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德拉科心里十二万分的懊恼自己当初的妥协,没在哈利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而且,一直以来韦斯莱注视着爱人的那种眼神,他其实还是挺在意的。
“他在魔法部混得不错,踌躇满志野心勃勃,罗恩又……所以压根没谁怀疑是他在帮我,”哈利淡淡地说,“躲藏了一阵子之后,珀西想办法弄来了几瓶抑制药剂,我们潜入了霍格沃茨,找回了老魔杖。”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只是玩了一场躲猫猫游戏。
德拉科却知道其中的凶险,在哈利刚刚血统觉醒却又无法接触到自己的伴侣,几乎没有行动能力的时候,一个哑炮都能轻易杀死他,可他却还要面对魔法部的通缉,要把性命寄托在一个曾经相处得很不愉快的人身上,稍有差池可能就会……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的,不说了。”哈利垂下眼,意兴阑珊地结束了这个话题,抬手拍了拍他不自觉轻颤着的身体。
“都让你别问了——”
他小声嘀咕着,表情还有些不悦,怀抱却格外的温暖,“别怕,我在这儿呢。”
德拉科嘴角弯了弯,眼里却落下泪来,用力的搂紧了他,软软地嗯了一声。
“是被那个家伙传染了吗?”哈利低头吻去他脸上的泪珠,“怎么越来越爱撒娇了。”
“这种时候不许提他!”德拉科忍不住瞪大了眼。
“都敢冲我发脾气了——”哈利有些感慨的叹息了一声。
“谁让你拿我们做比较的,那个德拉科可以撒娇,我就不可以了吗?”德拉科不满地戳了戳他的肩膀,“而且,你根本就是很愿意看到我变得有恃无恐。”
哈利的眼神又一次撇向了一边,在他的头发上随意揉了一把,语气冷淡又□□地命令道:“睡觉——”
“我就知道。”德拉科抿着唇偷偷的笑了笑,紧紧挨着他,听话地合上了眼。
哈利无奈地瞟了他一眼,随手熄了灯,小心将人圈在怀里。
满室静谧中,他嘴唇微动,轻声说道:“你不需要介意他。喜欢或是爱,我能给你的也许不够多,但已经是我的全部了——没有多余的可以分给其他人。”
德拉科沉默良久,才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我也是,哈利。”
全都给你,只会给你。
永远。
☆、互穿番外5
以魔法部如今追求效率的工作作风,一个重要职位不可能在他缺席一年之后还保留着,哪怕他的伴侣是人人畏惧的黑魔王。
所以目前德拉科处在失业状态,闲着没事儿就翻看近期的情报,了解一下当前的局势和热点,顺便对波特庄园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造。
他在离开前就打算动手,见到另一个自己在各处留下的生活痕迹后,尤其无法忍耐。
“把这个换成银绿色的吧。”
德拉科用手指点了点低矮的窗台,对上头鹅黄色的软垫不大满意,从高大的窗边朝外看去,正好能俯视色彩缤纷的花园,很适合窝在那儿看看书发发呆,他决定要喜欢这个位置了。
哈利无所谓地扫了一眼,“你拿主意就是了。”
“也不能全摆着百合花,偶尔也换成玫瑰啊。”
连续几个小方桌见到的都是同样的花,和那个波特庄园太像了,德拉科都快要有心理阴影了。
“可以啊。”哈利哪里会注意那点小事,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
直到他们路过一个休息室,德拉科抿着唇,看着里头与整个庄园所有房间都不同的温馨装饰,想要改动的地方太多,都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哈利这才反应过来,手掌搭在他肩上,偏过头淡定地问:“这里也不喜欢?”
很平常的一句问话,德拉科硬是听出了几分调侃,“不、喜、欢。”
就算那个家伙可以在这儿指派人改动装饰,完全是因为哈利不在意的关系,他还是有种私人领地被入侵的不悦。
“那些摆设都太幼稚了,和波特庄园的风格一点都不搭。”
欲盖弥彰的解释换来爱人的一声低笑,他轻哼着抬起了下巴,有些不服气地加上了一句,“我都没在这儿指手画脚过。”
哈利沉默了一下,神色淡淡地说:“这里是你的家,德拉科,你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不能用‘指手画脚’来形容。”
“听到这样的话真叫人高兴,”德拉科眼里忽然漾起笑意,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语调柔软地上扬,“My Lord~莫非您还偷偷练习了怎么说情话?”
