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郁岁和他在海边行走。
 还捡了不少贝壳。
 中途少年发现手机没电了,也没在意。
 帅哥名叫周子漾,是C城人,也是来旅游的。
 得知陈郁岁同样是C城人之后,他简直高兴地溢于言表。
 两人交谈了许久。
 直到夜深,陈郁岁才意识到该回去了。
 踏入房间的那一刻。
 陈郁岁又再次意识到,他好像完了。
 易清安犹如冷面阎罗冰冷地注视着他。
 晃了晃手中的手机。
 一步步朝他走来。
 “打电话不接?陈郁岁你好得很。”
 他观察着易清安的脸色。
 磨磨蹭蹭,挪到他身边道歉:“对不起嘛,是手机没电了, 我忘记了时间。”
 易清安:“是吗?”他的语气几乎没有起伏。
 陈郁岁有些害怕。
 男人的脸色有些山雨欲来的癫狂感。
 比他往日沉脸的表情要恐怖数倍。
 陈郁岁自知理亏, 沉默着思考了会儿。
 好声好气同他商量:“我错了,让你担心。我下次出门前一定跟你说清楚。”
 易清安失望:“我从来看不透你的心?”
 陈郁岁:?
 他感觉自己被泼了巨大的一盆脏水。
 然后他还毫不知情。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易清安:“你就这么水性杨花?我出去一刻你就受不了。”
 陈郁岁眼神震惊又愤怒。
 “你再说一遍?”
 易清安口吻冰冷:“我应该把你锁起来,让你哪里都去不了。”
 这话他说得认真, 陈郁岁被他的眼神吓到。
 “你还真的想这么做?你认清事实, 我不过只是回来了迟些,你发什么疯病?”
 陈郁岁觉得他可以生气,但是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能接受。
 “滚, 你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易清安攥着他的肩头, “你不想见我, 你想见谁!”
 “滚啊!”
 陈郁岁觉得自己的肩膀都快被他捏裂了。
 一把甩开对方。
 “你不走是吧,我走行吗。”
 陈郁岁刚愤怒地转身。
 腰间瞬间大力来袭,易清安从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腰。
 一口咬住少年的后脖颈。
 “嘶,你他妈属狗的啊,放开老子。”
 半响后。
 易清安眉眼沉沉, 唇边鲜血点点。
 陈郁岁白皙的后脖颈一个鲜血淋漓的牙印。
 疼得少年疯狂地踢踹,辱骂身后人。
 然而男人像是一具躯体似的。
 动也不动,感觉不到疼。
 他紧紧地束缚陈郁岁,双臂用力,抱紧他。
 两人僵持了很久。
 陈郁岁也踢打累了。
 “你究竟在想什么?我留下不行, 走也不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说这话颇有些气喘吁吁。
 易清安温热地呼吸打在陈郁岁的耳边。
 他缓缓地把头放在少年肩膀上。
 陈郁岁的身子在一瞬间紧绷。
 刚才那口给他咬出条件反射了。
 陈郁岁不耐烦与他这样周旋。
 想要离开。
 易清安依旧是不肯。
 也不说话。
 陈郁岁骂他是个哑巴吗。
 易清安只是把陈郁岁搂得紧紧的,不让他走。
 时间倒回到晚上八点。
 S城最有名的金盛豪饭店包厢内。
 此时已经推杯换盏过几寻。
 每人身上熏天的酒气, 易清安不免被灌了很多杯。
 他刚接受易氏,资历上没什么看头,年龄上更没什么看头。
 不少人都当他是个毛头小子。
 在坐除了罗义军,还有几个S市的地皮老总。
 他们上来挨个敬了易清安三杯。
 易清安一开始淡淡地看着他们。
 直到其中一位笑面虎发话,“易小弟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
 易清安把视线转向他,面无表情。
 颇有几分不给他们面子的意思。
 一时间气氛僵硬。
 易铭笑了下,就要接话打圆场。
 而易清安举起酒杯,一连倒了三杯,与之同样数量,喝得精光。
 喝完他把酒杯倒扣向下举起,没剩一滴酒。
 “好!!”笑面虎笑眯眯的,“易总酒量极好啊。”
 接下来剩下的几人顺理成章的一同灌易清安。
 强龙不压地头蛇。
 期间没人提到合作一世,罗义军不知道在想什么,一个劲的吃菜喝酒,聊美人聊娱乐。
 一点儿不往正事上提。
 酒过半巡。
 易清安忽然嗤笑了一声。
 一句话让几个人惊变了脸色。
 “S市是只你们说话算是吗?”
