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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许无衣(苍策九歌)


否则又怎么会在山林里,救起自己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只是为了那一卷模糊不清的兵书呢。不过也正是这样的郭嘉,才是那个他能够看见故人影子,想要看看他能够走多远的人啊。
赵云此番多是为了给自己的师傅讲述自己下山的经历,顺便带着求医的郭嘉来找自己的师傅。所以当郭嘉说要离开的时候,赵云也同自己的师傅辞行了,听说郭嘉要去往洛阳时,便相邀同行。
郭嘉自然应允,或者说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从他瞧见了赵云的身手,同他谈论了为将为帅的区分时,他就有了自己的算盘。同赵云一同上山自然也是他计划的一环,是他在这个乱世安身立命,可有可无的一环。
他固然信任自家小书童,可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无法对小书童已经扭曲的观念,做出什么修改,只能将自己当做套索锁住这个孩子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他或许需要做出双重的保险,让这绝世利器,不会转身弑主。
这个主,并非是他,而是他未来的主公。
“所以你究竟为什么又摆着个臭脸?”郭嘉骑在小毛驴上,晃晃悠悠的跟着走在土路上,“不过就是一批山贼,竟让你这么不开心,却是嘉选路不慎的罪过了?”他笑嘻嘻的晃着手上从山贼那里打劫来的地图。
白曦只是默默地跟着小毛驴,走在后面,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山贼那里有马匹,郭嘉却只选择了这只拉磨的小毛驴:“并无。”
“你的表情,可不是在说‘并无’的样子哦。”郭嘉学着白曦之前说话的语气,然后又变成了嘻嘻哈哈的样子,“子龙且说说,小一是不是又是一副‘啊奉孝欠了在下一大笔账,该怎么要回来’的样子~”
赵云跟在另一侧笑的儒雅,他对郭嘉三天两头就要拿白曦开涮的恶趣味已经习以为常。同郭嘉相识那么久,他自然看出了郭嘉对挑动白曦情绪这件事情情有独钟,甚至已经当成了日常便饭般每日都要做上一次。
白曦看着郭嘉嘻嘻哈哈的样子,垂眼不说话,郭嘉却是仿若没有察觉一般,自顾自的调笑。等着郭嘉说累了,停下结果小书童递来的水壶,润一润自己的嗓子:“真是冷漠啊,还是子龙好呢。”
赵云失笑:“奉孝说笑了。”
听闻如此,郭嘉撇嘴也不再说话,如果说白曦是个闷葫芦,那么赵云便是一个木鱼,敲敲才能有反应的那种。不过总好过闷葫芦的一声不吭:“过了下个村落,加快行程吧。”提起正事,郭嘉叹了口气。
为什么去洛阳,赵云并不知晓,只是洛阳是大汉的都城,那等繁华且英雄聚汇之所……
“宝都自是令人心生向往。”提起洛阳,赵云如此应答,“奉孝可曾去过?”
郭嘉笑,带着一丝冷嘲和三分的不屑,更多的是让赵云看不懂的感慨:“那可不愧是十二朝繁华所在之处,十里长街华灯璀璨,稻米流脂粟米白美。”然后他诡异的停顿了一下,“美人帐下歌舞不休,天子高居贝阙珠宫。”
听闻如此,白曦抬眼看着郭嘉,然后再次低垂眼眸。他的异常太快,并没有引起郭嘉或者赵云的注意,或者说赵云的注意力全都在郭嘉的感慨上了:“那此次奉孝……”
“得了一条不算有趣的消息,想要去看看。”郭嘉抿嘴轻笑,“如今嘉却是有些惋惜,并未见过董将军了。”与其说是感慨,倒不如说是嘲讽,“却不想这位权势滔天的将军,心里藏了那么多事情啊。”
赵云转头看向白曦,却发现他此刻也正惊讶的看着郭嘉,好像听见了设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郭嘉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人无声的交流,只是骑着他的小毛炉慢悠悠的走在最前面,语气轻缓:“不是谁都有这个胆识,做出这等事情啊。”
董卓做了什么?
