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斯塔克听到这句话的表情就像完全不清楚记忆不记忆的事一样，茫然又糊涂，这又把班尼的心头火激起来了。
托尼顺手又把蓝莓干递给彼得帕克，换来了后者的道谢，他若有所思的抓到了关键词：“……以前没记忆的时候？”
这整句话乍一听好像没毛病，但是班尼连着说就有些怪异。托尼现在怀疑小男孩的每句话都透着深意在暗嘲他。
“我今年八岁，在八岁之前的记忆全都不见了。”班尼简短的陈述，他抬着眼帘，那双漂亮的焦糖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直直盯着托尼，不放过他脸上的一丝细微表情，“所以我也不知道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在想什么，或许我只是走丢的？听听他们会不会给我一个解释？”
“……”托尼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他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僵，他也少见的有点哑口无言。
因为这些他也都没法回答。
来，都瞧瞧托尼斯塔克身上这口黑锅，是不是又大又圆？崽，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真的不知道啊！
“斯塔克先生。”小男孩却突然换了个话题，没有再用那种咄咄逼人的口吻了，他彬彬有礼的询问，“之前你赞同过，如果我找到他们对峙，你会给我提供支持，对吧？”
“……嗯哼。”托尼强装淡定的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实则如坐针毡，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回想起早上他还在理直气壮的帮小男孩叫好，声讨那对父母，现在的托尼恨不得那时间段的他能少说两句……托尼毒舌气人从不带脏字的功力，他现在自己也体会到了。
这滋味，当事人只想说后悔，现在就是非常的后悔。
“谢谢你，斯塔克先生，那么如果我向你借一位律师，将来用来和他们打官司……不知道可以吗？”班尼诚恳的问，“这几天我补了法律，遗弃儿童也属于虐/待——情节严重的是重罪吧？”
班尼的自尊心很强，一般他不想麻烦别人，可是假意向托尼斯塔克借律师这件事，他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甚至还很理直气壮，期待的等着托尼斯塔克同意或者拒绝。
因为不管是哪个选择，他都会满意。
管他以后去不去，能狠怼斯塔克一把多棒啊。
“……”
卷发小男孩仰着小脸问出了这样的话，焦糖色的漂亮眼睛中有着细碎光芒，当他收敛起浑身的尖刺时，这副模样乖巧又无辜，看起来天真可爱。
被这么盯视着的托尼一瞬间又噎住了，托尼斯塔克哪有这种笨嘴笨舌的时候，可这一刻托尼确实丧失了语言功能，愣是不知道该同意还是拒绝。他只觉得头皮发麻，突然深刻的意识到当年他妈妈的那句话说的是彻头彻尾的真理。
儿子是个小恶魔啊……两个男性斯塔克放在一起果然就是灾难。比起班尼，他当年怼他老爸的功力就是小打小闹。这臭小子一刀见血，好狠！
“……”托尼僵着脸点了点头，气势全消，算是默认了。
班尼大战斯塔克，这一局，小男孩大获全胜！
“谢谢你，斯塔克先生，以后我会去找你的。”小班尼持续乖巧的道谢，他头一次在托尼面前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注意力彻底被扯偏了。
托尼愣是觉得这样子比男孩咄咄逼人的时候可怕多了。
他本来不准备这么快摊牌，可是——真等这个臭小子把他告上法庭就彻底晚了。他还能让班尼对他的印象改变吗？
托尼在这一刻，终于隐约明白他爸爸当年的一些感受了。
没辙。
“……听着，kid。”
托尼深吸了一口气，他认真的望着班尼抬起了一根手指，加快了点语速说，“你能在网上查到过去所有的报道，小辣椒是我的助理，她一直在我身边工作，没有过三天以上的休假，她连怀孕的时间都没有，这是基于事实判断。”
“我接下来的话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得知道一件事——托尼斯塔克从来不说谎话。”托尼说这句话的时候重新恢复了神气和骄傲，“我没和佩珀在一起过，也没渣到不认一个孩子。”
“……”终于摊牌了。班尼的小脸上变得阴晴不定，托尼斯塔克这么肯定的语气让他有点不安。良久的，他才又恢复了往常的讽刺口吻，慢慢的问：“斯塔克先生，你的意思是说……你对我的存在完全不清楚吗？你们不是我的父母？”
