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安单手拎着吉他,一手把少年搂在怀里。
 陈郁岁挡住他即将亲吻的脸,冷漠道:“你爷爷肯定不愿意。”
 易清安强硬地扳过他的手,在他唇上亲昵地亲了一口。
 黏黏糊糊地蹭着他的脖子。
 “你跟我结婚,又不和他结婚,管他做什么?”
 陈郁岁气息不顺。
 “也是。”
 索性他不再想。
 他躺在易清安柔软的大床上,羡慕,“果然是有钱人,床都这么软。”
 又催他,“你还不去见你爷爷,易铭已经去了吧。你去迟了老人家肯定不高兴。”
 易清安:“我去得早他也不高兴。不管他。”
 陈郁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短袖。
 拧着眉头,“我就穿成这样吗?会不会太丢人?”
 他是直接拿了件羽绒服就从s市赶过来。
 里面仍旧是穿的短袖。
 “不,我给你准备了西装。”
 陈郁岁疑问,“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前两天。”
 陈郁岁立刻质问他,“好啊!原来你早就计划了,只是没跟我说。”
 易清安:“早跟你说你肯定会一直紧张。”
 “……这倒是真的。”
 易清安从佣人那里把两人的西装拿来。
 是配套的。
 穿好照镜子的这一刻。
 陈郁岁突然感觉两人有种要结婚的幸福感。
 彼此西装革履,单看一人足以够帅。
 两人放在一起相得益彰,没把对方的风头盖下去,反倒是天生一对。
 易清安去找老爷子。
 陈郁岁在他房间玩手机。
 今夜肯定会来很多人。
 他已经听见门口许多车子的喇叭声。
 这才五六点。
 晚宴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八点。
 陈郁岁不由得感慨,易老爷子的面子是真大。
 他想起拍得那组照片,翻起了相册。
 谢承珩肉眼可见的瘦了,五官变得更加锋利。
 眼神沉沉。
 没了往日的傲气。
 他这段时间过得水生活热。
 比特种兵的日子还要惨上数倍。
 几乎没有一刻能喘息。
 谢家家主知道他喜欢男人后,差点气进了ICU。
 当场鞭打谢承珩一顿。
 把他关在家里,让他自己承认错误。
 谢承珩犟得要死,死不认输。背上的伤口在那段时间几乎溃烂,疼得钻心,他从未低头。
 谢父把他丢进千里之外的荒山。
 让他在里度过十天,成功下山。
 否则,把他关在家里一辈子。
 不能再去见陈郁岁。
 谢承珩在这段日子里经历过无数次的死里逃生。
 有时他感觉自己快死了。
 □□上的疼痛,心中是陈郁岁对他的种种无情。
 最终是一步步咬牙,在脑海中回想着陈郁岁的音貌,成功逃生。
 然而谢父对于他的“治疗”还未完。
 直到今天他的表现让谢父满意,才把他带来宴会。
 谢承珩穿着西装。
 站在楼下。
 望着阴天的c城,渐渐出神。
 他自从被谢父知道后,他再也没得知陈郁岁的消息。
 真正意义上的与世隔绝。
 他反抗,只会被狠心的父亲教训得更惨。
 谢承珩真的,真的很想念陈郁岁。
 他从来不觉得喜欢男人是一件错误的事情。
 不后悔,从不后悔。
 谢父不怒自威:“站那做什么,过来!”
