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他就对上一张笑眯眯的脸：“想要知道什么？问我的话会更快一点哦。”
卡卡西咳嗽一声，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
散兵不以为意，合上手里的卷轴后十分自然的点了点头：“好啊。”
有些数据，是只有火影或者火影允许才能阅读的，而在四代目的帮助下，散兵成功拿到一迭厚厚的文书。
被保存起来的纸有些泛黄，看着已经过去不少年岁。而纸上密密麻麻的字，都是他熟悉的字迹。
纸上写下的文字，都是公事公办的语气。记录的大多是其他国家的局势和战况。
【五月二十一日，雾隐村爆发一场小规模的战斗。】
【各国仿造木叶创立暗部，初步形成稳定局面。】
从字里行间，散兵可以知道万叶去了很多地方。但越来越潦草的字迹，却表达了主人的心情变化。
最后的那封信，一张不大的纸并没有写满。寥寥几句情报后，最后一句是私人的话。
【抱歉，扉间大人。我的任务就要到此为止了，在此感谢您与柱间大人。】
数次翻阅过后，散兵将卷轴再次合上。明明是暗部，却不在木叶活动。长期拿着在外行走的任务，调查其他国家的情况。
信上持续的时间，大概有两年左右。而这期间写下信的那人，从未回过木叶。
就好像被驱逐那般，就好像做出这一切，是为了赎罪那般。
散兵的心情复杂起来，明明木叶的创立，是那个家伙心心念念的事情，并为之努力那么久。结果居然偌大的木叶，也无他的容身之处吗。
看着闭上眼睛沉思的少年，围观叙旧的波风水门低声解释。
“那之后我去查了很多资料，最终在二代目留下的资料中，查到了关于宇智波万叶的情报。”
宇智波万叶，木叶建立初期宇智波族长的兄弟，持有万花筒写轮眼，能力不明。
在千手柱间成为火影期间，任命宇智波万叶执行长期的外出任务。后宇智波族长宇智波斑独自一人离开木叶，在几年后携九尾袭击木叶。
宇智波斑被断定死亡。
而后不久，宇智波万叶由千手柱间亲自带回安葬。而后代号【枫】的人，在暗处活动。
初代目死后，二代目千手扉间上任，创立暗部后将【枫】收编。后【枫】以暗部身份，常年在外执行任务。
两年又五个月后，【枫】下落不明，被二代目确定为亡故。
泛黄的纸被死死捏紧，良久之后，散兵叹息一声：“他死后，尸体也没带回安葬吗。”
波风水门遗憾的摇了摇头：“二代目曾派暗部去寻找过，但却只找到一件东西。”
说着，他从身后拿出一个小臂长的盒子。盒子打开后，蒙尘的武器再次现世。
那是一把铃铛，花纹繁复、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散兵露出一个怅然若失的表情，伸手将铃铛拿了起来。
“这本应该由纲手大人转交，不过因为任务她已经先行离开木叶了。”波风水门解释道，“纲手大人说，这本就是你的武器？”
散兵没有否认，他轻轻摇晃着铃铛，听着那暗哑的声音，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了，多谢你的告知。”
启程前往铁之国的除了火影外，就只有三人。其中除了自来也之外，其他两人均一身暗部装扮。
黑色的斗篷将整个人遮得严严实实，因此一脸失望的鸣人，并没有认出那两人是谁。
而散兵本以为需要赶路，但波风水门只是一手拉着一人，发动查克拉的下一瞬就离开了火之国。
波风水门挠着脸颊解释：“之前有来过铁之国，就顺手留了个飞雷神。”
很快，一行人就受到了铁之国武士的招待。这时他们才知道，虽然火影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其他人已经早早赶到了。
“还真是大架子啊，火影。”带着雷影斗笠的人冷笑一声，嘲讽道，“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你一个。”
“哈哈，毕竟大会定在明日。”波风水门面带笑容，和善道，“今天赶到，时间刚刚好。”
“哼。”
虽然五影除了被抓住的风影外全部到齐，但定下的时间是明日，所以在铁之国的安排下，各影和手下都前往住处休息。
