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易清安怔愣地看着他。从未经过人事的青年、一心只有艺术和音乐的大少爷、不知道该怎么办僵在了原地。
陈郁岁的胳膊不老实地抓着他的小臂,眼看还有想往上继续攀的架势,冷白与瓷白两种肤色交掺在一起,对比强烈。
易清安握着他肩膀的手指颤了颤,耳根俨然是一片绯红。
他是个无性恋,并对于任何人都没有兴趣,可以当朋友,不可以恋爱不能上床,交.配这种事对于有些洁癖的大少爷来说,想想都恶心。
“陈郁岁,醒醒。”易清安晃了晃他,明知无效,却还是尝试着唤醒他。
可他不知道的是,陈郁岁不止是喝醉了,还喝了助兴的酒。药效起了,无论是天王老子,还是王母娘娘,都阻止不了。
陈郁岁脸色通红,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不舒服,眼里不经意间透露的丝丝情.欲,眼中饱含泪水,得不到纾解的他痛苦皱眉。
他吃了药导致神思不清明,眼神也有点迷离,心中唯一念念不忘的便是那刻在记忆深处的任务。
他需要脱光了躺在床上再被谢承珩扔出去,这样第二天圈子里才会流传,《白月光回国替身当晚被抛弃》这一刺激的三角恋标题内容。
“谢哥,抱抱我,不要赶我走。”陈郁岁带着哭腔恳求,细胳膊攀着青年的腰,讨好地蹭了蹭。
易清安只觉得操蛋。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谢承珩。”把他认成了别人这一认知让他不爽,他扯开少年的胳膊。
又被陈郁岁挣扎着环了上来。
易清安一向温和的性子,如今却再也温和不起来,笑不出来。他掐着陈郁岁的脸,强迫地抬起他的下巴,让他认清,“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陈郁岁的脸很小,一只手便能掐住。
说完这句话之后,陈郁岁当真有了些反应,像听懂了似的。仰头想要凑近,氤氲双眼微眯,刺眼地顶光让他不由地偏了偏脸想躲,又被大手强制捏住。
“疼。”少年可怜兮兮求饶,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脸呈现出熟透地状态,眼尾流露着丝丝媚意,勾人心弦。
易清安心下一软,下意识放松了力道,哄道:“不疼,乖。”
话刚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陈郁岁忽然整个人突然乖巧的不像话,显然被安慰到了,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刚才那个上下其手的小色狼简直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他的身体很白,又因为是处在少年时,经常运动身子结实,肌肉线条明显,平坦的腰腹上若有似无的人鱼线。
易清安发现自己可耻地石更了。
明明他是个无性恋!
无性恋!!!
无性恋……
好吧,现在看来他是个同性恋。易清安尽量平复心中的邪念,想着先解决面前这个麻烦,他用另一只手轻拍了拍少年的脸,温柔道:“说话,你想怎么办。”
陈郁岁迷迷糊糊地盯着他,默不作声地看着,就像刚才他在包间门口看他一样,沉默,仔细,不遗漏分毫。
易少爷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不留余地地被人细细审视,这滋味,居然还不错?
话说,他在包厢门口盯着少年看的一个原因是——他觉得少年长得有点像他表哥。脸部骨骼很神似,莫名其妙有四五分像。
所以,他才会看那么久。
易清安心想,当时还以为大伯给他搞了个小表弟出来,内心百转千回。他左右转了转陈郁岁的脸,现在一看,又不怎么像了。
陈郁岁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脸,又往后一仰,傻乐道:“谢承珩……”
还有半句话被他含在口中,不是你。
谢承珩,不是你。
易清安呼吸滞了一瞬,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怒意袭来,他克制不住怒火,“你说谁?”
