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散兵好像对上一双熟悉的红色眼眸。但是不等他看清楚,眼前就渐渐黑了下来。
第122章 再次重逢
毛茸茸的触感,让睡梦中的人下意识皱起眉头,接连两声猫叫,唤醒了躺在长椅上的人。
视线由模糊到清晰,好奇的一张脸近距离贴着。那是一只黑白相间的猫,正慢悠悠甩着尾巴。毛茸茸的尾巴扫在那张脸上,令长椅上的人,有些不愉的挥了挥手。
“喵~”
似乎是路过的野猫,在抬手随意揉了揉后,又躺了下来。本就狭窄的长椅,已经没了翻身的位置。
虽然表面不喜小家伙的接触,但散兵并没有拒绝。他坐起身,披在身上的黑色长袍滑落。
模糊的记忆回笼,他只隐约记得意识消失之前,对上一双熟悉的红眸。但再去想其中细节时,又变得一团模糊。
虽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散兵并没有感觉到恶意。就好比现在,他不是被关起来,而是好好的躺在长椅上,甚至那人还贴心的盖了件披风。
猫咪打了个滚,在那件披风团成的窝里面,伸了个懒腰、继续眯起眼睛。而长椅上的人,正揉着腰和手臂,朝路口走去。
此处有些偏僻,长椅位处一座花坛后面,并不正面朝着路口,虽然很少有人会注意到。不过现如今天已大亮,在狭窄的长椅上将就一晚,难免会腰酸背痛。
散兵并没有威兹曼的联系方式,不过哪怕有也不能贸然联系。昨天的事情已经是能帮到的最后的忙,如今也没必要再一同行动。
从路口拐弯后,面前的是一处居住区。有不少人如平常那般行走在路上,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少年。
在又一次转回开始的路口后,散兵发现他根本没有去处。离开威兹曼后,去哪里、要做些什么,都没了想法。
路边的gg牌上灯光闪烁,滚动播放着今日的新闻。不过关于御柱塔的新闻,倒是没有一点消息。看来夜袭御柱塔的事情并没有闹大,或者说有意被压下。
虽然刻意掩饰,但那满是恶意和算计的目光,还是暴露他们的身份。
散兵下意识抬手想要压住头顶的帽子,但摸空后才想起来,刚刚醒来时帽子就已经不见了。恐怕是坠落期间,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聚头交流的两人,借着路边树木的遮掩,自以为隐蔽的掏出终端,对准路口的人一通拍摄。
但照片刚刚定格,他们就突然对上那双紫色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冷眼看来,仿佛是在看什么死物那般。
“是A级奖励,提供他的情报,能得到五分。”戴着耳机的人压低声音说道,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手里的终端就四分五裂。
“你、你要做什么?!”佩戴的耳机被打落在地,黑发的男人一脸惊恐。
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而已,但似乎并不只有一人。
散兵抬头看去,较为机灵的那人已经拉开距离,手中的终端对准自己,又是一阵闪光。
“你给我等着,我们的……”男人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手肘击中下巴。
看着倒地痛呼的男人,散兵甩了甩手,紧接着目光锁定那个想要溜之大吉的人,快步追了上去。
那人确实聪明不少,而且对这带比较熟悉。不过他依旧没有甩开身后的人,鸭舌帽底下的那张脸,越发着急。
轮子滚动的声音急促传来,在空旷的巷子里传来回音。面前人停了下来,扯了扯鸭舌帽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中计了,哈哈。”
周围围来四五人,他们都手持同款终端,仿佛在确定什么。
看着他们手里拿着的棒球棍、铁管,散兵只觉得无趣。从昨天起就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哪怕是人潮涌动的人群当中,也有那种感觉。
他本来打算主动出击,但是没想到那个男人摇人,也只是一些派不上用场的小角色。
似乎觉得胜券在握,手持棒球棒的大肚子男人咧开嘴笑道:“终于派上些用场了,不过就一个这样矮小的小鬼,也值得你喊这么多人。”
