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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之痒(喝豆奶的狼)


那是余景高中毕业时和连珩的合照,十八岁的少年五官精致,眼底清亮,连珩站在他的身边,脸上虽未脱稚气,但个头已经被两年的牛奶灌得和余景差不多高了。
照片只有半个巴掌大,四四方方的矩形,大概是经常拿在手里,边角已经被磨得有些卷皱。
可不知为何,这张原本大约是随身携带的照片,在某天却被夹在了相册的背面。
“怎么放这儿?”余景问。
连珩拿来垃圾桶,把地上的碎玻璃捡进去:“那时不想看见你。”
余景:“……”
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碎玻璃在桶内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余景也想伸手,被连珩拦下了。
“我来就行。”
余景收了手,并着膝盖蹲在那儿,看连珩忙活。
“什么时候不想见我的?”
连珩捡完大块玻璃,再用湿巾擦掉周围碎屑:“你和祁炎回B市的时候。”
怎么又提到这个名字。
余景现在有点儿对祁炎过敏。
“你总提他。”
地上的玻璃被收拾干净,连珩把木制边框放回桌上。
他不是总提祁炎,只是谈到余景就不得不提。
连珩虽然和余景在一起的时间很久,但那样的时间很薄,像无色无味的水膜,只糊了一层表面,无论是触觉还是味觉,都完全没有记忆。
他未到年岁,懵懂无知,徒留下寡淡的青春和深埋的暗恋。
可相比之下,祁炎在余景的生命里却是那样热烈,浓墨重彩的一笔,力透纸背,几乎改写了对方的整个人生。
时间长短有用吗?
相互陪伴的数十年都没有那几个瞬间值得回味。
从毕业到工作,明明近在咫尺却刻意避开,把痛苦当做修行,在日复一日的煎熬中守着年仅一次的会面。
他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去做有违道德的事。
可又有个声音嘲笑他,即便越过底线,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余景是他的奢求,是他的妄想。
连珩从未真的觉得自己会拥有对方。
所以一旦梦想成真,他十分用力,且迫不及待想在对方的生命里留下痕迹。
“余景。”连珩沉默片刻,又道,“哥。”
余景抬了眼。
“我们的回忆好少。”
他很后悔,在知道余景和祁炎的事后因为气恼而疏远对方。
也后悔,大学四年赌一口气,在余景背离父母时没有及时站在他的身边给予安慰。
他的翻江倒海天崩地裂,斗转星移沧海桑田。
不过是自己关起来的动静。
余景那边根本从未察觉。
他们的整整六年,全是空白一片。
连珩拉过桌边带有滚轮的椅子,坐下。
双腿岔开,蹬着地,挪到余景面前,搂住后腰把人抱住。
“哥。”
他闭上眼,把脸贴在余景腹部,又喊了一声。
余景低着头,摸摸连珩的头发:“嗯?”
示弱的小狗并不常见,一声“哥”喊的余景的心软得稀烂。
他的另一只手搭在连珩肩上,又摸摸对方的侧脸和耳廓。
温热的触感,并不排斥。
余景轻轻叹了口气:“不急,慢慢来。”
短暂的拥抱一并化解掉了接吻时被打断的尴尬。
余景拿走了自己毕业时与连珩的合照,企图归为己有。
他给出的理由是:“反正你也不想要了。”
连珩有点儿发笑:“我怎么就不想要?”
余景拿出自己的钱包,把相片装进去:“你都夹在相框背面了。”
“哎,”连珩见他是来真的,连忙伸手去拿,却晚了一步,“你真拿走?”
“真拿走,”余景装好相片,收起钱包,“不是不想看见吗?”