 时间转眼即逝。
 偌大的易宅竟然被挤得水泄不通。
 满是人头。
 陈郁岁在楼上窗户边,单手撩开窗帘一看。
 达官贵族们风度翩翩地携带者礼物走进来。
 其中有几个陈郁岁眼熟的经常上电视的领导人。
 豪车琳琅满目。
 他放下帘子,觉得这阵仗很恐怖。
 感觉一整个c城的豪门贵族,当官人都来了。
 他握了握手,手心已经发汗了。
 他祈祷,今夜老爷子千万别给他下马威。
 顾言之心情不好,脸色也不好。
 臭得无人敢来招惹他的霉头。
 他们家跟易家有些亲近关系,父母远在国外赶不过来,只好让他来参加祝贺老爷子过寿。
 他一点儿都不想来。
 最近的顾言之整日郁郁沉沉。
 自从被分手之后,他彻底消沉下去。
 就算是伪装,也伪装不出来正常的模样。
 他心中每分每秒犹如刀割。
 只要脑袋有空闲的时间,他就会想起陈郁岁哭着转头的那一幕。
 他是真的后悔。
 为什么没把那张照片丢了。
 为什么要带他去书房。
 顾言之恨不得回到那日给自己两个耳光。
 自己实在是愚蠢到极致。
 他不知道陈郁岁人在哪。
 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
 联系不上他,见不到他的人。
 他好似完全在他的世界彻底失去了踪影。
 两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只剩下他独自在唱独角戏。
 他难受。
 整日酗酒也解决不了他的痛苦。
 他后悔了。
 他好后悔,当时不应该那么对待少年的。
 如果能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会重新认识陈郁岁。
 不带任何龌龊心思,干干净净地认识他。
 陈郁岁在房间睡了一觉。
 才等到易清安前来寻他。
 易清安捏着他的脸蛋,“走吧,我们下去。”
 原本昏昏欲睡的陈郁岁立刻惊醒。
 “我……我有点怕。”
 易老爷子肯定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毕竟当时易清安抢亲那么大的阵仗,如果不是靠老爷子的面子压下去,怎么可能成功。
 最关键的是,原著中他为人封建。
 陈郁岁觉得自己今夜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陈郁岁再想逃避也没用,他被易清安拉着手一起下楼。
 明亮地大厅中,人人散发着珠光宝气。
 富贵迷人眼。
 光是送的礼物已经高高摞起几个高堆。
 陈郁岁下楼的那一刻。
 在场有三个人的呼吸顿住了。
 顾言之立刻腾地站起了身。
 谢承珩手中的香槟杯一晃,洒了一地。
 许向知最直接,立刻匆匆大步往他身边去。
 完全不顾忌牵着他的易清安。
 陈郁岁挑了下眉,觉得这一刻易清安真的很帅。
 从被抢婚的那一日起, 他好像看易清安就自带滤镜了。
 总是觉得他非常帅, 言行举止是以往未曾注意都的帅。
 许向知:“呵,你以为陈郁岁喜欢你吗?”
 易清安风度翩翩拿了杯果汁递给陈郁岁。
 嘲弄似的反问:“不然呢?”
 陈郁岁抿着果汁。
 作为风暴中心,他悠闲的看着两人在唇枪舌战,你来我往。
 完全没有以前紧张的心态。
 因为他知道, 易清安会赢。
 他不必再看主角攻们的脸色。
 陈郁岁感慨, 他们在一起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许向知震怒,“你…!”
 易清安却是缓缓绕过他,带着陈郁岁往另一边去。
 老爷子不崇尚吃西餐。
 在客厅摆了大圆桌, 一连摆到头。
 众人依次找座位坐下。
 易清安此时也是带着陈郁岁来找座位。
 这时的老爷子还没下楼。
 而易清安胆大包天的带着他,坐在了主桌的位置上——
 赫然是老头子即将亲临的那一桌。
 陈郁岁坐下时没什么过来。
 直到众人的视线若有似无的皆从他身上略过时。
 他才拽着易清安的袖子问他:“我是不是不应该坐在这里?”
 易清安搂着他的肩膀。
 “没什么不应该, 你就坐在这儿。”
 一旁的顾言之和谢承珩咬碎了牙龈。
 在大庭广众下无可奈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亲密。
 他妈的, 他就不信了,易家这个犟种老头能同意独孙搞男人?
 顾言之低声咒骂一句。
 他不信。
 而且顾言之心底一直有个想法。
 陈郁岁是不是在报复他?
 因为在书房里看到了那张照片。
 接着生气找上易清安,他目的是为了报复自己?
