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道？！”
“咳咳。”万叶咳嗽一声，无奈的说道，“我也很久没回稻妻了，有些记不清楚。”
第153章 不同的变化
五郎并不知道紫色短发少年的身份，不过那身特殊又具有代表性的服饰，还是让他侧目仔细观察起来。
虽然总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但几乎提出的问题都有回答。这才让他清楚，旅行者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旅行者醒来时，却一脸复杂。她看那个紫色的身影，眼神复杂而奇怪。总觉得不是因为拖着她出来而记恨，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
不过旅行者还是道了谢，那个少年冷哼一声打算说些什么，但是五郎看见那双眼睛短暂的看来，随后少年环抱着双臂，一言不发。
“咳咳，万叶他们呢？”派蒙虽然也不喜斯卡拉姆奇冷淡的态度，但还是耐下心询问，“他不和你们一起吗。”
这句话仿佛触及什么雷点，肉眼可见的，面前人的心情糟糕起来。
于是派蒙噤声不再询问。
“呵，下次好歹动动你愚钝的脑子想想，这样简单的圈套也能中计，真怀疑你们能不能正常思考。”斯卡拉姆奇摊开双手，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而此时沉思过后，旅行者却主动邀请：“我们接下来要去海祈岛，要和我们一起吗。我们暂时没办法与万叶汇合，如若……不介意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吧。”
这句话旅行者说得也有些不确定，但一段时间的相处加上向万叶讨教的“技巧”，她大概摸清楚要怎么和两个散兵交流。
而果不其然，虽然依旧反驳了句，但斯卡拉姆奇却没有再离开。
果然就和万叶所说的一样，猫的毛要顺着撸。
前往海祈岛的路有些曲折，毕竟愚人众的爪牙到处都是。似乎是这番潜入的行为惊扰了驻守的愚人众，几人一路遇到不少追来的人。
而此时五郎才知道，那位纤细瘦弱的少年，居然是愚人众前执行官。
而虽然惊讶，但也理解了为什么互相介绍时，斯卡拉姆奇会冷声说着：“收起你的善心，我可不是好人。”
但看着跟在旅行者身后、默默无言的斯卡拉姆奇时，五郎又觉得这家伙并没有传闻中的难相处。
毕竟愚人众本来就名声不好，而愚人众的执行官，更是臭名昭着的存在。
远远就看到海祈岛的轮廓，而越靠近，五郎便越担心起来。不过旅行者态度倒是十分平常，派蒙则在想着海祈岛的那些美食。
而身后，却传来不同的声音。那是训练规整的脚步声。犬的听力很灵敏，因此五郎立马警惕起来。
那是一队幕府军，由一个他们眼熟的熟人带领。
“九条？”派蒙惊讶道，“幕府军怎么会在这里！”
比起派蒙的意外，五郎则镇定很多：“我们……突袭了他们运送武器的队伍，劫持了一批武器。”
反抗军和幕府军早以对抗许久，这种操作再正常不过。但九条裟罗此番来的确实突然，于是五郎开始左右张望，想看附近有没有反抗军的埋伏。
“心海大人没有算到这战吗？”五郎的尾巴不安的摇晃，他握紧手里的弓箭，“是突袭吗。”
旅行者握紧了手里的剑，看着迅速靠过来的幕府军，准备先行迎战。
“弱者自行退后吧，连突然的敌袭都没有准备。”斯卡拉姆奇挡在最前面，他伸手压了压帽子，帽子后的纱帘随风飘起。
“斯卡拉姆奇……”派蒙有些犹豫，虽然是前执行官，但过去做下的事不可抹去，那些幕府军怕是不会留情。
斯卡拉姆奇冷哼一声，他侧过头回道：“别自作多情，我可不是帮你们。只不过看不惯那些家伙罢了，弱者不要拖后腿。”
这句话虽然说得难听，但确实没错。如今珊瑚宫心海不在，五郎并不知道如何应付敌袭。而海祈岛就在他们身后，他们退无可退。
比起派蒙的慌乱，旅行者要冷静很多。她冷静说道：“五郎，你先去找救援，我们在这里撑着。”
“可是……”五郎只纠结片刻，很快就毅然点头，“我们会尽快回来！”
此时与其犹豫，不如去寻找援兵。