“现在想看了,”连珩握着余景的手腕,也真的找他要,“还我。”
余景没给。
他起初可能是想逗逗连珩,没真的想要。
但随后又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一张和连珩的照片,就想要过来留着了。
这不过分,因为余景连自己的照片都没有。
他大学以前的东西都留在家里,当年离开时什么也没带走,之后再回家时余安已经出生了,他的房间也换了主人。
至于房间里的东西,余景没问,父母没答。
或许都已经被扔进垃圾桶了吧。
“我都忘了自己以前什么样了。”
余景无奈地露出一丝苦笑。
“这就忘了?”连珩屈膝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来,“你的记性是真不怎么好。”
半米乘一米的纸箱,里面满满当当装着东西,看起来不轻,拖着都费劲。
“这是……什么?”
其实在问出口的时候,余景多多少少已经有了猜想。
他跟着坐在连珩的身边,等纸箱打开时验证了那个想法。
他的相册、玩具、课外书。
甚至桌上的摆件,老旧的奖状,以及用了一半的草稿纸。
这些零碎的杂物裹挟着过去的记忆,开闸放水似的一股脑涌进了他的脑海。
余景以前留在房间的东西,都被连珩好好保留着。
收拾干净,摆放整齐,全部都在。
“还有一箱衣服,”连珩指了指床底,“总觉得有点变态,所以不太想拖出来。”
余景:“……”
连珩不拖他来拖。
余景撅着屁股,硬是把另一箱也给从床底拖了出来。
和刚才的箱子一样,但应该是许久没碰,打开时有些许陈旧的气味。
最上边是夏天的短袖,按着厚度,底下垫着冬天的棉衣。
每一件衣服都被清洗干净,叠放整齐,甚至现下拿起一件,似乎也能立刻穿上身。
衣料柔软,捏在指间,余景鼻腔一拳,心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闷闷的透不过气。
所以……当年的确是扔掉了吗?
答案呼之欲出,余景并没有多问。
连珩握住余景的肩膀,轻轻搓了搓:“你不觉得少点什么吗?”
“嗯?”余景晃了下神,“少了什么?”
“你的校服。”
余景:“……”
他埋头扒拉了一下,的确不在箱子里。
“在哪?”
这两个字问出口的同时,余景或许、可能、大概、好像也就知道了答案。
他表情复杂,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装装样把脸板起来。
“连珩。”
连名带姓地喊人,这是出问题了。
“变态吧?”连珩反问,“没关系,我也这么觉得。”
余景斜眼看他,没好气道:“结束这个话题。”
连珩笑倒在余景肩上。
方才失落的情绪去了大半,余景坐在地上,又摸摸连珩蹭到他脸边上的头发。
“别介意,没干什么离谱的事,就是有时候想你了,会回来翻一翻。”
声音闷闷的,余景的手被连珩握住,转而放在了脸上。
皮肤温热的触感让余景动作一顿,微不可查地,随后他覆在了连珩的侧脸。
“不是不想见我吗?”余景打趣道。
“你的东西又不是你。”连珩也挺乐呵。
不过短短几句,大雪似的轻飘飘地覆盖住了过去的满目疮痍。
那些想见又不想见的过去,连珩守着一堆被抛弃物件和一张照片,一个人进行着一场暗无天日的等待。
如果祁炎没有犯浑,那连珩的余生要怎么办?
余景没觉得自己有多大魅力,会让对方守着孤独一生。
可万一呢?
他根本看不见连珩,也不知道这一切。
不说陪伴终身了,万一有个小伤小痛,连珩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真到那时了,他从小宠着长大的弟弟,又该去找谁呢?