他烧了洛阳这座古都,且他不仅烧了,还带走了这座古都中,所有值得人留恋的事物。
看着眼前乌黑的城墙,白曦被震得说不出话。他曾经见过这座城墙辉煌的样子,见过他完整的模样,却是第一次看见他残缺断亘的狼狈之姿。乌黑的残石,燃烧的战火,随处可见的腐烂尸体与残骸。
白曦还能够记起当年所见的繁华古都,还能够想起被舅舅带离时夜晚不灭的灯火,还能够想起宫中老者对着他的笑容,却在多年后再临时,过往烟云皆无处可寻,无痕可藏。剩下的,只是闭上眼,都能够听见的悲哀之声。
他从不是什么恋旧之人,若真说有旧,也应当是那个他回不去的往世,而并非那个高大冰冷的宫殿,不是那个对着他叮嘱要听哥哥话的父亲,更不是抱着他轻声叮嘱他务必讨求父亲欢心的女子。
他抬头看着眼前高大的城墙,尚未踏入城中却能够想象的到往日繁华的都市,此刻该是多么狼狈的场景。他能够闻见木头烧焦的味道,能够听到残垣断壁之内的哀嚎,这些声音让他从心底感到阴寒。
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抓住了他的手掌,然后包裹住了他的手:“小家伙,且与嘉说一说,在想什么?”
郭嘉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依旧随口叫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名字,他的随意却遮掩不住眼睛里面的沉重,也挡不住他脸上关心的笑容:“公子……”白曦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隐瞒了太多的事情,多到他于心不安。
却不是觉得隐瞒有什么不对,而是觉得他所隐瞒的东西,未免太过沉重。
“莫要想太多,”郭嘉抬手盖住了白曦的眼睛,“多想无益。”
郭嘉的手掌很温暖,手掌细腻并不似他的手上有着一层茧子:“公子,若有一天属下不再是属下了,”不知为何,白曦忽然想问一问郭嘉,究竟为何,“公子还会将属下,从那里救起来么?”说的什么,他与郭嘉心知肚明。
“若你不是你,”郭嘉轻笑,“又怎会遇上嘉呢。”

第40章 记忆
很冷, 越来越冷,好像坠入了冬天的冰河,越沉越下。放眼四周都是流动的溪水,他想要向上挣动, 有的却是下方仿佛有千万双手的吸引力。
他或许会这么死去, 等着寒冷将他包围,或许他就会这么死去。
“活下去……”他看见那衣裳秀丽的女子握着手中的匕首, 一把将他推开, 跪在地上带着哀求。旁边是看不见面目, 穿着华丽宫服的男人。她就那么跪在地上, 声声凄厉, 像是丧偶的鸳鸯, 带着悲鸣。
“活下去……”他看见趴在血泊中的男人,用他惨白无力的手掌伸向他, 像是求救, 又好像是将他推往未知的前方,“要活下去,带着我们的希望。”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涣散,可是嘴里的哀求却字字清晰。
他看见护送者他离开洛阳的大好儿郎们, 身形狼狈,然后倒在了前往未知之地的路上。那是大汉的好儿郎啊,本应阵前冲杀马革裹尸,用生命和热血捍卫自己的家国, 应当血洒疆场,哪怕是马革裹尸一去不回, 也应当得到自己应有的荣耀, 让人为他们骄傲自豪。不应是现在这般, 用他们的残肢,给一个看不见未来的孩子,杀出一条血路。
无人知晓,无人敛尸,无人称颂,无人赞缪,不能加官封爵,不能光耀门楣,不能封妻荫子,不能被人传颂。到了最后,连他的舅舅,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以凄惨的代价,为他争取了逃跑的机会。
白曦猛地坐起来,将那双涣散的眼睛和记忆里的猩红,试图从脑海中挥去。可大概是因为来了都城,往昔的记忆逐渐复苏,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间孤独而阴冷的大殿,抬头看着那尸骨所铸就的位置。
“熙儿,”那个男人坐在位置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把你的血,滴进去。”
白曦弯腰将自己的脸埋在手掌中,听着他狂乱的心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窗外的天空还没有亮,可是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因为董卓带走了洛阳城中所有值得留恋的东西,甚至将百年宫殿付之一炬,所以他们很轻易的就找到了落脚之处。
目前他们所住的,便是之前郭嘉来时,居住的青楼妓院。房间很大却又十分空旷,除却这张临时搭建的床外,还有翻倒的妆台和椅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只是房间雕刻大气华贵,之前大概是那些女子们的局所。
白曦套了件衣衫下了床,心脏依旧跳的狂乱,月光铺陈在地板上,带着丝丝凉意。白曦了无睡意,便带着自己的武器除了房间,站在院子里一下一下的坐着基本功的练习。他将自己的手腕作为中心,匕首在指尖如舞蹈一般跳着轻盈欢快的舞蹈。
心里似有一只受伤的野兽,爪子狠狠地刨着土,呲牙咧嘴的对着试图靠近的人,发出威胁的恐吓。只是那从心底发出的渴望,一声又一声,却越来越清晰。疯狂且来势汹汹,汹涌得如同洪水,势不可挡。
这让他十分的焦躁,好像自己的思想被控制,被操纵。他想要在云雾中看清自己的意图,也不过是一片茫然。而这种茫然,让那只困兽的声音越发微弱,像是被绳索困住一般,只剩下了不甘和绝望,如同尚未盛开就枯败的花朵,满地凋零。
一声叹气从身后传来,叹息声像是一张网,无声的网住了白曦。他的心脏随之一缩,疼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窒息一般。可即便是这样,白曦的声音却一如往昔的稳重:“公子。”他回身,看着来人,“把您吵醒了么?”
