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有这一面(热到昏厥)

刚一停下，他就听见秋白榆轻声说：“生了孩子不管，找人当白月光替身还不肯离婚，做出这些事的你怎么还觉得自己有脸的？”
那语气像极了请教。
秋白榆是真不懂他怎么敢认为自己还有脸的。
男人本来就很自信，当了男主角之后就可以更加自信吗？
——被攻击了。
江慎心里那股邪火一下就窜上来了。
他不由得抓紧了小钢琴，伴随着玩具发出的不规则声音，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秋白榆！”
“爸爸！”
江子敏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断他们的对话。
只见她紧张地看着江慎手里的小钢琴玩具，满目担忧道：“爸爸你小心一点，这是姨姨送给我的礼物，不要弄坏了……”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有的礼物……
江慎看向手中的钢琴，怒意顿消，而后就这么看着，不说话了。
秋白榆从刚才到现在表情都不带变一下。
她不怕江慎，她就是要用各种方式攻击江慎，逼得他产生离婚的想法才好呢。
只是没想到江慎看一眼伊挽月的礼物居然就不气了。
真神奇，真离谱。
他不会真的想抢小孩子的玩具吧？
秋白榆在心里猜。
好在江慎并没有这么做，他把玩具还给江子敏了，像是还有最后一丝底线。
同时，他问了一句：“你喜欢挽月姐姐吗？”
喊的还是姐姐。
江子敏把玩具护在怀里，点点头。
江慎又问：“你也喜欢和她一起弹钢琴？”
江子敏想起今天愉快的回忆，开心地点了点头。
江慎说：“知道了。”
秋白榆：“？”
江子敏：“？”
“知道什么？”秋白榆问。
江慎却摆了摆手：“回你们的房间去吧。”
说完便返回楼上，一副神秘作派。
“爸爸知道什么了？”江子敏问。
秋白榆耸了耸肩——癫佬，一向难以理解。
江慎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手机，眼神中盛满期待。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二天秋白榆接江子敏放学回家，刚走进屋里就被迎面而来的江慎通知了一件事。
准确来说，是对着江子敏通知的：
“我给你请了一位钢琴老师，从今以后你要在家里上钢琴课。”
江子敏懵逼地看着江慎这个亲爸，眨了眨眼。
秋白榆：“那么这位钢琴老师是……”
江慎脱口而出：“伊小姐。”
秋白榆：“……”
真服了你这个颠佬。

秋白榆对于这位钢琴老师的人选既意外又不是特别意外。
这就是主角的交集，命定的，怎么都能撞一块。
但她还是想问一个问题：“伊小姐同意了？”
江慎说：“当然。”
秋白榆追问：“这个当然是指她确实同意了，还是你自己想当然？”
江慎：“……当然是她同意了！”
伊挽月不愿意的事情，谁也勉强不来，他也不愿勉强。
“你女儿还没同意呢，”秋白榆忽然说，“你做这种决定之前不该找她商量商量？”
江子敏站在原地，牵着秋白榆的手，一脸茫然。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要上钢琴课了。
江慎看了眼迷茫的孩子，继而别开视线，抬步与她们擦肩而过，留下一句：“是她昨天自己说喜欢和小月弹钢琴。”
秋白榆：“？”
她回身丢去一句：“她说喜欢一起弹钢琴是和伊挽月一起玩，不是想学钢琴，你不该把你的意志强加在她身上。”
江子敏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自己想学钢琴，她只是喜欢和别人一起玩。
谁对她好，她就喜欢和谁一起玩。
江慎半点也不懂自己的孩子，秋白榆实在厌恶这种行为。
就在这时，系统又蹦出来发布任务了：【恶毒女配任务发布：赞同男主的想法，逼迫江子敏学习钢琴。】
真是好贴切的一个词。
秋白榆顿时觉得更不爽了，嘴巴干脆紧紧闭着。
她今天要是出声认同这姓江的半个字，她就不叫秋白榆！
江慎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学钢琴有助于陶冶情操，培养气质，对她有利无害。”