 他越看越觉得陈郁岁是报复的嫌疑大。
 不过没关系,如果陈郁岁能原谅他。
 那么他毫不在意少年与易清安之间发生的一切。
 只求陈郁岁能与他复合。
 他的脑海中一直闪烁着碎片,弹钢琴的陈郁岁, 来训练基地找他的陈郁岁,为他加油打气的陈郁岁,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他在书房内红着眼看向他的那一幕。
 他痛苦万分。
 谢承珩连正大光明的看上一眼都不行。
 他的父亲虽与别人交谈。
 可依旧是在时时盯着他,随时会斥责他。
 谢承珩觉得自己的一生是失败的。
 他拥有无数的奖状名誉,可他从来没有过真正的自由。
 从小是, 长大也是,居然喜欢上一个人都有错。
 他对谢家充满失望。
 一晃已经许久没见到陈郁岁了。
 他呆呆地望着他。
 用眼神来描绘他的容颜。
 只是看着对方心中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千言万语, 幻化成那担忧的视线。
 一寸寸在陈郁岁身上细细打量。
 他忽然感谢今天父亲带他出来参加晚宴。
 若不是这样,恐怕他短时间内无缘再见到陈郁岁。
 他此生从未如此清晰的爱过一人。
 陈郁岁是首例。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动心,等觉察到时,他已然再也离不开他。
 可是,他弄丢了他的少年。
 晚宴开始前的五分钟。
 一身中山装的老爷子在佣人扶持下,缓步下楼。
 众人举杯站起身。
 厅内响起众位宾客交错打招呼的声音。
 “易老。”
 “易先生。”
 “老易。”
 等老爷子在中央站定,他们才算是安静。
 易老的声音沙哑,苍老又中气十足,“欢迎大家给我易献山这个薄面,前来参加我的寿宴。”
 台下稀疏的掌声响起。
 易老:“今日大家随意,来者皆客。欢迎在场的每一位。”
 两句话说完。
 他从中央往主桌旁走。
 期间有人跟他打招呼攀谈,他也高兴地同人说会儿。
 易家的子女们全部到场。
 易清安旁边坐着他貌美的小姨。
 小姑留着一头利索的短发,长着一副国泰民安的官脸,红唇微微一勾。
 问他:“怎么,敢带回来了?”
 易清安耸肩,“无所谓啊,反正公司现在听我的,老爷子想跟我翻脸,也得考虑考虑。”
 小姑笑着,“你别把你爷爷气哪好坏。”
 易清安:“他不气我就算不错的了。”
 小姑问:“不介绍一下吗?”
 陈郁岁连忙点头,介绍自己,“陈郁岁,目前还是学生。”
 小姑以他的话式友好打招呼,“易铃。目前是lin品牌创始人。”
 陈郁岁一脸惊讶,这牌子算是高奢,没想到创始人居然是位这么年轻的女士。
 易家果然人才辈出。
 旁边座位上依次是大伯,二伯等等,皆身居高位。
 佣人开始上菜。
 私厨朝炒出来的菜比饭店里的手艺要好上百倍。
 易老终于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坐在主位上。
 他忽然目光一顿。
 视线停留在陈郁岁的身上。
 毫不客气地问:“你是?”
 陈郁岁心顿时一紧,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该来的总是要来。
 易清安夹了片菜叶子放进老头子碗里。
 故意膈应他,“小岁,叫爷爷。”
 易老吹胡子瞪眼,顿时生气了。
 陈郁岁没敢叫,端起桌上的果汁杯,“易老先生,寿日快乐。”
 “我看见你就不快乐。”
 易清安:“我们走,你独自在这快乐吧。”
 易老:“孽子!孽子啊!”
 易清安下定决心,冷着脸跟老头子对视,“他是我认定的,您可以不喜欢他,请不要阻碍我们的生活。”
 说完拉着陈郁岁去花园了。
 老头子被气得狂抚着心脏。
 小姑看了眼装模作样的老头,柔声劝道,给了他个台阶下。
 易清安把人带到花园。
 花园中有个花棚,里面有供花的暖气。
 很暖和。
 两人躲在花房中取暖。
 彼此之间没说话。
 陈郁岁稍微有些庆幸,幸好易老没有宣而告之,在所有人面前诋毁他。
 只是在易家人面前丢脸,他勉强能接受。
 花香味扑鼻。
 易清安采了朵开得最大最艳的花递给陈郁岁。
 陈郁岁:“……不好吧,这是专门养殖的花,看着挺贵的。”
 “几千一株,这么点几万吧,不贵。”
 陈郁岁:“可能还是有点小贵的。”
 “拿着,反正是老头子侍弄的东西,多采点。”
 陈郁岁捏着花有些踟蹰。
 “不应该带我来,害得你也被赶出来了。”
 易清安:“目的到达足够了。”
 陈郁岁不明所以。
 ??什么目的。
 易清安没多解释,陈郁岁也没有再追问。
 两人席地而坐,背靠着背。
 仰头看着透明花棚上方的天空。
 静谧地空气中,两人不约而同的凑近,交换了个吻。
 “郁岁,你在这边吗?”