来人有着精致的眉眼和苍白消瘦的身体,听见白曦这么问,他的嘴角挂上了弧度,墨色的发被风吹起,挡住了小半边的眉眼:“并未,”他笑着,整个人被月光拢在了柔色之中,不似凡人,“只是今日同你一般,感触颇多。”
他向前走入凉亭,坐在了长椅上:“这天气也并没有多热,小心着凉。”郭嘉笑着,银色的月光为他披上了一层袈裟。白曦看着郭嘉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眨动,看着他的眉宇温和,带着纵容的笑,对着自己。
郭嘉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漂亮到可以从中看见日月星辰,看见山川河流。能够看见北国飘洒的风雪,能够看见南国盛开的繁花,能够看见大漠孤烟,能够看见小桥流水。他的眼睛像是一个世界,如白驹过隙斗转星移,如时光荏苒花开花谢,如他错失的岁月倒带重来,如他初见之日,丛林盛开的花。
“这世间有太多的事与愿违,有太多的人心向背,你若日日都如此这般,那边是太过委屈自己了。”郭嘉叹了口气,像是开导晚辈的长O者,“世间太多看不惯,可终究都会过去,没有什么不可代替,没有什么必须拯救。”
白曦看着郭嘉,看着他冷漠的眉眼:“人啊,总归是要成长,没有人会停留昨日的。”
白曦不知道郭嘉是否从他今天的失态中看出了什么,只是他并不想问:“是。”他只能如此应承到,并非是冷漠,而是他在逃避:“董卓……”他扭头看着宫城的方向,那里曾经有一栋辉煌的宫殿,只可惜,那是曾经。
如今有的,不过是乌黑的残砖败瓦。
“董卓,倒是个明白人。”郭嘉笑,“难得的一个明白人,可他看得太明白了。”口气里有叹息之意,但是更多的是敬佩,“这个世道,向他们一样的人,太多了。”
似是读懂了白曦疑惑的郭嘉难得解释:“你以为,若他手中无兵,真有人会重视他那救驾之功?朝中老臣如云,有郑玄卢植这些人,又有谁会甘心把自己的位置让出去。”他带着讽刺,嘲讽着氏族,也嘲讽着这古旧的制度。
“既然妥协与协商得不到,抛却自尊像条狗一样也得不到,那就强权好了。”郭嘉的声音很冷漠,“大义又如何呢,那些为了大多数人利益而牺牲少数人的行为,带来的只是退让和屈辱,内心的怯弱可欺,招来更多的不利。”
“丁原的结局,还在那里赤裸裸的摆着呢。”
白曦恍惚,想起丁原的退让与结局,不免惋惜:“公子是觉得丁大人,太可惜了么?”
