孩的照片，他自己的，双人的，三人合照都有。
小胡子男人欢呼的举起手中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婴儿，笑的眉眼里都带着得意的光芒。
佩珀波茨亲吻着襁褓里笑的开心的小孩子。
穿着宝宝服，坐在老爸怀里天真懵懂的小男孩，一大一小的父子俩从头发到眼睛，再到嘴角矜持的小弯都笑的一模一样。
“……”班尼的心情更复杂了。这堆照片，真的像是另一个从小就生活在幸福家庭里的他留下的证据一样。
这些太过幸福了，不同于前面几次的羡慕，班尼反倒彻底生出了荒谬感……照片中的人，梦境中的小男孩，真的是他自己吗？
他情不自禁的走过去，呆呆的想看清楚电视柜上最后面摆着的那几个相框。
“……！！”班尼突然心神一震，惊住了。
他看到了一张长长的大合照。
穿着战甲的托尼斯塔克，穿着美国队长制服的罗杰斯先生，穿着红蓝相间紧身服的高中生彼得帕克，穿着一身漆黑制服的韦恩先生，还有白色短发的罗曼诺夫特工？手持长弓的巴顿特工，一身战甲的照片上的军装男人？甚至连今天才认识的班纳先生也在？
其他还有很多人，班尼完全不认识，但他们一个个都身材姣好，穿着这样那样的制服，似乎都不是普通人。照片上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战斗过后的痕迹，尘土和血迹，脸上的笑容却是真切的开心和满足，背景似乎是一片荒土，辨认不出更多信息了。
但是仅凭目前看到的这些，已经足以让班尼震惊的产生某种猜想了。
……罗杰斯先生，是和他一起认识托尼斯塔克的，他们在那之前有过接触，有过一起战斗吗？就算他们背着其他人有认识，那么罗曼诺夫特工呢？班纳先生呢？他们也提前互相认识或认识过斯塔克吗？可今天他们的对话明显是第一次见面啊。
同样道理的还有彼得帕克，韦恩先生，巴顿特工。如果他们之前全都互相认识，这不是代表他们全都只瞒着班尼一个人吗？
呆在原地的班尼心中生出了这个严重的猜测，但他却下意识觉得事实不是这样。
他们的神态完全不像，难道每个人都能演技那么逼真，瞒的让他一点破绽都找不到吗？韦恩先生那样的大企业董事长为什么要和别人联手只为了瞒着一个小孩子？还有斯塔克，班尼尽管认识男人没多久，他也觉得斯塔克那种自恋又傲气的人是不屑于对他说谎的。
那么结论就滑向了一个不可思议，班尼却止不住猜测的地方。
如果……如果今天真的是班纳先生第一次和斯塔克认识呢？
这个猜测太过恐怖，班尼只要想想就觉得浑身发冷，他不敢想自己梦到的内容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
一阵让人不舒服的扭曲感突然袭来，对此非常敏感的班尼猛然惊醒，大口喘着气，几乎无法呼吸。
——这种波动又和他的能力很像！
班尼还没睁开眼睛，脑中就先一闪而过这样的思绪。
“——你？罗曼诺夫女士，你？！”彼得帕克突然惊讶的结巴起来，他的小奶音从房间那头传来，听起来有几分的惊恐。
班尼也在下一瞬间感觉自己重新被绑了起来，他仍然大口喘着气睁开眼睛，震惊的发现自己一行人都重新回到了二楼的正方形屋子里，被牢牢绑在铁架子上。
最让班尼心神失守的是——他随着彼得帕克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罗曼诺夫特工好端端的被绑着！！
“J？”托尼斯塔克没有丝毫怔愣，条件反射的先喊了一句智能管家。可金红色的战甲一动不动的倒在他的脚边，处于未激活状态，地上那一小堆拆出来的零件也不见了。铁门严丝合缝的紧闭着。
被绑着的红发女人眨了眨眼睛，表情那么生动。
“……”托尼和房间最边缘的班纳先生面面相觑，两人的脸色都突然沉重了。看反应，大家都记得刚才的事，可事实显而易见，这里的一切都“重置”了！难道这真的是一场神秘力量主导的密室逃脱游戏吗？
“刚才发生了什么？”娜塔莎似乎很镇定的问，可是细看会看到她脸上隐约有微微的汗渍。
身为多次出生入死的特工，她早已经习惯濒临死亡的感觉，但哪一次都没有刚才的感觉可怕，她就像是真的“死了”一次。
大家现在又好端端的被绑在了这里，一切都像是没发生一样。娜塔莎却怎么都无法说服自己刚才都只是幻觉，那逼真的可怕。
“波动……”班尼突然说，他回想着自己刚才被惊醒时感知到的那种感觉，好像冥冥中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可男孩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得干涩无比，他小声而艰难的说出了结论，“是我感觉到的那种力量把我们带回了几个小时前……”
班尼说不下去了。
大房子里的这种波动能把他们带回几个小时前。这种波动，和他的魔力感觉相似。他的魔力，可以带大家穿越到奇怪的地方，为的是不定时补充能量。他的魔力，和那块绿色宝石同根同源……古一法师告诉他只需要等待，以后他会知道真相。
“班尼？kid？你的脸色有点差。”托尼斯塔克突然出声，想打断班尼的思绪。小胡子男人漫不经心的扬起眉毛，眼底却带着隐约的关心。
班尼抬起头，深深的望着那双焦糖色眼睛，死抿着双唇没有说话。
他为什么有魔力？他的魔力为什么要不定时补充能量？他为什么觉得“返回过去”的这种波动异常熟悉，并且自己肯定也能掌握好这种能力？为什么他只需要等待，以后就会知道真相？为什么梦里的照片中，今天才认识的人们早已经互相熟悉？
他真的是他吗？他真的今年八岁，前几年都在流浪度过吗？他是斯塔克和波茨的儿子没错，可他们为什么根本不知道他的出生，不知道他的存在？
“罗曼诺夫……女士。”
班尼的声音干涩嘶哑得吓人，他清了清嗓子，想装出平常的表情却彻底失败了，控制不住自己苍白的脸色，他问道，“你喜欢白色短发吗？”
第二十六章 最后一层马甲
“白色短发？”对于小男孩主动对她搭话， 娜塔莎有些讶然，但她从善如流的耸耸肩， 微笑起来回答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 听起来这个造型不错？以后有可能我会去试试的。”
她想了想，补上一句：“我喜欢银白色的。”
“kid？”托尼不得不皱起眉头，出声加进了两人的对话里。
因为在红发女人说出答案的一瞬间，小班尼的脸上肉眼可见唰的一下白了，他看起来摇摇欲坠，就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打击一样。虽然托尼没明白这有什么关联，但那句回答显然对小男孩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