说完这话他便上车离开江家，没有再给秋白榆反驳的机会。
任务失败的红光在秋白榆眼前闪烁不定，载着江慎的车子在这面板之后扬尘而去，像耀武扬威般令人更加不喜。
秋白榆看着江慎离去的方向，眼眸深沉，透着几分不悦。
为什么这种父母总是如此自以为是？
一意孤行，无视孩子的意愿，还敢毫无愧疚地说是为了他们好。
这是为了他们好吗？无耻的大人！
收回视线，秋白榆重新看向江子敏，见她一言不发便蹲下身与她平视，问道：“你想学钢琴吗？”
江子敏摇了摇头，停了停，又点了点头。
秋白榆见状便道：“不要管爸爸，你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你想学我们就学，你不想学那谁也不可以逼你学。”
江子敏总是在渴望得到父亲的关注，得到父亲的爱。
她越是如此就越容易把自己忘掉，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爱自己。
秋白榆不希望她变成这样的孩子，她希望她多关注自己，多爱自己一下。
江子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然后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学。”
跟着又道：“但是我又有一点点想学。”
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着：“一点点……”
秋白榆问：“为什么？为了爸爸吗？”
江子敏摇了摇头：“不是为了爸爸，是为了挽月阿姨。
“我喜欢挽月阿姨。”
伊挽月会邀请她上门做客，会和她一起弹钢琴玩手鼓，还会把她随便按出来的音符串联成曲，还好好地收着她的手工作业包包，甚至喷了香香呢！
她很喜欢这个大人，除了秋白榆，她第二喜欢她！
所以现在伊挽月要来教她钢琴，她是有点愿意的，她想继续和姨姨一起玩。
这是她第一次不为了讨爸爸欢心。
“而且姨姨愿意来教我，我要是不愿意学，她会不会很难过啊？”江子敏忍不住开始担心了。
秋白榆看着她这个小模样，忍不住叹出一口气。
这孩子还会在乎别人开不开心，不愿意让别人的期待落空，如此善良的一个孩子怎么可以被逼成原剧本里的恶毒女配呢？
但……她其实并不想让她这么会替别人着想。
秋白榆习惯性抬起手摸了摸江子敏的头：“你不想学，却因为怕别人不开心而强迫自己去学，这样你心底也会难过，不是吗？”
江子敏闻言一愣。
秋白榆认真地看着她：“小敏，你不需要这么懂事，你应该多多考虑自己的想法，你不想、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你发自内心想学，她发自内心想教，这样你们才会两个人都开心，两个人都能开心不是更好吗？”
江子敏听完之后，觉得很有道理：“嗯！都开心最好啦！”
“所以你要是不想学你就告诉挽月阿姨，你们可以交流一下彼此的想法，”秋白榆说，“如果你想和她一起玩那就问她下次可不可以再去找她玩，这样就好了，不要勉强自己。”
江子敏懂了，笑着说道：“我明白啦！”
“我觉得，”秋白榆想想，说道，“你到时候可以问挽月阿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会答应你爸爸来教你钢琴。”
回想伊挽月昨天对自己说过的话，秋白榆摸着下巴沉吟不语。
伊挽月会答应是单纯地为了孩子，还是为了江慎？
如果是后者，那为什么系统没有给提示？这绝对是应当提示的重要剧情节点，可是系统沉默不语，难不成是智障系统判断无能？
秋白榆不懂，但她是真的很好奇。
伊挽月周末才来江家教江子敏弹钢琴。
工作日里她并非每天都有空，而且江子敏还要上学。
周六早上九点半，她准时准点到达江家。
出来迎接她的又是江慎，这个家里最想见到她的人。
秋白榆和江子敏又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看着这一切。
她们看见伊挽月还是一身休闲轻便的打扮，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干净利落的马尾，和江慎说话时仪态大方，不卑不亢。
“姨姨到了！”江子敏显而易见的开心。
秋白榆将她的雀跃尽收眼底。
江子敏每天看见她也很开心。