郭嘉却不以为然,嗤声笑道:“有何可惜,一只自拔其牙的老虎,被人所分食,只能得来唏嘘与嘲笑。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又有何叹息之处。”
“因为公子看起来颇为赞赏董卓的行为》”郭嘉这几句话把白曦绕晕了,因为他言语中好像对董卓颇为赞赏,反倒是对丁原不屑一顾。只是当下世人皆排斥董卓,尤其是因为他将百年都城烧成了一片飞灰。
“丁原出自寒家,有武勇善骑射。有警急追寇虏,辄在其前。裁知书,少吏用。”郭嘉的话总结来说,就是丁原这人只适合被指挥,而不是指挥别人,“反观董卓,驻屯河东拥兵自重,两次拒诏进京,进京便是搅弄风云的大手笔。”
听的白曦一脸茫然。
“哪怕他是个蠢货,可他手下定有能工巧匠,如此决断,倒也算得上是个人物。”郭嘉懒洋洋的靠在栏杆上,看着月色打了个哈欠,“他会让我想起张道士,一样的毫无顾忌,一样的敢做敢拼。”
大多数时候,白曦并不能够很好的理解到郭嘉到底想要表达什么,除非郭嘉将自己的意图完全摊开在白曦面前,一如现在:“董卓那个人,敢做在这种沉默的环境之下,做第一人,倒也是有一番胆识,可惜,不够忍。”
“他不会卑躬屈膝,不愿成为圈养的家犬,不愿意苟且偷生,那么做到的便是如今的轰轰烈烈,背负的便是失败后后世万古的骂名。”郭嘉说的很感慨,“不管用什么方式,至少战斗过。不管别人如何指责,至少发出过自己的声音。”
“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世事动荡,杀与被杀将人性的卑劣和伟大放大到了极致。人类的文明与野蛮,人类的道德与习性,在生与死之间,在野心与欲望面前,被展现的淋漓尽致。白曦恍然,脑海中想到的却是“倾酒为池”“悬肉为林”这类败家之例。
那些腥风血雨,兄弟萧墙,血流成河的背后,孤独而阴冷的王座:“为了那个位子?”
“哈哈,你说天子之座?”郭嘉大笑,“什么意义都没有啊。”
白曦看着这样的郭嘉,没有对天子的敬畏之心,没有对皇权的胆怂之意,只是一脸漠然的谈论着,无悲无喜,如同在讲述一个发生在他人身上的故事。没有唏嘘,没有惋惜,而就是这样的郭嘉,才吸引他啊。
想要为他献上自己的生命,想要看看他最后能够走到何种地步。
“盛世乱世皆有英雄,盛世英雄守得江山福泽百姓,乱世英雄平定天下安定江山。可谁都想要做一个英雄,尤其是一个乱世英雄,所以江山倾轧,兵戈不息,流民遍地,硝烟四起。所以金戈铁马征战四方,所以马踏焦土厮杀不止。”
郭嘉如瓷玉一般的葱白指尖慢慢的描绘着扇骨的花纹,指尖停留之处好像有着数不尽的烟火刀剑,恍惚间,他手中的扇子变成了一柄利器,指点天下:“不过若你是为了这些事情烦恼,可就不应该了啊。”
白曦张嘴,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吞了回去,因为郭嘉站起身朝着他走来,细长的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该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无论是鹿门司马一族,还是你更久远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了。”
他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糖豆,塞进了白曦的嘴里,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扩散:“趁着天还没有亮,嘉可要回去补眠去了。只是最近天凉,你若无事也回去吧。”郭嘉站的松散,却并不让人觉得懒散,反而有着不一样的味道。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倾斜了一地银白,白曦转头去看的时候,只能看见郭嘉修长的身形,消失在了门廊之后。

第41章 英雄
东都洛阳被大火付之一炬, 留下的只有乌黑的残害,董卓携天子、朝堂大臣以及数以万计的百姓与财宝西迁长安。因为他的举动,诸侯联盟该散的也散的差不多了,志士去追, 也没能敌得过董卓的彪悍之骑。
白曦和赵云护着郭嘉在洛阳城内走了一圈, 所见的都是哀声遍野的百姓与荡为寒烟的建筑。他们甚至以白衣的身份进入了本应戒备森严的宫殿,那昔日巍峨宫墙, 可如今也不过是一片断壁残亘, 处处可见寻求食物的流民。
郭嘉于心不忍,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谁又能想到, 昔日阿房宫也会被项羽纵火焚烧呢。”他站在空荡的广场上, 那本应是朝臣们聚会之所, 如今却空空荡荡,“夕日秀丽的山河变成了如今破碎的样子, 又哪里见得汉武时大汉威赫四海, 八方来超的盛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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