铁之国是一个常年落雪的国家，不过秽土转生的躯体并不会感受到寒冷。
空荡寒冷的长廊里无人把守，一声明显的铃铛脆响让寂静的夜多了些其他声音。
打开的窗户呼啸吹进风雪，散兵摘下面具，静静看着外面苍茫的一片白色。
而没多久，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听着脚步声靠近，站在窗户前的少年不为所动。
一个高大不少的身影从少年身后将其抱住，黑底红纹的长袍将少年整个遮住。
散兵习以为常的歪过头，任由那个脑袋熟练地搁在脖子上。
“阿散……”
一个声音低低喊道，随后脸颊处被不轻不重的蹭了一下。
散兵伸手推住那张越靠越近的脸，蹙眉问道：“上次你可是站那么远，这次也站远一点好了。”
怀中人冷哼一声，万叶勾起一个笑容，捏了捏其腰侧：“你知道的，那是我、也不是我，我能掌控这幅身体的时间不多。”
“借口。”散兵眯起眼睛，熟练地往后靠去。
那双手稳稳捞住他，随后又调转方向一同靠坐在窗台上。
两人并没有交流情报，只是享受这片刻安静。窗外的风声呼啸，万叶低垂着眼，伸手拨弄面前长辫的发梢。
铃铛被绕在指尖拨弄，发出一阵连续响声。于是散兵不悦地回头看去，身后人里面轻笑着讨饶：“好好，我小声一点。”
在场的可不仅仅是忍者，更有几位影级实力的存在。要是被抓到“通敌”，怕是木叶也难以自保。
“他不知道你的存在吗。”散兵抓着腰上那只手，同样冰冷的触感，让他有些许不习惯。
“不知道。”万叶低头说道，“但应该快猜到了。”
“哦？所以那封信是你写的吧。”
“嗯。”
想到信，散兵又想到那一迭老旧的文书。心情顿时就不好了，他半侧过身，将耳朵埋在身后人的胸口处。
但这时除了耳边的风声，他听不见那熟悉的心跳声。
万叶摸着怀中人的后脑勺，不紧不慢道：“现在，我们都一样了。”
“啧，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散兵抬起头反驳，“你我现在可都是〖尸体〗。”
“尸体就尸体吧。”万叶眨了眨眼，摩挲着那只手后，动作突然停下。
月光下，被展开的手掌上有一道横贯整个巴掌的狰狞疤痕。如此深的疤痕，可以瞥见当时的伤口有多严重。
严重到伤愈合后也再不能拿起刀。
枫红色的眼睛黯淡下去，散兵蜷起手指，丝毫不在意道：“并不影响现在的行动。”
注意到手上的疤痕时，散兵也有些意外。因为他也清楚，这样深的伤口，这只手和废掉也没区别。
但是秽土转生的躯体并不影响什么。
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后，散兵突然瞄到一滴晶莹的水珠，从面前人脸上滑落。面前人明明是嘴角含笑的表情，眼尾却悄然滑落一滴泪水。
不仅仅是散兵，连万叶也跟着愣住了，心情好像不可控的就悲伤起来。
月光照在那张脸上，散兵感觉下一秒那人就要哭出声了：“你哭什么，现在这幅身体，并不会觉得疼痛。”
万叶闭了闭眼，并不将那些不对劲告诉面前人：“没什么。”
雪渐渐大了起来，在两人身上堆积着、并不会因为体温而融化。
在天亮之前，两人又偷偷摸摸的分开。
次日天亮之后，顶着卡卡西怪异的注视，散兵面不改色的扣上面具。他一边调整面具的角度，一边假装若无其事道：“怎么了。”
卡卡西咳嗽一声，他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却在猝不及防间对上水门好奇的目光。
散兵更疑惑了，看着师徒两人如出一辙的表情，他纳闷道：“我脸上……有东西？”
卡卡西扶额，他叹息一身指了指自己的脸：“这位里间大人，你的面具很好看，不过是不是和谁带错了。”
少年先是愣了片刻，随后快速摘下面具打量起来。虽然昨天那个大笑的狐狸脸有些蠢笨，但和手上这个绝对不是同一个。
“咳咳。”散兵欲盖弥彰的戴上斗篷，“没什么，你看错了吧。”
水门皱起眉绞尽脑汁的去想，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面具在哪里见过。
巨大的圆桌上分散摆着五个颜色各异的箬笠，那分别代表着五位影。
而圆桌后，五个相对颜色的旗帜也高悬着。