哈利微微皱起了眉,除了某些特殊场景,他其实并不乐意听到爱人这样称呼自己,那总会让他想起他们互相折磨的那段日子。
可狡猾的马尔福家主从来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他动摇的机会,只片刻的迟疑,他最爱的浅色唇瓣已经凑到了面前,很愉快地送上了一个吻,像是安抚,又像是奖励。
这是吃准了自己拿他没办法了——
哈利垂下了眼,为自己的节节败退生出些许类似于心慌的情绪,并不明显,于现在的他而言却太难得了。
爱是盔甲,也是软肋,能让原本英勇无畏的人心怀忐忑裹足不前,也能让从来明哲保身的人鼓起勇气奋不顾身。
“不过你还是说错了,哈利,”德拉科又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含笑纠正道,“这是我们的家。”
这样的距离和他摇摇欲坠的心防挨得太近了,近到简直无处可逃。
哈利揉了把他的头发,微微后仰镇定地说道:“知道了——怎么收拾你看着办吧,我得出去一趟。”
“哦——”德拉科懒懒地应道,看起来不那么开心了。
他透过窗望着爱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轻轻吐出口气,重新打起精神来,准备将庄园好好的布置一番。
那可是个大工程。
德拉科为此忙了好一阵子,看着波特庄园的一切越来越符合自己的心意,可以说是乐在其中了。
遭遇一个小意外之后,他发现了一间隐秘的地下室,正计划着将那儿改造成一个魔药实验室,无意中从柜子里放出了一只博格特。
德拉科没想过,自己会被这种没什么战斗力的神奇生物吓到。
它以恐惧为食,生来就能轻而易举的看透人心,变幻成人们内心深处最最畏惧的东西。
当那个黑发碧眼的男人在一阵烟雾中出现时,德拉科甚至是觉得有些荒谬的,盯着那双冰冷讥诮的墨绿色眼眸,握着魔杖的手指却僵硬的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像是清醒地陷入了一场噩梦,明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依旧无法克制如影随形几欲灭顶的恐惧。
暗沉的烛光下,那张熟悉的脸苍白得像个死人,眼里也没有一点生气,远远望来的视线像毒蛇般阴森黏腻,又像刀锋般尖锐冰冷,一寸一寸的割裂他的皮肤,啃噬着五脏六腑,将周身的暖意全都席卷一空。
嗒嗒的脚步声响起,那人脚下迈出的步伐不紧不慢,越靠越近,他只能睁大眼愣愣的看着,无法动作,也无法出声,寒意犹如实质一般,从心底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忽然有一双微凉的手掌覆上了他的眼睫,视野里所有画面都被深沉的黑暗替代,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淡淡的响起。
“滑稽滑稽——”
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受不了魔力的冲击猛然间炸裂,剧烈的气流波动掠过脸颊,掀起发梢,地下室内沉闷腐朽的气息在鼻翼间翻腾萦绕。
德拉科的身体绷得紧紧的,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夺眶而出的泪却在难以抑制的颤抖中染湿了那只手掌。
“别怕,”身后的人语调轻微的犹如叹息一般,“那只是一个愚蠢的博格特,德拉科,我们三年级的时候就学过怎么对付它。”
是啊,只是一个博格特……
德拉科这么对自己说,颤巍巍地吸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嗓子里却挤出一声呜咽。
哈利望着博格特消失的位置,眸中倒映着那片空茫的黑暗,指腹被温热的泪烫得发疼。
“哭什么呢?”他幽幽地开口,话尾短促的气音,像是一个不成功的笑,随后语气干涩地安慰道,“没事了,我已经把它解决了。”
“嗯。”德拉科僵硬地转过身,将脸埋在他胸口,久久都不肯抬头,他的身心似乎都还沉浸在冰冷的湖水里,无可逃避地感受着那种疼痛入骨的绝望与寒冷。
哈利眼睫抖了抖,张开手臂抱紧了他,轻拍着手下战栗的背脊,低声哄道:“没事了,嗯?”
“我不是……不是害怕你……”
德拉科稍稍回过神来,便想要开口解释。
“我害怕你恨我,哈利,”他控制不住自己哆哆嗦嗦的嗓音,和仿佛一把扯开伤疤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的倾诉,“我害怕你不肯原谅我,我——”
他呛咳着,一时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猝不及防地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人几乎以为又回到了最最绝望的那段日子。
卢修斯刚过世哈利就被魔法部的人软禁了,除了几乎崩溃的纳西莎他甚至找不到人可以稍作依靠,之后强撑着镇定四处奔走,费尽心机地拉拢,低声下气地请求,不择手段地威逼利诱,眼看就能还恋人一个清白干净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