 面面相觑,气氛逐渐冷静下来。
 笑面虎不笑了,眯着眼一脸不善地盯着易清安。
 “易总说笑了,S市是S市,不是由谁就能说得算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
 “在S市我们确实略有话语权。”
 易清安没接话,跷着二郎腿,冷冷地盯着他。
 目光像一条毒蛇似的。
 这里全是一群老油条,心底可笑他是在虚张声势。
 纷纷不买账。
 罗义军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他像是个讯号,众人见此,也该吃菜的吃菜,聊天的聊天。
 把易清安一派晾在了酒桌上。
 他们原本就没准备把这个香饽饽分出去。
 C市的易家?很牛吗?
 在S市还不是低声下气当孙子。
 当不了就滚回你的C市。
 罗义军夹着花生米一口一个津津有味。
 “既然如此,没什么好谈的了。我期待我们下次见面。”
 易清安单手扣着袖口。
 翩翩站起身。
 喝了那么多酒还像个没事人,脸都没红。
 罗义军这时放下筷子。
 “哎呀,老弟。走这么早做什么,夜生活还没开始呢。哥几个带你去醉天仙玩一会,保证你飘飘欲仙。”
 易清安步伐不停。
 根本不搭理他的话,易铭在身后为每个老总分发了名片。
 “欢迎联系我们。”
 而后推门紧跟着走了。
 “嘁。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笑面虎不忿地一掷酒杯。
 酒液洒了半桌子。
 罗义军没了吃菜的兴致,“他爸来或许我还能给三分面子,他?哪来的毛头小子。”
 “不是什么人都能在S市分一蛋糕的。”
 “走着瞧,这小子要想合作,肯定还会回来求我们。”
 黑夜的风带着燥热,又有丝海水的湿咸味。
 易清安穿着白衬衫,领口扯开了一颗扣子,形影单只的站在路边,扑面而来的清瘦俊冷感。
 他拨通了陈郁岁的电话。
 易铭站在他身边和他一同等着司机把车开过来。
 他愤愤不平,“妈的,这一群什么人呐。真想揍他丫的。”
 易铭在身边从头到尾的吐槽他们的行为。
 “我看出来了,这个罗义军根本没有想要和我们合作的意图。”
 “怪不得这孙子上午没来接机,原来一开始就没打算合作艹。”
 易清安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他不断地吃重拨打电话。
 每一次毫无例外的只是嘟嘟声。
 根本打不通。
 连续拨打了六七通电话后,易清安终于慌了。
 他焦躁地向易铭道:“电话打不通。”
 “罗义军这特么……啊?什么?”
 易清安:“陈郁岁电话打不通了。”
 易铭:“你先别急,说不定他睡着了呢。你先别慌啊,别多想,我打点电话给前台问问。”
 易清安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急躁。
 他紧紧地握着手机。
 不知道在想什么,满目慌张。
 易铭不断地重复两个词安慰他。
 易清安小时候,曾经目睹母亲被绑架过一次。
 对方是亡命之徒。
 刚从牢里放出来来找易父报仇。
 结果没堵到人,反而是把开着车出来逛街的易夫人掳走了。
 当时易清安在后排车座下面,被母亲的手死死地压着,不让他动。
 因为他年幼,身子骨很小,歹徒又时不时注意地下车库的人流。
 易夫人特意转移他的注意力,问他是要钱还是要什么。
 歹徒让他她别废话,直接拿刀抵在她的身后,把人扯走。
 易清安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挟持走。
 那种无力感一直深深地留在他的脑海中。
 从此以后对绑架留下了阴影。
 易铭这边传来坏消息。
 陈郁岁出去了,不在酒店内。
 易铭:“你别急,或许只是在外面手机没电了……”
 “手机没电他不会回到酒店吗?”