小孩子看见喜欢的人脸上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要和姨姨好好相处，记得问她那个问题。”
那个问题由她来问不太合适，搞不好气氛会像情敌见面，她不喜欢。
让江子敏来问就会好很多。
小孩天马行空，童言无忌，想一出是一出，好奇这好奇那也很正常。
江子敏小脸严肃地点点头，：“姨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还有模有样地敬了个礼。
秋白榆被逗乐了，轻笑出声，温柔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江子敏跑下楼迎接伊挽月。
有秋白榆做底气，她主动上前牵伊挽月的手：“姨姨我们去楼上呀，去我的房间。”
伊挽月见她如此积极，眉开眼笑地跟上她的步伐：“好，那姨姨去参观一下小敏的房间。”
江慎在后头道：“那你们先上去吧，我去给你们准备水果。”
他说话间，江子敏已经拉着伊挽月噔噔噔上楼去了。
秋白榆目送她二人离开。
对于她的任务，孩子真的做得很积极。
那就让她们先聊着，她要去拖一下男主，不能让他上去打扰她们说话——有江慎在，江子敏不会自在。
江慎转头就要朝厨房去，余光中忽的看到秋白榆跟着自己过来了，不禁停下脚步：“你跟过来做什么？”
秋白榆说：“准备水果。”
江慎不耐道：“不用你帮忙，厨房会做好，我也会让厨房给你准备一份。”
秋白榆认真地摇头：“不行，我怕你给我下毒。”
江慎：“？？？”
他有这么恶毒吗？！
“秋白榆，我现在在你心里就这么离谱吗？！”
他问完就看见秋白榆停下脚步，人也跟着沉默了一下，似是在思考他的问题。
过了两秒，他听见秋白榆说：“没有，你在我心里比这个离谱多了，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江慎：“……”
气死他对她有什么好处！

江子敏带伊挽月回了房间，客客气气地请她坐下。
伊挽月见她这么客气也看出了点什么，于是主动道：“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跟姨姨说？”
江子敏心思被看穿，十分腼腆地笑了一下。
“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想问姨姨……”
伊挽月大大方方道：“问吧。”
有秋白榆做后盾，伊挽月的态度又如此亲和，江子敏的胆子也跟着大了不少，于是开门见山道：“姨姨为什么突然会来教我弹钢琴呢？”
伊挽月听完这个问题，眼睛轻轻地弯起来：“这不是突然，是你爸爸跟姨姨说你想学弹钢琴，所以姨姨才来教你。
“姨姨很高兴你想学钢琴。”
她喜欢钢琴，也乐于看见别人愿意接触钢琴。
她从不吝啬于将自己所学的知识教给别人，可以分享有关音乐的一切对她来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江子敏闻言，困惑地挠了挠脸，纳闷道：“可我没有跟爸爸说过我想学弹钢琴啊……”
伊挽月听的一怔：“你没有跟爸爸说过吗？”
江子敏连忙摇头，语气笃定：“没有。”
伊挽月眉尖轻蹙，低眸不语，片刻后将她轻轻拉过来，凝望着她的眼睛问：“那你自己愿意跟我学钢琴吗？”
这是江子敏第二次听到类似的问题。
第一次是秋白榆问的：你自己愿不愿意。
一个秋白榆一个伊挽月，她们都会问她愿不愿意，让她正视自己的想法。
她的爸爸就不会这样。
她希望爸爸在乎她，可是爸爸不在乎她，跟姨姨们比起来就更明显了。
——还好她有姨姨们。
“我其实有一点点愿意，”她坦诚地对伊挽月这么说，“因为我喜欢姨姨，那天在姨姨家和姨姨一起弹钢琴我很开心！”
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令人动容。
伊挽月眉头舒展，温柔轻抚她的脸庞：“你想就好，姨姨可以带你试着去了解一下钢琴，如果之后你觉得喜欢，那我们再继续往下学。”
继而又道：“但如果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你要提前告诉我你的想法，你不愿意的事情，姨姨也不愿意做，好吗？”
江子敏点点头：“我知道啦！”