“我们有血缘关系——我是说，既定事实上你确实是我和小辣椒的儿子。”托尼纠正道，他说到这一句语气有点微妙，“但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身世是怎么回事，啊哈，说不定你是从未来穿回来，为了提前找机会揍老爸？”
托尼说着说着就恢复了往常的脾性，开了个冷幽默的玩笑。
班尼却没有笑，他变得急躁又恼怒起来。
小班尼已经被斯塔克半肯定半否定的态度彻底搞糊涂了。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承认就是承认，否认就是否认，现在这么一说，这样到底算什么？他以后要用什么态度对待斯塔克？
梦里那些总不可能是假的。那么多谜团都是怎么回事？
“……算了。”半晌过去，班尼还是放弃了挣扎，重新平静下来。
他都有罗杰斯先生了，这些陈年旧事爱怎么算怎么算吧，反正托尼斯塔克也承认他们有血缘关系了，再纠结接下来还能怎么样？难不成他等着斯塔克给他发一笔钱吗？
他以后不再搭理斯塔克，斯塔克也不再想起他这个私生子就好。
“斯塔克先生，既然你不清楚我的身世，我也不需要你那笔‘私生子抚养费’，以后更不要用类似借口把我的抚养权要走。因为罗杰斯先生现在是我的……养父。”班尼在最后一个字眼上加了重音强调道，打算和托尼斯塔克今天彻底说清楚。
“之前听说罗杰斯先生和你父亲是好朋友，那么以后我们也是平辈了。”班尼装作不经意的平淡的继续说，斜着眼望了小胡子男人一眼，语气幽幽，使出了致命一击，
“……你可以只把我当成你爸爸好友家的一个普通孩子。叫弟弟不过分吧？”
托尼：“…………”
作者有话要说： 托尼：？？？
不过分？这是哪里跑来的小恶魔？？
我这辈子还有可能把儿子追回来吗？
全程在旁边瑟瑟发抖，弱小无助，一声都不敢吭的彼得帕克：qwq……我知道的太多了！
班尼：今天你怼妮了吗？（微笑）
第二十四章 密室逃脱
“……”
托尼到现在，开始后悔他之前说过的“私生子处理方案”了。
那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现在他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班尼——是个例外。托尼想和这个互相斗嘴的小家伙修复一下关系， 想尽心尽力当一个称职的父亲角色试试， 而不是真的按照之前说的， 冷漠的给一笔钱直接把班尼打发走！
现在什么情况， 他还没来及有动作， 班尼已经改姓罗杰斯，试图给自己改一个“邻家弟弟”的定位了？？还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 噎得托尼没法反悔。
这臭小子，这么狠的吗？？
托尼到现在更清楚的意识到， 班尼这个小男孩可不是只会嘴上怼他出气，该有行动就干脆的办了，一刀见血。果断的不像个孩子。班尼想和他划清界限， 而他现在想修复关系都没有能力，因为他也不清楚身世是怎么回事，没法理直气壮。
“……”靠墙坐着的小胡子男人被儿子怼到自闭了。
班尼却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转头看向旁边。
同样坐在沙发废墟旁的高中生彼得帕克反常的一直闭着嘴，非常安静， 他眼神飘忽的盯着眼前布满灰尘的地面，好像那里有什么彻底吸引了他似的， 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表情已经彻底变得坐立不安， 强装镇定了。
很显然，彼得已经听全了这一堆关于“罗杰斯先生”，“斯塔克先生”和“班尼”的真实八卦了，两人互怼的时候说的还全都是外人想不出来的辛密。
彼得欲哭无泪。
他不想听到这么多不能说出去的爆炸消息啊！彼得本身就很话唠，连他自己是蜘蛛侠的消息都忍的很辛苦，现在又多了这么多消息？彼得觉得自己委屈，弱小又无助，肩头上的秘密是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啊！
在班尼和托尼交谈的时候，金红色的战甲已经回了一趟楼上，把几人的行李都拿了下来，智能管家如法炮制，又做出了一把对应的钥匙，试图打开大门。
但是这一次，钥匙也失效了，门把手转动能发出咔咔的响声，金红色的战甲又用力撞了几次，大门都纹丝不动，牢固的不可思议，它的材质也只是普通的铁而已。而无论是二楼的其他房间，还是一楼厨房的玻璃窗，全都焊得死死的，无法打开。明明是普通的玻璃材质，也奇怪的同样撞不碎，无法逃出去。
一行人还是被困在了这栋大房子里，就像第一次被困在孤岛上一样。
“这里真是奇怪啊。”托尼吃完了蓝莓干，把包装袋随手扔进了旁边坏的只剩半截的垃圾桶，视线停留在大厅里被砸碎的玻璃茶几，陷入了沉思，“为什么窗户上的玻璃砸不碎，茶几就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