 易铭:……很有道理。
 恰好此时司机从停车场把车开了过来。
 两人二话不说赶紧让司机开车回酒店。
 路上易清安绷着一张脸。
 浑身焦躁。
 易铭知道他不能接受陈郁岁被绑架了这个可能。
 光是想想,他都可能崩溃。
 他们在线问酒店询问当时的监控视频。
 易清安付了大量的钱,“给我把监控视频调出来,我要完整的画面。”
 监控刚开始是陈郁岁穿着白t短裤,晃悠着出来的画面。
 一直到坐电梯,到出了酒店都很正常。
 陈郁岁十分悠闲,同时在画面中看到他手中有拿手机。
 易铭:“小安你别太担心,他没事的,可能只是手机没电了。”
 易清安:“万一出事了呢?”
 一句话让易铭再也辩驳不了。
 他把带来的人全部召集在一起,把监控截图发给他们。
 “去人多的地方找,他应该就在周边。”
 人散去之后。
 他问易清安:“你熟悉他,你觉得他会去什么地方?”
 易清安焦躁地坐立不安。
 他失了魂似的。
 忽然,他两同时异口同声。
 “海边!”
 “海边!”
 S市的海边是最有名的旅游景点,况且他们住的酒店刚好能看到海,靠近海。
 如果是一个人出去的话。
 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海边。
 两人风驰电掣一刻不停地赶往海边。
 人流密集,到处可见人头攒动,海边星星点点乌压压的一片全是人。
 不少摊贩占据各角,正在卖东西。
 香味扑鼻。
 海滩实在是太大,两人分开找。
 易清安仍旧是不死心在拨打电话。
 易铭则是掏出手机监控上的照片挨个询问。
 偌大的沙滩,易清安走走停停。
 不时在高地凝望。
 他找了半天。
 连沙滩浪花那边他都找个遍。
 仍是没找到对方踪迹。
 他不抱希望的往回走,眼睛一刻不停地在人群身上打转。
 烧烤摊前。
 忽然,他面上一喜。
 然后又猛地顿住。
 他心心念念找了一晚上的人,此时正接过别的男人手中的食物,喜笑颜开地吃着。
 两人形象相配。
 交谈甚欢。
 易清安的眼神逐渐黯淡。
 直至无光。
 易清安从头到尾只喜欢过陈郁岁。
 站在他的角度看来,少年跟每个人勾勾搭搭, 水性杨花, 好不容易摆脱C市那几个。
 来到S市的第一天,陈郁岁又勾搭上了另一个男人。
 和旁人相谈甚欢。陪别人看海,若无其事的同享一份食物。
 这叫易清安如何接受呢?
 易铭那时曾为他提议, 让他跟陈郁岁摊开说清楚。
 他忍耐着一夜的怒气等到现在。
 没听见少年提及野男人半分,没给他任何解释。
 反而拔腿要走。
 易清安双臂紧紧勒住陈郁岁。
 在他耳边道:“你真令人讨厌。”
 陈郁岁:“我讨厌??”
 易清安:“嗯。”
 陈郁岁彻底没话说。
 他现在认定是易清安在发癫。
 他被闹得脑子疼。
 两人再度僵持了会儿, 陈郁岁终于甘拜下风。
 “你能说明白些吗?我不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弥天大错。”
 易清安:“晚上我打了电话给你……”
 陈郁岁一怔, “我手机没电,没接到。”
 “我反反复复的打,找不到你,我很急。”
 陈郁岁皱眉,“可是我手机没电啊。”
 “易铭打电话问酒店, 他们说你出去了。我调了监控,又亲自跑到海边去找你……”
 剩下的话他停住了。
 而陈郁岁脑中灵光一闪,好似反应过来什么。
 他迟疑道:“你,是不是,看到我和徐一漾了?”
 易清安醋坛子打翻了。
 陈郁岁连忙解释, “不是,那只是好心请我吃烧烤的人, 我还欠他一千块呢。”
 少年急忙捧着他的脸,从头到尾把事情说了一遍。
 并且证明只是对方人好请自己吃烧烤。
 是他多想了。
 易清安:“你是真笨还是假笨?”
 陈郁岁:?
 “为什么请你吃烧烤?不请别人?”