 一道男声焦急的呼唤。
 吓的陈郁岁立刻挺直了身子四处张望。
 顾言之摸黑走到花园这边来,他在院子里找了一通,没见到他们。
 不死心又走到花棚这边找。
 陈郁岁想要不说话,避开他,想着他找不到人自然就走开了。
 却见,下一秒。
 顾言之推开花棚的门走进来。
 昏暗的灯光下,四目相对。
 外加易清安冷冷地注视着他。
 顾言之激动地声音打颤,“陈郁岁,我,我好想你。”
 易清安霸道地把少年搂在怀里。
 “你想谁?有本事再说一遍。”
 顾言之的脸一下子黑了。
 刚才激动的心情荡然无存。
 他真的很想骂易清安两句,怎么哪都有你。
 “你家老头子还在里面过寿,你好意思跑出来了?”
 易清安:“管你什么事。”
 顾言之被咽了下。
 转而不再与他说话,眉眼深沉地盯着陈郁岁。
 他真的,很想他。
 “原谅我好不好,我道歉,之前全部是我的不对,求求你回到我身边。”
 陈郁岁感觉到身旁的男人在用力的捏他。
 仿佛他要是答应,他今天能把他活活扣掉一层肉。
 陈郁岁忍着肉疼回他。
 “不好意思,我们之间没关系了。”
 顾言之僵住。
 他感觉自己好似幻听了,不然以陈郁岁的口吻。
 怎么能说出如此无情的话。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人。
 他接受不了。
 他愣愣地问,“你是在生气吗?对不起,你说怎样才能原谅我。”
 “只要你提,我都能做到。”
 陈郁岁只是冲他摇摇头。
 “不好意思。”
 少年打破了他最深的希望。
 剖出血淋淋的事实,让他知晓,他们之间毫无希望。
 陈郁岁察觉到易清安捏他肉的力气小了些。
 徒留顾言之一人失魂落魄。
 陈郁岁和易清安正要走。
 花房内迎来了第二名不速之客。
 谢承珩诧异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在?”
 陈郁岁:“没什么,恰巧遇见而已,正好要走了。”
 易清安和少年十指相扣。
 宣誓主权。
 果不其然谢承珩看见了他们十指紧握的双手。
 目光哀伤。
 他幽怨地看着陈郁岁,“你之前说最爱我是假的吗?”
 此话一出,三个男的瞬间齐齐看向陈郁岁。
 等待他的回话。
 陈郁岁和易清安回到楼上。
 房间明亮, 充满易清安的气息,摆放的各种物品能看出他的生活经历。
 陈郁岁这时候已经再无紧张。
 他经历完易老先生这一遭之后。
 心底落了块大石。
 终于舒坦了。
 他趴在易清安怀中,戳了戳他的肌肉。
 羡慕道:“我也该要去健身房训练了,我的肌肉全没了。”
 易清安表示他随意。
 “不过,你还是软软的捏起来舒服。”
 陈郁岁羞得一掌盖在他脸上。
 “你怎么这样不要脸?”
 易清安亲了他一口, 亲昵地蹭了蹭。
 “没办法,见到你就变成这样了。”
 陈郁岁不免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滚在一起这件事。
 顿时大笑。
 “好吧, 确实是这样,比如我俩第一次见面。”
 易清安突然坐直环搂着他,“话说,我来第一次见面,我还送你一束花呢。”
 陈郁岁气笑了。
 “你还好意思说,当我没看见是吧。那不是你朋友送你的接机花吗?”
 易清安乐得不可开交。
 陈郁岁趴在他胸膛上感觉一震一震的酥麻。
 两人说说笑笑,融作一团。
 陈郁岁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后,就没有过这种体验。
 不是在做任务,就是在做任务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