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宗慎收回目光,心里有点高兴。
“那你刚刚去城外没发生什么事吧?”
“当时倒是没什么事,要是再过一会儿就说不定了,我能感觉到但是那里埋伏了人。”
余晌和谢宗慎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将手伸到温郧的身上,毕竟温郧身份比较隐秘,很少有人知道温郧的真面目和身份。
“所以,内鬼是谁?”
余晌到现在也没猜出这个人是谁,但是温郧和谢宗慎都有了自己的考量。
余晌这个人虽然可信,但是却是个简单的人,要是被他知道谁是内鬼一定会让对方察觉的,倒时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这件事情还不知道,我们也是在猜测。”
谢宗慎回了余晌的问题,现在他和温郧都要先瞒着余晌,等到时机成熟他自然也就知道了。
“那府上的乱子也是内鬼搞出来的?”
余晌现在有点懵,他连有几个内鬼都不知道,怎么感觉这两个人都在演他呢。
“大概率是了。”
余晌一头雾水,然后就被谢宗慎赶了出去,他本人也不想在这里耽误两人腻歪。
看着关上的门,温郧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王爷,您觉得……内鬼是谁?”
“不是很明显吗?”
谢宗慎看着温郧的侧脸,即使难以接受,但是这就是现实。
正如温郧所想,如果不出意外内鬼就是善六,而善一却一点都没察觉出来,当时善六说自己看到谢宗慎去了城外大概率是想在城外解决掉温郧自己,善六这次的目标也根本就不是谢宗慎,而是他善七。
温郧和善六相处并不多,这些年自己又一直在拦截谢云昌的各方密件,对他这个内鬼来说格外危险。
那时在院子里见到他和善一烤鸡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对劲,那院子前后穿堂,看起来又十分空旷,风又大又显眼,在那里烤鸡怕也只是让温郧看到他,这样一来后面书房出的乱子就能将善六洗出去了。
至于书房那里就更好猜了,其实老仆看到了并不是真人,一个小小的机关,特殊的纸张上涂上磷粉,推门的气流会让纸张飘起来,像个人影,而且送炭火的侍女死了也有一会了,但是书房温暖,尸体并没有僵硬。
善六很聪明,但是在一些方面上又很愚蠢,自以为自己的计策很好,但是这样的小伎俩他们又何尝没见过呢。
如果善一知道善六是内鬼又该怎么办呢?善六是否像善一一样将对方当做好朋友呢?这些他和谢宗慎都不得而知了。
他们现在知道的就是,善六必须死。
作者有话说:
芸维不是人,是退休乱跑的系统,内鬼不是善一,善一是个小可怜。
最近好多人阳了,我虽然没阳但也是个重感冒选手,家里太冷了,各位注意保暖,我去打游戏了。
◎“陛下博爱,但臣只是一介常人。”◎
谢云昌那边突然沉寂下来了, 也没着急问谢宗慎要玉玺,只是城中的气氛更压抑了。
善六和善一被派到城外留意对方的动静,余晌找到了何将军, 将能调用的军队先统计好,至于温郧就比较闲了。
新年将至, 皇城中过节的气氛到不多, 不过府上上下的下人倒是为了让主子门过的更舒心准备了不少东西。
善六被支了出去, 现在最大的妨碍已经不在了, 算起来时间,温郧也是时候去芸维那里看看了。
不过听说丞相最近都没上朝,约莫是身体又出了什么毛病。
温郧还是老样子翻墙进了丞相府, 到门前时就听到里面的咳嗽声。
“咚咚……”
“进。”
温郧推开门,屋子里虽然燃着炉火, 但是还是让人觉得十分寒凉, 侧头一看原来是窗子没关。
今日无暖阳,外面飘着雪花, 外墙边的一株红梅探出,倒是场好景致。
“我让下人开的,外面这雪这梅这般好看,不好好欣赏倒是可惜了。”
芸维披着外衣, 靠在床边,垂下的床幔让温郧看不清他的脸, 只能隐约看到他苍白瘦削的下巴。
“好景致年年有,又何必贪恋这一时?”