在秋白榆和伊挽月的双重强调之下，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也很重要。
不要为了讨爸爸开心而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她自己也很重要。
然后她小心又期待地问道：“所以姨姨你是为了我才答应爸爸的吗？”
从前她总是在期待爸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迟迟等不来的父爱让她深陷泥潭，不知道如何自救。
直到秋白榆“病”好了，让她第一次尝到被保护的滋味。
直到爸爸的朋友伊挽月出现，让她第一次受邀上门做客，弹自己一直都碰不到的钢琴。
她还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雀跃的心情，但她知道她希望自己在她们心里很重要，希望自己不会突然被随意丢下。
伊挽月微微弯腰，含笑望着她，不紧不慢道：“你自己觉得呢？”
江子敏想了想，想了又想，然后才鼓起勇气笑着道：“是的，因为、因为姨姨也喜欢我！”
伊挽月登时轻笑出声，亲昵地揉揉她的小脸蛋：“对啦，姨姨也喜欢你。”
江子敏登时更开心了。
这是她交到的第二个大人朋友！
伊挽月放下手后，拿出手机道：“你有没有手机？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姨姨吧，这样以后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提前跟姨姨沟通。”
“我没有手机，但我有电话手表！”
江子敏转头去抽屉里取出自己的电话手表。
她们存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伊挽月收起手机，将话题带回来：“那你现在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江子敏说：“和姨姨学钢琴！”
伊挽月笑笑，捏了捏她的脸蛋：“除了这个，你有没有不是别人灌输给你的，就自己想做的、想学的事情？”
这个问题把江子敏难住了。
她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
“有！”她说，“我想学可以保护自己的！”
等她可以保护自己就不用再怕像刘建辉那样的坏小孩了，来多少个刘建辉她都不会再害怕了！
伊挽月瞬间明了。
防身术。
“我学了就可以保护自己，不用再害怕会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江子敏很认真地说。
伊挽月听完表情瞬间严肃：“现在还有人在学校里欺负你吗？”
江子敏立马摆摆手，很骄傲地说：“没有的，现在没有人敢欺负我了，因为我家姨姨会保护我，她可厉害可酷了！”
虽然秋白榆说了有空闲就会接她放学，但其实基本每天都会去接她放学，她一走出校门都能看见秋白榆拿着根淀粉肠或者别的小吃边吃边等她。
有秋白榆在，从前总爱欺负她的刘建辉现在连碰都不敢碰她了！
提及秋白榆，伊挽月不自觉朝门口看了一眼。
她收回视线，语气里透着几分好奇：“你家姨姨对你一直这么好吗？”
江子敏这次回答没有那么快了。
她犹豫了。
“不是的，以前姨姨不会理我，我们是最近才熟悉起来的……姨姨以前生病了，生病了才会不理我。”
“生病了？”伊挽月不解地皱起眉头，好奇心跳得更加强烈了，“你家姨姨生过病？”
秋白榆原来生过病？
她听说她曾经从楼上摔下来，难道是那时候留下的病根吗？
生病了还不理人，这得是什么病？
江子敏点点头：“嗯嗯，是姨姨说的。”
“哦？”
伊挽月来了兴趣。
“姨姨怎么说的，可以告诉我吗？”
江子敏想着秋白榆当时也没有让她保密，那应当是可以告诉伊挽月的话，于是她边回忆边道：“姨姨说，那种病让她的眼里只能看得到我爸爸，别的人都看不见，所以她那时候才会不理我……”
“啊，原来是这个病……”伊挽月恍然大悟。
江子敏一看伊挽月居然知道，不禁好奇地问：“是什么病呀？白榆姨姨没告诉我这个病叫什么，挽月姨姨你知道吗？”
伊挽月摸摸她的头发，笑而不语。
那根本就不是病。
是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