“大哥,他可是A级奖励。”戴着棒球帽的人争辩道,但是却被丝毫不在意的打断。
“不过区区A级,据说在附近有一个S级的任务目标。要不是那个人过去了,我才不会退而求其次来这里。”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吐了口唾沫,似乎带着些不屑,“不过一个白毛瞎子,也值得他们派十多个前去。”
“大哥,那我们也快点拿下这个小子吧。去得早说不定能混上几分。”有人迫不及待道,剩下人也没有否认这个提议。
一抹不起烟的绿光在几人终端流转,无人控制的终端,仿佛在主动记录着什么。
眼见得不到其他有用的消息,散兵转动手腕,便没打算拖延时间。无人路过的小巷子里,几声闷响和痛呼声后,原本气势汹汹的人躺倒一地。
白毛瞎子、但是却是S级别的任务目标。不得不说,这让散兵稍微感兴趣一点。
这群人似乎是一个团伙,消息灵通、有自己的消息网。而自己不过是A级目标,能被定为S级别的目标,应该不是简单人。
步步紧逼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被包围在中间的人,淡定的站立着,口中还在劝导。
“这的争斗,是毫无意义的。只是不知道,各位为何跟踪我。”
有人嗤笑一声,丢过去一个易拉罐。看着白发少年警惕的侧过头,又大声嘲笑起来。
“还真是瞎子啊,这样的瞎子,居然是S级别的任务目标?真的不是误会吗。”
似乎是赞同他的话,其他人也嘲笑起来。白发少年抬手揉了揉耳垂,蹙着眉说道:“我无意起冲突,但各位如若坚持……”
“哈?我们坚持你又怎么样,不过是嘴硬罢了,哈哈哈。”
少年握紧了手,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但异样的声响,却让他突然松开了握紧的手。
风声,将熟悉的声音带来。
隔着很远,散兵确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昨日的人。但联想到,刚刚那几人所说的、“白毛瞎子”这种形容词,又让他觉得不对劲。
他并没有着急出去,站在不近不远的距离,观察着那边的一举一动。直到有人表情不善的,挥动手里的棍棒,身体才下意识行动起来。
几声倒地的声响后,周围一片哀嚎声。万叶再次握紧了手,他能听出靠近的人并不是被支开的小黑。
但是,听不到任何恶意的声音。
那双枫红色的眼睛,并不如以往那般明亮。没有聚焦的眼睛茫然睁着,辨别来人的方式是微微侧过头。
心脏下意识揪紧,有太多疑问的话想要问,但是却无法说出口。
“万叶?”
红色的眼眸睁大,紧接着带上些着急:“你、认识我吗?”
那种不对的感觉,终于得到了解释。面前人因为看不见,下意识伸出手。但刚迈出两步,又极没有安全感的停下。
“抱歉,自上次醒来我便忘记了一切,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万叶着急的解释起来,他伸出手摸索着,想要抓住什么。
明明离的并不远,却有一种相隔万里、无法摸清楚眼前人想法的感觉。散兵闭了闭眼睛,最终没再开口。
但沉默却让面前人越发不安,白发少年顾不上其他,伸着手就朝刚刚声音的来源处走去。
这短短一段路他走得很急,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不过这次他并没有扑空,在紧紧握着那只手、感受着另一人手心的温度后,一直漂泊的心好像有了归处。
两人沉默着僵持很久,不过谁都没有主动松开手。地上有人挣扎着爬了起来,他刚拿起武器,就被紫发少年一脚踹晕。
突然的动静惊醒万叶,他似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家就在这个附近,能否将我带到咖啡店的旁边。”
身边人报了一个名字,散兵回忆起来,刚刚确实有路过这个地方。
不再理会一地的人,他牵着白发少年的手,小心翼翼绕开面前的障碍物。
万花筒写轮眼的终点,便是失明。散兵想起来这件事,但很快又记起,这个世界万叶并没有同胞的兄弟,而解决失明的办法,也并没有克服。
这个世界甚至不是原先的世界,更难找到医治眼睛的方法。
至于万叶丝毫没有之前的记忆这件事,散兵反倒下意识忽视了。在得知面前人不记得所有时,一直提起的心,反倒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那家咖啡店就在不远处,散兵刻意放慢脚步,但稍稍松开手,就被用力握紧,仿佛在害怕他离开那般。