温郧走上前去,将大敞着的窗户关上, 外面的寒气也被阻隔在外了。
“你真不解风情。”
芸维埋怨了温郧一句, 支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裳。
芸维是今年第二个说自己不饿不解风情的人, 第一个是余晌。
“今天来是什么事?最近皇帝可没叫我,朝中的事我现在是什么都不知道。”
温郧坐下身,他倒也没其他什么事情,只是听说芸维身体不好特地来看看。
“无事,只是来看看。”
芸维看着温郧,又想到了那天谢宗慎来见自己时的那副死样子。
“暂时还死不了,但要是哪天我真的死了,那一定是谢宗慎那家伙害得。”
“怎么又和王爷扯到一起了?”
温郧有点想笑,但是仔细一想,那天谢宗慎不见踪影是不是来找芸维了。
“你可留点心吧!谢宗慎早就知道你我之间的往来了,他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般信任你,说不定瞒着你在搞什么大动作呢。”
芸维移开目光,面上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温郧并不在意这些,谢宗慎的信任与否并不耽误他执行任务。
“要是有一天你和那小子好上了,可千万别叫我,我嫌晦气。”
芸维的一句话差点让喝茶的温郧吐出来。
“什么好不好的,真荒唐。”
温郧去见芸维的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到了谢宗慎这里。
就像芸维说的,谢宗慎对每个人都有防备,但是对于温郧,这种防备更像是一种保护,防备着温郧身边的危险。
只是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他很不高兴。
桌子上摆着上次温郧使用过的那套茶具,谢宗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他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有什么值得温郧流连忘返的地方,为什么总是在他的身边逗留。
现在他又去见他了,他来自己这里都没这么勤快,温郧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谢宗慎越想越觉得芸维不能留,这个人太危险了,让谢宗慎觉得这件从未属于过自己的宝物就要被人夺走了。
温郧从丞相府出来,正打算回去,黄哥突然冒泡了。
【宿主……】
【怎么了?】
【你觉得芸维是好人吗?】
【不知道。】
【……】
黄哥又不说话了,上次说自己检测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妨碍,应该不碍事。】
【那就好。】
黄哥接下来一声不吭,但是等到温郧走远了之后,丞相府中来了一群蒙面人,身上带着兵器,渐渐逼近了芸维的屋子。
芸维就这样消失在了京城,生死未知。
温郧接到消息的时候十分不敢相信,明明那天他们还在聊天,刚离开没多久怎么就出事了呢。
谢宗慎如今待在京城中,温郧没办法让手下的人去找,只能花钱去雇佣人寻找,虽然心中已经隐隐猜测这件事应该跟皇帝有关,但是现在还不好乱下结论。
谢宗慎得知芸维失踪之后并不意外,芸维也算是一代奸臣,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数,只是为什么不直接杀掉,而是掳走就值得好好琢磨了。
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芸维和温郧的来往被发现了,谢云昌知晓了温郧的身份,现在有要对芸维下手。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芸维失踪的消息并未传出。
连续下了几日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城中积雪十分深,这个时候皇宫来了圣旨。
留在谢宗慎手上小半个月的玉玺终于要送还给谢云昌了,只是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谢云昌能不能拿安慰就不得而知了。
这次谢宗慎进宫温郧并没有跟着,他将善一和善六召回了,让这两个人跟着,也好混淆善六的视听。
温郧来到府上,久违的看到了善一一个人正在小院练武。
“善七,你回来了。”
“嗯。”
善一看起来很老实,在谢宗慎身边的时间也最长。平时一直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可是如今温郧却在他脸上看到了几分彷徨。
“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温郧来到他的身边,看着善一贴心的问。
“到也没什么,就是心里总感觉要发什么事。”
善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最近事□□多了很多,不过不用担心,总会过去的。”
“说的也是,对了善七,你还记得你留在王府的那只猫吗?就是当时你托我照顾的那只。”
温郧顿了顿,在来京城之前他从几个仆人收下救下来过一只小玳瑁,后来自己不能回去,的确让善一照顾。
“一直都忘了跟你说,那猫后来被王爷抱走了,养在桂苑里面,还取了名,要不要猜猜叫什么。”
本来还有些蔫的善一和温郧找到了话题,高兴的谈论起来。
“叫什么?”