“小珩,我知道你有很多顾虑,我也不去哄你骗你。我和祁炎在一起这么久,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那么干脆。”
说到这,他把手拿开,垂眸对上连珩微微仰起的目光,再认认真真继续说下去。
“但我会尽量快一点,就算快不了多久,中途也不会出岔子。只要你愿意继续,我就一直陪你。”
与之类似的话连珩听过,那时余景在说给祁炎。
放狠话似的,较劲赌气,说完就转身离开。
连珩听在耳朵里,想当真,没敢当真。
忍不住问出口,也只得到了一个简短的肯定。
连珩有时候觉得自己特别事儿逼,总喜欢把事情一再确定。
问少了他心里没数,问多了又怕余景觉得啰嗦,那点小九九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折腾,现如今都因为余景的一番话彻底落在实处,安安稳稳。
突如其来的害羞,耳根连带着半张脸都一起发烫。
连珩咽下喉间翻涌着的心绪,努力逼退眸中些许的热意。他的鼻腔酸涩,说话略带沙哑:“你这样我会想亲你。”
没个正形,说着讨打的玩笑话,企图用这种方法来缓解一下自己此刻有些不受控的情绪。
可下一秒,余景却轻轻“嗯”了一声,像极了小时候,连珩想吃什么,想做什么,余景即便不是那么愿意,最后也都会无奈地说一句“好吧”。
“亲吧,”他笑着说,“刚才没见你这么有礼貌。”

相比于最初的相敬如宾,如今也多了几分随性和自在。
“弟弟”的名头正在逐渐弱化,当余景环住连珩的颈脖被抱到床上,他开始意识到不同于幼年的接触,此刻自己与连珩是一对恋人。
“能到哪一步?”连珩把手撑在余景的脸边,俯身问道,“这样呢?接受得了吗?”
他看着余景,在他尚且湿润的唇上吮了一下。
余景抿了下嘴巴,觉得还行。
但接着,连珩亲在他的喉结上,一路向下。
这就得打住了。
“阿姨都在。”余景不得不提醒连珩家里还有两个长辈。
但连珩的重点压错,认真地问:“不在就行了吗?”
余景:“……”
话也不能这么说。
连珩还在等,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等着他的回答。
余景用手肘微微撑起了上半身,思考片刻,再抬手理了理对方前额的碎发。
“可以试试。”
连珩眨了下眼,依旧安安静静。
余景以为他在不满。
“你不能这样。”连珩突然开口。
余景顿了顿,解释道:“主要是我现在——”
没听他说话,连珩俯身抱住余景,把脸埋进了他的颈脖,喃喃道:“我会得寸进尺的。”
人这种东西,最会蹬鼻子上脸。
不过在一年前,连珩只是多握了会儿余景的手腕,都能心满意足地回味个七八天。
而现在,他们不过才正式在一起半个月,就敢往那方面想。
关键是余景还同意了。
怎么就同意了的!?
就算正常在一起的情侣也不至于半个月就试到床上去吧?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横着另一个人的十几年。
他真的会心生歹念的。
可不应该这么着急,他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
但连珩偏偏控制不住。
他总想去试探自己在余景心里的地位,即便明明知道或许并不是占据最多,却依旧要去努力争取一二。
像是眼巴巴地守着进度条,只要往前挪动了百分之一,都快开心得不行,想着再挪一点、再挪一点。
尝试着试探底线,却发现压根没有底线。
他的渴求只会变成余景的勉强。
现在趁着新鲜还愿意,那总会有不愿意的一天,到时候要怎么办?
“不试了。”
连珩的声音闷在枕头里。
“嗯?”余景揉揉他的后脑勺,“怎么了?”
连珩突觉自己患得患失,情绪异常敏感多变,不过片刻的时间,心情就像坐了趟云霄飞车似的,直起直落,摔得他头晕眼花。
想想觉得拧巴,被问及也不愿意开口,这不像他的性格,连珩自己都觉得意外。
“总觉得……”他说不上来,“唉,算了。”
连珩撑着身子坐起来,拉过被子一角掩盖某处的尴尬。
余景一边理着弄皱的衣服,一边还不忘安慰他:“你不要想太多。”
连珩一歪身子,枕着余景的肩膀闭上眼睛。
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但相比于十七八岁,优势在于年纪摆在这,阅历丰富。
连珩在思考后清晰地明白是自己的问题,并且也清楚这个问题无解。
说到底,还是不喜欢。
两个人在一起,相互磨合包容,支撑着彼此不分开的最主要原因怎么都得是喜欢,是爱。
余景对他又没那个意思。
如果亲吻和拥抱都只是他一人开心,那这样的互动还有什么意义?
连珩气急败坏地拉过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我睡会儿。”
“生气了?”余景把遮在他脸上的被子扒拉开,“生的什么气?”