不过也有可能,看不见的人就更没有安全感一点。
一声铃响让万叶判断出,他来到了熟悉的地方。在那家咖啡店的门口,装着老旧的风铃。有顾客推门而入的时候,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身边人用力握紧了他的手,紧接着主动带着他前行。散兵小幅度的转动手腕,随后看见向上的楼梯。
这是一处居民楼,白发少年轻车熟路的绕过楼梯,以及其他障碍物,似乎对这带十分熟悉。
两人停在了三楼,楼道的尽头有一扇贴着搞笑涂鸦的木门。眼见万叶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散兵便配合着松开手。
但察觉到他的意图后,原本稍稍松开的手,又瞬间握紧。
似乎察觉到自己举动的唐突,万叶放松力道,磕磕绊绊的抱歉:“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用力了一点。”
散兵没有回答,但是也没能抽回手。面前人固执的看着他,虽然那双眼睛如今已经看不见,但还是让他有些纳闷。
“我、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沉默片刻红,万叶试探着说道,“虽然这很唐突,但是、但是……”
明明还没拒绝,面前人的脸却突然红了起来。散兵最终没能拒绝,在那双手小心翼翼抚摸着自己的五官、脸颊时,他放松地闭起眼睛。
是久违的感觉。
察觉到不对时,散兵睁开了眼睛。面前人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但是眼里却逐渐溢出泪水。
“找到你了。”
第123章 暗中的实验
不大的房间,摆着一方小桌。一些简单但是颜色鲜艳的装饰物,丰富了房间里的颜色,让这里看着不至于逼仄。
这里算是客厅,也算是房间。因为房间右边铺上了榻榻米,角落摆放着迭好的被子。
虽然条件有些简陋,但还算温馨。
靠墙的柜子上,摆放着三个靠在一起的茶杯。而陶瓷的茶杯上,用便签贴着几个可爱的涂鸦,似乎是为了区分都是属于谁的。
“抱歉,先请坐吧,我去泡茶。”白发少年对房间里的陈设都十分熟悉,所以哪怕目不能视,也能熟练的避开障碍物。
他并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但门口那句,还是让散兵心中一震。
站在这个房间里,他就好像是一个客人那般。
房间里并没有多余的茶杯,看着贴着枫叶的茶杯,散兵没有拒绝。他端起杯子有些意外,因为里面还加了茶叶。
万叶的面前空荡荡的,他有些歉意的说道:“抱歉,因为来到此处也没有多久,还未置办其他东西。”
阳光透过窗子撒了进来,照在面前人的身上,恍惚给人一种白色发丝在发光的感觉。
散兵没有开口回答,似乎因为看不见,面前人失去引以为傲的“读心”能力。
听力灵敏的耳朵、擅长观察他人表情细节的眼睛,让面前人拥有能够“读心”的能力。
没有得到响应,万叶下意识抓紧了膝上的布料。但很快又吐出一口气,转而又说起其他事情。就好像,他们本应该就是这种相处模式。
这样的谈话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门便被大力拍响,门口的人拉长语调喊道。
“万叶——”
“自己伸手开门。”另一个声音说道,“门没锁。”
门口离桌子也不过两三米的距离,所以门被打开后,散兵听见背后的人快步小跑过来。
白发少女一脸委屈,紧接着熟练地抱起万叶的胳膊,说道:“我们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你走丢了,都怪小黑。”
万叶伸手摸了摸猫儿的头,安慰道:“抱歉猫儿,当时情况特殊,我便先回来了。”
猫儿很快注意到,房间里的另一个人,她凑了过去,歪过脑袋对上那双紫色的眼眸。
小黑闻言也松了口气,他并没有急着进来,反而试探着询问:“万叶,我们在找你的路上,遇到一个说认识你的人,但是他情况有些特殊……”
闻言,散兵的注意力从面前的猫儿身上移开,但一转头,就对上黑发少年警惕的目光。
被称作小黑的少年腰间别着一把刀,双目对上的同时,他手握紧刀柄:“你是谁!”