“叫小七。”
温郧抿唇,没想到谢宗慎会给它取这种普通的名字,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叫善七,猫叫小七,这是什么操作?
“叫小七?”
“对啊,小七现在长大了,成家了,小猫崽都有好几只了,不过它总是会去你原来住的房子里趴上小半晌,看样子是还记得你呢!”
善一后面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话,温郧认真的听着,等他把自己心里憋着的话全都说出来之后就离开了。
临走时他对着温郧笑,那笑容像是感谢又像是释然,这让温郧觉得他好像什么知道了。
温郧站在原地,看着善一消失的背影,然后呼了一口气,这总归是别人的人生,善一也好善六也好他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谢宗慎带着人进宫的时候正好是午前,算起来时间,谢宗慎至少要在那里用膳,而且宫中混杂,稍不留神就会出什么意外。
余晌最近和何将军一直在安排军队,温郧都没见到人影,如今谢宗慎他们又进了皇宫温郧这才发现好像一直闲着的只有自己。
心里过意不去的他出去又溜了两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芸维的踪迹。
谢宗慎见到了谢云昌,和几年前相比,谢云昌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像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皇兄来了。”
谢云昌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低头看着谢宗慎,浑浊的眼球中充斥着敌意。
“陛下,好久不见。”
谢云昌看着高大俊美的谢宗慎,满心的嫉妒,这个人总是比自己强,什么都要和自己抢,他的母妃也是,总要和自己母后抢东西。
“这次还多亏了皇兄啊!”
太监端着盘子,谢宗慎将自己拎着的玉玺放到了盘子上,没有丝毫留恋。
“陛下言重了。”
谢云昌走下来走到了谢宗慎身边。
“皇兄年岁不小了,为什么没成婚啊?不会是对什么人情根深种吧!”
谢云昌在嘲笑谢宗慎,在他看来,情爱这种东西只会毁掉一个人。只能说谢宗慎这个人真不愧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连着这痴情的劲儿都一模一样。
谢宗慎袖笼中的手攥紧了,他没有特意隐藏过自己喜欢温郧的事实,只是他没想到这件事情都会被谢云昌拿出来。
“陛下博爱,但臣只是一介常人。”
谢云昌说话时靠近谢宗慎,他身上那股腐朽的气味更重了。
只是站了一会儿,谢云昌就有些虚脱了,他让人扶着自己回到了龙椅上。
善一和善六在殿外等候着,善六的视线偶尔在周围扫视,然后又故作一副无聊的表情,善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
等到谢宗慎出来的时候善六都快睡着了。
“王爷。”
“回府吧!”
谢宗慎走着,路过御花园时,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熟人。
芸维坐在御花园中喝茶赏花,身边还站着几名侍卫。
芸维也看到了谢宗慎,笑了起来,苍白的面容像是一张白纸。
谢宗慎走近,隔着很远都能闻见芸维身上的血腥味。
谢云昌这是想干什么?
芸维被用刑了,现在是谁对他下手看到一清二楚,明明芸维曾是谢云昌最大的助力,难道是他私下里和温郧的联系真的被发现了吗?
“王爷,好久不见!”
谢宗慎回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袖口上燃着一团血迹,温郧回到府上时,谢宗慎也躲着他。
倒是善六先来到了温郧的身边,像是吓唬他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善七,你回来了,外面怎么样?好玩吗?”
温郧把善六的手拿开,看着善六,有些疑惑的问道。
“王爷这是怎么了?”
“王爷他……在皇宫杀人了。”
“谁?”