 陈郁岁缓缓试探:“……因为我馋得可怜?”
 他的话彻底令易清安沉默了。
 他又道:“为什么他加你微信?”
 陈郁岁:“这是我提的,因为我要还他钱啊。”
 易清安梅开二度的沉默。
 “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少年:“呃好像没有了。”
 他该说的已经全部说完,连在海边他与徐一漾说的每句话,每个字,他都跟易清安说了。
 两人呆站半天,说完了才觉察双腿酸痛。
 易清安气不过又咬了陈郁岁一口。
 这口是咬在锁骨的。
 陈郁岁闷哼一声,同样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谁都没先松嘴。
 直到陈郁岁感觉口中有铁锈味,慌忙松开口。
 仔细一看,易清安肩膀处的白衬衫已经透出一排血牙印。
 易清安再度把陈郁岁的皮肤咬破皮。
 锁骨处一个色情完整的牙印。
 与后颈的红肿渗血的牙印相重合。
 易清安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这两处打转。
 陈郁岁害怕他兽.性大发再上来咬一口,赶忙捞起一条披肩,裹在脖子上。
 双腿一蹬,离他远了半米。
 事实证明他想得没错。
 下一秒陈郁岁就被抱了起来。
 拖进了房间。
 第二日,陈郁岁很晚才起床。
 他艰难地从床上爬下来,洗漱完后,发现易清安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喝着咖啡。
 看着他这幅模样,陈郁岁的气不打一处来。
 走过去,一把夺过他的咖啡。
 豪气地一饮而尽。
 本意是想宣泄自己怒气。
 谁知易清安喝得是双倍浓缩,苦得陈郁岁表情骤变。
 易清安很轻地笑了一声。
 陈郁岁气得一脚踢在他膝盖上。
 被男人一把拽在大腿上。
 “还生气呢?”
 陈郁岁:“拱,拱得圆圆的。”
 易清安亲了他一口,低着嗓音温柔道:“别生气了。”
 陈郁岁突然想起一件遗忘了的事情。
 “哦对,你借我点钱。”
 易清安没问他要借多少,直接说,“等会儿我给你张卡,你直接刷。”
 陈郁岁觉得这一刻的他帅呆了。
 然而,他现在只需要一千块。
 “不用,你现在给我转一千,我有用。”
 易清安对这个数字很敏感,瞬间想到昨夜他说的事情。
 警惕道:“你这钱是用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还对方钱了。”
 易清安一声冷笑,“你转给他,他不要,一来而去,你还会请他吃饭,然后勾勾搭搭?”
 陈郁岁深吸一口气。
 “我转过去,就删了他行吗?”
 易清安立刻点头,“你保证不会再加回来。”
 陈郁岁简直被他的小气无语住了。
 当着他面把钱转给徐一漾,接着拉黑删除。
 陈郁岁亲了口易清安的侧脸。
 “行了吧,醋死你得了。”
 易清安和他贴在一起,听着他有规律的心跳,彼此耳鬓厮磨。
 上午两人一起腻在酒店没出去。
 大约下午两点时,易铭前来敲门,问出去玩吗。
 陈郁岁惊讶:“你居然工作的时间会玩?”
 不太像他的打工人属性。
 易铭指尖轻勾着墨镜,一双好看的眉眼盯着陈郁岁,“怎么?打工人就没有自由了?”
 陈郁岁再度惊奇:“你改性子了啊。”
 易清安打断他们,三人一起乘电梯下楼。
 过了一个小时。
 陈郁岁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
 说是出来玩,结果考察了半天的S市建筑。
 陈郁岁头戴着一个游客必备的草帽,遮挡住他一大半的小脸。
 S市的紫外线很强,没有点防护措施,没人能白着离开这座城市。
 易铭嘲笑着陈郁岁,“你怎么不笑了?”
 陈郁岁:“我天生不爱笑。”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边看边交流。
 易清安给陈郁岁买个杯冰饮,让他坐在树荫下等他们。
 少年大大咧咧的坐在树下,喝着冰饮,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在实地考察。
 正觉得易清安这幅认真的模样很帅时。
 只见一个男人带着位年轻女孩走到他们两的身边。