连珩闭着眼睛:“生我自己的气。”
他气自己贪得无厌犯矫情,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竟然还不满足了。
“怎么?我应该拒绝你?”
连珩“唰”一下坐起来。
余景往后仰了仰。
可沉默片刻,他又倒下了。
余景忍不住笑出来,在连珩背上拍了一巴掌:“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连珩侧躺着,面朝着墙,像条春卷似的卷着被子,嘴里不清不楚地嘟囔着什么。
余景扶着他的肩膀,探身去听。
什么都没听出来。
“说的什么?”
“嗯……”
“嗯什么?”
“……嗯就是嗯。”
他想让余景立刻喜欢他。
立刻,马上。
迫不及待,没有耐心。
但余景才让他给自己一点时间。
“有什么问题说出来解决。”余景还在努力安慰。
“不用解决,”连珩闭着眼,“睡一觉就好了。”
他把余景也拽到身边,胡乱用被子裹住。
怀里抱上热乎乎的人,波动不安的情绪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些。
连珩把唇贴在余景发上,念叨着:“反正没有对不起你。”
“嗯?”
“我是真的喜欢你。”
余景的手指搁在的他耳后,虚虚地捧住侧脸,想说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把喜欢挂在嘴上,跟小孩一样。
然而转念一想,这到底是连珩第一次谈恋爱,少年人的赤诚崭新,有着未拆封的宝贵。
——我真的值得这样对待吗?
余景忍不住想。
但很快,他又被埋进铺天盖地的拥抱中去。
“余景,”连珩紧紧抱着他,“我真开心。”
温香软玉抱满怀,这个觉连珩并没有睡着。
但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会过得很快,分明也没做什么,就只是说说话聊聊天,顶多再亲亲嘴培养培养感情,连母就在外面喊吃晚饭了。
余景先出的门,被桌子上的蛋糕看得一愣。
他惊讶地一转身,连珩已经在他脑袋上戴上了生日帽。
“生日快乐。”
连珩按着余景的肩膀,把人推在桌边坐下。
连母喜气洋洋地点燃蜡烛,连父把客厅的灯“啪”一声关上。
烛光昏黄,隔着水雾有些晃眼。
余景的三十岁生日,还有人记得。
闭眼许愿,眼泪掉在手背上。
他庆幸环境昏暗,可以趁着吹蜡烛的那一瞬间擦掉眼角的泪。
“竟然也就三十岁了,”连母用小叉吃着蛋糕,忍不住感叹,“你们一起念书的时候好像就在昨天。”
连父笑道:“你这个‘昨天’是不是太夸张了?”
“有吗?”连母思索片刻,“可能小珩念大学的时候我太闲了吧。”
“很闲吗?”连珩忍不住接话,“恨不得一天给我打十通电话。”
他们坐在一起吃饭闲聊,说过去的事,大多都在说连珩,说当初决定去警校时的风波,以及这些年连父连母心态的转变。
余景捧着碗听他们说,安安静静当一块海绵,用力去吸收他能吸收到的所有过去的信息。
在与连珩错过的这十年间,对方的每一次受伤,每一次成长,或虚惊一场,或刻骨锥心。
自己只不过经历过两次就已经快要扛不住了,连珩的父母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呢?
他看向夫妻二人,却入眼满脸笑意。
连珩曾说过,医院去的多了,出柜自然就顺利。
余景当时觉得有一定道理。
可现在再看,这种理由却也只是浮于表面。
如果是自己,就算进一百次医院也换不来和父母家人一起和和气气地吃一顿饭。
归根结底,不过是不爱与被爱罢了。
晚饭后,连母给了余景一个红包。
说是生日礼物,却厚得有些离谱。
余景想要推辞,被连珩半道打住,塞进了口袋。
“见面礼,”连珩乐呵呵地,“我妈这是把你认下来了。”
“还见面礼……”余景不禁发笑,“阿姨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走个流程,”连珩把手伸进余景衣服里,趁机摸了摸,“挺厚啊,我妈准备给我娶媳妇的钱可都交你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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