“芸维。”
作者有话说:
重感冒加大姨妈,玛德。
最近更新时间漂浮不定,完全看我有没有力气,但日更还是可以保证的。
◎他无法逃脱这场以死人作为赌注的迷宫。◎
温郧没有见到芸维的尸体, 只是收到了一份来自丞相府的礼品,送东西的仆人说这是芸维没生病前在集市上挑的。
温郧打开,其实只是一条花色普通的发带, 颜色偏暗,花纹并不显眼, 但是这些不起眼的东西合在一起就让这条材质普通的发带看起来格外内敛优雅。
善六将谢宗慎杀了芸维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就被善一拽走了, 温郧明白, 善六说的这些何尝不是在挑拨自己和谢宗慎之间的关系, 可是现在谢宗慎躲着自己,他什么都不知道。
芸维死在皇宫中,听说是被谢宗慎一刀捅进了心窝子, 当场毙命。
明明城中的雪已经不下了,可是地上的雪却从未见少过, 温郧来到了丞相府, 这也是他第一次站在正门前。
朱红的大门上贴着白色的封条,当朝丞相芸维死于荣王爷谢宗慎手中的事情已经在朝廷中传开了, 接下来就要等着朝廷问罪了。
不过至于芸维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又为什么会碰到谢宗慎,恐怕也只有谢云昌和谢宗慎知道了吧。
温郧最后看了一眼丞相府,将手中的发带绑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转身离开。
悲伤吗?倒不至于这么悲伤,也许自己心里早就能料到芸维的结局, 只是之前还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突然离开,多少有些不舒服,就像是站在桥上看了一场还算不错的烟花表演, 看着转瞬即逝的美丽消散时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温郧回到了自己经常待的暗部, 他让手下的人去找芸维的尸体, 好好打听有没有埋葬,然后将之前派去寻找芸维的人都撤回来。
【宿主……】
黄哥看着像个没事人的温郧,心里有些难过,温郧是在意的,他也是个人,会在漫长的相处中对其他人产生情谊,即使浅薄。
【黄哥,其实对我这样的人还好,我没那么重感情。】
温郧的话像是说笑一般,他的确薄情,对每个任务世界相处过的人很难产生很强的羁绊,所以没没有这么多的离愁别绪,只是现在觉得有些闷,有点无聊。
黄哥没有说话,只是慢慢从系统空间里飘出来,化成小小的光球落在温郧的肩膀上。
谢宗慎之前并不后悔杀掉芸维,但是当他回到府上看到温郧的那一刻,全身上下都在后悔自己刚刚的决定。
他不喜欢芸维甚至是讨厌他,在三年里的每一个想起他的夜晚都想派人杀掉他,但是温郧在,温郧和芸维算得上是朋友,可是芸维现在死在了自己的手上,温郧会怎么想他。
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凉透了,额角隐隐犯痛,谢宗慎眼前好像还能看到芸维那张讨厌的嘴脸。
“你现在要杀了我,只有杀了我你才能彻底放心不是吗?”
芸维坐在石凳上,满身的血气,脖颈处还有勒出来的血痕,脸上依旧挂着那份狡猾的笑意,他身后的两位侍卫看到了谢宗慎之后边走到了一旁。
“如果想死,这宫中没有一块砖是软的,大可满足你。”
谢宗慎皱起眉头看着芸维,果然是谢云昌把芸维给带走了,看他这幅样子怕是已经被敲打一番了,如今与自己也只能是谢云昌的安排了。
“你不明白。”
芸维摇了摇头,他本来就要死了,他也不怕死,现在自己唯一的价值就是死在谢宗慎手中,这不仅是谢云昌那个狗皇帝的念想,更是他自己的念想,要不然怎么给谢宗慎添堵呢。
“谢宗慎,你想做皇帝就必须杀了我,只有我最适合做这个献祭的牛羊。”
芸维死在谢宗慎手里,谢云昌一定会借机找事,谢宗慎布了这么多年的局对上谢云昌那个草包一定能赢。
“你想死?为了本王是我大业?真是可笑。”
谢宗慎看着芸维,这是一块很好的敲门砖,但是也不是非芸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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