而看清楚那张正脸，九条裟罗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你们居然与愚人众勾结，现如今已经不能放过你们了。”
斯卡拉姆奇皱眉，随即反驳道：“你想太多了，我不过刚好路过。我可不屑与这种笨蛋为伍。”
想要反驳，但是无言以对。派蒙气急，但还是看向九条裟罗：“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
“是你们出手在先。”九条裟罗冷静抬手，随后一声令下，“活捉旅行者，至于那位执行官……无需留活口。”
漫天的箭矢飞来，人偶身形灵活的避开大部分，随后朝对方的头目而去。
而旅行者看着围成一圈的幕府军，不免有些担心另一边。
九条裟罗的实力她们有目共睹，倒不是不相信斯卡拉姆奇，只不过他现在并没有邪眼。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紫发的人偶身形虽然灵活，但却在雷元素的压制下，步步被动。
而不知坚持了多久，随着一声吶喊，反抗军的支持从后方冲来。
为首的是五郎，和一个有些眼熟的白发身影。
见到枫原万叶，旅行者也松了口气。而一场混战，从现在开始。
受旅行者所托，枫原万叶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据说很惹眼的身影。
旅行者想得很简单，就万叶和散兵的关系，派他去支援很合理。
而万叶确实找到那个惹眼的身影，花纹繁复的帽子坠落在地。那张脸上虽然留着细小的伤口，但却抿着唇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白发少年持刀上前，看着趔趄后退几步的身影，下意识伸手去扶。但手却被不轻不重的拍开，那人神色冷漠：“不需要。”
看见是万叶，斯卡拉姆奇的表情变得怪异。他下意识擦了擦脸上的伤口，察觉到那视线没落在身上后，又稍稍松了口气。
对上九条裟罗，枫原万叶有些紧张。但出于关照伤者，他并没有退后，反倒是伸出一只手：“这里就交给我吧。”
剑矢迎面飞来，枫原万叶听到破空声靠近，但顾及身后之人，只能举起刀试图挡下。
但身后人却大力拽着他的肩膀，身形不稳的同时，万叶看见一抹血色在眼前绽开。
身后人徒手接住飞来的箭，锋利的尖端没入虎口才停下，半空飞出一串血珠。
但那张脸上并没有表情变化，仿佛感知不到疼痛那般。
只是一支箭而已，两人都不是普通人，明明有很多种更好的解决办法，但却选择了最笨的一种。
斯卡拉姆奇面色不改的拔出箭，看见那个担心的眼神，只是下意识说道：“你是笨蛋吗？脑子不会思考吗，这种东西也需要正面挡？”
面前人哪怕真的躲开，斯卡拉姆奇也有把握能躲开。但正面格挡，面前人挡住的几率又有多大呢？
斯卡拉姆奇只知道初次见面时，万叶浑身是伤。他并不清楚万叶的身手怎么样，怕是也好不到哪去。
“退到我身后。”看着再次举起弓箭的人，斯卡拉姆奇抬起一手。
他刻意的转过头，像是刻意强调那般：“不要碍事，而且你死了，那家伙……”
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但万叶也没有乖乖听命：“我可以的，请允许我和你并肩作战。”
风元素的神之眼亮了起来，像是在证明它的主人可以。见状，斯卡拉姆奇皱了皱眉让开了路。
而此处的兵荒马乱，并没有打扰到另一边的悠闲。
意识到走错路后，散兵又一言不发的调转方向。身后的人还在断断续续的“解释”，不过他的恍若未闻。
这次总算是走到正确的地方，不过踏入工厂后，未免有些太过安静了。
一个偌大的工厂，不仅仅无人看守，连一丝动静都没有，太诡异了。
察觉到没人后，两人调转方向，准备先与旅行者汇合。走在前面的散兵在思考，之前的这个时候，女士怕是已经死于雷电将军刀下。
现在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女士怕是还活着。那她为什么要抛下这个工厂？
而因为过于走神，散兵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人已经落后一大截。等他回头看去时，那人正停在一棵枫树边。
白发少年斜靠在枫树上，低垂着头时，额前的发微微遮住眼睛。一阵风吹过，树上的枫叶掉落，飞舞着落在路边的小河当中。