跟在四代目火影身后，散兵透过面具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其他几位到场的影。
土影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佝偻着腰、满脸笑容的同时，一双眼睛又精明的很。
而那张看着很显年轻的脸、实则和已经娶妻生子的波风水门是同一代、水影。在水影枸橘仓矢掌权期间，雾隐村是历年来和其他村接触最少的。
一直摆着臭脸、浑身肌肉的高大男人，则是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雷影艾。而雷影身边的席位，暂时空着。
一脸焦急但故作冷静的女子，就是风影的同胞姐姐手鞠，而她暂代风影之职。
“哈哈，好久没聚得这样齐了。”大野木眯着眼睛，丝毫不提未到场的风影和如今紧张的局面。
“呵。”雷影艾冷哼一声，一手敲着桌子，“多余的客套，就没必要了吧。”
波风水门刚刚落座，闻言也开口缓和气氛：“在商讨正事之前，久违的叙旧一下也不错。”
手鞠将目光投向那个面带笑容的金发男人，她坐在本属于风影的位置上，有些坐立难安。但后者只对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不用担心。
因风影同鸣人交好的原因，沙隐村同木叶一直有所往来，关系还算不错。但如今失去坐镇的风影，砂隐的局势更加糟糕。
水影枸橘仓矢一直默不作声，但在雷影发话后，他也附和道：“来往一次确实不易，但今日的重点，不仅仅是叙旧吧。”
大野木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也是，不知道火影将我们聚集于此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年纪最大的大野木，自然为人也圆滑，他将问题抛给火影，将自己处于作壁上观的位置。
波风水门不紧不慢道：“想必各位也知道，不久之前风影被晓组织虏获的消息。而我最新获得消息，六尾犀犬也为晓组织所获。”
话音刚落，其他人齐齐看向水影枸橘仓矢。但被注视着的人格外淡定，只随口说道：“六尾人柱力羽高，早已脱离雾隐村的管控。”
“守不住尾兽是事实，倒是没必要找借口。”雷影毫不留情戳穿。
“如今除了八尾和九尾外，其他尾兽均已落入晓组织之手。”波风水门冷静分析道，“晓收集尾兽，除了增强自身实力外，怕是还需要集齐尾兽，实行其他目的。”
“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因为一只尾兽就足以摧毁一个村落，更何况他们的目的是集齐全部尾兽。”
手鞠握拳，她深吸一口气赞同道：“四代目火影说得没错，不仅仅各村要承受失去尾兽这一损失，还要时时刻刻警惕着晓组织的报复。”
雷影一手支着下巴，恰到好处的唱起反调：“不过是弱者才求和抱团的借口，自身实力不够，才会畏惧晓组织那种不成气候的存在吧。”
“雷影大人怕是有所不知，晓组织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雇佣组织了。”枸橘仓矢插话道，但他的神情似乎也不打算帮忙，“迟早有一天，会威胁到其他村子的吧。”
“呵。”雷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真等到那天再说吧。火影，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作为唯二还持有尾兽的村子，这下实力和其他村子就大大拉开。更何况八尾的人柱力奇拉比，是目前唯一可以很好的控制尾兽存在。
因此雷影艾才有十足的底气。
一道不明显的注视投来，思考局面的散兵抬头看去，但那人却在视线对上后，假装不经意的转过头去。
那是站在水影身后、穿得严严实实的“暗部”。
但散兵却可以从那简单的对视中，认出那人的身份。此事关于雾隐村的猜测，又更加清晰几分。
雾隐村之所以少有外交，居然是因为早已被晓掌控吗。