理智上他不应该跟醉鬼交流,但是他完全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易太子从来没有被人当做过替身,更没有人敢指着他的脸说他是别人。
陈郁岁是第一个这么大胆。
“说我是谁?”易清安怒。
少年感受到了对方的低气压,下意识逃离,不满地哼唧闹着,“水,要水,难受,渴……”
易清安简直拿他没办法,在房中扫视了一圈,放开他,拧开了瓶矿泉水站在床前递给了他。
“喝。”易清安无奈地看着床上的人,打又打不得,走又走不了,简直让他头疼。
他没想到,回国第一件让他头疼的事情居然是这个。他还以为,家里老头子的冷嘲热讽,是他首先要脑子疼的第一件事。
床头放了一杯酒,杯口有着不明显的水渍,易清安没注意,看着一团狼藉的房间,解愁似的伸手拿过一口全灌了下去,深闷过后郁气倒是消散了些。
他酒量很好,今晚喝下肚的酒对他来说,不过尔尔。
他砰得一声放下了杯子,目光不自然地扫到了一个显眼的东西,小孩嗝屁套。
他的目光顿了两秒,又若无其事的移开。
后来的事,就断片了。
竖日,一觉醒来的陈郁岁,浑身上下酸痛难忍。尤其是胯骨和不可描述的部位,酸疼加上火辣辣的。
他轻轻撑着身子想要坐起身,发现腰根本动不了,不仅酸,还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掐着。
他低头一看,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青紫吻痕,两颗甚至被啃.嘬.破了皮——靠!他瞬间砖头,盯着沉沉睡着的易清安,忍不住骂娘。
我干你大爷。
易清安抱着陈郁岁的腰,侧身睡得很安稳,半张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睫毛很长,看上去温和无害,像只白色的小啾鸟。
陈郁岁捂着脑袋,神色痛苦,你倒是睡得爽了!他的任务啊,这可怎么办。要死。
还有,他甚至感觉臀.部两.瓣也肿了,被抽打过似的肿胀地疼。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感觉没错,昨夜凌晨,易清安一边不可描述一边强迫他说,“我是谁?上.你的人是谁?”
陈郁岁脑袋跟浆糊一样,哪里能回答出来。嗯嗯唧唧想要逃避这个话题,讨好地啄了口他的下巴,试图蒙换过关。
易清安不依不饶,非要他给出个答案,不然不愿意动。
被折磨到崩溃的陈郁岁,随口说了个今晚印象最深的名字,“唔……谢哥。”
不说还好,一说易清安顿时跟疯了似的,巴掌一下又一下抽打他的臀,很快就红了,皮肤嫩地没过几下就肿了。
青年眉眼不再温和,凶狠阴沉,饿狼一般,次.次下狠手,不留力也不留情。
陈郁岁昨晚又哭又闹,无济于事,现在醒来,他摸了摸眼皮,发觉是肿的,哭久了。
但是他根本想不出来昨夜发生了什么,喝完酒断片了,从包厢出来之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记忆一片空白。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以往在小世界做了那么多任务,他还是第一次落马。他在床上呆坐了半响,自欺欺人地把头闷在被子里,想要逃避。
“叮咚”,一条消息。
陈郁岁甩开腰间男人的手,下床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上面赫然是一条新消息。
「军训服替你领了。」发件人:顾言之。
陈郁岁这才想到,明天还有军训。
「谢谢男朋友,我现在回学校,亲亲。」陈郁岁面无表情地打下这句话,按灭了手机屏幕。
事已至此,他不能即失身又任务失败吧。该做的任务还要做,他还要继续给主角攻三人刷厌烦值。
大床很软,房间布置豪华,超级大有沙发,独立卫浴里有个大浴缸,就算是原主,也掏不出这么多钱住如此豪华的酒店。
他身上很轻爽,没有黏腻感,甚至口腔是干净的薄荷味,该死,他还给自己刷了牙,想到这点,陈郁岁更头疼了。
陈郁岁是多看一眼这里,都觉得心口喘不过来气——单纯被气到了。他眼不见心不烦的刻意没看地上的好几个用过的套,捡起了地上的衣服,随意地套在了身上。
拿走了属于他的全部东西,衣服鞋子手机等,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
上午十一点,易清安醒了。
记忆如潮水一般进入了他的脑中,他虽然中了药,但该有的记忆一分没少。他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空荡荡的床位,眉头轻拧,人呢?