周围好像格外安静，安静到散兵只能看见那个身影。他站了片刻，随后又一步步走了回去。
靠得近了，就能听到那无法控制的粗重呼吸声。原本白皙的肌肤，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散兵伸出手，滚烫的温度透过接触的地方传递过来。他伸手撩起万叶额头的发，看着那张潮红的脸，皱起了眉。
面前人整个人都在发烫，渐渐的也站不住，往前倒去。
紫发少年低垂着头，将倒下的人拢入怀中后，也跟着跪坐下去。将万叶的头放在膝上后，散兵又一下下摸着那头白发。
人偶毫无温度的体温，和那炙热的皮肤形成对比。
树上的叶子偶有落下，人偶抬起头，露出一个难得的茫然表情。
他是人偶，是神造物，自然不会因为穿梭世界，而有强烈的副作用。但身边的人，是普通人。
人偶好像忘记了呼吸、也忘了眨眼。他本下意识模仿人类的呼吸频率，此时却像是入定了那般。
不知道过去多久，那不规律的呼吸声才慢慢平缓下来。那双红色的眼睛睁开，里面黑色的纹路好像又深了几分。
“抱歉……”万叶放下捂着眼睛的手，轻声说道。
他没有急着起身，静静躺在身边人的膝上，看着那条下颌线走神。
良久散兵才有反应，他低下头，觉得眼睛干涩于是眨了眨眼。
“走吧。”人偶的反应格外平静，在身边人站起身后，又继续朝前走去。
万叶撑着树站起身来，而刚站起身就察觉到什么不对。他看着自己的手，愣了片刻又急忙追上前面的人。
而两人并肩后，万叶确定了那不是错觉。而散兵侧过头，也表情复杂起来。
原本就比他高出那么一点的万叶，现在已经要高出足足半个头要多。
一场混战，在幕府军的主动撤离下结束了，不过本来也是他们主动挑起的。
反抗军欢呼着，士气高涨。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后，旅行者却四处寻找那个显眼的身影。
远远就看到一个白色的脑袋，和五郎说了一声后，旅行者和派蒙走了过去。
万叶手拿一个眼熟的帽子，而另一个人却不知所踪。旅行者用眼神询问，而白发少年遥遥指了指另一边。
斯卡拉姆奇背对着他们，一手抱着手臂，正朝远处走去。
旅行者并没有着急追上去，反倒是率先询问道：“万叶你来得太及时了，不过散兵二号呢呢？”
“散兵二号？”枫原万叶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那是谁。”
派蒙露出一个狐疑的表情，她思考过后猜测道：“你们是不是吵架啦，怎么一个两个都分开行动了。话说斯卡拉姆奇要去哪里？”
那个身影越走越远，时不时还低头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叫斯卡拉姆奇吗……”万叶若有所思的点头，随后抬了抬手里的帽子，“他似乎在找这个，我本准备喊住他，不过旅行者你们过来了。”
派蒙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手作喇叭状，大声喊道：“斯卡拉姆奇——”
那个背影转过头来，看见白发少年手中的东西，才转头折返回来。
身上的伤口让那人显得有些狼狈，不过依旧面无表情着。万叶友善提议先处理伤口，但却被果断拒绝了。
旅行者一点都不意外，她对着万叶摇了摇头：“先回去吧，斯卡拉姆奇？”
“我不去。”斯卡拉姆奇一边调整着帽子，一边准备离开，“我可不想没事找事。”
看着那个身影走出一段距离，旅行者并没有挽留。但沉思过后，万叶却主动说道：“是怕给我们惹麻烦吗？我听五郎说过了，他似乎是愚人众的执行官。”
派蒙点了点头，随后又着重强调一句：“不过已经是前执行官啦。”
没人伸手挽留，无处可去的人偶，漂泊无依。
刚刚入夜，在安排下旅行者刚准备休息，结果去拿晚饭的派蒙，却急匆匆的飞了回来。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神色凝重的五郎。
看见帐篷里坐着的白发少年，派蒙立刻高声证明自己：“我就说万叶在这里吧！”
五郎也不解的皱起眉，他左看右看然后说道：“这件事……万叶你还是走一趟比较好？”