“这种特殊时候，我们并不能坐视不理。”波风水门依旧冷静，他对上艾的注视，“我们应该联合起来，组建忍者联军，讨伐晓组织。”
老实说，听见波风水门的这番话，散兵也有些意外。但看着四代目足够重视的表情，他又觉得大概还有什么隐情。
气氛陷入僵持，一直围观的大野木适时搬出年长者的身份：“那便听我一言，四代目火影啊，你是否愿意如实告知——木叶的前代火影之墓，还算完好吗。”
此言一出，其他心事各异的影们均表情凝重起来。
波风水门双手握起：“很抱歉，是我的失职。让前几位火影被打扰，棺椁失窃。”
大野木叹息一声，他依旧慢慢摸着那缕白色胡子，语气却严肃起来：“那事到如今，便不要再独善其身了，各位影。”
“历代土影之墓也被无名之人所盗，很可惜至今为止我们还没找到真凶。”大野木环视一圈，见无人反驳他后，又继续说道，“不过经过调查，我了解到一种很有意思的术——秽土转生之术。”
“只需要拥有尸体便可以秽土转生已故之人，被转生者拥有无尽的查克拉，和不会损坏的躯体。”
经过大野木的简单解释，其他几位影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突然露出一脸疲态的老人唉声叹气：“没想到啊没想到，在后世，我们竟还会让有所贡献的先代被打扰。火影，此术是曾经的二代目火影所创，所以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可笑。”雷影艾依旧质疑，“你是说，晓组织会控制历代五影？”
大野木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意有所指道：“我年幼时，也曾见过那位忍界之神、千手柱间的英姿。”
话外之意，如果真的会将历代五影复活，那目前的他们没有胜算。
雷影眯起眼睛，打量着大野木：“没想到你也有如此小心谨慎的时候，难道你已经见过成功的例子吗。”
雷影艾的态度不再如之前那般强硬，但也并非如此简单就会松口。
散兵侧过头，目光直直落在水影身侧的那人身上。
所以，那家伙下一步会做什么呢？
他一边揣测着，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而就如同他预料的那般，变故很快就发生了。
严肃凝重的气氛，被匆匆的脚步声打断。顾不上打扰五影交谈的罪名，来人单膝跪下：“艾大人！奇拉比在回云隐村的路上，受到晓组织伏击！”
“什么！”艾一拳落下，偌大的桌子跟着震颤起来，“谁做的？！奇拉比被伏击？”
“是。”来人声音颤抖，但还算冷静的叙述，“奇拉比在回村路上，被晓组织的宇智波鼬及其同伙伏击。因为对方准备齐全，等我们赶到后，方圆数里已经失去奇拉比的踪迹。”
雷影的眉头死死皱起，似乎因为来报的人是亲信，他并没有怀疑情报的真实性。
“哈！”
一声巨响，暴怒之下的雷影一拳锤塌半个桌子。大吼声在空荡的室内回荡，紧接着其大声吼道：“去找！”
“宇智波鼬、宇智波！”雷影咬牙切齿，手死死握拳的同时，目光如炬朝火影看去，“木叶的叛徒——”
说着，暴怒中的大块头居然速度飞快的朝另一边靠近。
而此时火影身后的护卫，则一左一右挡在前面。
雷电迸发，散兵手持短刀，极力迎上。但面前气恼之中的人，力气无比巨大。
肩头搭上一只手，紧接着原本的风波中心一声巨响，地板塌陷出一个大坑。
四代目携其护卫出现在房间的另一处，随后他走上前：“先冷静下来，雷影。”
“冷静？”雷影站直身，手指捏得咔嚓作响，“木叶的叛徒、宇智波的败类，就如同当年的宇智波斑一样，万花筒可以控制尾兽，难道火影不知情？”
“任由这种废物给木叶抹黑，你这个四代目也真是失败至极。”
愤怒难以平息，又是一声巨响后，房间的墙壁接连倒塌。
其他影也坐不住了，以大野木为首，能帮得上忙的皆左右站列，大野木大喝一声，挡在中间。
“现在并不是内部打起来的时候，我们敌人应该是挑起一切的晓。”
甩甩肩上沾的灰土后，散兵悄然后退。在注意力集中在火影身上时，他独自一人前往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