说完,小黑又意识到话说得不对,因为他认出来面前人就是通缉令上的人,只不过不知道名字而已。
“别动!离万叶远点。”
万叶已经撑着桌子站了起来,闻言只平举起双手说道:“小黑,别激动。他是我的……客人。”
明明话已经到嘴边,但是没想起来那人的身份,于是只能委婉的表示,是请回家的客人。
小黑知道万叶看不见,于是他一把拉过万叶将其护在身后:“猫儿,你也过来!这个人就是通缉令上的人,是危险的存在。”
被定义为危险存在的人,只慢条斯理的又喝了一口杯中茶水,他不开口解释,像是默认那般。
“万叶?”
几人僵持间,门外的人好奇探过脑袋,随后笑着说:“真的是你啊。”
银发的青年笑眯眯的,一副很好相处的感觉。
这下腹背受敌,小黑想起来这两人都是通缉令上的人,他们是同伙。
若不是他说自己认识万叶,而万叶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小黑才不会将这个危险的人带回来。
万叶拍了拍小黑的手,用令人安心的语气说道:“我能听出,他们并没有敌意。所以小黑,不用紧张。”
看到房间里安静坐着的人,威兹曼也有些意外,他露出一个笑脸挥了挥手:“散兵,又见面了。”
并不是很想再见,但看着威兹曼不错的状态,散兵放下茶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几人坐了下来,本就狭小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拥挤。小黑依旧一脸敌意,猫儿反倒对两人很感兴趣,在一声铃铛声响后,变成了一只白毛的小猫。
“喵。”
猫儿蹲在威兹曼面前,舔了舔爪子。
“是吗。”对于小黑的描述,万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但来者是客,更何况他们并没有恶意。”
小黑皱起眉,他并不放心:“但是不能放松警惕,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哪怕这个人说认识你也不行。”
得知万叶失忆后,威兹曼有些惊讶,但看着散兵平淡的表情,他又没再说些什么,只自我介绍起来。
“我是威兹曼,阿道夫·K·威兹曼。”
猫儿打了个滚,然后在大家面前上演了大变活人,哪怕是人的姿态,她依旧舔了舔手:“什么?好长的名字——”
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盯着威兹曼看,随后点了点头似乎是很满意:“小白,叫小白好了。”
威兹曼的名字确实比较长,所以他并没有拒绝猫儿的建议:“小白吗,很有趣的名字。”
能够自由在人和猫转换的权外者,还真是有趣。
眼见猫儿倒戈,小黑咬了咬牙:“不行,他们是危险人物,不能和万叶呆在一起。”
假装没看到他们、将他们放走,已经是小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诶,可是我们没有住处,在外面就只能睡在大街上了。”威兹曼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可怜的表情。
万叶轻笑一声,随后说道:“既然小黑不放心,那么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就由你和猫儿看着他怎么样?”
猫儿很高兴,她举起手表示赞同:“那小白是吾辈的吗?”
万叶的话听上去,确实是那个意思。小黑欲言又止,但是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意见。
“那就拜托了,猫儿。”威兹曼笑着点头,随后和猫儿碰了碰拳。
“那……散?也是吾辈的吗。”小白看向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人,她没有记住那个奇奇怪怪的名字。
万叶抬手摸了摸猫儿的脑袋,虽然语气温柔,但是却拒绝道:“不行的,猫儿。他并不是物品,不属于任何人,他就是他。”
一脸笑容的威兹曼表情愣住,他看着万叶,后想起少年看不见,又只能纳闷作罢。
散兵转着杯子的手停了下来,他看见万叶脸上淡淡的笑容,最后依旧是一言不发。
“是吗,还以为散是万叶的呢。”猫儿若有所思的点头,很快在威兹曼的陪同下,又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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