坐着地上的枫原万叶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不过还是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刀，跟着两人往外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站在最外围的散兵，他一向不合群，此时也突兀的站在最外围。
而其他人像是围观什么有趣的东西那般，一边发出惊叹的声音，一边不断走动。
“旅行者来啦。”有人说了一声。
其他人让开一条路，随后看着旅行者身边的枫原万叶，又震惊道：“真的是诶，这个才是万叶吧。”
散兵后退几步，从万叶被那些人围着、好奇的打量时，就有意和其他人拉开距离。
那些人面露惊讶和好奇，伸手捏着万叶胳膊的同时，又震惊的询问：“万叶？怎么这样一会不见，就长高了？这个肌肉练得不错啊。”
而路过的派蒙在和他打了声招呼后，又一脸不可思议的飞走。散兵双手环抱着胸前，静静看着那边热闹的氛围。
而从旅行者靠近后，他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偏移、落在那个相似但不完全一样的身影上。
两人视线交汇，散兵看见枫原万叶对他点了点头，但是他并没有回应。
见到那张相似的脸，不仅仅是旅行者和派蒙，连枫原万叶自己都愣住了。他们不仅仅长得相似，连头侧那一缕红色挑染，也一模一样。
但仔细对比，又能发现不同。
不同的衣服、不同的身高，更为年长的那位，那头白发要更长一些。
“万叶，这是你的兄长？”有人笑着调侃道，“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我们啊。”
大家接受的很快，只以为那位年长的白发青年，是枫原万叶的兄长。
但枫原万叶，却是一副愣住、回不过神的表情。五郎虽然疑惑，他和万叶那么熟悉，可没听说过他有其他兄长：“万叶……不是独子吗？”
白发青年露出一个笑容，随后习以为常道：“我是枫原里间，久违了。”
两双一模一样的枫红色眼睛对上，一番眼神交流后，万叶吐出一口气：“你好，我是……枫原万叶。”
看着万叶嘴角的笑容，围观的散兵无奈的摇摇头。
这家伙连自己也戏弄。
海祈岛的夜晚风很大，耳边还不断响起海浪拍打在岸边的声音。枫原万叶偷偷离开帐篷，沿着海岸散心。
而没多久他就听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来人不急不慢的跟在他身后，既不主动出声，也不走上前来。
枫原万叶终于主动转过身去，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斯卡拉姆奇阁下？”
“我并不叫这个名字。”散兵也配合着停下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再拉进，“我的名字是，国崩。”
耳畔吹过的风声潇潇，不过万叶还是听清楚那个名字。从那些久违的回忆里，他想起父亲的嘱托。
那是一个秘密，一个口口相传，却无法公布的秘密。而秘密的主人公，就名为国崩。
枫原万叶的表情复杂起来，本就没有笑意的脸上，变成了面无表情。
“就是你想的那个。”散兵肯定道，“我们是仇敌，所以不必对我和颜悦色。”
“而你若是想，大可以用手中的刀，捅穿我的胸膛。”散兵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他张开双手，像是突然放下什么，“枫原万叶，凭借你熟练的、引以为豪的刀术，前来挑战我吧。”
“随时随刻，都可以奉陪。”
这并不是满怀愧疚的道歉，也不是弥补。过去所受到的背叛，并不会从人偶的记忆里抹除。
但如果少年想要复仇，他也不会逃避。堂堂正正的对决后，若那刀会捅穿他的胸膛，那也是命中注定。
沉默许久，少年依旧没有回答。但后来加入的人，打破了这里的安静。
“怎么了？”万叶走上前，他的目光落在另一个自己身上，“万叶，旅行者找你。”
像是终于能喘口气那般，枫原万叶低着头，匆匆说了句什么，就转头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