他浑身舒懒地披上浴衣,腰带在腰间随手一系,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穿衣时脊背上的指甲划痕显得突兀。
他以为在卫生间,便下床走了过去。结果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没看见人,才终于明白,人走了。
把他当做谢承珩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还拍拍屁股一句话不说就走了?联系方式也没留,这还是易大少爷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易清安简直气笑了。
陈郁岁特意在路上买了份午餐,是轩品阁的菜,贵得要死不说人多还限量销售,只不过顾言之很爱吃它家,作为“好男朋友”的他自然要排队买。
只不过,他一路上走得都非常变扭,浑身疼,不可描述的部分更疼,他根本不敢用力走路。
此外,他还给许向知带了瓶功能饮料。他个死舔狗,自然不会放过每个舔主角攻的细节。
客厅没有人,陈郁岁把打包盒放在了桌子上,先去一楼敲响了许向知的房门。“有人在吗?”
许向知坐在桌前,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他肩膀上搭了条毛巾,正聚精会神在看电脑上的篮球比赛直播。
看到他湿头发的瞬间,陈郁岁顿时心疼道:“怎么不把头发吹干,虽然是夏天,可是不吹头发很容易生病的……”他絮絮叨叨的说着,向他走过去。
许向知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看向他,没什么表情,眉目沉沉,“你来做什么?”
对于刚才陈郁岁关心的话,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或者说根本没听进耳朵里。他总对他的话,感到反感,他每次这样说,他都能感受到一股浅显的虚伪感,假得让人恶心。
少年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随手把功能饮料递给他,“打球时喝,补充体力。”
“不用,拿走。”许向知无情地拒绝,目光又回到了篮球比赛上去。
嗡嗡嗡地吹风机声在房间里响起,时不时还有篮球解说和进球时球迷的尖叫声夹杂,陈郁岁耐心地垂下眼,手下温柔地吹着他滴水的发丝。
温暖地风吹在头上很舒服,陈郁岁扒拉发丝的动作轻柔,许向知靠在椅背上,视线盯着电脑屏幕,却没怎么看进去,头顶上暖风带来酥麻的触感,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陈郁岁吹着吹着手有点酸,便走神着敷衍着给他拨弄头发,一个走神,指腹擦着头皮滑了过去。
顿时,许向知浑身一个激灵,酥麻感从头皮上炸开,顺带着整个脊背尾椎,身上敏.感地颤了颤。
他瞬间扭头,怒视着陈郁岁,眼中的凶狠能把对方吃了。
吓得陈郁岁向后退了一步,瑟缩着道歉道:“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你他妈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后半句话跟哑了似的,全部吞在了腹中,哑口无言。
他耳边倏忽响起一道声音,「不吹干会头疼,不能让他受凉了。」
许向知:?
这是什么声音,陈郁岁?他的目光唰地看向陈郁岁紧闭的唇上。
?他说了这句话吗?
许向知的脑中警铃大作,有点不太明白怎么会这样,他看向陈郁岁的眼神,跟看外星生物一样惊奇。
他直接开始问:“你怎么回事?你说什么不吹干会头疼?”
陈郁岁茫然眨了眨眼睛,他什么时候说了,他只不过是在吹头时内心想了一下。不对,他怎么会知道?
他觉得主角攻有些不对劲。
但还是矢口否认了,“我没说过这句话。”他顿了顿, “或许你是说我一开始进门说的那句,不吹干会生病么?”
许向知摇头,内心涟漪四起,震荡难平。
陈郁岁见他头发现在也算是吹得差不多了,看了下依旧陷在沉思中,连直播比赛也不看的他。小心试探着问:“那我先走了……?”
许向知眼神复杂地看向他,是普通的幻听,还是真的在脑中出现了这段话,他突然有些分不清了。
他疲惫地望着陈郁岁,“你走吧,别在来找我,很烦,把你的饮料也拿走,看着就让人膈应。”
陈郁岁:……
少年再次被打击到了,眼圈涨红,本来就有些微肿的眼皮,在薄红映衬下,更显眼了。
莫名心口一窒,许向知心中是说不出的郁气,刚才的心音和复杂的情绪交缠的一起,让他特别烦躁。
陈郁岁沉默地往后退,看他脸上是不掩饰的厌烦,心中一痛,酸涩的心骤然一缩。
“那我不打扰你了,先走了。”他哑着嗓子说着,语气很轻,目光躲闪着他的视线,转身扭头就要走。
“等等。”许向知突然出声。
陈郁岁略带惊喜地回头,想要从他口中听到反悔的词句,但是他的希望落空了。
“把饮料带走。”许向知冷冷道。
“……哦。”少年一手握着饮料,丧气地拧开了门,出去了。
刚出门,就看见顾言之坐在沙发上,一头银光色的头发十分惹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陈郁岁,动了动唇,无声:“被我逮住了。”
陈郁岁握着饮料的手一紧,心脏如鼓。
不太懂他是什么意思,靠,该不会看出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了吧。
陈郁岁真的觉得很倒霉,倒霉的一天从今天开始,他记住了,他要在笔记本上狠狠记今天一笔。
他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言之,你吃饭了吗?我打包了你最爱的菜,现在吃么?”
顾言之冷笑,“你他妈一副这个样子,我还有心思吃得下饭?”
陈郁岁不明所以。
“你应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泛红的眼,多情的眉目。怎么?我不够你喜欢?还去勾.引别人?”顾言之说话夹枪带炮,很不客气,一番输出下来,让陈郁岁根本说不出话。
他慌张地一比,他能说什么,陈郁岁浑身上下满是被捉奸的紧张刺激感。
“说话,别装哑巴。”
顾言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他坐过来慢慢说。
陈郁岁嗓子干哑,他咽了口水,仍然是涩得不行。
慌乱中的陈郁岁不安地捏着瓶子,在他视线地压迫下,磨蹭着坐到了他的身边。
因为屁股疼,所以陈郁岁根本没使劲坐下去,姿势十分怪异,脸色不变,尽量维持着一如往常的表情。
看他这幅僵硬要死的样子,顾言之更生气了。以为他不愿意,在和他闹别扭不想靠近他,厌恶他。
好啊!现在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是吗!?
顾言之压抑着怒火看了他一眼:“你他妈是有痔.疮吗?”
陈郁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待他磨蹭着总算坐好,看着中间隔了有两三个空位距离,离他很远的陈郁岁,顾言之冷笑一声,“听不明白还是看不懂?”
他又拍了拍大腿旁边的位置,命令道:“坐过来。”
陈郁岁暗自磨牙,面上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心中恨不得给他撕得七零八落,撕成一片一片再也拼不起来。
两人一问一答,之前冷淡的顾言之像是换了个人,变得狂躁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讽刺至极。
“你做人有底线吗?你情他愿?我看你是自我倒贴!”顾言之说话有够不客气的,看得出来他被陈郁岁从室友的房间出来这一幕,刺激到了。
他们二人角色彻底互换,以往是陈郁岁一个劲的问,一个劲的说。而现在陈郁岁只紧靠着他坐下,唇抿得紧紧的,几乎不开口,开口也只是,“不。没有。不是的。”
气氛很不对劲,若是对照着八点半电视剧,这不就是妻子在质问丈夫为什么出轨?丈夫支吾,回答不出来。
只能时不时否认,辩解。
此时的顾言之像极了怨妇,电竞版怨妇1.0,质问发狂版。
陈郁岁还没想好怎么狡辩,躲避着他怒火实质的视线,垂眸看地,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乖巧的模样。
顾言之本来之前挺喜欢他这乖巧的模样,但现在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他简直抓狂。这比游戏里有个傻逼队友,把一局游戏搞得满盘皆输还要难受。
“说话。”顾言之冲他发脾气,又掺杂了些威胁,恶意道:“再不说话,我就让你亲口去跟姓许的承认,你我在谈对象的前提下,你还去勾引他。”
陈郁岁:……
大哥,您能别这么变态么。他忽然有点慌,晋江主角攻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么疯批!
他眼巴巴地望着他,连忙道:“你都不听我解释,我只是顺便给室友送一下饮料,你就这么误会我,我很难受,不怎么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